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停止醋王行为 第84章

作者:劫北 标签: 甜文 网游竞技

  所以他丝毫没有对不起他们的感觉,反而心情好得想放一首好日子与民同乐——他一边听着他们不断内讧,一边挂上耳机,找好了几首助眠的歌,只想休息一会儿。

  麦里谁也没察觉到他回来了,但就在楚亚差点睡着那一刻,他居然听见老谢在发号施令:“骂人的时候能他妈注意点分寸?”

  耳麦里有廉价的电流声,楚亚愣了一下,原本他所有的感官都在逐渐涣散,但此刻,他发现自己的听觉还是恢复了灵敏。

  老谢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这哥们儿好像真没爹没娘的,有些词少拿出来bb,下次都给我注意点,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兄弟。”

  这话让楚亚一下困意全散,不由攥紧了手心,麦里其他人都在抱怨:“有没有搞错,不多备几个妈也配来玩竞技游戏?”

  “就是,不骂队友孤儿,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在这个游戏里混?”

  “老大你到底什么情况,就为了你那个什么战队,帮着外人说话?”

  老谢看样子也很烦:“你们以为老子想?我这不是看上次把他弄哭了吗,他年龄又小——”

  “……”楚亚咬咬牙,听到这儿没忍住,出声道,“我他妈没哭,谢谢你了傻逼。”

  他一说话,麦里顿时一片死寂,老谢啧了一声,好像想补救什么:“儿子没哭那最好,老子只是想招你进战队炒个热度,别误会老子是怕你哭。”

  “……老子看你们才像孤儿。”楚亚听到战队这个词就转移话题,顺手翻了这局的面板数据,故意嘲讽老谢,“就少个辅助4打5都打不过,你这个carry位怎么带的?废物卸载游戏会不会?”

  麦里吵起来,又是一顿对喷,老谢带头帮兄弟们出气和他激情battle了起码两轮双押——最终楚亚1打N全面获胜,自此他和老谢的关系刚缓和一点,又正面杠上了。

  老谢虽然跟他一样也是素质教育漏网之鱼,但论磨嘴皮子,多少比他差点,只能假装不在乎:“算了,爹不跟你计较,爹的名字你记一下就行,谢廷——毕竟我儿子这么多就你一个人孝顺了,愿意天天来YY频道陪爹练电竞圈祖传技术。”

  这是这么多天来楚亚第一次得知对方的名字,嘴上并不服软:“不用记,你这名字不就是爹取的吗?”

  又激情互喷半小时,楚亚累了,不管不顾扔了耳机就下线仰在网的沙发上睡觉,再上线时,谢廷的兄弟已经通过YY私聊追杀他起码100条留言,话说得挺难听,但楚亚也没介意用自己的键盘好好教育他们一下。

  很显然对方一伙人都是在同一个地方上网,谢廷估计是看到了这些聊天记录,作为团伙老大,他有义务替兄弟们出头。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接下来的整整一周里,楚亚都没再等到谢廷邀请自己游戏。

  ***

  重新一个人开始排位,楚亚倒是清净很多。

  只是偶尔,他会点开没几个人的好友列表。

  显示LX在线的系统提示灯总是发亮,他回想谢廷在耳麦里替自己说的那些话,颓丧的眼睛里却仍然看不见光——所以打算右键邀请LX组队游戏时,楚亚还是压下了自己的手。

  下午的时候,楚亚买了一罐啤酒,按理说他有千杯不醉的天赋,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太阳穴发胀,到网厕所吐了一会儿,他才回来点开了那款射击游戏——某种意义上,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直至半夜的某一次系统随机组队界面展开,他才微微愣了愣,又看到了LX这个id。

  目前他俩的分都很高了,LX估计是别的游戏里远程carry位玩多了,操作细腻,狙击玩得不错,同样2000多分,随时可能在人员稀少的高分局里碰上。

  谢廷肯定也看到他了,却选择了无视,嘴里只有普通的战术交流:“这局跳哪?”

  楚亚同样当不认识:“跳学校清人头。”

  两人的分数都够高,其他两名队友没什么异议,四人小队落在学校这种玩家密集的地方,很快靠着火力配合,杀出一条血路,带着8个人头出了学校,还一路横扫对手,进了倒数第二个圈。

  他们占了圈中心位置的塔楼区域打靶,这局看来赢面很大。

  全队都放松下来,谢廷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系统刷屏提示,咂嘴:“……可以啊儿子,都学会手.雷三杀了。”

  楚亚总算又听到他熟悉的语气——但意识到自己居然一直在等谢廷来找自己时,楚亚立刻皱了皱眉,拿起手.雷往楼上扔:“滚你妈的,爹认识你?”

  熟悉的来自队友的亲切关怀,谢廷突然被骂,显得有点懵逼:“你他妈干嘛?三天不喷你皮痒是?”

  楚亚紧闭嘴唇,二话不说就想上楼杀队友,谢廷本来拿着狙击枪盘踞塔楼的二楼,也换了冲.锋枪,跳楼下来:“行啊不肖子,老子刚不死你。”

  在楚亚这样的全能选手面前,近距离作战谢廷可以说毫无优势,落地的脚步声一响起,结局就可以预见——楚亚还算跟他客气,没在他跳楼无法控制路线的时候直接爆头秒他,等他找好掩体,双方才开始互拼火力和枪法。

  谢廷说:“父慈子孝是传统美德,要不要老子让让你,儿子?”

  楚亚一听到他的声音,胸腔里就有股闷气:“你他妈脑子里进你妈的**了?老子没空理你。”

  圈中心周围暂时没人,击倒队友其实也可以救起来,他俩本来就占了全队总人头的大半,两个队友看他俩骂得起劲,都瑟瑟发抖不敢插嘴,这波互相残杀已经很难避免。

  楚亚的AK压得稳,一枪头打得谢廷直接残血,不客气地说,正面刚火力他打谢廷确实像爸爸打儿子,然而就在他打算再一枪干到谢廷跪下时,网里的光线却兀地一暗——等他发觉暗的不是灯光,而是自己的视觉,一切已经来不及。

  眼前一阵发黑,楚亚抽了口气,本能地抓住扶手,胃部撕裂般的痛觉突然像洪水一样汹涌上来,搞得他整个人都伏到了桌面上,开始大口喘气。

  游戏画面停了,他只能看到一片虚影,LX好像从掩体后走了出来,但却没有开枪打人。

  “儿子,人呢?”对方看来很疑惑,“又来?就说了你两句你又他妈挂机?你这玻璃心是真jb七彩发光传奇稀世品质——”

  楚亚捂着疼痛的腹部,无心听谢廷在骂什么,只知道自己不仅没买药,一般的药还不能吃,所以只能将额头抵在桌子边缘,等它自己缓和。

  他本以为,谢廷会趁他不在先一枪把他击倒出出气,但在他仅存的半抹视觉范围里,谢廷的身影却站到他身前,甚至还在有人过来时守着他,不让任何人接近,更不让任何人对他的人头有什么想法。

  楚亚微愣了愣,心底空落的地方像被刺了一下。

  腹部绞裂的痛觉还是如他所料,一开始会经历越来越严重的阶段——细密的汗珠爬上他鬓边,他无心再看屏幕,疼痛感逐渐占据了他所有感官,以至于他的手肘无意间碰到了键盘,旁边座位的黄毛一下皱起眉,把键盘推回来,骂道:“你干嘛?”

  楚亚咬牙,几乎听不太清楚对方在说什么,只觉得肩膀被推搡了一把。

  “艹你妈的,滚远点,别耽误老子刷野。”

  能在上海这种城市摸进黑网上网的,通常都不是什么善茬。

  楚亚的键盘只是过了桌子的线,根本没碰到对方,当然不可能影响什么刷野,但对方显然是一晚上赢得不多,有气没地方出,找了个由头就动手推他。

  楚亚先前就注意到旁边座位的人屏幕画面老是黑白,现在被对方重重推了一下,他当然不可能罢休,这次真把键盘狠狠推过去,干扰了对方操作。

  “艹你妈b。”对方的声音瞬间拔高,楚亚瞪回去,嘴角有一丝嘲讽的笑:“菜逼带崩三路别玩了。”

  打野玩家是出了名的普遍脾气爆,眼前这位看来也不例外,马上掀了他键盘,直接站了起来:“你他妈有病?”

  楚亚冷笑一声,说:“还不是你妈传染给我的。”

  衣领瞬间传来勒紧的感觉,楚亚知道对方攥住了自己,他浑身冒虚汗,这时候几乎拿不出什么力气,打架肯定吃亏,但要他咽这口气,他就不是ChuY。

  这时耳麦里传来谢廷的声音:“怎么了??”

  楚亚疼得手心全是汗,根本没空回答谢廷,他只是意识模糊地攥紧了拳头,忘了自己有没有动手,也忘了网里嘈杂的声音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更加混乱的。

  ***

  那是楚亚第一次在线下见到谢廷。

  在他耳边有黄毛的骂声,也有网管的劝架声——事态随着他伏向沙发的动作,几乎快要平息,但这时门口却响起一阵吵闹,很快有人走过来,到了他俩面前。

  来人声音低沉磁性,听起来很熟悉,又带着些许陌生。

  那人先是骂道:“艹,ChuY,真他妈是你啊。”

  ——楚亚一下听出来了,是那个谢廷。

  楚亚想站站不起来,只听见对方扬起声音,不知道在问谁:“你动我儿子了?”

  黄毛回答:“你儿子?爹动他怎么了?你他妈又是什么东西——”

  可是谢廷根本没打算听他说话,一拳过去直接砸在他鼻梁,周围的桌子沙发都被撞得移位,网彻底乱成一团,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得不投了过来,谢廷继续说:“你还敢问怎么了?今天老子进派出所,你不进医院就进殡仪馆,少他妈bb。”

  黄毛叫嚣起来想还手,却在那片暗光下被谢廷一把抓住衣领,直接拖向了网后门。

  ***

  楚亚好半天才缓下呼吸。

  他知道只要自己人没死,网里其他人是不会管他的,所以他翻身坐起来,仰面找网管买了瓶饮料想续命,然而议论声却逐渐平息,谢廷也从后门回来了。

  大概他的长相和文身都足够吓人,周围没一个人敢说话,都赶紧低头继续玩自己的游戏,楚亚闭着眼,只能听到谢廷不耐烦的声音。

  “你怎么回事?”

  楚亚没力气回答,对方便提溜起他捂住腹部的手臂:“废物玩意儿,胃疼还是被打了?”

  楚亚用力把手抽回来,说:“关你屁事。”

  夏末的空气有几丝焦躁,谢廷问:“你他妈这是几天没洗澡洗头了?”

  楚亚不记得几天了,还是那句话:“……关你屁事。”

  “都认你做儿子了,还不关老子事?”他邋遢得谢廷都看不下去,拽住他就往外拖,“给老子滚出来。”

  楚亚嘴上重复艹你妈,却并不能阻止谢廷还是拉着他,把他扔进了附近的一家破烂诊所。

  诊所医生一开始结论简单:“本来就有胃病,估计吃饭也不规律,打针吃点药两三天能好,以后自己注意。”

  谢廷问:“有外伤吗?”

  医生看了看,回答:“还好,磕碰的淤青,擦点药就没事了。”

  楚亚虽然满脑子浆糊,但还不想死,于是用尽力气回答:“我……对有些药过敏。”

  这引起医生警觉,等他说完过敏源,对方果然有些为难:“这就有点麻烦了,很多药都不能用——但是你疼得有点严重,我只能给你找找止疼的。”

  当然,谢廷凶狠的外形和眼神连医生都忌惮,为免事后扯皮,医生先打招呼:“……我们这儿刚好有一种药可以用,就是贵了点,400多两盒一疗程,我给你们抹掉零头。”

  说完似乎为求自保,他还补充:“这、这药你们要是去正规大医院拿,说不定更贵,没骗你们。”

  谢廷坐在一旁,抖了抖二郎腿,一双无神的三白眼在灯光下看起来更吓人了:“怎么,你原来还想收我钱啊?”

  医生一愣,张了张嘴根本不敢回话——谢廷见状嗤笑一声,掏出四张100的红票子拍桌子上,说:“开玩笑的,别当真,我得罪谁也不敢得罪医生啊,我儿子还要靠你救呢。”

  对方舔舔嘴唇点头,拿药去了,楚亚本来低头紧闭着嘴唇靠在椅子上等,谢廷却提起他领子把他扔到一旁窄窄的小床上,说:“躺会儿儿子。”

  楚亚像条岸上快死的鱼,只有嘴唇还能动:“我是真的几天没洗澡……”

  “你怕弄脏他这地方?”谢廷笑笑,“这破诊所也就是电线杆上贴牛皮癣的水平,怕什么。”

  楚亚不想给医生添麻烦,但实在起不来,只好勉强呆着不动——拿到药后,医生指导完用量,继续说:“你最好还是输几瓶药,好得快。”

  “夏天是各种肠胃病高发期,你体温也在上升,现在不控制的话会更麻烦。”

  不等楚亚拒绝,谢廷先同意了:“可以,神医在世,靠你了医生。”

  “输药多少钱?”

  医生似乎勉强相信他不是真的要医闹,回答:“平均一瓶30左右,连续三天,再加一针退烧针,算你们600块。”

  谢廷掏口袋又拿出几张钱:“行,那明天还来你这。”

  “随便医,不要慌,治死了我带你一起给他出殡。”

  医生点头准备东西去了,楚亚吃完药,很快就感觉到有针头刺入了自己手背,他倚靠在床边,支撑着意识回想了一下,这等于他总共得花谢廷一千块,本身就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他俩根本就是陌生人。

  所以恢复了一些意识,楚亚说:“过两天……我把钱还你。”

  谢廷一边在旁抽烟,一边回答:“你他妈废话,儿子都这么大了,老子还能白送你钱?”

  楚亚皱皱眉,没接这话。

  他的视野不清晰,所以也不知道诊所还有没有其他病人,只好说:“……你别他妈……在这儿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