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到底是什么 第16章

作者:朝邶 标签: 奇幻魔幻 甜文 玄幻灵异

  陆汀没有指出对方话语中的漏洞,摆出认真听的模样:“然后呢?”

  “林家念及小叔的恩情,在祖坟的运势重新凝聚不散后便将尸骨取出来,一直由你爷爷放在你们陆家的祖宅供奉,每年初一,你爷爷都会带着小叔回到林家,而林家的族人会在这天全部到齐,对他祭祀跪拜。”

  林家的这位小叔有些可怜,活着被病痛折磨,死了也不能去投胎转世,生者的供奉并不能缓解他的痛苦,说不定每一次祭祀,对他来说都是向伤口撒盐。

  一个惨字都不足以形容。

  陆汀喝了口水,望着林兆琛的眼睛,认真问:“那为什么他会在花盆里?”

  林兆琛叹了口气,神色真诚,他望着客厅的地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陶瓷花盆原本不是花盆,而是一个放在神龛前的香炉。”

  “香炉?”陆汀仔细一回忆,那大小的确和香炉差不多。

  可尸骨又怎么会成为藤生植物呢?陆汀觉得林兆琛没说实话,追问道:“他以前发过芽吗?”

  “什么?”林兆琛一时没听清,错愕地望着青年。

  “生根发芽,长出叶子。”陆汀重复完后一直迫切地望着林兆琛,急于想弄清林家小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没有,那花盆里的不是骨灰吗?”林兆琛总算回过味来,“确切来说,是混在泥土中的骨灰。”对上陆汀的神情,他不太确定的反问,“难道不是吗?”

  对方神情中没有焦躁和闪躲,姿势略微紧张却没有丝毫泄露内心情绪的小动作,说明这人大概率没有撒谎。

  陆汀陷入了盲区,未婚夫的事成了谜团,如果作为林家主事的林兆琛都不知道的话,还有谁能知道。

  “家中还有别的长辈吗?”陆汀问。

  “没有了。”林兆琛因为陆汀的问话也跟着紧张起来,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抓紧裤子,“是有什么问题吗?”

  “林先生,你知道你家小叔叔特别喜欢在晚上变成藤吗?”陆汀语气压低,俨然一副在讲述什么大秘密的模样。

  林兆琛听得有点蒙,刚要开口,外面一声惊雷,轰隆一声巨响,别墅的窗户似乎都跟着震了震。

  聊天的两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外面居然变天了。往常的这个时候,太阳正是西晒,而今天,天上如同被笼罩这一层黑幕,到处都灰蒙蒙的。

  佣人们不敢打扰家主和贵客说话,绕着客厅四处走动,为即将来临的暴雨做准备。

  林兆琛收回望向窗口的视线,身体往陆汀的方向倾:“你刚刚说什么teng?”

  陆汀抿了下嘴唇:“藤蔓的藤,带刺那种。”

  林兆琛惊恐的瞪大眼睛,这件事他从未听说过:“我不知道,父亲在世时也没听他提起过,而且那花盆一直都很安静,从来没长出过什么东西。”

  难道是小叔变异了?这话简直大不敬,林兆琛不敢问出口。

  陆汀在心里失望的叹气,看来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线索了:“那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林兆琛立刻恭敬地站起来,对着大门方向鞠了一躬,这才转身对青年说道:“小叔单名一个‘归’字,归来的归。”

  林家上下对林归的态度可谓是十分恭敬,就差当成太上皇供着了。

  “林归。”陆汀咀喃喃念到。

  归,返回,本该去往阴界的魂魄,因为人的私欲而被绑回来,困在一个小小的花盆中。要不是人类没有预知能力,他都要怀疑林家给林归取这么一个名字,是在暗示什么。

  林兆琛对陆汀的话很有疑虑,神色比之前多了几分害怕:“陆汀,是不是我小叔他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陆汀随口道,“可能是花盆里飘进了其他种子,我误会是花盆自己发芽了。”

  林兆琛松了口气,现在陆老爷子也死了,万一小叔出个意外,根本没有人能帮得上忙。

  “你知道我爷爷为什么要帮我和你小叔定亲吗?”

  陆汀的声音打断了林兆琛的思绪,他啊了一声,忙说道:“你爷爷过世前几天突然找到我,跟我说小叔不甘心至死都是孤身一人,想要给他定门亲事。我起初不大同意,但老爷子跟我说他感觉自己时日不多,想在死前替小叔做最后一件事。”

  陆汀捏着拳头,真想一拳头挥过去,给人定亲难道不需要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吗?!

  陆汀:“林归他同意?”

  林兆琛顿了顿,小心翼翼道:“应该是同意的吧,你爷爷做了一场能与鬼神沟通的法事,小叔叔默认了。”

  当然是默认,在他接手花盆前,林归一直被死死镇住,连发芽都做不到,怎么可能开口说话。

  这不就是欺负哑巴不会说话吗!

  陆汀阴晴不定的脸色让林兆琛内疚起来,他也知道理亏,可当时陆老爷子也没说定下冥婚的人是自家亲孙子啊。刚得知这件事时,他还曾怀疑过陆汀是不是陆家亲生的。

  “你别生气,小叔叔能保我林家顺达,自然也会保佑你。对我林家来说你就是自己人,有任何事情我们都会替你出面解决。”

  陆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你能替我解决婚姻问题?”

第23章

  陆汀的意思不言而喻,林兆琛自然不能答应。解除婚约,他没那个能力,给陆汀介绍对象,他没那个胆子。

  从沉默中,陆汀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两只胳膊肘杵在膝盖上,心累的将脸埋进手心里。林归的遭遇很可怜,他比林归更可怜,一辈子都得当单身狗,老婆孩子热炕头,没有一个属于他。

  林兆琛看得出青年的郁闷,想安慰两句,又怕火上浇油。思来想去,他岔开话题问道:“你去宏德大厦做什么?”

  陆汀抬起头,眼前精光闪过。对啊,旁人对宏德光的底细不清楚,但林兆琛肯定清楚:“你对宏德光了解多少?”

  林兆琛知无不言:“合作前私下调查过,你想知道什么?”

  陆汀:“全部。”

  “宏德光能有今天,全靠他前妻。结婚前,他只是个城中村出来的普通打工仔,因为肯卖苦力,又会来事,在工地上很快就混成了工头。之后不久,他就遇见了冯茜茜。冯茜茜漂亮,有头脑,还是名校毕业,宏德光看中她的能力和头脑,拿出全部积蓄,和冯茜茜一起开了一家小小的建筑公司。”

  “冯茜茜的交际手腕很强,她负责对外宣传和投标,宏德光没什么脑子,只负责做工程。在两人合力之下,公司发展迅速,不到五年就将宏德发展成了一家大公司。

  “说起来,冯茜茜的运气是真的好,就拿宏德广场那块地来说。起初的使用权在一个港商手里,却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风声,说那块地即将被政|府规划,卖不上价了。港商急着脱手,借着信息还没彻底传出去,立刻以一个不算高的价格转手卖给了冯茜茜。结果冯茜茜接手后不久,政|府规划变动,那块地的商业价值迅速攀升,翻了至少三倍。”

  眼下是宏德广场和宏德大厦,等哪天宏德想要转型或者售卖回笼资金,这两个地方能给他创造上百亿的利润。

  陆汀:“冯茜茜运气一直很好?”

  林兆琛说,“总能捡漏,明明前两天还不行的工程,只要她接手,不是政|府出面扶持烂尾楼,就是有新的资金注入。”

  陆汀脚尖在地上点了两下,他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她财运非常好。”

  “可以这么说。”林兆琛继续之前的话,“宏德光这人性格温和,很会照顾人,冯茜茜一个女人再强硬也有疲惫的时候。在宏德光无微不至的关心下,两人日久生情走到了一起。但不知道怎么的,婚后没几年就闹出了婚变。”

  陆汀的思绪飘远,不由自主的将周经理和冯茜茜,以及流浪汉三个人联系到了一起。

  流浪汉在外漂泊,朝不保夕,但他身体强壮;周经理年纪轻轻业务能力很强,受人欢迎,总结为事业运很好;目前还活着的冯茜茜,拥有宏德光无法比拟的财运……

  人的八字好坏会影响很多方面,家庭情况,事业工作,物质财富,婚姻状态,运势走向等等。

  人生在世起伏不定,有畅达的时候,就有不顺的时候,不会一辈子一帆风顺。

  像宏德光这样只拿走别人的一部分,被拿走的人不会立刻死去,而宏德光可以自行选择看中的部分,将其组合在一起,就是只有昌盛,没有低谷的完美命格。

  他拿走了流浪汉的健康运,周经理的事业运,冯茜茜的财运,如果猜的没错,他的改命计划仍在继续,还会有第三个,第四个,甚至第五个人被他在悄无声息的害死。

  “轰隆——”

  又是一声雷响,瓢泼大雨接踵而至,豌豆大小的雨滴被风刮到落地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林兆琛忧心地看了眼窗外:“雨下这么大,今天要不就留宿一晚,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去公司。”

  这么大的雨,等回去家门口的马路很可能已经被淹了。陆汀没跟他客气:“那打扰了。”

  林兆琛忙说:“不打扰,一直以来,林家都会把最好的一间屋子留给小叔,以示孝心,那屋子长期有人收拾,东西齐全,如果不嫌弃的话,你今晚就住那儿吧。”

  陆汀:“会不会不好?”房间主人都没邀请他去住。

  林兆琛认真道:“这有什么,虽然没有正式结婚,但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小婶了。”

  “……大可不必。”陆汀被“小婶”两个字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千万别那么叫我,算我求你了。”

  试问有哪个男人喜欢被人叫小婶?林兆琛一脸理解:“我懂。”

  陆汀:“……”不,你不懂。

  两人交谈结束后,佣人们从其他地方走出来。由管家带路送陆汀去房间。林兆琛也跟在后面,把人送进门快离开的时候,陆汀忽然叫住他。

  “林先生,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你说。”

  “帮我查一下,宏德光有没有和术士之类的人接触过。”

  林兆琛几乎没有花时间思考,正色道:“不用查,这事我知道。他每年都去拜会一位大师,那人姓姚。你爷爷似乎和他打过交道,特意叮嘱过我,让我不要和姚大师接触,说他路子不正。”

  陆汀想起自己之前用的扶乩,运用鬼怪之力获得信息,也不是什么正路数。

  林家为林归留的房间的确是整栋宅子里最好的一间,坐西向东,阳光充足,开窗便能看见令江江水。屋子里摆设简约,但细节皆是精致。看得出,林家为了孝顺小叔叔花了不少心思。

  屋子靠窗的位置,放置了一个贵妃榻,长短正好。陆汀打算今晚就睡这里,把床留给林归。

  大雨仍在持续,隐约可见外面江水滔滔,似乎涨水了。

  陆汀洗完澡出来,身上穿着佣人送来的睡衣。他一条腿平放着,一条腿曲着支在榻上,丝绸的短裤顺着大腿滑下去,堆在腿|根的位置。

  此时风已经停了,凉气从打开的窗户渗进来,说不出的舒服。

  “你是不是忘了,这间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微哑的男音自正上方响起,陆汀猛地睁开眼,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林归眼神漆黑,打量器物一般将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注意到对方的目光停在自己大腿上,他急忙坐起来,将短裤裤腿往下拽拉,抚平,懊恼得想捶自己的脑袋。怎么就这厮给忘了,刚刚那副大喇喇的叉着腿的样子,的确不太矜持。

  林归居高临下的站在他面前,还是之前的打扮,只是脚上的血迹不见了。陆汀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后背靠在墙上,仰头看着对方:“怎么,舍得从我的身体里出来了?”

  “你的身体本就是我的容器。”林归俯身靠近,冰冷的吐息近在咫尺,一双黑眸专注的看着对方的眼,“陆汀,你要认清你的位置。”

  “……”陆汀被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惊呆了。

  多活了几十年就是不同,三言两句就怼的人说不出话来,社交牛逼症患者都没你牛。

  既然说不过,陆汀干脆重新躺下,带着被子一起翻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脑袋都没露出来。

  林归站在原地,唇上的弧度渐渐消失,眸色闪烁不定,时而像狂风骤雨,时而又像暗黑死水。他从架子上随手抽了一本书,坐在凳子上,藤蔓自他脚下生出,迅速袭向青年所睡的贵妃榻。

  陆汀只觉得有东西滑过脚踝,待他想起那是什么已经晚了,整个人从头到脚被缠得结结实实。

  他苦闷的喊道:“小叔叔,能不能别捆着我。”

  林归没有纠正这个称呼,沉默不语,翻到下一页。

  陆汀不死心的还想再恳求两句,便看见藤蔓沿着地板从门缝爬出去,去了别墅其他地方。陆汀愣了愣,再看向男人时目光有些微妙。

  林归不信任的何止是他,是除他自己以外的所有人。藤蔓困住的是人,也是一份掌控欲。他必须确保所有可能会对他造成威胁的人,都在自己的掌控中。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林归对一切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陆汀忽然就不动了,默许了男人近乎霸道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