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到底是什么 第135章

作者:朝邶 标签: 奇幻魔幻 甜文 玄幻灵异

  他觉得自己不敢点什么会显得很多余,索性打开脖子上的相机,开始删除不太满意的照片。

  下水道被淤泥堵住,无法排出去,已经漫了上来,贺总就让大家把所有器材搬到二楼去,两个病号也被一并请上楼。他们的身体状况不允许继续参加录制,但又不好什么都不干,便一起站在走廊里,让摄像师随便拍几个说话的镜头。

  姜彤本打算敷衍了事,随便说几句神叨叨的,模棱两可的话,谁知会看见陆汀他们。

  吴浩有点轻微的脑震荡,额头裹着纱布,淡淡药味从纱布里透出来。刚想皱眉,皮肤相互拉扯,伤口瞬间刺痛起来。

  姜彤抿了下嘴,“别做表情,忍忍吧,撑过六点,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女友丢下自己独自离开这件事,在吴浩心里生成了疙瘩。他知道,当时依姜彤的力气,根本不可能将自己从车里就出去,可心里就是介意她没有陪着自己。

  她难道就没有想过,将他独自留下,会将他陷入更危险的境地吗?

  “嗯。”吴浩努力挤出笑容,冲她点了点头。

  姜彤舔了下干燥的嘴唇,试图找点话题:“你发现没有,陆汀和林归一直非常冷静?”

  吴浩的眼珠子动了动,忽然想起一件事。

  车祸后他并非完全没有意识,思维仿佛被人强行分开放在了天平两边。一边正在下沉,一边在轻飘飘的往上走。

  就好像,他快要死了,灵魂想要离开,却被身体用力拖住。

  他心里很慌乱,想醒过来,想喊出声,就是怎么也睁不开眼睛。正是在这个最无助的时候,有人在他耳边喊了他一声,“喂,吴浩,能听到我说话吗?”

  是陆汀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请,道不明的寒凉气息,让他分散的思维重新凝固。

  他说不清,那到底是巧合还是青年对他做了什么,总之,在吴浩看来,是陆汀救了他的命。

  “吴浩。”姜彤的手在男友眼前挥了挥,“吴浩!”

  吴浩看向她:“抱歉,刚刚走神了。”

  姜彤咬了咬嘴唇,有些委屈地说:“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啊,我当时真的只是太害怕了,我不是真的要丢下你离开。”

  “我没有怪你。”吴浩叹了口气,忽然放弃了掩饰的想法,“好吧,姜彤,我的确有些介意,你给我一点时间……”

  姜彤有些不满,用余光看了眼摄像机,“这一段可不可以不要拍了,我想和我男朋友单独说说话。”

  一号摄像师看了眼贺总,点头退到了一边。

  “你怎么可以当着镜头的面那样说!”姜彤指责道,“你是想让所有人跟你一起指责我见死不救吗!”

  “我没有。”吴浩无力的解释道。

  “你就是有!你小肚鸡肠,耿耿于怀,你,你不够男人!”姜彤负气骂完,转身就跑。

  这地方危险,吴浩哪里敢放她一个人跑出去,喊上摄像师一起追了上去。

  姜彤一直注意听着背后的声音,她身上的伤口还很疼,行动的幅度不敢太大,只装模作样的跑了几步就停下来,藏在门后偷看男友有没有追上来。

  怀中的木箱子有些硌胸口,姜彤把箱子放到脚边,一只手搭在上面。

  奇怪的是,外面的走廊静谧无声,始终没有传来吴浩的脚步声。

  她疑惑地皱了下眉头,探头朝外看去。

  昏暗的走廊变了样,一片纯白,几道影子从中走过。其中一“人”路过房门口时,突然低头看向姜彤。

  姜彤和对方全黑的眼睛对上,心里咯噔一下,紧跟着,那张脸猛然逼近,一点一点的把身体挤入她的身体中。

  偶尔替人解决麻烦的时候,需要请保家仙上身,这让姜彤的阴气比常人略强一些。更容易招鬼,也容易被俯身。

  保家仙嘶吼的声音在脚边响起,姜彤感觉自己的裤腿被它咬住,用力的拉扯。

  可是身体另一半意识被|操控,她无法掌管身体,脚不受控制的,朝保家仙踹去。白影撞到墙上,发出可怜的呜咽。

  姜彤心疼坏了,却只能如提线木偶一样,身体僵直地往外走。

  ——

  吴浩终于找到了女友,松口气的同时,也赶到一阵浓烈的疲惫感。

  姜彤家里条件很好,有点公主脾气。以前觉得忍忍就算了,可是这一次,他有些动摇了。

  “你乖乖待在这里,不要再乱跑了。”几栋楼连在一起面积不小,万一真出了什么事情,救援的人不一定能赶到。

  姜彤默不作声地看他一眼,忽然坐下,捡起一根木棍在地上画圈。

  中心一个圆,外面是层层叠叠的圈,看得人眼花缭乱。而画图的人,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感觉,她将图画地越来越大,突然摔了木棍站起来。

  姜彤的舌头像是捋不直似的,咯咯咯的奇怪声音从嗓子里钻出来,舌头上下弹动,却怎么也发不出完整的音。

  贺总站在远处,被她这幅样子给吓着了,再一次摸了摸自己的护身符。

  镇定下来后,便指挥摄像师赶紧把画面拍下来。

  他敢肯定,这几个镜头定会引起网友们的热烈讨论!

  “彤彤,你怎么了?”吴浩伸手想去碰她,被女人一把挥开,紧接着,那张始终张开的嘴逼近。

  吴浩耳朵里,咯咯咯的声音如同有人用指甲在纸张上抓挠那样刺耳。刚向后退,姜彤突然发疯,脑袋一偏,张嘴咬住了他的耳朵。

  “啊!”的一声,整只耳朵险些被咬下来,好在贺总反应及时,执起手边一张破凳子丢了过去。

  姜彤被砸了之后,身体稳稳立住。随后,便如不倒翁一样,两脚黏住地面,身形左右摇摆。

  吴浩见过姜彤被保家仙上身的情况,和现在很像,他忽然意识到,姜彤随时不肯丢手的箱子不见了!

  “她被上身了!”吴浩大喊一声,上前一步想把女人抓住。

  姜彤无神的双眼突然睁大,转身爬上阳台的矮墙,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贺总定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倒流。

  他忽然想起,之前做场地调查的时候,其中有一份资料显示,幸福医院曾有病人从二楼跳了下去。跳下去之前,她做了和姜彤刚刚同样的行为——

  原地摇摆身体。

  当初的死亡,重现了。

  贺总想起之前占卜的结果,浑身颤抖起来。

  “还活着!”

  庆幸的喊声从楼下飘上来,贺总回神才发现,所有人都赶去了楼下。

  姜彤身上好几处骨折,随行医生建议找来担架,把人平放上去之后再搬动。贺总站在雨中指挥两个女员工去找,不一会儿,脏兮兮的担架被抬过来。

  姜彤的身体因为疼痛一直在抽|搐,眼睛却放着光,嘴角一直挂笑。

  陆汀他们赶来的时候,她还在笑,嘴巴长大到了极致,舌头死死卷缩着,从某些角度看过去,仿佛只剩舌根。

  林归手里生出一根无形的藤蔓,直接抽向姜彤,俯身的鬼魂顷刻被抽了出来,摔倒地上,扭曲着身体还想爬回去。

  在场的没给人都能感觉到,空气中夹杂着诡异的阴森感。地面上有什么在爬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秦岳的阴阳眼在这一刻终于发挥了作用,指着距离姜彤不远的鬼魂哀嚎:“在这里,有鬼,我他妈看见鬼了!”

  贺总脸上惨白,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空空,但衣服摩擦声的声音做不得假。

  窸窸窣窣的声音变得嘈杂,在地上爬动的“人”变成了两个,三个……不断增加。陆汀微眯起眼睛,嗅到的怨气越发浓烈,凝神一看,他们凝出人形,机械的从地上从四面八方爬进来,试图钻进某些人的身体里。

  林归身上的阴气大盛,鬼怪们像是老鼠见到猫,溜边逃了。

  “刚刚有人拽了下我的手。”

  “我,我也是,好像有什么往我身体里钻……”

  “会不会是……”鬼上身三个字成了禁忌,大家齐齐望向躺在地上的姜彤。

  两名女生同时发出尖叫,用力抱住对方,当即呜呜哭起来。贺总也被吓得够呛,第一次,生出了后悔的念头。

  副总:“要不然,别拍了吧。”

  贺总犹豫了,最后还是碍于高额的违约金,拍板说继续拍摄。摄像师们纷纷放下机器,态度一致地站到墙角,拒绝再继续合作。

  贺总骂了声娘,隔空对着他们点点手指,“不拍是吧,那就别想拿到钱!”

  说完,自己扛起了摄像机。

  他看了汪彭泽一眼,笑着说:“你是个好样的,等回头,老子把他们的工资全开给你一个人。”

  汪彭泽木着脸说:“谢谢贺总。”

  副总也是投了钱的,撂挑子不干事,到时候没有分红怎么办,他也扛起摄像机,打算跟拍行动无法自如的吴浩和姜彤。

  贺总在四周看了一圈,忽然把二号摄像师叫过来:“徐音音和徐乐乐呢,他们怎么没过来?”

  二号摄影师的脸色一变,“徐音音刚刚卜了一挂,说是要去找康复室。”

  贺总皱眉:“找康复室做什么?”

  摄影师:“卦象说,康复室有线索。”

  贺总立刻来了精神,“具体在什么地方?”

  摄影师说:“就在他们住的那栋楼里,好像是在负一层。”

  这里的楼非常奇怪,每一栋都有地下楼层。停尸房也就算了,那种晦气地方不放在地面以上很正常,可康复室为什么要开在不透风的地下呢?

  贺总隐隐觉得,徐家姐弟俩或许真的发现了什么线索。他叮嘱汪彭泽一定要好好拍摄,保持对讲机畅通,转身离开。

  徐乐乐站在通往底下的电梯前,迟疑不动,他心里有些发慌,“姐,你确定和你对话的真的是姑姑吗。万一要不是,万一是他们要害咱们……”

  “没有万一。”徐音音见摄影是不在,厉声说教道,“观众们即将认定姑姑在靠占卜告诉我线索,我们就不能推翻这一认知。乐乐,这次是个好机会,我知道很危险。富贵险中求,只要过了这一关,我们在圈子里的地位会有很大提升。”

  徐乐乐低头看脚尖,他和姐姐是靠着微博慢慢有了名气,但在玄学圈里什么也不是。别说他们俩,就连姜彤和秦岳也只是刚刚碰到圈子的大门。

  徐音音想做的,就是成功越过龙门,往上爬。只有这样才能接触到更多玄学大师,接触到更多有钱的客户。

  徐乐乐知道自己拦不住,妥协道:“我知道了。”

  徐音音两只手掌心里都捏着铜钱,因为是五帝之一的大钱,阳气略重。想了想,将其中一枚递给弟弟,轻声说:“我们走吧。”

  康复室里没有灯,两人用手机打光。

  一进去,就听见脚下的木地板咯吱作响,空气中飘着浓重的腐朽气息和潮湿的空气。徐音音回忆着之前的卦象,解释起来的大致意思是,负一层死过人。

  当时铜钱旋转了很久,透着故意的愤怒。

  是徐音音心惊之下,一掌将它们给摁在了地面上。冰冷的铜板像是长了触须……那感觉,就像有一根手指被压在下面,反抗似的挠着她的手心。

  从那时候开始,徐音音的手心就起了一个很小的透明的小水泡。

  收起心绪,她扇了扇鼻翼两边的灰尘,示意徐乐乐搬了一张桌子放到墙角,然后把手机架在上面。

  两个对角线上多了光亮,显露出屋子里的各种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