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圈里请你嘴下留情 第4章

作者:寒川歌 标签: 年下 网游竞技

  比家里实在是……好上了千百倍。

  现在只要等到元旦假期过去,五十五万进账,六十万替父亲还掉赌债,仁至义尽,开始好好过自己的人生就行。

  基地的暖气很足,他东西也不多,简单收拾了洗漱用品和几件衣服出来之后就窝在床尾的小沙发里,老爸没再用微信跟他疯狂输出,窒息感慢慢消失了。遂去卫生间冲澡,换衣服,打算下楼打会儿单排。

  另一边,evilmonster电子竞技俱乐部设立在市区的总部,来自pubg分部的蒋经理推开会议室的门,会议室的长桌已经围坐了一圈人。

  “蒋经理来了,就等你了。”为首的男人招呼他坐下,“今天路轻入你们队了吧,正好他合同出了。”

  “好的。”蒋经理环视一圈,挨着老朋友dota2分部的许经理坐下,一坐便低声问,“你们部今年收益怎么样?”

  许经理忍不住笑,“一队拿了ti冠军,巧了,我们今年又是全俱乐部第一。”

  “妈的。”蒋经理暗骂,“你等着,我队里收了个19岁的狙,强得像个代练。”

  许经理友善地笑着点头,“我们ti是全球单项比赛最高奖金,明年你们可得多拿几个冠军,加油。”

  这俩都是em俱乐部里的老人,年年都在分部收益排行里位列前三。但今年由于云烁退役,替补狙状态不佳,pubg分部直接掉下了第五。

  约莫三十分钟后会议结束,蒋经理去负责人办公室里拿合同时被负责人留下了。

  “两个问题。”负责人给他倒了杯水,“第一,路轻几乎没有任何黑历史,我们查过了,没网恋也没不良嗜好,突然要这么一笔钱我们担心他是不是在外面惹事了,你们盯一盯。”

  “好。”蒋经理应下,“第二个问题呢?”

  “云烁真的没可能复出了吗?”

  “咳……”蒋经理清清嗓子,“应该是不可能了。”

  负责人也没再说什么,把两份纸质合同递给蒋经理,“可惜了,才23岁,起码还能再打三年,行了你回去吧,新年快乐。”

  冲完澡下楼,云烁已经离开了。

  外面渐渐飘来些阴云,似乎要下雨。路轻坐到训练房左手第一台电脑前,打开电脑,输入开机密码。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路轻一个人在偌大的em战队基地里,整栋别墅只亮着一楼训练房的灯。

  电脑打开载入桌面,云烁电脑里的东西不多,所以路轻很快就在桌面图标里发现了直播助手。不知道em是否允许队员直播,但反正还没签正式合同,路轻打开直播助手,输入自己的账号密码。

  弹幕:这突然的开播?

  弹幕:路狗,麻烦你,已经长成美颜的样子就不要开美颜了。

  弹幕:新年快乐!

  路轻笑笑,“新年快乐,这摄像头开美颜了?怎么关啊?”

  说着,他在直播助手的摄像头设置里找了一会儿,明明美颜值是0啊,“我没开啊。”

  弹幕:不在直播助手,在摄像头上有按键。

  弹幕:不是,你他妈一个老爷们为什么买颜值区妹妹用的美颜摄像头?跟谁俩呢?

  弹幕:妖怪还我爷爷!

  路轻倒是没想到云烁这摄像头是美颜拉满的,在热心弹幕的指导下关掉美颜之后,取景框里出现了一张正常的脸。

  刚吹干的头发很蓬松,有几缕还翘着,路轻的脸部骨骼很清晰,在训练房顶灯下一块块干净的阴影直接可以当成头像素描教材。

  “好了,不奇怪了吧。”路轻说着登录游戏。

  弹幕:顺眼多了。

  弹幕:心无杂念,上线上线!

  弹幕:路狗,em的毒奶解说当教练恐怕比在shield当担架师傅更惨,我们厂缺个拧螺丝的,你来不?

  路轻看着这条弹幕陷入了沉思。

  “你们拧一个月螺丝多少钱?”

  弹幕:……

  路轻打单排是一人小队,其他人都是四人一队,他一个人一队。也就是说,别人倒了有人扶,他倒了直接被淘汰。

  进游戏,艾伦格,开始跳伞。

  耳机里跳伞时呼呼的风声让他慢慢放松下来,电竞椅靠背上有个腰垫,很舒服。回到游戏里让路轻感到惬意,他把手机架在旁边,以防自己错过礼物没有谢。

  “感谢‘路狗我偷我老公钱养你啊’的银河舰队……什么id啊兄弟。”路轻叹气,他直播间这些id凑一凑能写本狗血小说了。

  外面开始下雨了,路轻的耳机隔音效果很好,完全听不见外面猎猎狂风和滂沱大雨。温暖的基地和舒适的椅子让他专心沉迷游戏,一局又一局地开,饿不饿的都忘了。

  最终是弹幕忽然开始统一刷“新年快乐”吸引了他的注意,时间跳到零点,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新年快乐。”路轻对摄像头笑笑。

  不知道是不是基地的暖气太高,路轻慢慢地有些犯迷糊,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困了。渐渐的,视野里p城的楼顶开始出现重影,他不知道该控制自己往左偏还是往右偏。

  落地后鼠标转一圈差点把自己转吐,他知道自己不会3d眩晕,随后意识到可能是身体出问题了。

  起先是眼晕,两层楼里搜装备的时候一把步。枪怎么都f不起来,然后发现那是房子里的一块条形木头。

  然后是头疼,开始轰炸的时候音效极好的耳机差点让他耳鸣。

  最后是嗓子哑,念刷礼物的老板id时弹幕以为他被割喉了。

  这时候路轻意识到,他多半是感冒了。云烁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年轻人抗冻,哪能这么容易就感冒了。

  大雨把云烁困在了烧烤摊,车停在路边,他不想淋雨,干脆慢慢吃,等雨小点了再跑过去。他的手机垫在两张抽纸上面,雨点不停砸着烤炉上面的雨棚,今晚的生意不太好,老板点起了烟。

  云烁放下烤肉签,和老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上回听您说您家有个侄子想打职业?”

  烧烤摊老板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人,很健谈,“对哎,我那侄子学习实在不行,天网吧里钻,我妹妹头疼得要死哦,听说现在他们这种打游戏的都能赚钱?喏,七号楼家老路儿子就是打职业的,贼赚,他老子就指着他过活。”

  云烁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什么路啊,马路的路?”

  “是是。”仿佛烧烤摊上的人都自带八卦属性,“你不知道,老路在咱这一片出了名的赌鬼,往年年底来收账的都带着砍。刀,那家伙少根手指头就是给讨债的剁了,后来他老婆跑了,儿子十多岁就去打职业给他老子还钱了。”

  “……”云烁擦了擦嘴,若有所思,“这倒霉孩子。”

  “可不是吗,所以这打游戏还真能挣这么多?”烧烤摊老板思来想去,“小伙子,你是有门路?能介绍介绍不?”

  云烁敷衍地笑笑,“没门路,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您看多少钱,我结账。”

  跑回车里刚坐下,蒋经理电话打来了,一接起来,蒋经理问,“你回家了没?”

  云烁拉下安全带,“没,我妈和她几个朋友元旦去云南旅游了,我一个人回家也没意思,刚吃完东西,打算回基地了。”

  蒋经理那边松了口气,“你路上有药房买点退烧贴和粥什么的,路轻感冒了。”电话两边的人都沉默了,云烁半晌憋出一个“好”字。

第5章

  弹幕:美颜不是关了吗,咋还这么白?

  弹幕:你嗓子里糊啥了?

  弹幕:有没有可能是生病了脸色惨白呢,一个猜想,不一定对。

  云烁原本元旦是回家休息的,但人都到家了才想起来母亲元旦是和朋友们去旅游,家里没人就出来吃个烧烤,顺便打听一下路轻,想着能不能打听到那五十五万是要做什么。

  车前挡风玻璃的雨刮器已经开到最快频率,高架桥上因为大雨几乎都城了停车场,后视镜里一排排的车灯停满了三条车道。

  云烁回到基地的时候,路轻还在播,第一个毒圈刚开始缩。

  弹幕:为什么世界忽然亮了?

  因为云烁进门后打开了客厅的大灯,路轻却丝毫没有发觉,把自己仅剩的那么一点精神力全都放在游戏里。

  弹幕:路狗快跑,毒奶来了!

  这条弹幕是氪了金的贵族特效弹幕,非常显眼,路轻看见这条弹幕很疑惑,“什么?”

  接着,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声音很遥远的样子,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不是声音远,是自己的耳机有降噪。

  “教练。”他回头,看见站在自己后面被淋了个透湿的云烁。

  云烁手里拎着感冒药退烧贴和热粥,“你在直播?”

  “嗯。”路轻点头,转而问,“允许队员直播吗?”

  “允许的。”云烁把粥放在桌上,看了眼他的屏幕,“才第二个圈?等你打完粥都凉了,我把粥放保温……”

  “保温桶里吧。”

  云烁一句话还没说完,路轻从房子里出来转角遇鬼,虽然头疼脑热但反应极快,端着m16不开镜直接扫死击倒。并且知道这不是孤狼,来不及换子弹,直后退到房子换枪,刚端起来,双拳难敌六手,对方三人冲房子把他收了。

  弹幕:粥可温?

  下播了。

  云烁坐在旁边机位研究退烧贴,他头一回见这个,翻到反面研究使用方法。路轻好像真的发烧了,拆个塑料袋拆半天才拆开,视野模糊意识也模糊。

  “啊,应该买个温度计来着。”云烁看着他,暂时不打算问他赌鬼爹的事,“吃完上楼睡觉吧,放假休息几天,以后有你跳伞的。”

  路轻拿起塑料小勺子的手顿了顿,因为云烁撕了一片退烧贴,自顾自地贴到他扶碗的手腕上。

  路轻忽热凝固了,左手凝固了,右手举着勺子也没动,整个人僵住了。

  “怎么了?”云烁问,“吃啊,吃完喝药,然后去睡觉。”

  他是一个人凑合着长大的,有时候病过了才知道自己生病了,那窄巷里连排房的邻居,一对夫妻,总爱吵架。吵架时他家孩子会哭,大声嚎啕地哭。接着女人会朝孩子大喊,你哭什么,宁要讨饭的娘不要当官的爹,跟谁走你自己清楚。

  路轻那时候坐在客厅的地上,和他们一墙之隔,他看着家里被父亲一天两包烟抽得发灰的墙,他想的却是母亲走了也好,能跑一个是一个。

  “谢谢教练。”

  “右手。”云烁又撕了一片。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不得不说豪门战队基地的修复能力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来得快,看了眼时间,他睡了足足十三个小时,且一夜无梦,醒来如新生。

  元旦第二天,放晴了。

  云烁盘腿坐在训练房电竞椅里,路轻下楼时,他正在做一件非常刺激的事情,反向跑毒。路轻的衣服单薄,但基地里暖气的温度刚好。

  回想起shield基地里一楼那两个老旧的立式大空调,有时候暖风吹得好好的开始吹自然风,他又没有厚衣服,生生挨了几天冻。

  “好点没?”云烁的视线还在屏幕上没有挪开,“头还疼吗,昨晚我不放心,去看了你一眼,你迷迷糊糊的,说头疼。”

  然后云烁都绕了一个究极远路进圈了还没听见回话,他往草里一趴,扭头,看见路轻一张试图努力说话但吐不出一个字的苍白无力又心酸帅气的脸。

  “嗓子哑了?”云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