迷案追击 第9章

作者:秋风过耳 标签: 破镜重圆 都市情缘 强强 推理悬疑

  张喜来因愤怒扭曲的五官,有一瞬僵硬,停顿片刻,理直气壮地说:“春天广场有几个人没打过刘琴?她是过街老鼠,是臭虫,活该。”

  余野放下手臂,嘴角向上轻轻一扯,冷笑道:“她是什么和你没关,但你殴打她是犯罪。”

  “你、你少吓唬我,刘超那伙流氓比我打得还狠,怎么没看你们抓他?小屁孩小小年纪不学好,天天来跟我们收钱,赚点钱给他们一半,为找小雪我忍气吞声,否则我非和他们拼命。

  三个小畜生往死里打人,刘琴被他们打过无数次,可她傻兮兮的还往刘超跟前凑,被打死也活该。”

  “刘超我们自然会查,今天主要说你,用棒子打刘琴,怕她抢了你风头吧?”

  忽然间张喜来像受了刺激的野兽,双目赤红,呼吸加重,吼道:“胡说,丢孩子这种风头我宁愿不要。”

  余野看得出张喜来不是怕刘琴抢风头,而是真厌烦她,为什么如此讨厌一个疯子?

  因刘琴丢孩子受了刺激疯掉,这理由无法说服余野,愈发看不透眼前的人,沉默思考之际,林杰问:“你觉得李怀民这人怎么样?”

  话锋转到旁人身上,张喜来呼吸逐渐平稳,“唉!他们夫妻俩带孩子做生意,够不容易的,刘琴天天去摊位找孩子,影响人家生意,警察同志,你说她可不可恨?”

  “我问你李怀民,别拐到刘琴身上。”林杰提醒。

  “李怀民人挺好,跟小孩似的爱喝雪碧,刘超那伙人,每晚过去都白喝人家几瓶雪碧,简直不像话。”

  “他爱喝雪碧,小吃街全知道?”余野问。

  “那哪能呀,就我们挨着的几家和刘超那伙知道。”

  “4月30号晚上你在哪?”

  张喜来闻言明显一怔,“那晚我……回老家了。”

  “老家在哪?几点回的?回去做什么?期间见过什么人?说详细些。”

  “迎春镇上水村,下午四点半坐客车回去,第二天早晨七点坐客车回来,忽然想家了就回去看看,没见过别人,一直待在自己家。”

  余野和林杰相视一看,便从彼此眼中读出疑问。

  离开审讯室,林杰说:“张喜来前面说不愿回家,后面又说想家,这不自相矛盾么?而且他坐客车回家,镇到村的客车几乎都是村里人坐,来去两个趟,怎么可能没遇见一个熟人?”

  “4月30号晚上的事,他说谎了,想搞清楚怎么回事,需要去一趟上水村,走,现在去。”

  林杰拉住余野,“等会儿,下午有思想学习会议,咱俩全要参加。”

  余野一拍额头,“越忙事越多,小伍和璐璐呢?”

  “一个走访,一个盯刘超。”

  “那明早去上水村。”

  结束昏昏沉沉的会议,走出来风一吹,余野霎时神清气爽,下班时间,陆续有人走出警局大院。

  林杰:“好几天没看见我儿子,今晚我先撤了。”

  自从林杰有了娃,彻底变成超级奶爸,手机屏保到微信头像全是孩子,连续忙了几天,余野没阻拦,挥手道别。

  办公室冷冷清清空无一人,余野环视一圈忽然想起吴宇州下午没来,拿出手机看眼,没有未接来电和未读消信,下午怎么没来?头疼严重了?到底去没去医院?

  余野坐立不安,想了会儿,还是找出了吴宇州电话拨过去,对方未接听,接着又发过去一条微信:【还头疼?】

  余野站窗前,每隔两秒看一次手机,吴宇州始终没回复,他第一次觉得手机如此讨厌。

  十分钟后,他回队长办公室打开电脑,查出吴宇州目前的家庭住址,急匆匆地开车过去,泊好车往楼下走的路程,他走丢的理智一点点回来了。

  吴宇州不是周祁正,他只是队里新来的同事,余野对他一无所知,完全不熟的同事关系,忽然去对方家里要说些什么?

  我来看你病好没?

  这话过分关心,超出同事之间的正常关系。

  我路过来看看你。

  刚认识几天,都没告诉过你家庭住址,怎么路过?

  我们见了张喜来,他嫌疑很大。

  请假在家休息养病,上门来说工作,不合适。

  还有吴宇州有没有女朋友?

  假如有女朋友,突然来拜访会破坏情侣间的甜蜜时光。

  不行!

  统统不行!

  此时已走到楼门口,余野脚步一顿,马上转身往回走,平静了十几年的生活,短短几天便乱成一锅粥,这样下去原来的生活节奏会彻底乱掉,要尽快查清楚吴宇州的身份,他正想得入神,前面突然传来一声“余队?”

  余野抬头,正对吴宇州澄清如水的双眸。

第11章

  吴宇州穿着宽松的连帽卫衣,头顶扣着卫衣帽子,深色帽子衬得脸更小了,手拎着便利店的购物袋,他摘下耳朵上挂的耳机,茫然地看着余野,“还真是余队,你怎么在这?”

  余野双手插兜,手指捏着兜内布料轻轻揉搓,“一朋友住这……我来找他说点事……你也住这小区?”

  吴宇州点头。

  余野笑笑,“这么巧。”

  “那我先上去,不打扰余队了。”吴宇州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哦……唉?你那个……头疼怎么样?看你下午没来局里,不要紧吧?”话落,余野悄悄地长吐口气。

  “下午遇见些突发情况,没来得及跟你说,抱歉。”

  “没事,其实你不用和我请假。”

  吴宇州礼貌一笑,指指楼上,“明天见。”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对了,案子今天有进展吗?”

  余野刚暗淡下去的眼眸,霎时又亮了,“我们见了张喜来,这人身上疑点不少。”

  “如果余队不忙,能否和我说说?”

  “张喜来说───”

  两个高挑男人站楼门口,迅速吸引了过往人群的目光,吴宇州意识到有些不妥,打断余野讲话,“要不去我家聊?”

  余野刚才绞尽脑汁想理由,现在却接到吴宇州主动邀请,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低头勾了下唇角。

  他万万没想到吴宇州家如此简单,跟空房子差不多,偌大的客厅,只有一张沙发,沙发上放着他的手机。

  “随便坐。”吴宇州打开冰箱,拿出瓶冰水递给余野。

  余野看眼手中矿泉水,拧开水喝了口,视线仍瞩目在空荡的客厅,“你是极简主义?”

  “也不算,只是觉得东西多麻烦,而且影响思考,张喜来什么情况?”

  见吴宇州面色冷淡,公事公办,没有深聊的意思,余野没再说其他,直奔主题复诉今天审讯内容。

  “等一下。”吴宇州打断余野的话,加重语气道:“她们是谁?”

  余野一怔,方才注意到张喜来说“我比她们强很多,别拿我和她们相提并论。”

  当时在讨论刘琴,没有提及其他人,可张喜来说的却不是她,而不是她们,还有谁和刘琴一样疯癫?

  余野讲完整个讯问过程,吴宇州说:“他不在场证明有问题。”

  “嗯,明早我们去他老家看看。”

  “确定他妻子真实死亡了吗?”

  “下午在开会,这点没来得及确认。”

  吴宇州不再说话。

  夕阳余晖洒进客厅,柔和宁静,周遭皆是纯白的墙壁,余野内心前所未有的宁和,思绪如泉水般涌出,审讯时他就疑惑,张喜来确实讨厌刘琴,可理由不足以说服人,真正原因一直没想通,现在吴宇州寥寥数句直对靶心,解开他心中困惑,张喜来妻子很可能不是自尽身亡,而是疯了,或者她死前曾经疯过,想明白这点,他开口:“明天一起去吗?”

  “我不过去了。”

  他们相邻而坐,沉默却在中间竖起一道墙,余野不好再待下去,起身告别,电梯门关上,在只有一个人的空间内,大脑迅速倒带,从吴宇州进门开始,每个画面放慢重来。

  无论人外表如何,住所最能反应真实一面,吴宇州家东西很少,极简风与周祁正截然不同。周祁正最喜欢买买买,宿舍衣柜装不下他衣服,余野还要腾出半个柜子给他,让他做极简主义,几乎不可能。

  吴宇州手中拎着便利店卖的快餐、面包、牛奶,他不做饭,对食物要求不高,周祁正也讨厌做饭,但他不会吃面包这种高GI高热量的食物。

  冰箱第一层放的西瓜,西瓜是周祁正最喜欢吃的水果,可二三层全部是冰水,周祁正像小孩子喜欢喝果汁,最讨厌纯净水。

  这趟家的探索,又印证了林杰的推断,吴宇州不可能是周祁正,余野一直抱有幻想,认为吴宇州是周祁正演出来的,只要演就有破绽,所以他不断观察,希望从中找出证据,现在幻象不攻自破,没有人能演得如此真实,沉默清冷,还带有疏离感,这是真实的吴宇州。

  便利店门口,余野下车买了包烟。

  刚上警校那会儿,余野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更不知道周祁正对他一见钟情,兄弟情没维持多久,周祁正按耐不住表白了,当时他吓得不轻,果断拒绝,心里还别扭了一阵。

  周祁正第一次遇见怦然心动的人,像中了毒似的,不在乎别人目光,不管对方的态度,没机会制造机会,没条件创造条件,一门心思讨余野欢心,整整倒追半年才打动余野。

  彼此都是初恋,牵手兴奋地半宿睡不着,做过的每件事都刻骨铭心,周祁正讨厌烟味,余野就戒烟,一戒十二年。

  现在复吸,第一口烟呛得直咳嗽,余野盯着指间半截烟,自嘲一笑,十二年前因周祁正戒烟,一个轮回后,又因长相酷似他的人复吸。

  一根烟后,余野将过往和对吴宇州的怀疑统统抛向脑后,开车重回市局,登内网查张喜来妻子,果然户籍资料没显示她死亡。

  这问题是吴宇州提出来的,出于礼貌余野给他发了条微信,【张喜来妻子没死】

  吴宇州:【明早我随你一起去。】

  *

  到上水村,问了几个路过的年轻人,均不认识张喜来,无奈之下,只能去村委会找村长。

  村长闻言一笑,“您要说张疯子,那帮小年轻就认识了。”

  余野眉头一皱,“张喜来精神状态很正常,怎么叫张疯子?”

  村长给他们各倒上一杯水,讲起旧事。

  张雪丢失后,张家人把过失全归结到张喜来妻子身上,七大姑八大姨,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下,她精神状态一天不如一天,有时不吃不喝不说话,在家门口一坐一天,眺望远处等孩子回来,左邻右里发现异常告诉张喜来。

  张喜来对妻子也有怨念,加上到处找孩子无暇顾及,公公婆婆更不管不顾,时间一久,她精神彻底出现问题时哭时笑,见到村里小女孩追着跑,有小女孩被吓出病,张喜来钱都拿去找孩子,拿不出钱给小女孩看病,最后小女孩父母自掏腰包给孩治好了病。

  村里其他有女孩的人家,不敢再让孩子出来,小女孩们活在一层阴影中,孩子要上学玩耍,一直闷家里长久下去不是办法,村长便找张喜来谈话,让他想想法子或者送妻子去精神病院。

  张喜来没钱送妻子去医院,便把妻子用铁索锁在仓库,后来他外出去各地寻孩子,妻子无人管,经常饿哇哇乱叫,发出各种奇怪声音,吓得村里人不敢靠近张家。

  张喜来妻子从外省远嫁过来,娘家人离得远帮不上忙,张家亲戚全不管,明摆着要饿死张喜来妻子,还是隔壁好心邻居,每天给她送口饭吃,帮她洗洗澡换换衣服。

  或许盼望女儿回来的念头强烈,张喜来妻子的生命力十分顽强,竟带铁锁在仓库活了十几年,前年那位邻居老太太去世,再没人来照顾她,她又开始哭嚎喊叫,村民纷纷来找村长,请求把她送去敬老院或者精神病院,但她有丈夫,不符合标准,村长没办法,让自己妻子每天给她送两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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