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到底是什么 第133章

作者:朝邶 标签: 奇幻魔幻 甜文 玄幻灵异

  前面塌方了,山上的泥土混着雨水滑落,把路截断了。

  再一次返回医院,每个人的心境都和之前有些许不同。摄像师们虽然扛着机器,脸色却很凝重,明显是在忌惮。陆汀是疲惫不堪,浑身发冷,一进入到干燥的地方,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汪彭泽抬起自己那张憔悴的脸,关切道:“陆哥,你不会是淋雨感冒了吧。”

  陆汀揉了揉鼻子,“没有吧。”

  林归:“找地方把衣服暖一暖。”

  医院条件有限,拿什么烤,陆汀抬头就想拒绝,被林归瞪得心虚,当场妥协道:“我去换身衣服,然后进厨房烤烤火。”

  几个人一起进了厨房,打开煤气灶,纷纷将手伸长试图取暖。

  其中一人是跟着贺总去找人的,一脸晦气道:“你们是不知道,姜彤摔得有多惨,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就跟疯了似的,拿着木根往自己身上乱插。然后就自己跌到了坡下,要不是下方有石头挡住,这会儿人恐怕连尸骨都看不见了。”

  当初看中这边的环境,幸福医院说是建在郊区,实则距离郊区还有一些距离。国道下方是悬崖,而护栏早在多年的风雨侵蚀中变得脆弱不堪,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陆汀刚想开口,忍不住又是一个喷嚏。

  完了,肯定感冒了。

  心里瞬间悲苦起来,他感冒容易发烧,千万别怕什么来什么。默默祈祷间,头就已经开始疼了。

  察觉到他蹙眉,林归垂眸看向他,用不太熟练地,又别扭的口吻问:“不舒服?”

  陆汀笑着说了句没事,扭头望向说话那人:“她就没说什么?”

  那人仔细回想,“跌下去前,她好像在说别咬我的耳朵。”

  陆汀:“谁在咬她的耳朵?”

  那人回过来一抹诡异的眼神,不出声了。

  陆汀蜷了蜷手指,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是那些没有舌头的“人”。活人的“听不见”惹恼了他们,让他们失去了“说话”的兴趣,转而开始发泄怒气。

  现在是咬耳朵?接下来会是什么?

  脑子里像灌入了粘稠的浆水,越来越转不动了。陆汀低头看了看身上略微潮湿的衣服,起身往外走,“我先出去了。”

  话音一落,林归也跟了出去。

  剩下的几人做贼似的往两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讨论起来。

  “有没有觉得陆汀和林归黏得很紧,走哪儿都是两人一起。”

  “我看是林归黏陆汀很紧吧,跟小尾巴似的。我之前看见过,陆汀开车的时候,林归总是偷偷看他!”

  “啊……会不会是那种关系?”

  “谁知道呢。”

  “有点恶心。”

  “人家是不是跟你有屁关系,恶心个毛啊,你要恐同的就爬远点,我们这里都是彩虹男生的拥簇者。”

  “……”

  出事之后,大家没有再分散行动,而是聚在一起。

  贺总让人把所有器械检查一遍,放在角落里,重新坐到显示屏前,戴上耳机,继续观看拍摄画面。

  一旁,两个小姑娘正在照顾昏迷的两人,尤其是姜彤,她身上流了很多血,许多伤口里扎着木刺,需要一一清理出来,否则很容易发炎溃烂。

  汪彭泽把摄像机放在一张桌子上,自己则坐在地上捣鼓手机。

  他需要把今天发生的事记下来,保存在记事本里,免得遗漏细节。随着屏幕上的字越来越多,他渐渐发现一个问题。

  “陆哥,你过来。”汪彭泽冲陆汀招招手,完了又看了眼林归的脸色。

  陆汀浑身无力,强打起精神,没事人一样走过去,疑惑道:“怎么了?”

  汪彭泽指着自己的手机说:“我怎么觉得,不是天气把我们困在这里,而是他们不想让我们走?”

  陆汀沉默片刻,两手环住曲起的双腿,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声音有些模糊:“徐音音换落脚点,起卦占卜的时候,有东西干预了卦象结果,后来那次也是。卦象呈现出的结果,是那些‘人’想让我看见的结果。”

  恼怒的女声传来:“你什么意思!”

  刚才见两人凑在一起说话,她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是在谈论她。于是悄悄走近,果然从他们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想说我占卜不准是吗。”徐音音很在意这个,尤其是节目将要面对广大观众,她仿佛已经听见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的占卜术是骗人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陆汀温和解释道,“我当时看到有怨气盘旋在四周。”

  “你看见?”徐音音笑了,“你和秦岳一样,有阴阳眼?还是说你的眼睛比他更厉害,连那些虚无缥缈的气也能看见?”

  眼前的女人浑身带刺,陆汀知道,她被周围的环境和今天发生的一切影响了,无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汪彭泽也发现了这一点,示意陆汀别在这里待着。

  两人刚要走,徐音音张开手臂拦住,“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一番话是在断我财路。”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陆汀越过她就走。

  徐音音站在原地冷冷看着两道离去的背影,弟弟徐乐乐走过来,拽了拽她的袖子,“姐,算了吧,说不定陆汀真的看见了什么。”

  “他能看见什么?”徐音音言语尖锐道,“你听说过他的名字?还是说你在他身上感觉到什么了?从头到尾,他几乎什么事都没做,倒是很会说些似是而非的话。你知不知道,他那些话一旦播出去,观众会怎么看我?经常找我们的那些老主顾又会怎么想?”

  徐乐乐也不相信陆汀能“看见”。

  世间有能见鬼的阴阳眼,却没听说过有人能看见怨气。连怨气都能看见的话,是不是鬼气,死气,戾气,晦气啥的都能看见?这不是扯淡吗。

  陆汀是节目组里唯一没有任何知名度的,跟他一起的那个男人就更别说了,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貌,甚至衣着配饰,怎么看都像经常参加高级会议的社会精英。

  徐乐乐:“陆汀和林归,会不会是节目组请来的演员?故意给我们制造难度,挑拨离间,偶尔再制造一点麻烦,以增加节目的趣味性和矛盾感?”

  众所周知,很多观众就喜欢看嘉宾撕逼。

  陆汀和林归的作用,会不会是这个?

  这样一想,陆汀之前那番话就有答案了,他一定是猜到自己和汪彭泽的话会把姐姐吸引过去,故意那么说的。

  徐乐乐觉得自己看到了问题的本质,笑了,“他肯定是演员,没跑了。”

  徐音音看了眼跟在身后的摄像师,没吭声,脑子里回想着旋转的铜钱。万一,陆汀说的是真的呢?不,不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就意味着她的占卜术并不够精湛,容易受外力影响。

  将来谁还会来找她算卦?

  徐音音闭上眼睛,摒弃脑海中的杂念,“但有一件事他们或许说对了。”

  “什么?”

  “他们不想让我们离开。”

  徐乐乐怔怔地望着姐姐,俨然是想起了自家姑姑,“姐,你说姑姑他们有心愿没有完成?”

  徐音音捏了捏装在腰间荷包里的铜钱,“明天一早我算算。”

  夜里,陆汀发烧了。

  好在节目组带医生随行,给吃了一颗退烧药后,人就睡下了。

  汪彭泽缩在距离陆汀不远的墙角,到了入睡时间,机器是关闭状态。他用力抱住自己的膝盖,总觉得在陆汀睡着后,心里的安全感锐减。

  林归坐在陆汀身旁,垂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人看,时而抬手摸摸青年额头上的温度。

  很烫,掌心像是被岩浆黏住,滚烫的温度中夹杂着濡湿的汗水。

  陆汀的睡脸,林归看过很多次。这一次,青年和曾经无数次一样,睡得十分安稳,只是因为生病的缘故鼻息粗重,脸上泛红,嘴唇上起了一层皮。

  整个人显得可怜,又很可欺。

  林归忍不住想戳戳他的脸,等反应过来时,指腹已经从对方的脸颊,滑动到了他的嘴唇上。

  那双嘴唇和之前想象过的一样柔软,因为过于干燥,摩|挲时触感欠佳。林归收回手指,转头看向汪彭泽:“水。”

  汪彭泽回过神,着急忙慌的去贺总那里要来一瓶矿泉水,双手捧到林归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人有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完成任务后,立刻又缩回原位。

  这天夜里静得出奇,连贺总和副总都没有出声,像是默契的掩饰内心的情绪,免得露怯。

  头顶的灯早就没了灯罩,被窗外的风一刮,连着电线的灯泡一下就小了下来,在半空中左右摇摆。室内明暗交替,活像是每次恐怖片发生血腥事件的开场。

  摄制组里的两个女生吓得抱作一团,男士们也没好到哪里去,死死盯着外面的走廊。

  “嗯……”低微的呻|吟如同惊雷,把现场大部分人给炸得跳了起来。

  贺总死死盯着发出声音的位置,磕磕巴巴问:“是,是她在出声?”

  两个女声分开彼此,身躯前倾看了眼姜彤的情况,“醒了,人醒了!”

  姜彤浑身被碾过似的疼,一偏头就看见躺在身旁的男友。心里生出一丝后悔,她不应该走的,她该留下来陪吴浩等救援的。

  贺总示意一号摄像师打开机器,将镜头对上姜彤。

  他随后走过去,搬了张凳子坐在女人面前,“你受了些皮外伤,吴浩没什么大问题,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姜彤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和指腹上到处都是伤口。懵懂的大脑清晰过来,她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走开,别抓我,求求你们别抓着我!”她双手乱挥,爬起来就想往外跑。途中,被什么给绊了一下,迎头摔向地面。

  林归指尖一动,收回了藤蔓,低头给陆汀掖了掖被子,起身走到女人面前。

  他半蹲下来,一条胳膊横在膝盖上,没什么情绪地问:“你又看见他们了?”

  是很笃定的语气。

  姜彤感到鼻尖和额头很疼,但同时,疼痛也让她清醒过来,确定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到了干燥的室内。

  徐音音抬起眼皮看过去,男人已经站直,没有要拉女人起来的意思。是跟来的工作人员,将姜彤从地上扶了起来。

  说来也怪,刚刚还在发疯的人,就这么平地一摔,居然奇迹般的冷静下来。

  “看见了。”有股寒气钻进了身体里,姜彤感到脑海越发清明,她抬头望着林归说,“他们不停地跟我说话,然后,他们开始拉着我,阻止我离开,还,还咬我的耳朵!”

  说着,她撩起了散乱的头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还在不在。

  两只小巧圆润的耳朵上,有明显的牙印,印记深刻,泛着些许血丝。不用怀疑,若是对方再用力一点,这对耳朵肯定会保不住。

  摄像机给牙印来了个特写,贺总走上前问:“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没听见。”姜彤转头,一双眼睛空洞得像黑暗的冬季旷野,“他们没有舌头,我怎么可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被反问得猝不及防,贺总愣住了,感受到一种浸入骨髓的寒冷。

  他按住胸口,不让心脏跳得太快,“那你……”

  接下来的问题还没出口,姜彤打断他,“但我知道,他们不想让我们走。不是因为下雨,不是以为通讯中断,而是因为他们不想,他们需要我们留下来,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