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圈里请你嘴下留情 第14章

作者:寒川歌 标签: 年下 网游竞技

  路轻点点头,把他架起来,“回去吧,再不走你宿舍要锁楼了。”

  路轻也喝酒了,但显然没有徐懿安喝得那么多,毕竟两个人出来喝酒得有一个人是清醒的。他敷衍了两句,咬着后槽牙把徐懿安这么个一米八的壮汉从椅子上薅起来。

  “她高三的时候剪短发来着,高考前长长了,就是刚好长到耳朵那儿,就……就特别可爱,你能明白吗?”徐懿安傻笑。

  “能明白。”路轻架着他离开酒吧,三月深夜的风很冷,但是那种可以接受的冷,路轻原指望吹吹风能让徐懿安稍微清醒一点,结果他……

  他趴在垃圾桶上吐了。

  吐完还指着路轻,义正言辞:“你可不能嫌弃我,兄弟如手足,我俩八岁就说好了。”

  “……”路轻看了看徐懿安刚刚扶过大垃圾桶边缘的两只手,“断一两个手足也不是不行。”

  运气比较好的是路轻把徐懿安折腾到校门口的时候偶遇了他吃宵夜回去的室友,这样路轻就不用想办法进校园,把徐懿安交给了他的几位室友。

  他得回基地了。

  不过他站在大学门口,在漆黑的夜里,校园里亮着老旧昏黄的路灯,路灯的两度和这所大学一样,有年头了。

  他得回基地了,但还是站在学校门口看了一会儿。

  人生就是这样有得有失,人们在羡慕别人的同时,自己也在被别人羡慕着。比如路轻偶尔会羡慕上着大学为情所困借酒浇愁的徐懿安,但徐懿安有时也会羡慕他,羡慕他在赛场上恣意搏杀,获得他此生都触及不到的荣耀。

  打了个车,司机听到目的地之后和路轻闲扯了起来,哟,住那个小区啊,那是富人区喔!

  路轻想解释,又懒得解释。

  他靠在出租车后座闭目养神,其实喝了不少,但他始终吊着一根筋儿,他得把徐懿安妥帖送进学校。这根筋送下来之后开始深切感到酒精逐渐麻痹了中枢神经,大脑开始松弛、休息。

  “小兄弟,到了嗷,你这小区不让出租车进。”

  “哦。”路轻瞬间清醒,坐直起来,付钱下车。

  下车后踉跄了一下,但立刻站稳了。他在裤兜里找门禁卡,几个兜全摸了一遍,没摸到。

  “靠……”路轻暗骂,不会是丢在哪了吧。

  接着两束极刺眼的车灯从路边转弯过来,路轻被刺地眯缝了一下眼睛。所以说奥迪这种厂要做灯就好好做照明,近光灯都能把人亮瞎。

  路轻抬手挡了挡,心说这车怎么还不过去时,主驾驶的车窗降下来,探出一张熟悉的脸。

  “你站这儿干嘛?不打职业了要当保安啊?”云烁问。

  她高三的时候剪短发来着,高考前长长了,就是刚好长到耳朵那儿,就……就特别可爱,你能明白吗?

  ──能明白,这个真能明白。

  路轻呆呆地望着他,云烁觉得不太对劲,松了安全带下车走过来。两个人的影子在奥迪夸张的车灯前靠得很近,“你喝酒了?喝多了吗?”

  “我喝酒了。”路轻点头,“没多,没徐懿安多。”

  “让你跟别人比了吗,喝酒有什么好比的,上车去。”云烁上下打量他一番,站得僵直,但似乎又在努力保持平衡。

  于是云烁伸出手来,想去馋一下路轻。但路轻先一步抓住了那只手,有点像……有点像乱跑的孩子被妈妈找到,对自己疯玩的行为表示愧疚,又略带些找不到妈妈的慌乱。

  “你……”云烁看着他,他微微低下头,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云烁把话憋了回去,“上车吧,带你回基地。”

  云烁只能牵着他把他塞进副驾驶,他一坐进去,后座的余子慕就蹙起了眉,问道:“他怎么一身酒气。”

  云烁无奈,“喝酒了呗。”

  车开进小区,看不见月亮,路轻努力地想透过车窗看天空,但很快车就开到车库了。

  路轻不是个闲来无事伤春悲秋的人,喝酒之后也很乖,但还是进到基地之后被半躺在沙发上敷面膜的张妙妙吓了一跳。

  这一吓把他吓清醒了,“妙妙姐好。”路轻打招呼。

  张妙妙敷的是深绿色的海藻面膜,而且非常厚,无法很大幅度的张嘴说话,摆了摆手又指了两下自己的脸表示请你理解。

  但喝多了的路轻不是很能理解,换了鞋之后,攥住了云烁的手腕,认真说:“教练,是不是要打120,妙妙姐的面膜有毒,她不能说话了。”

  张妙妙抄起一个抱枕砸过来。

  余子慕捡起抱枕,“你把他送上楼吧,我去单排一会儿。”

  “嗯。”云烁抽了两下没把手从路轻手里挣出来,干脆就让他这么攥着,“路轻,清醒一点,跟我上楼。”

  训练房里是有监控的,分别在左右两个角,这两个监控是打线上赛的时候方便主办方裁判监视比赛用的。

  但余子慕不会冒这个险,他真的只是开了局跳伞单排。

  august的齐教练久久收不到余子慕的回信之后,百般无聊下去联系了已经解散的shield教练,也就是路轻的前教练。

  这位教练没有离开职业圈,而是受聘去了某二线队带队员,所以这个时间还是醒着的。齐教练只是稀疏平常的问好打招呼,聊了聊当今各个战队的情况。

  于是话题很自然地转去了消沉一年后迎来新狙手的em战队。

  翌日中午。

  路轻睁眼的时候口燥咽干不说,还头痛欲裂四肢酸痛,像昨晚被人揍了一顿。接着使出全身力量想爬下床去拎一瓶矿泉水时,看到了床头柜摆着一杯水,想都不想直接拿起来喝。

  常温的水有效滋润了口腔和嗓子,他舒出一口气,呆坐在床上,开始回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他打了车,然后被两道强光刺眼,然后看到了云烁。

  哦对,还有余子慕。

  还有吓人的妙妙姐,然后云烁拉着他上楼了……然后,他好像……

  “妈的。”路轻干到起皮的嘴唇骂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沙哑,他昨晚想摸云烁的头发,他伸手了,伸手摸了云烁耳朵后面的头发。

  他想知道现在几点,于是四下找手机。

  手机被妥帖地放在床头柜上,他一拿起来唤醒屏幕就看见了一大串微信消息,过滤掉一些“在不在”、“醒没醒”、“看到回我”的无效信息,他看到了shield教练主要想表达的东西。

第18章

  徐懿安酒醒之后也是浑身难受,但醒来时自己安然无恙躺在宿舍,甚至室友回来还给他带了份饭。

  虽说自己是那个“可以断一断”的手足,但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慰问路轻。

  不料路轻刚接起来,自己还没说话,他先开口了,“徐懿安,最近有没有人找你问我爸的事儿?”

  徐懿安:“没有啊,但……但是,算了,我还是告诉你吧,你爸他……前段时间找我爸借钱了,不过我爸没借,因为最近我们家店里重新装修要用钱。”

  知道他家庭情况的不多,徐懿安是从小就知道,再接着就是shield的严教练。他管严教练借过钱,那时候他老爸已经被剁了一根手指头,对方讨债的扬言拿不出钱就割他老子一颗肾,无奈之下只能向当时的教练开口借。

  路轻一时间胃里翻江倒海,有宿醉的原因,也有听见他爸借钱这件事生理性不适的原因。他沉默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好,我知道了,就算有钱也别借给他。”

  “唉,你放心,谁来打听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徐懿安说,“你没事儿吧?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早跟你说了这样的爹……算了,你自己的事自己清楚。”

  “嗯,谢了。”

  放下手机后整个人不光是物理上的酸痛感觉自己挨了一顿胖揍,精神上也非常混沌,他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有谁对他家的这点破事感兴趣,年初邀请他去august战队的教练?

  不对,缺少必要的目的,不过就算别人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羞辱他一顿?如果仅是如此那路轻是不介意的,他长这么大就没少……

  卧槽?

  这“卧槽”两个字是很想用嘴巴说出来的。

  但是太过震惊导致这两个字没办法第一时间用嘴巴说出来。

  不过猛然一缩的瞳仁和瞬间冻结的表情很成功地表达出了“卧槽”这个情绪。

  因为正当他坐在床上顶着一头杂毛思考谁会对自己感兴趣时,云烁从他房间的卫生间里出来了。

  他真的是喝多了,就算醒过来也完全没有接收到卫生间花洒的水流声。相比较之下云烁就很茫然,他头发还在滴水,湿答答的,正在看着路轻。

  路轻发现自己有些耳鸣,他分明看见云烁嘴巴在动但却听不见声音。

  直到云烁走近了,重复一遍自己的话,“我没找到吹风机。”

  “哦。”路轻听到了,回答他,“因为我没有吹风机。”

  路轻没有吹风机,但他实际想的是……我需要一个呼吸机,然后把呼吸机的管儿拔了。

  “你没有吹风机?”云烁比他更震惊,“你每天洗完澡自己甩甩脑袋就行了?”

  是的,狗都是这样甩水的。

  显然路轻没能第一时间明白到云烁的玩笑,因为他还处在为什么云烁从我的卫生间里洗完澡出来,带着从容且自然的表情询问他吹风机在哪里这件事。

  很快,云烁明白了路轻表情如此僵硬眼神如此诧异的原因,试探着开口问他,“你……断片了?”

  “我……可能是的。”路轻呆坐着。

  云烁叹气,你等会儿,我再擦一次头发。

  说完云烁扭头又进了卫生间。

  这短暂的一分钟里路轻紧急想要回忆起昨晚除了摸了他头发还做了什么事情,但脑子里的思维像是每根神经都被裹上了蛋液面包糠炸至金黄──嘎嘣脆。

  一分钟后,云烁努力把头发擦了个半干,身上穿的是路轻的睡衣睡裤,光着脚,在床沿坐下,“房门钥匙呢?”

  “房门钥匙?”路轻反问他,“谁的房门钥匙?”

  云烁指了指这个房间的门,“你的房门钥匙。”

  “能给我复盘一下吗?”路轻问。

  “……”云烁叹气,“昨晚我从小区门口把你捡回来,回来之后把你送回房间里,你……你……”

  云烁略微是有点说不太下去的意思,路轻的杂毛脑袋一歪,“我什么?我是不是那个,扯你头发来着?”

  “比起这个。”云烁酝酿了一下情绪,“你直接拿钥匙把房门反锁了,非说张妙妙被面膜感染成面膜怪了,只要被她靠近就会……就会被面膜封印变成哑巴。”

  “然后你就把门反锁了说这样安全,还跟我说你把钥匙吞了。”

  “所以我昨晚只能在你这睡,钥匙呢?我要下楼吃饭,我饿了。”

  怎么说呢,明明云烁说的是中文但他就是理解不了,在路轻的理解范围里云烁不会杜撰这种桥段,正因如此才十分恐怖。接着路轻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你没吞,真吞了你觉得我不会叫救护车吗,所以钥匙呢?”云烁伸出手,掌心向上。

  接下来就是长达十分钟的双人寻宝游戏,路轻本人完全不记得有这样的剧情,所以对房间钥匙的印象也就是来em的第一天蒋经理递过一枚钥匙给他,他连那钥匙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啊。”路轻掀开被子,“灯下黑了,教练。”

  纯白色的床单上躺着一个小小的金属钥匙,钥匙仿佛在嘲讽他们俩。一夜了,不嫌硌吗?

  出乎意料的是,训练的时候余子慕整个人很正常,没有阴阳怪气,没有在四排里故意骗路轻出去吸引火力,更没有在休息的时间去找云烁的茬。

  就像前阵子发了疯三番五次要云烁和他在一起的人不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