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十七年 第72章

　　虽然路西也很想这么认为，不过理智思考之后他告诉自己，也告诉田雨薇：“他应该单纯只是觉得这个节目没有台词。”

　　远在冰场训练的邓畅连打了一串喷嚏。

　　——

　　新年晚会刚好是在出征大奖赛前两天，所以表演同时变成了一场出征仪式。

　　穿着僵尸服，但是还没戴头套的路西和邓畅，还有进入大奖赛总决赛的双人滑两对组合一起，接受了大家的祝福。

　　之后摇摇晃晃的小僵尸路西和小僵尸邓畅一起，给大家表演了呆萌的舞台剧。

　　路西饰演的僵尸走路姿势完全本色出演，生动形象，活灵活现。

　　用台下崔笑偷偷跟祝思白说的话就是：“僵尸队长能活到现在，全靠僵尸副队长罩他。”

　　大家还一起包饺子，这个环节路西展现出了超凡的水准，毕竟每年过年都会被顾倩倩压迫着包饺子，他不但会包普通的，还会包小元宝形状的，小老虎形状，被王丽丽选为「包饺子之王」。

　　路西又偷偷包了两个五角硬币到饺子里，在饺子褶上掐了小标记，对邓畅说，“记住这个饺子，到时候就吃它！”

　　邓畅说：“我又不急着发财。”

　　“你是不是傻。”路西指着黄澄澄的五角硬币，“这是金牌，咱俩一人一个。”

　　邓畅愣了愣才说：“哦，好。”

　　他们还拍了合照，穿着沉重的僵尸衣服拍的舞剧合影，路西和邓畅在最中间，旁边是扮演豌豆射手向日葵玉米投手的女选手们。

　　路西举着自己的僵尸头套，眼睛瞪得大大的，做着表情很夸张的鬼脸，邓畅在边上一脸安静。

　　这张照片发上社交媒体，一堆人评价「kdl」，路西问邓畅，这是什么意思，邓畅回答：“我也不懂。”

　　新年晚会带来的短暂休闲气氛隔天就宣告消散。

　　路西、邓畅以及双人滑的两对组合一起，前往慕尼黑准备今年的大奖赛。

　　——

　　之前路西就知道，这赛季邓畅的状态不是很好，身高增长是最主要因素，身高最影响跳跃，邓畅最强的技能是跳跃，很显然这会对他造成影响。

　　路西一直没有问，是因为他感觉邓畅应该不愿意被问到，他也蛮头疼的，怎么邓畅浅野昴一个两个在这赛季出问题，真是不让人省心。

　　邓畅之前最难的连跳是4F+3T+3T的一个三连，但现在跳不了。虽然不愿意接受，但身高增长确实影响了他的跳跃能力，他正在很艰难地找新的重心点，加大力量训练让自己能够支持更高体型的四周跳。

　　这一切其实很磨人，尤其是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再长高，是不是还没练好就又得重新练。邓畅开始感觉到路西受伤时的心情，但他并不想表现出来。

　　他已经做得很好了，即使在这么艰难的磨合期，大奖赛还是拿到了总决赛资格，但邓畅一直是个自己给自己压力的性格，内心深处他其实相当的焦虑。

　　到了慕尼黑之后，邓畅的训练都是跟路西一起，路西练跳跃时他就又试了试他本来准备的4+3+3连跳，但不出意料还是没成功。

　　跳了几次，有点丧气，又觉得意料之中吧，邓畅滑去场边拿水，突然看见路西笔直冲自己滑过来。

　　他们训练时其实不常说话，都很专注自己，所以看路西滑过来时，邓畅想的是他可能有什么问题要问，结果路西在他面前站定，漆黑的眼睛瞧着他：“伸手。”

　　邓畅愣了下，顺从地伸手了，没问题要干嘛。路西「啪」地把一个东西拍在他手里，然后飞快地下冰了。

　　邓畅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会儿呆，伸开手掌，掌心摊着一枚金色的五角硬币。

　　路西说这个意思是「金牌」。

　　——

　　另一边路西快步走在过道，跑掉了是因为不知道给了邓畅这枚硬币他要说什么台词，可能是年岁渐长了，以前能很顺畅说的「你能拿金牌」现在说不出来，还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他心情现在不大好，看到邓畅为了个连跳挣扎，有点难受。

　　身高、伤病、这些都是运动员受挫的不可抗力，意志多坚定训练多刻苦，好像都逃不掉。虽然他觉得邓畅一定没问题，大奖赛分站邓畅发挥那么好呢，但他还是会为了这个人担心。

　　就在路西烦恼时一只麦克风突然递到他嘴边，“路西选手，请问你怎么看待杰尔斯选手的同门师弟尼克.艾斯拿下今年世青大奖赛冠军，并且杰尔斯选手宣称，之前的世青赛冠军都比较水，没有拿到符合自己青年组水平成就一事？”

　　这话太长了，路西反应了下才明白过来，记者意思是那个杰尔斯有个马上要升组的师弟，滑得不错，所以杰尔斯又开始阴阳他们几个不行了。

　　放在平时路西会应付一下子，今天想着邓畅的情况实在是很烦，他没好气道：“我没什么看法，麻烦你告诉杰尔斯，别嘚瑟什么后起之秀师弟了，小心点自己吧，别师弟还没升成年组，今年自己先被我抬走了。”

第76章

　　◎“Lover？”路西更茫然了，他说，“Sorry？”◎

　　毫不令人意外的, 路西这话就跟把汤圆扔进油锅里一样，在论坛又是一轮炸炸炸。

　　不过杰尔斯这人口碑不是很好，屁话太多了, 而且他不光嘴过路西, 也时不时阴阳下老瓦「艺术分水」, 说折原千里「凭借着特殊的风格拿到高于实际水平的分数」，说路西名不副实什么的也是符合他人设的基本操作。

　　正常冰迷都护短, 杰尔斯嘴欠，他们记着仇。

　　所以在国内讨论区，很多人说怼得好。

　　国外讨论区甚至也是“哇塞……路西选手看起来这么乖，说话好野喔……”“但是我喜欢……suki【心】【心】”这样的画风。

　　包括一贯劝路西让他「谨言慎行」的陈岐, 在得知此事之后, 也就是沉默地拍了拍路西肩膀。

　　表达一种「虽然我不该这么着但我觉得你干的好」的含义。

　　——

　　杰尔斯自己也第一时间得知了路西的反击。

　　晚饭时间在食堂相遇，他笑容满面地盯着路西看了好一会儿, 然后声音很大地跟旁边队友讨论，“为什么会有人连成年组冠军都没拿过, 就能说出这么狂妄的话来呢？”

　　他知道路西脾气不好，就等着路西来回怼他。

　　结果等了几秒钟，看见路西邓畅两个肩并肩拿着餐盘从他边上走过去。穿着训练服的少年跟小白杨似的帅气挺拔。

　　路西：“邓哥, 你看这个鸡排和那个鱼排哪个好吃啊？”

　　邓畅：“我拿鸡排你拿鱼排吧, 这样你两个都能尝尝。”

　　路西：“好。”

　　然后两个人一人拿了一块。

　　杰尔斯：“……”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显然自己被他们无视了。

　　——

　　转过天，就是大奖赛决赛。

　　今年大奖赛一共六位参赛选手, 按照世界排名算下来, 顺序是瓦里琴科、折原千里、杰尔斯、邓畅、浅野昴、路西。

　　其中不管哪一位, 都是现在男单数得上号的顶级运动员。

　　论世界排名路西最靠后, 但这都不叫事儿。

　　短节目路西第一个上场, 自从四大洲赛跳呲了一次之后，他就不可能再跳呲第二次，这套《百鸟朝凤》第四次在世界大赛上和观众见面，路西的表演已经越发驾轻就熟。表演结束他又拿了一个101的高分数。

　　就算是在世界赛最后一组，开场100+也足够让后来的对手感受到压力。

　　第二个登场的是浅野昴，浅野选手的临场发挥比较神经刀，但这一次他做的也很好，同样拿到了101+，比路西低了0.3。

　　分数出来以后，浅野昴笑得嘴都合不拢，去等分区找路西时，兴奋地和路西拍了一下巴掌。

　　不过现在路西不算很兴奋。

　　他还紧张地等着邓畅的表现。

　　邓畅总说「路西是最强的」，其实在路西心里，邓畅也是最强的——前提是不跟他比。

　　反正，希望邓畅拿高分和他跟邓畅同场竞技，在路西这里是两件事儿，他希望邓畅拿到尽可能高的分数，在这一点上，完全不考虑他们是不是竞争对手。

　　尤其是现在，在邓畅受到身高影响，跳跃找不到状态的节骨眼上，他更迫切希望邓畅能用好的表现证明给所有人——证明给老天爷看。

　　第三个登场的就是邓畅，邓畅上场之后，路西一直紧绷着脸看着，眉头微蹙，眼睛盯屏幕盯得死死的，肉眼可见的紧张。

　　等分区有摄像头，但镜头不会给到很多，也没有麦，浅野昴坐在旁边沙发看着路西的表现，好奇地说：“你看起来很担心。”

　　“嗯。”路西说，“他最近状态不好，我担心他发挥不出正常水平。”

　　浅野昴听后愣了愣，然后问：“你和邓畅关系很好吗？”

　　“当然。”路西想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我们是队友，关系怎么会不好呢？”

　　“不一样的。”浅野昴摇了摇头，然后他非常艰难地组织好语言，才说道，“我很尊敬也很喜欢折原前辈，但如果我们同场竞技的话……我不该这样说，可内心深处，我不会希望他发挥的很好，我会想要我的分数更高。”

　　“我也想赢，但这不妨碍我希望邓畅拿高分。”路西说，“这两件事情不能放在一起比较吧？”

　　浅野昴笑了笑，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膝盖，“折原前辈是很好的前辈，但想要战胜他的心一直都在，也许从观众的角度来说，所有人都超常发挥才是最好的比赛，但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说，只要我一个人超常发挥，那就最好了。”

　　“其实我也和你差不多。”路西笑起来，“只要我和邓畅超常发挥就很好了。”

　　浅野昴也跟着笑，脸颊露出小小的酒窝：“所以我才说，你和邓畅君的关系很好。就算是从小陪伴着长大的朋友，在比赛场地上我也只想战胜他，如果说会有什么特例，那就是对方是我的恋人，我们是一体的，那样我会希望对方做的也很好。”

　　前面的话路西能听明白，到这儿他不明白了。

　　他怀疑是不是浅野昴讲英语他也听英语，信息的传达上出现了一些误区。

　　“恋人？”路西问，“你是说很好的朋友？”

　　“No.”浅野昴摇头，“Lover.”

　　“Lover？”路西更茫然了，他说，“Sorry？”

　　意思是没懂。

　　“Lover.”浅野昴又重复了一次，做了个桃心的手势，“Relationship.”

　　路西其实知道浅野昴在讲什么，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哪里会错了意，lover、relationship，他和邓畅之间怎么可能是这样的关系，也许浅野昴说的是情比金坚的兄弟情义吧。

　　害，浅野昴怎么想也不重要，毕竟他的脑子长在他头上又没长在浅野昴头上。

　　路西本来还能再琢磨一会儿这段对话，但电视画面里，邓畅把训练服脱下来递给场边的陈岐，随后来到场地正中，做好准备姿势。

　　路西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

第77章

　　◎“还有我呢。”◎

　　邓畅的短节目前半部分发挥都很棒, 到最后的高难度跳跃出了问题。4F落冰单手扶冰，影响了整体动作的连贯性。

　　最后得分是97.17，短节目之后排名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