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变 第84章

作者:麟潜 标签: 玄幻灵异

  如此重视我的成年礼的除了学校,就只有他了,他带来了我最爱吃的麦克兰提面包,只不过这一次的面包上做了很多装饰,插满了玻璃质感的半透明蓝色花朵,和一些点燃后能散发特殊香气的长条琥珀(我之所以称之为琥珀,是因为这种状似蜡烛的透明柱状物内包裹着发光的小虫子,火焰燃烧到虫子的尸体时就会散发出很美妙又奇特的香味,还会像爆竹一样发出微小的爆鸣声)。

  我也拿出我准备已久的礼物送给他。

  我用棕色软牛皮和金属做了一条带链子的狗项圈,给他戴在脖子上,链子攥在我手里,我知道他不懂,正因为他不懂我才要欺负他玩。

  “好紧。”他一边嘀咕,一边用手指松一松卡扣的位置,脖子上的皮肤被勒得通红。

  当然紧了,我故意的。

  我问:“当我的小狗?”

  他先是呆了几秒,似乎反应过来这个项圈和宠物狗脖子上的一样,终于明白我在戏弄他,他抿着唇考虑了半天,然后回答我:“不要。”

  他可真奇怪,正常人只会说不,不会考虑的。

  最终妥协的人是我,我把项圈摘下来,从中间竖着裁成两段窄条,两端缝上金属卡扣,再去皮料市场买一张鹿皮,做成一双鹿皮手套送给他。

  会想到做手套也是因为有一天我心血来潮要跟他掰手腕,他不喜欢这个游戏,但架不住我缠着他玩,只不过我真没想到,能一只手把我提起来扛到肩上的他,居然掰手腕赢不过我,没玩一会儿就满脸通红向我认输。

  我后来才知道他的手很脆弱——寒假他帮我抄写语文作业的时候被作文纸划伤了手指,居然痛得直掉眼泪,我惊呆了,更让我惊呆的是他哭的时候,从左眼睑到鼻尖到右眼睑这一条都是红的。

  对不起,我接下来爬上桌亲了他,我忏悔。

  我在送给他的手套的夹层里贴了一张细金属网,不影响柔软度,但可以抵御锋利器具的戳刺,这样他去工作也不会受伤了。

  M017年3月2日,天气 小雨(这张日记被搓得皱巴巴的)

  唉,真没什么可写的,但他说记日记是好习惯,每个月起码要写两篇。实际上我知道他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翻我日记,因为我在正对抽屉的位置按了针孔摄像头。

  我不介意他翻,因为这些日记就是给他写的,他偷偷翻我的日记,我偷偷回放他翻看时笑眯眯的表情,他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完全眯成两条线,当看到我写一些露骨的事情,他的表情就会更好玩。

  他依靠我的日记来检查我有没有产生做坏事的倾向,如果有,他就会及时纠正我,比如去角斗场幻室玩。

  但已经来不及了,我可以在他面前表演成乖孩子,但我知道我永远不是,我不是他最喜欢的类型,他未来一定会爱上更听话的小孩,而我会把所有幸运的小孩杀掉,剥下皮填充成标本,里面安装智能机械帮助行动,我们大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爱他,他爱它,充满仇恨地互相依恋着。

  走着瞧。

  M017年3月2日,天气 小雨

  唉,真没什么可写的,但他说记日记是好习惯,每个月起码要写两篇。

  那就回忆一下我与他正式见面的那一天吧,自从他抱着花来过我家,又无声无息消失后,我很多年都没再见过他,但在此期间,所有在学校找过我麻烦的人都被狠狠揍过。

  我知道那双美丽透明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在白天他是白色的,在夜晚则是红色。我误以为他是我的守护灵,他无所不能,让我有了为所欲为的底气。

  真正见到他应该是在我上初中二年级的一天,我翘了晚自习去独自探险,在西原街一个无人问津的黑暗小巷遇见了他。

  他靠坐在阴冷潮湿的墙角,双手拢抱着肚子,闭着眼睛发抖,整条左腿血淋淋的,连裤子带皮肉一起搅碎,就像掉进了工业粉碎机里。

  我走过去,他很机警地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大概确定我对他没有威胁,才又闭上眼睛,低沉告诫我:“不要来这里玩,尤其晚上。”

  我给他拨打救护车的电话,被他按住手挂断。但我也没能力背走他,我要去替他买药,他也拒绝。

  我问他:“你想我做点什么?”

  他拍拍自己另一条没有受伤的腿。

  我坐了上去,搂抱着他的脖颈,蜷在他怀里睡了一晚上。我一直以为他很冷,想让我渡体温给他,后来我才明白,他担心我冷,所以整晚都在用体温暖着我。

  我们都没再提过那次经历,我想那天他大概遇上了非常强劲的对手,险些没应付过来。

  M017年4月16日,天气,阴

  还有四十多天就要高考了,不过今天因为有畸体闯进校园,破坏了不少设施,我们临时放几天假在家学习。

  我和他讨论起大学去哪里上。我想随便报考红狸市的学校,课业轻松,不耽误我玩。他却坚持要我考最好的。

  真有趣,他居然知道哪个学校最好。因为上个月去学校参加了家长会,还加入了一些家长群和班级群,对填报志愿很有一些研究。

  他虽然知道首都的大学最好,却不知道人家要求的分数高得有多吓人,对他来说分数只是一串数字,他搞不懂为了得到这串珍贵的数字人们要付出什么。

  长惠大学分数着实高,高中期间我既懒得参加竞赛,也没关注过提前录取的事项,剩下四十天我只好天天恶补学习,应付顶级学府的考试光靠课本上的知识根本不够用。

  可是他喜欢,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从没在乎过的未来,他很在乎。

  为了我们的未来,他也很努力,工作一天回来还要帮我抄写一些我扫一眼题目就知道答案的作业。

  一开始他的字特别难看,那字就像牛蛙蘸着辣酱在烧烤架上爬出来的,但他学得很快,只照着我的笔迹描了几遍,就能模仿得七七八八。

  我多希望未来站在他身边的还是我。

  ——

  手里的日记纸页看上去有些陈旧,郁岸读着上面的文字,内心五味杂陈。虽然写下这些文字的就是自己,但这些记忆已经不复存在,写日记的孩子凶狠地书写着占有欲,又惶恐地憧憬着未来。

  无法嫉妒写下日记的少年,因为那个少年正在过去的时空狠狠地嫉妒着自己。

  在这篇日记之后,最接近的日期就是之前自己拿到过的M017年11月20日的那篇日记,那时候已经上了大学,记录了想用苹果核提取氰化物毒死导员而被昭然抓包的事情。

  M017年12月8日,天气 台风

  【这篇日记的纸页上沿夹着一只回形针,从压痕的形状上来看应该是一张硬纸材质的票卡】

  他对我说三天后会出差,但我通过摄像头意外知晓他得到了一份非常危险的任务,必须登上一艘前往公海的豪华邮轮,据说一位著名的魔术师也会参与这次公海上的聚会。

  我曾经在电影里见过像这种形式的有钱人聚会,他们可能会以人命做赌博游戏,也会带着枪支弹药上船。而且那个魔术师所在的汉纳家族不是著名的黑帮家族吗?

  我觉得以他的智慧很难顺利脱身。

  我弄到了邀请函。

  ——

  “汉纳家族?”郁岸在剩下的日记里翻找,但找不到任何有关上船之后的内容,距离这页日记最近的日期是次年的一月份,而且日记纸的款式完全变了,不再是有日期和天气栏的方格日记纸,而是普通的白纸,背面用来试笔,划了一些乱线。

  M018年1月22日

  这一天都过得实在魔幻,我想不到这种戏剧性的事件会发生在我身上。头痛得厉害,我必须把这些事记在纸上,不然睡一觉可能还会忘。

  我遭遇了车祸,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只看到相邻病床上的一位、我不知道怎么描述他的容貌,他很漂亮没错,但那不是人类的长相,是会让人产生恐怖谷效应的一张极其美丽的脸。

  他说他是我的男朋友,和我一起都在同一辆车上,他也受了很重的伤,还给我看他左胸前和头上的伤疤,他说他的头撞碎了前挡风玻璃,胸口插在了前车冲过来的钢筋上。

  男朋友,我居然会交往一位男朋友,老天保佑希望我是1。

  ——

  客厅电视自动播放着武林外传,演到赛貂蝉抱着账本得意地说:居然是零耶!

  “……”郁岸扔掉这页日记,换下一张。

  出车祸容易暂时伤到脑子倒不奇怪,但结合这个日期来看就很有些玄机在里面了。

  又是1月22日,似乎从这个时间醒来之后,就会忘记一些东西。

  他翻了翻后面的日记,最靠后的日期在M022年,还没看内容,却发现笔迹发生了变化。

  从M016年的日记开始,可以看出确实是高中生的笔迹,稍微有些稚嫩,M017年底上了大学之后笔迹有所成熟,笔画连贯了一些,而M022年初的笔迹虽然能看出都出自同一人之手,但已经是非常流畅的行书字体,一看就是成年人写出来的字。

  郁岸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细节。

  他翻找出一支和日记上的笔迹粗细类似的碳素笔,在纸上抄写了一段日记内容,并与每一页笔迹对比。

  照理说自己现在写出的字体理应与M022年,也就是时间最晚的笔迹最接近。

  但并非如此,最接近其实是M017年底到M018年初这两张,也就是四年前的那几页日记。

  郁岸怔怔思考了一会儿,拉开洗手间的门,对着洗手池上方的镜子出神。

  比起真实的年龄,这张脸确实有些青涩,就算自称十八岁,别人也无从怀疑。

  昭然似乎隐瞒了一些事情。

第91章 魔鬼交易

  M018年1月22日

  我头痛欲裂。白天医生走进来,遗憾地向我宣布了一个坏消息,他们没能保住我的左眼。也就是说,我未来都只能与绷带和义眼为伴了。

  医生走后,我还沉浸在落下终身残疾的悲痛中,他揽住我的肩膀安抚我,问我还记不记得这个世界上存在畸体和畸核,身体有残疾的人可以去碰碰运气,如果能成功镶嵌一枚畸核,岂不是因祸得福。

  自从我醒来,他就在不遗余力地安抚我,实际上他伤得比我重太多,白天我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他却只能躺在被窝里,连头也一起盖住,一动不动地养伤,状态很差。

  趁他沉睡期间,我上网查询了一下,原来自称我男朋友的那个粉头发的男人在畸猎公司地下铁工作,对畸体十分熟悉。镶嵌畸核成为载体人类也算一种补救残疾的办法,我暂时不再难过。

  他一直没醒,我悄悄离开病房,四处闲逛,隔壁病房正在吵架,我趴在门边看了一会儿热闹。

  里面总共有四个人,都是彪形大汉,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全身包裹绷带,像个粽子,只剩一条左腿,一只右手,身上连接着复杂的监测仪器,大概快要断气了,剩下三个兄弟在争论如何分配财产的事情。

  问题的焦点在于,床上受了重伤的那个男人失忆了,说不出把财产藏在什么地方,所以剩下三人一直在奋力抢救他,不准他死。

  经过我的偷听,加上去网络上查找一些他们谈话中陌生的词汇,我分析出了他们经历的始末。

  他们是不受公司统一管理的游走猎人,也会去猎杀畸体,但这一次他们其中一位想碰运气去与一只畸体契定,所以进入了那个畸体的茧,其他三人在外面等他。

  但进入茧后,这个人发现自己对付不了化茧期的畸体,所以拼命想办法逃出来,而他也确实逃出来了,只不过看状态活不了多久。

  这个男人命不久矣,却依旧矢口否认自己进入过茧,声称自己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而其他三人坚持认为他在撒谎,只是想私吞他们辛苦积攒的家底而已。

  同一天内失忆发生的频率怎么会如此之高,这引起了我的警觉。

  M018年1月23日

  他在午夜以后睡醒,睡眼惺忪地坐在床沿边,脸颊稍微红润了一些,没有昨天那么虚弱了。

  习惯了他的容貌之后,我觉得真的很美,甚至开始觉得他的面貌似曾相识,我打瞌睡时会梦到与他亲吻,在冰冷的病房里,他是唯一的热源,我实在太冷,只能被迫靠近他,尽管我不太信任他。

  我以为他会借此机会对我做点什么,没想到他只是关切地问:“房间里很冷吗?我忘了。”

  然后他面对面抱住我,手指在我背后打圈,我感觉到一股温热烘烤的感觉从背后出现,脊背痒痒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纹在了上面似的。很奇怪,我真的觉得不冷了,他松开我之后我依旧觉得很温暖。

  我强烈地觉察到他似乎把什么未知的东西留在了我身上,但我没有证据。

  他带我办理了出院手续,开车带我回家。我望着窗外一路星月,觉得这个人温柔得有点可怕。他眼睛里充满了一种非我不可的执念,很疯狂。

  到家之后,我们着手寻找适合的畸核来填补左眼的空白,他借着工作便利为我弄来了两颗不错的畸核,一枚是三级红色的幻室核-言禁咒,能力是以言语操控对方,另一枚是一级银色的装备核-uzi无限子弹,能力顾名思义,是把能击穿畸体的枪。

  可惜我都镶嵌失败了,他安慰我没关系,因为镶嵌畸核本身就存在成功率,有的人一辈子也找不到能镶嵌的畸核,这需要一些运气和等待。

  他给我点了一份牛肉拉面,把我安顿好之后去就上班了,伤得这么重还要去工作,压力好大的样子。

  我边吃面边在学校内网查阅畸体和茧相关的资料,众多资料显示,人是无法活着走出茧的。

  畸体的茧壳自带一种保护机制,即禁止任何契定者以外的生物活着离开,这样可以有效避免茧内情况暴露,以此保护内部的畸体不受侵害。

上一篇:上古神啾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