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气顶流是天师 第100章

作者:菜头 标签: 灵异神怪 娱乐圈 打脸 甜文 玄幻灵异

  拍完戏回到酒店, 秦悦洗完澡, 盘脚坐在床上读了会儿剧本。丢在腿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瞬, 他随手点开一看, 原来是关云横通过通讯软件发来两张图片和一个短视频。主角自然就是橘色胖猫相柳。

  第一张图片它把自己弯成一道麻花。一只爪子捂住眼睛,一只抱着脑袋,仰面躺在被褥里。

  第二张是近照,几乎是怼脸拍摄的。尖细的牙齿跟粉红的舌头从唇边露出来。它的眼睛半睁,翻着白眼,乍一看像是醒着。实际上秦悦知道这是相柳彻底睡死之后才有的姿势。

  视频里橘猫正望着前方的钓鱼线,在跑步机上作小步跑。钓鱼线尽头绑了块鸡块。秦悦能够清晰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相柳一边跑一边哀嚎道:“姓关的,我宣布,你死了,你真的死了!”

  “少废话,赶紧跑,还有两公里。你还想吃不吃炸鸡块了?”

  “……你混蛋!”

  秦悦笑得肚子都痛了,揉了揉给关云横发了一个问号过去。

  过了两分钟,男人回复道:“它真的需要减肥了。肚皮一捏都是一包油。昨天我带它出门遛弯的时候,有人还问它是不是怀孕了。”

  秦悦需要用力抿住嘴,才没有大声笑出来。他迅速打了一行字:“那你跟别人解释了吗?”

  “没有,我告诉他,等生了以后送他一只。”

  秦悦几乎能预料相柳当时的反应,一时不知是该同情还是嘲笑。他又写道:“运动过后吃炸鸡?”关大老板真是个鬼才!

  “实验数据证明只要输出大于输入就能瘦!!”

  秦悦盯着句子后那两个大大的感叹符号,把头埋进枕头里笑了一会儿。他几乎能想象关云横现在的表情。一定是满脸不耐烦地皱着眉毛,活像有人欠了他几个亿似的。

  他想了想,决定顺毛摸道:“那我就祝你成功。下回见面的时候,相柳能成为一只全新的猫!”

  关云横回了他一句“等着瞧”。瞬间换了个话题继续:“拍摄还顺利吗?”

  他一问,秦悦立刻来了精神——

  “还行!只是开始两天不大习惯。大部分人都挺好相处的。富导虽然看起来严肃,但作为导演很尽责,也教会了我不少东西。”

  “就是进组第一天正好看到富导在骂人,挺尴尬的。”

  “现在是AB两组并行拍摄。主演都在A组,配角都在B组。不过据说A组明天就要回归了。”

  “我觉得橘子比她的师兄适应得快,才几天就跟剧组上上下下都混熟了。”

  “A大的校园变化不大。昨天看到教过我的老教授,当年他最看不惯我,吓得我连滚带爬躲在大树后面,还在没被发现。”

  “之前不是告诉你遇到过一个很有意思的魂魄吗?他最近居然天天过来围观拍摄进度,还时不时发表几句经典评语。把我逗得啊。你不知道为了不被人当成疯子,我忍笑忍得有多辛苦!旁边的工作人员一直问我是不是冷。”

  他说说停停,零零总总倒豆子般说了一大堆。等真正停下来,才发现自己拉拉杂杂了一堆没有用的东西。而另一头的关云横安静得仿佛不存在。该不会因为太无聊,听得睡着了吧?

  秦悦登时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心想,唉,早知道关大老板贵人事忙就挑重要的说了,何必尽扯些没用的东西惹他心烦。

  他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关云横,你还在吗?”

  “……我在。”

  普普通通两个字,让他莫名的心头发热,心尖发软,嗓子眼发紧。就像前一秒悬浮在空中,这一秒终于落回了地上。有那么一刹那很想夺门而出,冲到酒店楼下拦一辆出出租车回到九州小区,当面把发生过的事情跟他详详细细地说一遍。那样他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但,还好仅仅是一瞬间,还好只是一种能够克制的冲动。

  下一秒他就用力敲敲自己的头,在心里骂道:出租车?他是疯了嘛?估计到时候关大老板能被他烦死!

  “秦悦?”那头关云横等不到回应说道。

  调整了几下呼吸,一股发烧般的热度依旧从面颊没入他的脖子,一路烧到他的脚趾头。他把脸埋在手臂里缓和了一会儿,直到温度稍微退却,他才回答道:“没事。大概有点太累了。脑子突然放空了一下。那你呢?忙吗?”

  这实在是个蠢问题,从他进组前关云横手上就已经积压了不少的工作,现在一定还在全力处理中。

  “没什么大的变化。”男人的声音带着疲惫的哑意,好似倦极,他听得心里发痒,险些继续不管不顾地跟他说下去。

  侧耳倾听,那头隐隐约约有键盘声。他压下那股痒意:“哦哦,那你注意身体。嗯……不用过分锻炼相柳。晚安,关云横。”

  “晚安。”

  放下电话,许久之后,那股紧张的感觉才得以消弭。神经突如其来的感到松弛,坐着坐着,他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最终靠着枕头上沉入梦乡——

  那是一座再寻常不过的屋子,既像他小时候住过的那间,又像爷爷在帝都里的旧居。

  他仿佛知道往哪里去一样,顺着曲折的回廊一路朝里。最里间种着一棵苍松,对着一间窄小的屋子。

  他站在门外朝里张望,屋内点了盏孤灯,只能照亮方寸大小。里面有人依窗坐着,听到外面的动静,朝他伸出手:“小悦,过来。让我看看你。”

  声线低沉,透着几分看破世事的苍凉。他心中一喜,是爷爷的声音。

  他顺从地跨进门里。看也没看,将那个干枯瘦小的影拢在自己怀里,眼眶微有些湿润。最后的时候,他已经比爷爷高了许多,而昔日看上去高大健壮的爷爷却突然变成了小小的一只。

  他们最后一回见面并非是愉快的,甚至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每当回想那一幕的时候他总会问自己——

  当时,到底在想什么呢?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道别?如果能够心平气和地说声再见,之后的日子会不会好过一点?

  可惜命运不接受任何假设。那些无数包含了“如果”的扪心自问,最后化作锐刺扎进他的心里。内选会上关云横的讥讽算什么?顶多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会自我放逐的原因从来不是几句不中听的话!

  “你还好吗?”他轻轻问。

  他一定睡得很浅,否则怎么能在梦中也清醒的意识到老人早已离世。多么的残酷啊,他苦涩地想着。

  熟悉的身影没有回答,而是发出嘶哑的笑声:“好?我怎么可能会好呢?我会死都是为了你!”

  所以,爷爷会死到底是不是为了他?他问过曹卓同样的问题,可是对方除了宽慰也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是吗?真的是这样的吗?”他搂住老人瘦弱的肩头,轻轻地问道。

  “是啊。当然。小悦……如果不是为了封住你的灵力,我又何至于虚耗成那样?你心里清楚答案。何必再问!”

  老人的语调陡然凌厉,就像一把利刃剖开他的心脏,鲜血淋漓,但他只觉得痛快。

  说话间,老人幽暗的脸庞变得虚无扭曲。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背后破开血肉,张扬地扭动着。章鱼般的触手环绕在秦悦的身体周围:“小悦。你早就该是个死人了。你心里清楚。”

  死人吗?他不禁回想起万象镜当中的影像:“或许吧。”

  面庞像面人一样几经变幻,化作妙音鸟的模样。双目失明的伪神,迸发出惊天的恨意:“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你会死!你会死!哈哈哈哈!杀了我又怎么样!你也会死!”

  秦悦感到四肢绵软,无力地倚靠在那怪物的怀里。他的头颅陷入怪物的胸口,迷迷瞪瞪地想。死?他会死吗?他如果死了,关云横会死吗?

  其实对他而言,死没什么好怕的。但是关云横不同,关云横的人生……不行!

  他用力将自己从怪物的体内拽出来,带出汩汩血一样粘稠的液体。这是梦!这是他自己造的梦!

  怪物不死心地欺身上前,声音变得像妖市的老妪:“如此寻觅下去,公子恐有血光之灾!”

  血光之灾,什么样的血光之灾,他不该找吗?几代人拼命寻觅的东西?爷爷搭上性命的东西?关系到无数人安危的东西?不对,他该找的。他一定能找到的。他一定能再一次的……

  怪物的影像碎裂了一地,最后合成之前那个神秘的傀儡人。她伸出长长的舌头勾住他的脖子,猩红的指甲滑过他的动脉处:“姓肖的。你斗不过我。别白费力气了!”

  是谁?那个人到底是谁?是谁能够破肖家的结界,简直就像专门为了克肖家的法术而生的一样。根本没有听说过的魔气,连朱冥都解释得磕磕巴巴。还有他/她对伏魔说话的口吻,跟之前湖神的反应完全不同。

  日常他还能用其他事物分散注意力,但是在梦里,秦悦突然被一股巨大恐惧感攥住了心脏。他突然十分不确定,对自己的能力与未来。那个人跟肖家有什么关联吗?他一直以来认为只要耗费时间与金钱就能达成的事情,是否是水中花镜中月?

  “别挣扎了。挣扎是没用的!”怪物语调森然,戳穿他的五脏六腑。

  秦悦感觉到一阵巨疼。他开始用力挣扎,可惜越挣扎被束缚得越紧。

  “扑通”一声,他的后脑勺闷痛。醒来的时候,一条腿还不甘心地挂在床上,而大半的身体已经滚落到床边的地毯上。

  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他的手指因为用力握拳感到无比疼痛,每一个关节就像针扎一样。

  是梦。但也是他与潜意识的对话。

  剧本被压在身侧,成了一窝梅干菜。他抹了把脸,晕乎乎站起身,连忙把剧本捡起来抚平上面的褶皱。

  真是的,怎么突然睡着了,还做了那样的梦?他摇摇头,去浴室洗了冷水脸。回头看看眼时间,已经要到凌晨十二点了。

  他重新坐回床上,背脊倚靠的床头靠板,乃至靠板后面的整面墙都在轻微摇晃。女人尖细的叫声若隐若现地从隔壁房间传过来——

  “啊,甜心,亲爱的。对,就是这样!”

  “啊……嗯……”女人的声音含着蜜意与鼓励。靠板的震动随之加剧。

  秦悦:“……”

  这……理论上来说这两层楼都被剧组包下了。他清楚的记得,隔壁房间昨天的时候还没有住人。今天这是家属探班?

  更要命的是,声音不但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大有在影院享受环绕立体声的感受。

  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虽然日常很佛系,但不代表内心没有一点骚/动。这刺激简直大发了!

  秦悦摸摸滚烫的脸皮,脚趾头尴尬得险些抠出独栋别墅。别人怎么想他管不了,但这屋子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他拿起房卡还有手机出了门。借着夜色的遮掩,先在酒店附近晃了一圈。回来时,正巧遇见俞飞。青年坐在电梯附近的角落里,身体松弛地陷入沙发里,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夹着跟香烟,还冒着白色的烟。他头顶正上方挂着一个清晰可见的禁烟标示,看得秦悦一阵无语。

  同一时间,对方也发现了他,挥挥手说道:“怎么,还没睡吗?也是被‘噪音’吵醒了?”

  噪音两个字念了重音,含有些欲言又止的暧昧,显然跟秦悦的困扰是同一份。

  秦悦“唔”了一声,点点头,没打算跟对方深谈。

  “喂,聊聊嘛。反正你回去也睡不了。看样子得闹上大半夜呢。跟前台投诉了也没有了。”

  俞飞站起身,缓缓走向他,递给他一只香烟:“抽吗?”

  “不用。我不抽烟,谢谢。”秦悦顿了顿:“根据《消防管理条例》,室内抽烟对他人造成影响或者危害公共安全的,将处以六个月以下的拘役或者五万元以上十万元以下的罚款。”

  俞飞先是一愣,吭哧吭哧地笑了起来:“你那么认真干嘛?”

  他捻灭香烟,伸长脖子说道:“怪好笑的。”

  两人的身高几乎持平,对方凑过来隐含压制的动作显得有些勉强。

  秦悦避开喷洒在他脸上的烟雾,不太习惯这种近距离,正准备稍微朝后退一步。俞飞提着他的领口,用力将他掼到墙上。他的脊柱被撞得木了一下,但他很快做出了回击。

  俞飞捂着额头,主动拉开距离:“喂,秦悦。我对你挺有兴趣的。不如……咱们俩来一次?”

  “……”来一次,来一次什么?秦悦也算演艺圈的老油条,既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白兔。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他挥挥拳头回绝道:“下回再这样动手动脚,或者说这样的话,受伤的可就不是额头了。”

  俞飞咧嘴笑道:“我还以为你怎么样都不会生气呢。有脾气,我喜欢!要是我一提议,你就答应就太没意思了。我这个人最喜欢有挑战意义的事情!”

  万万没想到,他演艺生涯当中的首次性/骚扰是来自于男性。秦悦懒得同他浪费时间,一脚踢到他的胫骨,在俞飞的惨叫声中转身离开。

  要是早知道这么多事,还不如厚着脸皮“走读”呢。反正关云横那边也有床。

  江湖险恶,恰饭最难!

  *** *** ***

  第二天到现场时,化妆师正在给俞飞化妆:“天啊,俞少,你什么情况啊?怎么青成这样?你睡觉的时候有多不老实,才撞成这副鬼样子?几层粉都遮不住。”

  秦悦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心里加了句“活该”。

  俞飞一边“哎哟哟”的叫一边说道:“是啊,我昨天晚上做噩梦。梦到背后一只大猩猩追着我跑,一着急就从树上摔下来。直接脸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