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头血案 第11章

　　沾着火鸡肉的福，宇文仲瞅杨昊的目光都变得温柔了很多。

　　“配料都哪找的？”某人一边大口啃肉一边不忘任何一个可能发财的机会。

　　“嘶……好烫。这游戏跟现实还是有点像的……差不多的就用……吃不死人就行！”另一个人也是狼吞虎咽。

　　就在这温馨祥和的气氛里，美味的火鸡肉香气四溢，显得更加美味，飘出的味很快就招来了BOSS。

　　两人听到野兽粗重的鼻息还舍不得转头，直到吞下嗓子眼里那口时才发现，一头长了六个角满身红毛的野猪？！已经离他们只有几步远了。

　　最近都逃成习惯了。窜起来逃命时，杨昊长了心眼，可不能跟宇文仲分头跑了，跑过了还得回头来找他，还是顺着他的方向吧！于是杨昊明明可以撒跑狂奔，却不得不压抑地跟在宇文仲后头。

　　树林茂密处草藤、青苔遍布，踩上去直滑脚，没跑几步，宇文仲一个狗趴把手蹭伤了，蹭伤小事，可是没受伤的手得拿魔棍，只好用嘴叼着鸡腿跑，这下好了！本来有杨昊在后面用皮甲顶着时不时拱上来的野猪角，宇文仲完全可以回头烧它几下，杀不了减点速也是好的，可是他用嘴巴叼着鸡腿舍不得吐，哪里还有嘴念咒语，即使只有四个字也没法念了，眼看再逃就要下水，只好爬到树上去。

　　老实说，雨林里的树滑溜溜的贼难爬，但潜力爆发小宇宙燃烧，居然都爬上去了。杨昊在后面差点被野猪拱了屁股，爬上树望着底下的BOSS一顿后怕，那角，又粗又长，受不得啊～～

　　宇文仲收起魔棍腾手继续吃鸡腿，杨昊怒了。

　　“能不能先解决了树下那头再吃？”

　　宇文仲含糊不清地喷：“吃饱才有力气逃命！”

　　被喷了一脸鸡肉＋口水的杨昊更加愤怒了，抹了脸观察野猪BOSS。那肥野猪在地上走来走去不肯离开。倒也是，它被肉香招来的，宇文仲舍不得吐，杨昊也没舍得丢，鸡肉它一口没吃上，会走才怪事了。

　　看它没法上树，但是它不走下树也是找死，杨昊无奈了，只好也摸出匆忙塞到怀里的鸡架啃起来。

　　哪知道此举彻底激怒了野猪BOSS，小眼一充血，变异了。

　　“嘶嗷嘶嗷……”

　　震破耳膜的猪叫声里，红猪毛变成了约莫三寸长的红猪刺，豪猪身上那种尖利的刺！六个角最后面两个猛地增大增长增粗！～！猪身子也变成了两倍大。

　　杨昊的小心脏哐当一声掉到低谷，这怎么来一个变异一个啊？可怎么活？？

　　“它爸是野猪，它妈是豪猪？”

　　杨昊转眼看过去，宇文仲满脸纳闷地向他问道，杨昊悲惨直下的心情被这么一打岔，变成了半笑不哭的表情，到底该笑还是该哭，他也不知道了。

　　野猪可不会等他想清楚，长满肉的猪脑袋一低，“轰”撞得杨昊和宇文仲从坐在树杈上变成挂在树杈上。

　　没拿稳的火鸡肉掉了下去，但是疯狂了的猪眼已经看不到火鸡肉了，只顾盯着树上两条“活肉”。

　　树不小，但BOSS还是撞得它一下歪了十几度，再撞得一下歪成了完美的45度斜向上。正当野猪BOSS退回、奔出准备给最后一记猛的，杨昊乘着这会儿轻轻一跳落地，搭了宇文仲一把手，两人又开始奔命。

　　那猪拱倒了树，报完“树”仇才撒开蹄子来追他们。这次没有了鸡肉挡口，宇文仲得空烧了一丛灌木，大概温度太高，呼呼的延烧开，火势那么大，本想能挡住它了，结果野猪十分爷们派头地从呼呼狂烧的火里跳了过来，跟好莱坞动作明星似的，还配上满脸横肉、满目凶光，那气势立马看呆了宇文仲。

　　杨昊欲哭无泪，只好迎着野猪扑向宇文仲，总算千钧一发地把他扑倒在野猪肚子下。那野猪个太大，威风凛凛一跳跳过了头，居然跳出七、八米，杨昊抹着冷汗暗道侥幸。可等野猪掉转头来，他们面对着猪，身后是熊熊燃烧的火，这算不算自掘坟墓？

　　杨昊准备破罐了，宇文仲也跟着破摔，两人保持拥抱姿态横在地上，只等猪上——

　　“叽！”

　　人形电脑天使心里女主角就叫这个名，不过跟她无关。发出这声的是条灰色带翅膀的玩意，有点像蝙蝠，但是身材太苗条还有条带钩子的细尾巴，最显眼的是白肚皮上有个红红的圆心，有点像某国国旗，更像某种膏药贴，它凌空扑下后尾巴一扫，竟然找着猪刺空隙给了野猪背上一钩子，拉出一条深深的血口。

　　这下变起突然，野猪BOSS的惨叫声直逼屠宰场，等它翻嘴回击，那只怪异的膏药蝙蝠已经飞高，猪嘴再也拱不到了。

　　野猪BOSS乱蹦了几下，可惜小眼再红已经变异可不能再变一次，看膏药蝙蝠空中绕圈找机会再扑，猪哥只好丢下两条活肉，防备起天上的家伙。

　　宇文仲拽了拽杨昊，拉着杨昊的手向火冲过去，杨昊以为他要自焚，吓得一声惨叫，宇文仲一挥魔棍：“以灵献祭！”

　　火龙扑上大火，去势之强竟然从大火里撕开一条风口，杨昊被宇文仲拉着穿过的时候，感觉皮都被烤透了，跟鸡皮一样一咬一个脆。

　　野猪BOSS见到口的肉要跑，本来低头追了过来，可是风口扯开的洞就那么几秒，等它扑到火墙正正合拢，只把一张猪脸烧得通红通红，它还要退回再跳一次“好莱坞”式样，被乘火打劫的膏药蝙蝠抓住机会飞扑而下又是尾巴一甩勾起一条猪里脊，野猪剧痛下翻跳而起——

　　那边打得热闹，火墙的这一边可看不到，宇文仲拽着杨昊跑出一截才找了棵大树躲到背后去，两个人都喘得像拉风箱。

　　“对了……”

　　宇文仲拍拍喘气的杨昊，抬手。

　　杨昊一愣，随即傻笑，那根魔棍烧着了，一头还燃着朵艳艳的小火苗，他凑过去吹熄，扇了扇冒出的青烟，笑道：“哈哈！质量不是很好啊！哈哈～！”

　　宇文仲手里的魔棍只剩下半尺，冒完烟十分不给杨昊面子的掉了一块灰下地，连半尺都不够了。不仅如此，杨昊身上的皮甲也因为高温而扭曲皱缩，十分难看地巴在他身上。

　　尤其是……本来合身的裤子被皱缩的鳞甲一扯，裤裆里紧紧地勒着～

　　杨昊“哈”不出来了，还好宇文仲不知怎么转了性，没借机嘲笑不说，还挺和气地道：“看来不能用木头做，试验证明，用木头做魔杖的，都是傻子。”

　　“嗯嗯！”杨昊点头，完全不介意宇文仲骂他傻子，只顾着偷偷摸摸地拽裤裆。

　　那边一声猪叫一声“叽”，看来战况白热化，宇文仲也不多嘴解释，偷偷摸摸绕了个圈，从另个方向穿过茂密的树木，靠近了先前那处战场。杨昊不敢落单，满腹狐疑地跟着。

　　野猪已经被扯得猪皮都斑斑驳驳了，可是看样子伤口深不及要害，没多大要紧，膏药蝙蝠几次俯冲也已付出了代价，一边翅膀上被弄了洞，估计飞起来够透风的，飞行路线歪歪扭扭，要是继续下去一时半会估计打不完。膏药蝙蝠的尾巴倒钩虽然厉害，但钩子短了打不深，野猪全身戒备下也不是那么好扑，被猪角捅一下就是一个窟窿，只捅到翅膀算它运气。

　　看了半天哪边会赢也看不准，宇文仲权衡了一下，乘着蝙蝠一次俯冲的时候，一道火龙照猪脸就去了。

　　野猪肉多，蝙蝠肉少，他的选择很直观。

　　野猪BOSS没防备地面上来了攻击，一对小眼睛顿时就看不见了，疼得嗷嗷直叫，身上又被膏药蝙蝠来了记暴狠的，一长溜猪肉扯了上天，露出了里边猪排。膏药蝙蝠一击得手正要掉头再来，一团火龙就冲它来了。

　　没打到蝙蝠侠，宇文仲磨了下牙。紧接着怪事发生了，那只蝙蝠追着错身而过的火龙看了几眼，然后就抖着翅膀几乎要掉下来一样颤巍巍地飞走了，还留下一路“叽～叽～叽”惨叫而去？

　　杨昊问：“它怕火？”

　　宇文仲看了看尚未熄灭的那片火，没吱声。

　　为什么会这样？想也想不出来干脆不想，也许以后有人写了牢不可破之狱的十万个为什么，他们就会知道答案了。

　　两人鬼祟地跟着浑身是血走路都费劲的野猪BOSS，欣慰地看着它走了一截路终因失血过多去世了……

　　没道德没良心的二人组赶紧跳出来，拖腿拽角地，把野猪给搬到了灌木丛里，这才开始分尸。

　　储物口袋虽然很神奇，但野猪太大放不进去。宇文仲把野猪肢解成猪腿、猪蹄、猪排……猪里脊、猪坐墩肉、猪角一一放进去，连猪肠猪肝什么的也找了块破布扎成一包丢口袋里。最后剩下一大捆豪猪刺，不用宇文仲说，杨昊已经心领神会，默默地当武器收进了口袋。

　　这地方的凶险他们算是有了认知，再也不敢瞎晃晃了。先找了靠河的一处山壁，寻到个凹进去的地方，拿树枝做杠杆，搬来几块大石头堵住半边洞口，又弄些带刺的藤条扎成个门，勉强充作容身之地。

　　靠河的地方因上下流通有风，而且风吹向河道下游，不用担心烤肉再引来什么古怪BOSS，取饮水也方便，算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安全的地方。

　　由于口袋里食材充足，宇文仲和杨昊又一起弄了不少果实和佐料回来，另外用所有没漏的金属头盔装了水充当储存，两人就老实猫在洞里不外出了。

　　杨昊先照老办法烤了火鸡，吃饱睡足了起来才去弄那些猪肉猪肠。宇文仲醒过来就看杨昊把猪肉剁碎了拌上某种植物根茎的丁块往肠子里塞，奇道：“你干嘛？”

　　“做香肠。”

　　宇文仲直觉地咽了口口水，才又问：“香肠这么做的？”

　　杨昊得意地横他一样：“不会了吧？我妈很乡土，家里香肠都是她自己做的，我见过。”

　　“肯定很好吃。”

　　“那是！”杨昊更加得意，“纯肉的不算好吃，夹着脆骨和其他点什么，更好吃，我就照她弄的来，应该不错。”

　　宇文仲又咽了口口水，之后他这个动作就没停过，杨昊拿盔甲做锅把肥肉炼成了油，猪排一条一条肋骨地炸出来，色泽金黄诱人；猪肝片了片，在烤烫了刷过油的石片上一贴，滋滋地白烟带着味儿就出来了；猪耳朵和猪蹄一块煮，然后猪耳朵捞起来切丝了凉拌，猪蹄炖到骨头都快软了才算，杨昊又弄了一点自制酱料爆过油淋上去；猪肘子先抹了花蜜在火上烤到滴油，然后再放到煮沸的小蘑菇汤里炖……

　　没半天功夫，烧的、烤的、铁板的、溜的炖的凉拌的都有了，如果算上还不能吃的——杨昊挂在火堆上烟熏着的几条上好猪肉，那就齐全了！

　　宇文仲的黑袍子都快成了口水兜。看不出来啊，小白脸居然是个大厨！宇文仲深刻意识到自已还处于料理初级阶段，而杨昊已经是达人级了。

　　杨昊手工坐倒，得意洋洋：“虽然我只给我妈打过下手，但都记着呢，没想到挺简单的！”

　　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佐料太难找了，导致味道基本集中在咸、辣、香这几样上，杨昊叹气唏嘘，手下却不停——干货得用树叶包好，汤汤水水则盛在空出来的头盔里。

　　宇文仲头一次真心实意不掺一点假地说：“跟你一块儿，我有福了。”看来今后的爱好里，除了睡觉、偷袭人，得再加一条美食。

　　正想得美，杨昊突然把所有做好的东西通通扒拉到背后，拎着匕首破釜沉舟仇深似海地看着宇文仲。

　　宇文仲第一个念头：这小子想翻脸！

　　再一想，杨昊没这个胆气，顿时好整以暇地反瞪回去：“干嘛！？”

　　杨昊好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被这一句轻飘飘的质问一砸，变成了苦大仇深冤屈在心，那一口气转了几个转才吐出来：

　　“想吃肉，去漱口……”虽说朝也闻、夕也闻，有点习惯了，至少比BOSS的口气好点，可是！可是！为什么不能是宇文仲改变一下，非要自己来适应呢！？

　　当然愤慨的话没胆说出来就是了。

　　宇文仲抬起手，杨昊抱头缩成一团……

　　结果宇文仲没放火烧他，而是伸个懒腰站起来说：“好，洗澡都没问题，衣服你洗。”

　　大喜过望的杨昊想都没想就点了头，宇文仲拉开小破门钻出去，杨昊看宇文仲真的去洗澡，终于占一回上风的感觉让他乐得跟个咧嘴石榴一样。

　　宇文仲不经意回头看见杨昊瞎乐的傻样，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

　　没有了满嘴毒气的宇文仲浑身别扭，只觉得到处都不对劲，偏偏杨昊非得凑到他跟前来，肩挨肩坐着啃猪蹄、肘子。

　　杨昊啃两口就去挖两下脚丫，然后再啃，一点没觉得不对劲，宇文仲看他挠了几次，斜眼睛鄙视：“不是爱干净？怎么一边啃猪蹄一边挖脚？”

　　杨昊瞪圆大眼：“是爱干净啊！我的脚洗得可干净了。”

　　“……”宇文仲看着杨昊那双比脸更白的蹄子彻底无语。

第14章

　　吃饱没事干，再倒回去睡的话，可能会无限接近做了他们腹中餐的某BOSS。无聊下宇文仲掏出那个黑球研究。

　　杨昊在河边洗衣服洗得不亦乐乎，身旁小山样的脏衣服全来自储物袋。反正以后要修补来穿的话，迟早也要洗，勤劳的小蜜蜂嗡嗡嗡的就开干了。宇文仲索性坐到洞口石头上，一边琢磨手里的球一边给杨昊放哨。

　　怎么看都眼熟，拿着沉沉的倒像块石头。既然是游戏里的东西，脑子里残余的印象肯定也来自游戏。进入游戏后到底在哪里见过？雪地、森林、大厅、火龙雕塑……想到火龙雕塑宇文仲就想起论坛上讨论的“咪咪眼火龙”，明明栩栩如生的雕塑，每一片鳞片都刻画入微，气势凛人，却长了和个头不符的小眼睛，还只有一只，是条咪咪眼的独眼龙。

　　“啊！”宇文仲站了起来，差点把手里的球弄掉。

　　河边水声轰鸣，杨昊竟没听到宇文仲这声叫声，等他发现巨响来自背后，扭头去看时愣住了。

　　宇文仲到底是哪个星球的啊！？怪兽星吗！？这么会功夫他他他！把容身的小洞轰成了一个大洞！！！

　　之所以断定是宇文仲干的，是因为新出现的大洞最里头还在往下掉火，而洞内各处都布满了火焰痕迹。眼看才做好的猪排猪肠都被摧毁光光，杨昊怒火中烧跳起来，却被某魔法师凝重的背影震住！

　　火光里翻飞的长袍，被狂风吹散的头发，弥漫开的灰烟，难得的、异常挺拔的姿态，还有最到位的——滴着血的手背。

　　滴血？

　　从会了火龙之后，宇文仲就没再用过鲜血施法，怎么会滴血？难道他又发现什么提升魔法的诀窍，进而从一个小火球魔法师进化成大魔导师？杨昊默默地想：难道我见证了魔导师诞生的历史性一刻？

　　这时宇文仲转过头来，一脸傻相望定杨昊：“我干的？”

　　杨昊被他跟背影彻底相反的傻相打败，无力：“不是你干的？难道是我干的？”

　　宇文仲转了转呆过去的眼珠子，看了看犯罪现场，再看了看杨昊，直挺挺倒下。

　　宇文仲没晕，杨昊奔过来就看到他瞪着一双眼睛望天、不，洞顶。

　　“GM啊！你怎么回事？”杨昊气不打一处来。

　　宇文仲抬起流血的手塞给杨昊。杨昊拉开宽大的袖子就见一条浑身黝黑的爬虫盘踞在宇文仲手腕上，小小恶毒的眼睛看到杨昊还示威地喷出一口小火，差点燎了杨昊的头发。杨昊硬着头皮劈手去扯爬虫，一扯才发现它两只短小的爪子抓进了宇文仲肉里，鲜血就是从这流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