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猫作怪 第16章

作者:吃鸡不吃皮 标签: 玄幻灵异

  “具体我倒没特意跟上去看,不过马车是往永织巷去的,你们式家靠近西城门处可有宅院?”游止叶问。

  式粼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缓缓俯身,手肘撑在了膝盖上。

  永织巷,西城门……

  据他所知,式家近两年没有购置宅院。

  但他小时候依稀听过式峰的娘与宋府夫人闲聊,提过一嘴式峰舅舅的宅子坐落在城西,具体是哪条街巷他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有必要回城时留心一下。

  -

  尺玉在大石头上乖乖蹲了好半天,鸽子肉都烤得透透的了,那两位你一言我一语光顾着说话,都没人理他,真是过分!

  不好当着游止叶的面说人话,尺玉只好跳下大石头转圈蹭式粼小腿,边蹭边“啊呜~啊呜~”的叫,粉粉嫩嫩的舌头在嘴巴周围舔来舔去。

  式粼被尺玉蹭得回过神来,笑着将急得直跺脚的小馋猫抱到腿上,探过脸道:“小午亲哥哥,哥哥就吹着喂小午。”

  “它能知道什么?”游止叶转着烤野兔的木签,当啷插了句嘴,“养猫归养猫,还是要理智些的,怎可当孩童喂养?”

  “孩童?游兄怕是误会了,我可是把小午当夫人宠的。”式粼意味深长地勾起唇尾,俯身去吻尺玉嘴巴。

  尺玉为了香喷喷的鸽子肉,面不改色地接受了。

  即便此刻尺夏不在现场,他也要在游止叶的转述中,将城里猫的本分传达给尺夏。

  能屈能伸,方能有汤有肉。

  只,只不过……

  式粼刚刚是在说夫人吗?

  谁?他?

  尺玉眼睛倏然圆睁,直盯盯地看着式粼挂着坏笑的脸,脑袋登时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坚决不承认,他不要做式粼的夫人。

  那物件儿的尺寸太吓猫了,会受伤的……

  式粼对尺玉脑瓜儿里的颜色一无所知,更没注意到尺玉落下的大白尾巴,挡住了自己娇俏的小花花。他拾起串着鸽子的木签轻扯鸽子腿,见鸽子肉内没有血丝,便把整个腿拽了下来,拿在手中吹着。

  “式兄,你是来真的吗?和它?”游止叶一脸严肃地注视着多年好友,心情乱作一团麻。

  他万万没想到式粼穿着衣裳仪表堂堂,脱了衣裳不干人事,口味竟如此之重,这不大点的小玩意能扛得住吗?

  “我骗你做甚?”式粼用嘴唇碰了碰吹好的鸽子腿,感觉不太烫了,伸到尺玉面前,继续道,“我与小午整日同吃同睡形影不离,不是夫妻是什么?儿子吗?”

  游止叶满脸的黑线更加密集了,“小午随你儿子夫人,我那只你没碰过吧,看她好像没受什么伤。”

  “我又不虐猫,小晚能有什么伤?”式粼转着手里的鸽子腿,越琢磨游止叶的话,就越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突然,阻塞的思路被脑海中的一道惊雷打通,他大睁双眼豁然起身,“游兄可千万莫要往歪处想,日后你便会知晓我所说之事与你想象中不同。”

  尺玉还没啃完鸽子腿上的肉,鸽子腿就被式粼嗖地抽走了,他这回真的生气了!到底是姓游的重要,还是他重要!

  不是说最喜欢他的吗?怎么又说话不算数了!

  大白尾巴失望地耷拉了下来,尺玉气得站起身,雨点般的猫猫拳疯狂砸向式粼大腿,受气包绷绷着小脸,嘴里骂骂咧咧道:“骗子骗子大骗子……”

  不多时,式粼的外袍就被抓开花了,且开花面积愈发难以控制,尺玉拧着猫腚近乎癫狂——

  面对突如其来的猫猫发疯,两个男人的下巴双双落地。

  式粼只觉有风顺着抓出的大洞往腿里钻,但以俯视的角度看尺玉,就像是个漂亮的小雪人,头也圆圆,身子也圆圆,除了有些粗暴之外,怪招人稀罕。

  “原来式兄今日别致的大袖袍是这么设计出来的,我还当是什么新款呢。”游止叶憋笑到脸红至脖子根,“看来这小东西脾气不小啊。”

  正在气头上的尺玉哪里听得了“小东西”,他扭过头朝游止叶凶巴巴的哈气,片刻间,跟小马驹似的奔了过去。

  式粼眼疾手快地捞起尺玉迸发着怒火的小身躯,随即将鼻尖戳进尺玉后颈,深深地吸了口猫猫香味,“我的小午不可以打别人,哥哥会吃醋的……”

  尺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听到式粼的话后,一整根脊柱酥成了掉渣的小鱼干。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令他有点怕。

  毛,说炸就炸。

第20章 猫猫又怒了

  忽然炸毛成小狮子的尺玉,莫名戳中了式粼的笑点,他架着软乎乎的胳肢窝与头顶冒火的小炮仗面对面,嘴角的笑愈发收不住。

  尺玉皱着粉鼻头,猫嘴介于撇和咧之间,两颗不高兴的犬牙外露着,凶萌凶萌的,一看就是十包小鱼干都哄不好那种。

  尽管半空中的猫拳还在拼命挥舞,式粼的心脏依旧受到了可爱暴击,瞬时化成了一汪水。

  他重重地亲了一口猫头,又把小炮仗紧紧搂回怀里,“怎么办,气鼓鼓的小午哥哥也好爱。”

  式粼用头蹭尺玉,语罢挤进小怀抱大口呼吸。

  甜言蜜语对正处于气头上的尺玉彻底失去了作用,他再也不会相信大骗子的话,全都是忽悠猫猫的,一点都不真心。

  尺玉扭动着猫躯试图挣脱式粼的怀抱,无奈式粼箍得他很紧,他只能勾起后爪用肉垫大力蹬踹式粼脖子。

  “放开我,你烦不烦啊——”

  式粼顿时停下吸猫的动作,单手捂住了那块护在颈上疤痕的方巾,他仰头死死盯着天空,过了好半天,见风云未有变幻,才缓缓吐了口气。

  尺玉锤打他哪里都无所谓,唯独颈上蛟龙爪痕碰不得。衫青与他缔结血契时说过,此生无论何时何地,若是遇险,只要以颈间血点额,唤出衫青二字,定有飞龙穿云而下。

  衫青乃知恩图报的善妖,涌泉相报的心意他当年收下了,但却不必打扰飞升为龙的衫青,人有人的命数,更何况飞龙一旦穿云而下,届时他与妖之间的牵绊便藏不住了。

  抱着尺玉坐回大石上,式粼单手整理了下脖颈上的方巾,转移话题说:“好好好,哥哥不吸猫猫了,我的小午吃肉肉吧。”

  式粼摘下串在木签的鸽子肉,放在嘴边一通吹,而后喂给横眉竖眼的小凶猫。

  尺玉看着吹好的香喷喷的肉肉,没有像往常那般用嘴叼过来,这一次,他不要做好哄的小猫咪了,好哄的小猫咪不被人珍惜。

  出了片刻神后,尺玉毅然决然地推开圈着他的手臂,噌地跳出气味熟悉的式粼的怀抱,一路朝狩猎场外围奔去。

  他要离开式粼,他不要跟大骗子培养什么奇奇怪怪的感情,他……

  尺玉想着想着鼻腔酸得像是被狠狠揍了一拳,这种感觉应该就是话本里说的难过吧,比丢了猎物还让猫心里难受。

  他边跑边咧咧着我才不稀罕吃你家饭呢,心脏有点小痛,是那种被冬天干硬的树枝刮到的感觉。

  直到白色的小身影闪电般消失于视野,式粼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匆匆将手里的烤鸽子塞给一脸懵逼的游止叶,跟着顺尺玉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具体什么原因拱出这么大的火,式粼不是很确定,可天黑之前必须得找到尺玉,否则结下什么隔夜仇,日后再翻小肠就麻烦了。

  从火堆追到帐篷,一路都没见到雪团子的影,式粼掀开帘子与尺夏对话过,又是一阵愁叹。

  尺玉赌气回城的概率要比逗留在狩猎场大,可一想到归途极有可能路过式峰舅舅的宅院,和铁笼里不知为何的猛兽,式粼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

  解开拴马桩上的缰绳,式粼飞身跃上马背,马蹄踏着沙浪风驰电掣,将候在马车边的阿泰,以及那句“猫先回来了”远远甩在了身后。

  阿泰见主子打道回府,便省去了无用的丈二和尚时间,驾着马车,载着猫踏上了莫名其妙的回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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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尺玉目睹式粼黑着脸独自离开,放下趴在窗子上的前爪,悻悻地坐回座位。

  “骑马回去更好,我还不爱和你坐一辆马车呢。”

  “我只是搭个顺风车而已,又不是给你台阶下。”

  “等回到城里我立刻就找个大户人家,你还别不信,就我这颜值在哪儿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再说我还有银子,够花一年呢。”

  “有种你别去花楼接我,谁稀罕你抱着回去。”

  “你孤独终老吧,我不给你养老送终了。”

  ……

  尺玉嗷呜嗷呜了好半天,末尾使劲儿地哼了一声,调整了一个相对舒适的瘫坐角度,鼓着腮帮子发呆。

  马车窗子上随风飘动的布帘十分碍眼,看得他烦死了,他索性把眼睛一闭,趁着归途漫漫打个小盹。

  只是没人看见,他合眼的刹那,一颗不算大的泪豆滚落后藏进了毛毛里。

  那泪豆,也不需要被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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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式粼驭马进入漭城西城门后,接连打听了好几个行人,才问到黎府的确切位置。

  但他的身份在黎府并不招人待见,若是贸然进府必定会打草惊蛇,于是他决定绕府两周听听是否有异响,若是没有,再做其他打算。

  为了不被马蹄声干扰,式粼将马拴在了巷内的树上,跟着徒步从黎府前门往后门走去,院内是有声音的,细听是做活的下人们在抱怨,说是给表少爷喂什么东西,很吓人。

  式粼听到这个,心里踏实了不少。

  当务之急,还是先确定尺玉是否已经回了布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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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尺玉进城后想直接跳车来着,可又一想他新买的话本还在式粼卧房呢,他捡石头到妖市上卖,赚得都是银子,怎能随便糟蹋……

  回到房间的尺玉刚一幻化半人形,险些被脖子上的蛟髯勒死,他咳了两声,又缩成了小猫咪。

  尺玉行至镜子前,用爪子将脖子后面的绳结扒拉到下巴的位置,跟着对镜子费劲巴力地抠那个死疙瘩。

  他突然好恨式粼为什么要给蛟髯打死结,他爪子哪有手灵活好使,抠了半天都没抠开,越抠越上火,抠到后来窒息感强到快要死掉了,门砰地被大力推开。

  尺玉应声回头,只见式粼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

  不过,也有可能是怒气冲冲。

  式粼的脸比从狩猎场离开时拉得还要长,一张嘴嗓门大到快把他耳膜震穿孔了——

  “闹也闹了,哄也哄了,你还想怎么着!知不知道我多惦记你!!”

  窒息的何止是尺玉,式粼也到了濒临崩溃的边缘,当他从阿泰口中得知尺玉一直在车上,是乘坐布庄马车回来的,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他冷脸垂视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小猫妖,咬牙切齿道:“你都多大了,凡事都该有个尺度的道理不懂?即使有小情绪,找个无人的地方聊开不就得了,犯得着玩失踪吗?我告诉你尺玉,再有下一次……”

  “你跟我吼什么啊?!”尺玉嗷地一嗓子。

  前面几秒他被式粼的气势震慑住了,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受委屈的明明是他,不能说人语时也就算了,眼下凭什么还要忍气吞声?

  尺玉放弃了脖子底下怎么都抠不开的绳结,他怒着眼睛瞪式粼,“你说话不算数就有理了?你前脚刚刚说过最喜欢我,后脚便与那姓游的相谈甚欢,鸽子肉都熟了,你都没取下来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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