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神是只小奶狗 第13章

作者:度虔 标签: 网游竞技

  “那是,意外……”景木榆快不起来的语速这时候就成了灾难,淹没在群情激愤中显得相当微弱。五个男人一台戏,此时几乎把个休息室门口吵成了家庭伦理剧拍摄现场,突然澜流的肚子叫了一声。

  这一声杂音分外明显,大家纷纷转而端详他的肚子。WTF一队现任队长挠了挠头,很不好意思地道:“那个……有点饿。”

  静默了两三秒,姜闻音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随后几个人也跟着笑了。姜闻音一把勾过澜流的脖子,道:“WTF的待遇不行啊,要不要考虑跟哥一起转行PK去跳伞……”小爱教练故意板着脸,道:“在WTF基地挖人,过分了啊这位小同志,这是意识形态的问题……”Ban在一边推推搡搡:“小澜流我们不理这个比,走走走吃饭去吃饭去。”

  景木榆看着这打打闹闹的轻松气氛,四张熟悉的面孔音容笑貌,一恍以为时光倒流。

  他嘴角轻轻勾了下,又抿住,低声道:“走吧。老地方。”顿一下,又笑:“没倒闭吧?”

  得到了七嘴八舌的回应:“没!”“没有!”“前几天还去过呢!”

  “好。那就走吧。”

第20章

  三年前,他们还同在WTF的时候,训练完一两点的时候,一群半大小伙子饥肠辘辘,身为队长的景木榆常常带他们到基地附近找夜宵吃。那是一家普通的大排档,开在闹市区,在夜晚热闹起来,很适合一群电竞少年集会撸串。

  景木榆习惯在前面领路,走了一半,抬眼看了看街道,觉得陌生。L城毕竟是个大城市,三年变迁巨大,他发现他找不到三年前闭着眼睛都能走对的路了。他站住了,犹豫了一下,摸出手机查导航。澜流在后头干笑了一声,快走一步上前给他解围:“木哥,我来吧。”

  于是队伍改成了WTF现任队长在前面领路,景木榆看着他的背影失神,十七岁的少年身形还是削瘦,单是身高拔高了不少,几乎能跟他比肩。澜流整个人的气势似乎也有了微妙的不同,景木榆形容不出来,反正和三年前,那副唯唯诺诺、练习赛出了个失误就一脸天塌了的表情向他道歉个不住的怯懦样子不同了。

  五个人围着简陋的木台坐了一桌,先叫了一箱扎啤,几斤龙虾。四人有意灌景木榆,景木榆也来者不拒,有酒放在面前不管理由多么扯淡,他都端起来一饮而尽。姜闻音咋呼得最厉害,酒量也最浅,还没把景木榆灌倒,自己就大着舌头结结巴巴地说:“嗝、我、我记得,当年就他妈这个地方,大家尽兴了,tree总喜欢自个儿悄摸就把单买了,靠,他那tree式ad身法,蛇皮一般,咱四、四个人都看不住他……”

  大家都笑了。姜闻音跟得到了激励一般,越说越来劲:“靠、靠了,妈的,就他喜欢充大头,自己买个新键盘的钱都不够,来请我们吃夜宵、嗝,还、还骗我说旧键盘用惯了,我看他就是个七彩水晶菠萝,也就澜流会信这种编得狗屎一般的理由,老子亲眼看见他装掉下来的键帽装好几回了,大家那时候都md是穷逼,就他非得当冤大头,死倔臭脾气……”

  “……所、所以我他妈就,就怎么都想不明白了,嗝,你说,tmd,就这么一个,拿着一样的分红还想方设法补贴我们的人,能拿兜里最后一百块请我们吃顿小龙虾的人,nmd,嗝,怎么就,就,说走就走了呢?老子、想不明白,我是真他妈难过啊兄弟……”

  他心里五味杂陈。景木榆过去的所作所为让他真的恨不起来;可三年前那一次称得上是背叛的退役又让他无法心无芥蒂,他没有那么好的气量。

  他说着说着,趴在桌子上就哭了,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大男孩。饭桌上气氛一时沉默异常,只听到姜闻音的哭声,嘶哑难听,一声声在夜风里传得很远。老板看多了这种酒后发疯的场面,见怪不怪,面无表情给他们上了盘羊肉串。

  那盘新上的肉串摆在桌子中间,热腾腾香喷喷,却没有人动。过了一会儿,澜流吸了吸鼻子,伸手去够桌上的抽纸。他这一动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似的,小爱、Ban纷纷跟着伸手去拿纸巾,一群大老爷们眼红得像催泪瓦斯爆炸现场。

  眼看就要哭成一片,景木榆无奈。他其实也半醉不醉的了,有点晕乎,自己给自己满了一杯,一饮而尽,杯底扣桌面上,“哐”一声。

  “既然我回来了,”他说:“我给你们解释。”

  四双眼睛直直看过来,混合着种种复杂情绪。沐浴在这样的视线洗礼里,他喉结滚动了一下,那种眩晕感又追了过来……他攥紧了口袋里那根话梅棒棒糖,塑料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摸了摸坚硬的糖棍,将它拿出来,拧开那根捆着塑料封的金丝,将里面的糖剥出来,含进嘴里。

  一缕纯粹的甜和清新的酸混在唾沫里被他咽下去,他想起少年含着熠熠光辉的眼睛,这奇异地安抚了他的情绪。

  景木榆把跟投资方拍桌子那段经历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说到最后也含混了,他咬碎了糖块,含着酸溜溜的话梅,声音低下去:“你们告诉我,除了退役,我还有别的选择么?他、他妈的,我、我失误了,我对不起你们,我对不起兄弟,我没脸继续打下去,我还一身债,俱乐部反正是要完了,我反正被骂得够多了,也不缺这一桩,我宁愿你们怨我……你、你们也别伤心,我,我过得也不差,债还完了,这不是……回来了吗。”

  过的不差当然是假话,退役那段时间没人能想象他到底受到了多大的压力。景木榆在外忧内患的那段日子里,算着当时对他来说几乎是天价的债务单,直播刚开始适应期毫无起色,弹幕里全是喷tree皇的言论,旧账号里队友消息又纷至沓来,没有朋友,没有支持,没有任何鼓励,他孤独得像一块石头,还得违心改变自己一贯爱听听不听滚的态度,努力亲和观众,推广直播寻求出路。那时候,他每一天醒来都觉得天空是黑色的,后来就默默将直播间改名成了“太阳照常升起”,咬牙走下去。

  这一段他当然瞒着没说,只捡了比较轻松的一些事情说了,觉得终于了结了一件事,说出来后结果也没有想象中的糟糕,如释重负。但是虽然他极力避重就轻,四人怎么可能猜不出来他到底过了多么艰苦的三年。

  澜流第一个“哇”地哭出来。景木榆惊了,道:“我以为你知道……”

  “他知道?他就算知道什么这些年也不说!他啥都不像你就跟你一脉相承的嘴严!妈的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左一个不能说右一个不能说……”姜闻音来气了,啪啪扇桌面。

  现任队长边哭边摇头,毫无成熟稳重的包袱:“我就听到一点,就听到你跟前老板拍桌,我没听到打赌和撤资的事,我以为是别的什么矛盾……我听得不全也不敢乱说,又怕影响你,只知道你背地里过得很辛苦,没想到,没想到这么严重……你为什么不说啊,木哥你是不是傻啊,你就自己,自己……”他哭得说不上话来。

  “自己还了三年的债!”姜闻音补足了他的话,气势汹汹摔了一个多余的啤酒杯:“靠、谁、谁他妈的稀罕你为我们自己付出这么多,平时又什么都不说,一队五个人四个都不知道你那个香蕉脑瓜到底在想些什么玩应,你打这个什么狗屁赌经过我们同意了吗,S4又不是非去不……”

  他顿住了,接下来的话说不下去,自己心里也清楚当时WTF一队是多么想去S4拿一个冠军证明自己。

  烧烤摊老板探出头来,喊道:“喂喂,一个杯子五块钱啊!”姜闻音闻言先蔫了一下,随即一激灵,想起来现在已经是2017年,他是PK战队队长,电竞发展势头正旺,遂满脸鼻涕眼泪地冲着老板吼:“老子有的是钱!”

  小爱教练和蔼的声音有些发抖:“你这是个人英雄主义……”

  坐得离他最近的中单Ban一拳擂在他肩膀上。重重挥出,轻轻落下,落下的一瞬间他鼻子一酸,偏过头去。

  景木榆看着这悲情的气氛,道:“别哭了,我这不没死呢。”

  显然他的玩笑开得有些失败,澜流哭着扑上来堵他的嘴“我不允许你这么说”,险些把单薄的桌子掀翻,幸好Ban和姜闻音及时按住了他。小爱在一边呸呸,神叨叨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Ban把面前碰翻的玻璃杯扶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满杯,举起来对着景木榆:“啥也别说了,我先自罚五杯。”姜闻音趴在澜流肩膀上,口齿不清地嚷嚷:“我十杯……十杯!我他妈是个大傻逼,我是疯了之前才对tree说那种话……”小爱转身道:“老板!再搬一箱扎啤来,效率点儿……”

  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悲情剧又变成了莫名其妙的酒局,四人争着踩箱喝酒,景木榆哪能真的坐着让他们敬,也陪着灌,小小的圆桌四周全是横七竖八的啤酒瓶子,跟个铁罐林似的。

  楚辞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备注为tree神的联系人对话停留在三个小时前,最后一条消息是一个定位,他不管怎么敲都没有回复了。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窗外黑漆漆一片。

  楚CC小天才:哥?

  楚CC小天才:tree神?

  楚CC小天才:还在吃夜宵吗

  他摸了摸鬓边新染的两缕红发。下午解散后他就去找了家理发店染了头发,回来的时候将近十二点,那时候他以为景木榆很快也会回来。

  他从床边坐起来,揣着钥匙出门下楼梯,按着定位找了过去。

  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只看到一地的啤酒瓶子,五个人东倒西歪在桌上,基本丧失自我行动能力。小烧烤摊除了他们一桌,别的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老板在烤炉后头摇着蒲扇,打了个又长又乏的哈欠。楚辞走过去,试图从五个人中辨认出他的tree,其中一个人抬起头,是一张陌生男人的面孔,视线涣散地和楚辞对视了一眼,醉醺醺地嚷:“tree,你、你姘头来了!”

第21章

  景木榆脑袋发昏眼皮子发沉,听到Ban的声音,又被拍了一下,勉为其难地抬头。少年熟悉的英朗面孔映入眼帘,似乎总是若有若无地含着笑。随即他被拉着一边手臂,半搀半扶起来,半边身子歪在楚辞身上,下意识伸手捏住了那两缕红毛。

  少年的一贯飞扬跳脱的声线经过了夜色和酒醉两重滤镜,朦朦胧胧地传进他耳朵里,似乎还挺温柔:“哥。”

  景木榆昏昏沉沉,带着鼻音“嗯”了下。他意识到楚辞来了,扶着他的是楚辞,原本还勉强绷着的脊线一垮。楚辞感到身上重量陡增,低头看,tree半边脸发着红,温热的呼吸短促断续吹在他颈窝里,靠得近了,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酒精味儿。

  楚辞将搭在臂弯里的外套抽出来展开,转了半个身面向景木榆,双臂绕过他肩头,半搂半抱着给他披上。景木榆还捏着那两撮新染的红毛,楚辞一开始略偏着头让他拽,后来要披外套,动作幅度大不方便,他就抬手顺着景木榆手腕摸进虎口,拇指钻进去顶开松松攥住的五指,解救出了自己的头发。

  景木榆手里一空,愣了下,下意识收拢手指,抓住了掌中楚辞还没来得及抽开的半边手。

  楚辞掌心一温,他看了眼缠在自己手上属于tree的五根修长手指,笑了下,用没被牵住的手拽了拽他肩头的外套,将两人的手挡在衣料下摆的阴影里,随后仗着景木榆意识不清,五指插进他指缝里改成了交握。

  还有点意识的Love&peace看见来人了,站起来。楚辞扶着景木榆,礼貌地对他笑了笑:“太晚了,林队长担心队员,喊我出来看看情况。”

  小爱也回以礼貌一笑,道:“费心了。你带tree先回分部吧,剩下我们队这几个人……我等会儿自己弄回基地。”他看着一桌东倒西歪的醉汉,只觉头痛,挨个敲打:“醒醒,还站得起来不?”只有Ban勉强呻/吟了一声表示自己还听得到,姜闻音和澜流醉得人事不省。

  小爱教练揉了揉太阳穴,推开椅子站到路边吹风醒酒,打算叫个顺风车一波带走。楚辞见他们中还有一个清醒的,也就放心了,扶着景木榆往分部回去。一路上景木榆都很安静,眼睛闭着像睡着了,楚辞屡屡低头看他侧脸,发现他眉眼舒展,像是了却了什么心事。

  男人整体脸部轮廓都偏凌厉,走向浑然天成,惊险又锐利,眼尾斜飞,嘴角下抿,鼻梁骨和山根连成高高一线,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冷漠感觉。只有在他偶尔笑一下的时候,这种逼人的锋利才会短暂消失,温和很多。

  楚辞着迷地看他的脸,看了一路,想这张脸上演绎出的各种神态,上瘾得不行。他刷门禁卡上楼,将景木榆扶回他自己收拾好的房间,摸索着开了灯。景木榆被房间里灯光一照,朦朦胧胧醒了,眼睛睁开看着楚辞,突然蹦出一个字:“甜。”

  “嗯?什么甜。”楚辞正拽着他衣服下摆往上掀,想带他洗个澡再睡,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恍然道:“哥,糖你吃了?”

  景木榆又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看着他。楚辞觉得他这迟钝的样子好玩,让他坐在床沿,蹲下来看他的脸:“什么时候吃的?”

  景木榆想了一会儿,回答:“不开心的时候。”

  “什么时候不开心了?谁惹你啦?哥?”

  “忘了……现在开心。”

  楚辞不再追究,改问道:“好吃吗?”他又凑近了一点,两人几乎是鼻尖对鼻尖,楚辞声音轻了,像是刻意为之的诱哄,逗他:“我尝尝?”

  景木榆眨了下眼睛,对过近的距离毫无任何危机意识,脑袋被酒精浸泡得一团浆糊,只知道跟前的人是楚辞,是不会害他的小粉丝,坐在床上,信任地点了点头。楚辞心里“嘶”了一声,看着面前那两瓣色泽浅淡的唇,没忍住就要贴上去。距离一寸寸拉近,三厘米,两厘米……在真正贴上之前他闭了闭眼睛,面上浮现隐忍之色,再睁开眼睛时,笑里有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哥,你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喝酒了。”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扶景木榆去洗澡。他尽量避免视线和景木榆□□的身躯正面相交,心里极力告诫自己要做个正人君子,伸手去开淋浴喷头。

  水迎面淋下来,水温有些低,景木榆蜷了一下,稍微从混沌里挣出了一点意识。他迷迷糊糊看见眼前的楚辞,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对目前什么处境一无所知,只是低声问:“你去染发了?”

  他一边说,一边痴迷地看楚辞黑发里翘出来的两缕红毛,仿佛格外喜欢似的。少年那两缕暗红的头发衬得脸又白了不少,英挺的五官越发俊秀,像是在单调的黑白里甩了两笔鲜艳色彩,锦上添花。看着看着,他又伸手要摸那两缕红发。

  伸出去的手腕半途被抓住了。

  楚辞捏着他的手腕,在水雾缭绕里想,为什么tree作为一个gay,对现在这种孤男寡男的情况一点提防都没有,还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是我太没有攻击性了吗?不能对他构成威胁?

  他半身T恤被溅起的水花打湿,索性将淋浴喷头一丢,扣着景木榆一边手腕挤进他身前,将他推到背后墙面上。景木榆赤/裸的脊背撞上玻璃,吃痛地弓起腰,楚辞顺势将另一手张开抵在他脸侧带着雾气的玻璃面上,把他整个人完全困在臂弯里,不再压抑本性,视线直白地顺着他潮红的脸往下看。

  景木榆被迫蜷缩起来,姿势持续久了,觉得不舒服,挣了挣被把住的手腕。

  没有挣脱。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仰起脸去找楚辞,楚辞也正在看着他,看见他看过来,就对着他笑一笑。

  很不对……景木榆迟钝的大脑运转着反馈,很不对。楚辞的眼神,笑容,和姿势,都很不对。以前楚辞看他是纯粹的敬仰和崇拜,那是非常无害又温和的情绪……现在里面还出现了什么压抑的东西,非常态的东西,在那双漆黑的眼底悄然燃烧,那种异样的情感此前从未出现过,但绝不是一日能成的,不知道在最底端淤积、压抑、储蓄了多久,现在像是抓到了一个破土而出的时机,猛然爆发出来。

  少年以自己的身体卡住了他,居高临下地直视他,以挣脱不开的力道捏着他的手腕,他们脸颊凑得很近,脚底的水龙头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出温热的水,景木榆打了个哆嗦,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浑身□□。

  楚辞又对他笑了一下。这次景木榆浑身发寒,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面前的并不只是一个粉丝,还兼有暗恋他多年的追求者这一身份,他是gay,楚辞也是,并不只是单纯的直播卖腐、或者崇敬和喜爱搞混,也不是荷尔蒙失调……欲/念来得如此清晰,即将成年的雄兽在距离猎物足够近的时候,终于丢弃了他无害的伪装。

  他伪装得太久又太好,以至于底下本相突然毕露的时候,景木榆居然会觉得害怕。

  景木榆退无可退,顶在背后的玻璃上,低声说:“出去。”

  楚辞没动。景木榆语气放软了一些,重复:“出去。我自己来……”

  楚辞很享受这种难得的示弱,但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他捏着景木榆手腕的手转而往上,拇指极具暗示性地摩挲他手腕内侧那一小块温热细腻的皮肉。伴随着哗哗的水声,他亲昵地凑近景木榆的耳朵,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动作近乎耳鬓厮磨。

  “tree神,你知道吗,”气流吹拂过景木榆敏感的耳尖,楚辞满意地感觉到他颤栗起来,眼睛笑成了月牙:“……过去几年,我都是看着你的比赛录屏打/手/枪的。”

  我看着你补兵都能硬。他用气音补充。

  距离太近了,他每说一个字,嘴唇都会有意无意擦过景木榆耳垂,语气是不符合内容的温柔,一字一句欲/望露骨得惊心动魄,湿热和沁凉两种温差不断在那片敏感的肌肤上持续折磨,那片耳垂红得晶莹剔透。

  景木榆黑眸里一瞬间滚过难以置信、崩溃、羞耻等种种复杂情绪,他看向楚辞,惊涛骇浪汇成如有实质的洪流。他整个人抖得更厉害,被这番胆大包天的发言惊得头晕目眩,嘴唇颤了颤,虚弱地骂道:“变/态。”

  楚辞说完就作绅士状退开了,体贴地捡起水龙头塞进他手里,听见里头景木榆骂声,关门前笑眯眯地问:“是吗?”

  他当然没等到回答。于是他把门关上了,门外传来少年慢悠悠的声音:“可是——”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道:“你硬/了啊。”

第22章

  喷头还在哗啦啦淋水,景木榆手心冰凉,靠在玻璃上,一手捂住了脸。

  这个突发事件对电竞大龄单身青年景木榆的刺激太大,他浑浑噩噩地洗完出来,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当机的状态。他扶着门框往外看,发现少年坐在床上,半个身子裹在被子里,两只手伸出来架在被面捧手机,黑发蓬松又柔软,当中支棱出两撮红毛。他脸颊线条略圆,鼻尖也是圆的,嘴唇又红,皮肤白,低着头在被子里裹成半个卷的样子看起来无害无辜得不行,跟几分钟前在浴室里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景木榆看着他,几乎都要怀疑刚刚那噩梦般的经历是他酒后自己杜撰的。

  楚辞听见响动,抬头看过去,和景木榆怀疑的视线一对上,就乖巧地笑了笑。景木榆有后遗症,一看他笑就后背发凉,不自在极了,移开了视线,犹豫了半晌,还是质问:“你为什么在我房间里?”

  楚辞耸了耸肩膀:“哥,这是我的房间。”

  景木榆一愣,环视了一圈,发现桌面柜台上散乱摆放的物件的确都是楚辞的风格……楚辞在被子里,舒舒服服懒洋洋补充了一句:“你那间在对面。”

  景木榆头痛,按着太阳穴努力整理散乱的记忆,和旧队友出去聚餐,喝醉,被送回来……如果不是最后发生了某件过于刺激的事情,楚辞的确是对他一片好心。他看着床上坐着若无其事的少年,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问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件事到底发生过没?景木榆只觉得放到明面上来说更尴尬,脸青一阵红一阵,看一眼罪魁祸首的若无其事,更加不自在,觉得仿佛做了坏事在心虚的是他一样,百口莫辩。

  楚辞好整以暇地打量景木榆的反应,光明正大的和他对视,tree一脸被欺负了又不知道怎么告状的样子,虽然还是板着脸,神情却透出十分的慌乱。他换了个更省力的姿势靠着床头,心里觉得好笑,业界曾让人闻风丧胆的冷面tree神……居然意外的很纯情?

  在这场漫长的对视中,景木榆率先移开了视线。他低声道:“谢谢。”顿了顿,往门边走:“我先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