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博物馆 第74章

作者:扶子不好吃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甜文 玄幻灵异

  “啪!”

  “你出轨是你的错,你不羞愧也就算了,有什么脸向我下手?你要是怕我死缠烂打不肯离婚,有本事就不要回家,在外面陪人住着啊?这么多年,我真是看错你了……我要是死了,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

  提起女儿,晴姨泣不成声,再说不出话来。

  她该怎么和女儿提起,她的爸爸竟然想要她妈妈的命这件事?

  晴姨想不通。

  想不通刘凯国到了这个年纪,为什么还能喜欢上外面年轻的小姑娘,或者说其实他不止是有这一次外遇,只不过自己没有发现而已;她更想不通的是,他大可以和自己离婚,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

  “我没想下死手的……”刘凯国看着晴姨,颓然道。

  闻言,沈衮竟然点头肯定道:“他确实不是想弄死你——”

  还不等众人惊讶,沈衮便话锋一转,说:“而是想弄疯你。他觉得这是他的手下留情。”

  霎时间,一直吃瓜的郑梁看向刘凯国的的眼神更加鄙夷。

  这个看着老实的中年男人,是怎么做到一边坐着伤天害理的事,一边在败露后摆出愧疚表情的?

  晴姨努力遏住难以自制的情绪,嗓子哑的一塌糊涂,也要坚持问刘凯国要一个原因:“所以你为什么不提离婚?”

  为什么假意家庭和睦,却千方百计给她下咒。

  刘凯国艰难开口:“我们现在拥有的公司和其他资金、不动产,都是婚后获得的夫妻共有财产,如果离婚……”

  听到这里,晴姨忽而破涕为笑,是气笑的:“如果我活着,跟你离了婚,我会拿走‘你的’一半财产?”

  刘凯国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他就是这么想的。

  “刘凯国!”晴姨咬牙,怒斥出声,“你不要忘了,当初是我卖了房子还向我父母寻求帮助,才帮你凑够了大部分做生意的启动资金,之后公司选址、招人、财务运营……哪个不是我帮你处理的?你现在却跟我说,你对我下手的原因,是怕我离婚后分走我们的共有财产?”

  刘凯国看到晴姨眼底的鄙夷,各种心思杂糅,堆积在心间,被沈衮和夏札的气势震慑,一时气血上头,竟是把埋藏在心底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我承认,我们的公司早几年的发展离不开你的帮助,可是后来这些年,公司方面一直是我在管理。你每天在家也就做做家务,就能和你的姐妹们去美容逛街、过你的好日子,什么都不用操心,我们这些年慢慢有钱,日子变得好过,不都是因为我在努力工作?”

  刘凯国和晴姨认识的时候,早就谈过几次恋爱,心里没了激情只剩现实。他当时是抱着一种娶个家境不错的本地人,能真心实意喜欢他,好帮助他在靖城发展的心思,和晴姨恋爱结婚的。

  那时候就说不上多喜欢晴姨,只是觉得晴姨的条件正好适合。

  结婚几年后,他工作应酬的时候,没抵挡住合作伙伴的邀请,出过几次轨。那时正值晴姨刚刚辞去他们公司的事务,全职在家,把心思放在了女儿和双方的父母身上,没有发现这事,他也尝到了甜头,就隔三差五借由工作的名头在外面荒唐。而那些常跟他有合作的人,彼此之间心照不宣,总是一起去消遣。

  至于他现在认识的这个情人,是他认真处了一段时间,自认为上了心的。随着公司的稳固发展,他忘却了早年晴姨的帮助和扶持,也越来越不耐应付家里人,就渐渐萌生了离婚的念头。

  一旦想到离婚一事,便顺势想到离婚后的财产分割。

  在情人的挑拨下,刘凯国越来越觉得晴姨这些年什么都没做,就是收拾收拾家,就能花他的钱享受生活,离婚后还能带走他的一半财产,实在可气,于是在情人的帮助下,联系上了降头师罗耀,设计了现在的新房。

  晴姨冷笑:“我过好日子?我什么都不操心?在你眼中,我全职在家照顾家里人是多容易的事?不说别的,只说上个月你妈旧疾复发住了院,我在医院陪护了整整一周,几乎就没着过家。老人年纪大了腿脚不便,生起病来大小便失禁,还不想让不认识的护工帮忙,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鞍前马后地伺候她,我跟你诉过一句苦命吗?你一个做儿子的,一周来医院看了两次,来了说两句话就匆匆离开,我当你工作忙、压力大,不愿让你费心。现在你告诉我,你那一周真的是去忙工作吗?”

  刘凯国一梗。

  “心虚了,不敢回答了?”晴姨继续说,“我帮你把家里所有的麻烦事都承担下来,是为了让你放心工作,不是为了让你一身轻松去陪小三!”

  晴姨早年和刘凯国结婚之后全力支持他的事业,始终毫无怨言。如今一夕之间看清丈夫为人,她伤痛之余,贬斥得毫不留情。

  可越是这样,她心中就越是悲凉。

  晴姨看得透彻

  假如他们的生意一辈子没有起色,那么他们现在可能仍旧其乐融融、相敬如宾,因为刘凯国没有出轨的资本,承受不起后果。可只要他们摆脱了艰难,有了一定条件,他就会背叛他们的婚姻。

  歇斯底里的愤怒改变不了什么,怨恨第三者或者降头师也无济于事,因为会发生这件事的根本结症,在于刘凯国是个人渣。

  晴姨已然心灰意冷,刘凯国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想起晴姨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心软,便假意示弱想把话题揭过去:“我,我以前头脑不清楚是我做错了,我回头就跟她断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在场众人的眼神,鄙夷更甚。

  晴姨不信他,她别过头去,不看刘凯国,闭着眼冷声道:“今天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你眼中,我这些年为家里做的事,都是不费心神毫无用处的。”

  刘凯国:“我……”

  他无法立刻给出合适的解释,因为他到现在都是这么想的——做做家务照顾一下老人孩子而已,分明是轻松惬意的事。

  就在这时,夏札开口,问刘凯国:“公司本就有晴姨的奉献这事暂且不提,有一件事情我没有想明白,希望刘先生能为我解惑。”

  刘凯国:“你说……”

  夏札缓缓说道

  “如果你认为做家庭主妇是轻松幸福的事,那为什么不去羡慕保姆和家政呢,他们不必做到晴姨这个程度,却还有钱拿。”

  “还是说,正是因为他们有钱拿,所以你认为他们在工作,他们是辛苦的,就连偶尔的懈怠和不上心都情有可原。”

  “可用爱意支撑、全心全意的负责,比之用财物换来、按时计费的服务,究竟廉价在哪里?”

第85章 捌伍

  夏札在认真地感到不解,所以他的疑惑是如此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就连刘凯国也沉思了片刻。

  是啊,为什么呢。

  扪心自问,他会觉得保姆是轻松的工作吗?似乎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为什么会觉得晴姨从早到晚忙活家里事,比雇佣来的人更上心、认真、即时,是轻松的呢。

  夏札大部分时间看起来都是柔软的,如今难得冷着脸:“因为在没有心的人眼中,甘愿付出等于廉价。”

  这个“没有心的人”,除了刘凯国,不做他想。

  “离婚吧。”

  晴姨转身,面对刘凯国,如此说道。

  对于他们这样相处了大半辈子的夫妻来说,离婚比结婚艰难的多,人情财产难以割舍,要花费心力和时间去一件件理清楚。但是晴姨不嫌麻烦,她只恨现在才看清丈夫的为人。

  一听到离婚的字眼,刘凯国立刻极力反驳:“老婆我们别离婚好不好,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忍心吗?”

  晴姨为今天的事感到悲伤和痛苦,更觉得丈夫隐藏了二十年的阴暗面实在恶心,见他这会儿还在故作情深,语气嫌恶道:“你喜新厌旧的时候,你要害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在一起二十年,怎么不问问自己忍不忍心?!”

  刘凯国打感情牌:“可我们闺女呢,你想让她成为单亲家庭吗?”

  “我们闺女已经成年了,以后也用不着你操心,我会找机会跟她说明她的爸爸到底做了什么。至于离婚的事,我会找律师跟你谈。”

  晚些时候,她会给女儿打电话告知离婚的决定。

  意识到晴姨的态度无可转圜,刘凯国不自觉拔高了声线:“我不同意!”

  “您有什么立场不同意?”郑梁突然出声,故意阴阳怪气道,“这位叔叔,不要忘了,您先现在可是杀人未遂啊!”

  陈明行也说:“罗耀和你怎么认识的?算了,不管怎么认识的,罗耀已经被捕了,也被楠城圈子里的天师拉黑了,你肯定也跑不了。”

  听他所言,刘凯国先是心底一寒,随后想到什么,否认道:“没做的事我不会承认的,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人未遂’,就凭房间的横梁和几个摆件?”

  先不说警方会不会相信什么“下咒”之类的胡话,即便他们相信了,又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些是他做的?法治社会,讲究疑罪从无,在没有证人指证,没有监控、指纹等任何证物存在的情况下,谁都没法定他的罪。

  况且晴姨至今除了晚上做噩梦,没有发生其他任何危险,多做几个梦而已,这算哪门子的犯罪?能被仲裁的是已发生的罪行,而不是即将发生的。

  这么想着,刘凯国渐渐放下心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几个人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目前最主要的是稳住晴姨的情绪,以保住自己的名声,不让公司因此受到影响。如果实在不行,离婚也是可以的,只是少不得要大出血一次。

  他想的很美,沈衮却冷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妄想:“谁说要送你入狱?”

  刘凯国瞬间戒备:“你什么意思?”

  疑罪从无?刘凯国能想到的,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

  确实,这种事从法律的角度上很难被定罪,况且事件还是“未遂”,就算是和沈衮有过合作,知道其中弯弯绕绕的孙警官来了,也拿刘凯国没有办法。然而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刘凯国既然主动迈进了灵异的圈子,就注定无法全身而退。

  意识到刘凯国将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心意已决的晴姨,背过了身去,表明自己的态度——她不会不忍心,为如此狠心薄情的丈夫求情。

  沈衮把铜质的八卦镜轻易对折再对折,直到它变成了指甲盖大小的铜球,然后问晴姨要来那个吊坠,手指翻动间,将二者融为了一体,形成一个小薄片。

  随后,他用手指一弹,薄片便径直飞向刘凯国的额前,与他的皮肤融为了一体。

  过程不痛不痒,却成功吓住了刘凯国:“你做了什么?!”

  沈衮:“把你的东西还给你而已。”

  看到沈衮出手,陈明行目瞪口呆——他几个叔伯都没法这么轻松就把两个灵物融到一起!

  至于爷爷辈的长辈,如今已经很少出手,孰强孰弱他无从比较。

  还不等陈明行掂量清楚沈衮深不可测的实力,夏札与沈衮相视一眼后,也出了手。

  房间里充满被刻意聚集的煞气,夏札阖眼冥思,尝试调动它们。他的发丝无风自动,房间内的煞气从四面八方涌来,一层一层萦绕在他的周围。与此同时,那些被“诅咒”的摆件也彻底失去了作用,变成普普通通的物件。

  陈明行道行浅,看不清阴煞之气聚集的轨迹,却能感知到夏札周身围绕的恶念越来越重。他双眼失神,懵懵地看着神情无任何不适的夏札,心中想到:怎么会有人被煞气包围就跟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夏札睁开了双眸。

  他没有吸收这股并不精纯的煞气,而是也将其聚成了一颗黄豆大小的团,然后将其送向刘凯国眉间。

  刘凯国躲避不成,眼睁睁看着那一小团煞气消失在他的眼前。

  夏札如同吟诗一般,声音清朗地轻声说道

  “以你的恶念为因,煞气为缚,你将自食其果,终其一生不再拥有幸运。”

  天道和法律各有各的运行规则,却也存在异曲同工的地方——那就是不会断定“即将发生却还未发生”的事为有罪。

  正因如此,在晴姨暂时只是噩梦连连、精神不佳的前提下,咒术的反噬无法要了刘凯国的性命,只会让他厄运缠身,从此霉运不断。

  鉴于刘凯国品行不端,怕他诸事不顺之后会报复社会,伤及无辜,夏札多说了一句:“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无法伤害他人。”

  像是被下了言灵,分明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刘凯国却感到自己的灵魂被烙下了看不清的印,引导着他的人生走向。

  承受不住这种冲击,刘凯国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扑通!”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狠狠地倒在了地上。

  晴姨指尖下意识动了动,习惯性想扶起他,却及时制止了自己。

  她看向沈衮和夏札:“这样算是解决了吗?”

  夏札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是的,他种下的恶果会逐渐在自己身上生根发芽。等他醒来,会答应您离婚的要求,给予您应得的财产,这是他无法反抗的。走完离婚手续后,您跟他说一句‘结束了’,之后他将再无法打扰您的生活,一旦动了这个念头就会陷入昏迷。”

  当然,如果他动了伤害别人的念头,也会昏倒。

  见晴姨皱着眉头难以心安,夏札劝慰道:“如果不放心,协议离婚期间,您可以叫上值得信任的亲友陪同。”

  晴姨依言给关系亲密的表妹打了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