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 第13章

作者:阿苏聿 标签: 强强 末世 玄幻灵异

  但贺逐山说:“我可以等。需要多久?”

  “明天?或者后天。”福山耸了耸肩。

  不及阿尔文反对,贺逐山已然向对方转去定金。

  “你不必这样做。”阿尔文说。

  “我不想欠任何人情。”

  他们走出福山的黑心诊所,郁美却从屋里追出来:“贺先生……贺先生!”

  “她”能模拟出非常逼真的“气喘吁吁”的声响,小心把一只深蓝色花盆捧到二人面前:“您一直喜欢白色的玫瑰花,我没有记错吧?”

  叶丛之中赫然是一朵刚刚绽放的白玫瑰,花瓣上还凝结着剔透的露水。

  贺逐山显然顿了顿:“我只是随口一说。”

  郁美笑起来:“我查了很多生物学资料,在这样不见天日的地方种植玫瑰,几乎是养不活的。我原以为它会永远做一株颓败的花苞,但就在刚刚,它却忽然盛开。我想它也知道自己该为谁绽放吧——送给您,”郁美用剪刀将其摘下:“谢谢您对福山一直以来的照顾,没有您,他早在刚来小布鲁克林时就惨死猎人们刀下。”

  成为远近闻名的“义体医生”需要时间,在此之前,是谁保护了福山,答案昭然若揭。

  贺逐山微微垂眼:“我不照顾任何人……玫瑰也只是在小布鲁克林的土壤中自由生长。”他否认了一切,却接过那朵雪白的玫瑰。

  郁美再度欠身作别,二人重回雪中。此时,雪已渐渐小了,天际亮起一点微光。阿尔文收起伞,细白的冰粒落在花瓣深处。

  “你自己来取,明天,或者后天。”贺逐山倏然开口,平静而冷淡,正如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般,再度变得陌生。他们即将分别。

  “你会来吗?”年轻人问。

  “我希望你可以当我们从未相遇,这对你我都是——”

  “但我想记得你。”

  “好事”被打断了。贺逐山微微皱眉,却不慎再度与年轻人对视。他灰褐色的眼睛里依旧坦诚地表露着某种执拗,这种执拗太过少见,总是出人意料地让贺逐山心下微动。

  “你不该记得你遇到的所有人,”他最终摇头,“尤其是我这样的人。”

  “我想记得你。”可阿尔文又重复了一遍,“我忘记过太多事情了……这次我想记得。”

  他们在黑暗中沉默地对峙着,直到阿尔文忽然伸手,轻轻撩开贺逐山耳边一缕柔软黑发。一片完整的雪花落在他眼下,阿尔文自私地拂去了。

  指尖在深夜被冻得发冷,却莫名将人烧燎。

  年轻人垂眼望住他:“起码,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他微微一怔,最终却没有说话,只是将白玫瑰插在阿尔文身前,呢子大衣上有一枚精心缝制的口袋。枝条躺立其中,贺逐山垂眼看着,忽觉阿尔文很适合它。

  白玫瑰寓意高贵与天真,或纯稚之爱。贺逐山必须承认,这是他喜欢的花。

  但他同样畏惧一件事:花终有落败之日,可他早已无力面对更多的失去……

  更多的死亡。

  他转身离开,走入混沌无边的黑暗,只留下淡淡烟草香味。但转入岔路前,却微微叹气。

  于是风雪送来一句话——

  “贺逐山。”

  他轻声说,败在某个热烈的眼神之下。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滑跪

第13章 暗锋(13)

  烈酒让贺逐山头脑昏重、身体滚烫,回到坐落在自由之鹰区的单人公寓后,他很快陷入沉睡。混沌中做了噩梦,梦大同小异,追逐与奔逃,永无止尽地遭黑暗侵蚀,直到被一个带着山与雪气息的怀抱捕获。

  那人沉默不言,臂膀却坚实有力。一只手轻轻撩过贺逐山耳畔,轻轻揉了揉滚烫的耳尖。就那么小心而珍重地碰了他一下。

  于是猝然便惊醒,贺逐山垂眼,非常清楚自己梦到了什么。

  他觉得自己像在做贼。

  之后他再难入睡,靠在阳台上吹冷风。直至接到来自达尼埃莱的通知,“法官”要求他立刻返回003号伊甸基地——

  黑客找到了关于飓风的线索。

  *

  任务部大厅,四面全息投影屏幕在众人身边闪烁。

  小野寺遥打了个响指,屏幕上出现数十段不同的视频资料。

  “Ghost认为‘暗锋’是某种秘密组织,我完全赞同这个观点。但观点需要证据佐证,而我们唯一的线索是那枚暗黑色刺青,于是我让CAT做了一件事——我们收集了半年内‘世界盒’上所有被莫名删除的视频,并对视频图像逐帧做了比对分析。”

  “世界盒”是建立在世界网上的最大的社交网络平台,承载了提坦市约90%的信息流。娱乐八卦、新闻快讯或攻略分享,任何你想要的资讯,你都能在“世界盒”上找到。甚至有时,执行警/察们能通过“世界盒”上某段用户随手拍摄的vlog视频发现关于罪犯的行踪……可以说,“世界盒”几乎就是另一个提坦市。

  而“暗锋”作为一个秘密组织,存在时间不短却一直没被伊甸察觉,唯一的解释是,它抹去了自己的所有蛛丝马迹。

  就在那些被删除的内容中。

  果然,视频被不断定格,图像被不断放大,很快,全息投影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令人心惊的“DARK BLADE”暗黑色刺青。它们就像某种机械零件出厂编号,隐秘却又不可抹去地烙在手腕内侧、锁骨下方、背后或是耳下。

  而这些拥有刺青的人……

  “这些人都曾经出现在意外事件的案发现场。”小野寺遥说,“在过去的半年内,提坦市11属区有137例未查明凶手的意外爆炸、车祸或凶杀等案件。而137例案件共造成219人死亡,其中有115人……是觉醒者。”

  一些战斗型觉醒者会选择加入类似“伊甸”这样的反抗组织,但一些非战斗型觉醒者则更可能选择隐姓埋名,像普通人一般生活。

  “所以我们据此推测,DARK BLADE,又名暗锋,是一个秘密杀手组织。建立时间超过四年,人数在70到100左右,多为不完全觉醒者——虽然还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有不完全发育的腺体,也不知道他们和秩序部的关系如何,但可以肯定——他们是冲我们来的。”

  小野寺遥轻声说:“‘圣诞’只是一个开始。”

  寂静与沉默席卷会议部,一贯善于活跃气氛的机械师也一言不发。在秩序部铺天盖地的追杀下,“伊甸”已如涸辙之鱼,再被一个叫做“暗锋”的危险组织盯上,无异于腹背受敌。

  贺逐山开口:“飓风呢?”他很平静,“有飓风的消息吗?”

  小野寺遥点点头,敲下键盘,“飓风”的个人信息被投射在屏幕上。那是一个28岁的欧罗巴种男人,身高中等,黑色短发向后梳成鸡冠,戴一只机械眼罩——这符合“圣诞”说的“独眼”。

  “‘飓风’,暗锋组织成员,真名不详,平时,他自称‘劳伦斯’,作为赏金猎人在各个属区活动,偶尔也出现在地下城。”

  全息投影中,飓风身着黑色敞领风衣,内戴银色机械护甲,腰腹上的碳纤维及金属零件满是划痕,为他增添了一丝刀口舔血的危险气息。

  “‘古京街Z03-112’,这是他常去的酒吧地址。其中有一名酒保是倒卖义体的二手贩子,他常常为飓风牵线。今天早上,‘阿尼’已经去和他‘打了个招呼’。”

  阿尼是贺逐山的下属,一名强化系异能拥有者,埃塞俄比亚类型黑人。

  “他‘告诉’我们,两天后,在小布鲁克林区有一场定制级义体拍卖会——出售那些赏金猎人们在古京街或新海泉区猎来的高级植入体——‘飓风’会出现。”

  贺逐山微微抬眼:“你能把我弄进去吗?”

  “当然可以。”小野寺遥说,“只是我担心……”她看了眼机械师。

  Ghost才刚刚拆除钢板,按理说他应该继续在营养液里泡着养伤。

  “不必担心,”贺逐山说,“那不算什么。”

  他受过比这还要重的伤……在“凤凰”死的那一年。

  “我会负责这个任务,活捉‘飓风’,让他给我们讲点关于暗锋的有趣故事。如果‘圣诞’是他们的开始……”

  他的语气稍显阴戾:“那‘飓风’就是我们的开始。”

  *

  “忒弥斯”出现时,阿尔文正站在落地窗边。人造太阳光照入室内,风微微吹动纱帘。

  战争摧毁旧世界后,污染物席卷全球,尘霾与浓烟占据了天空,即使在白天,提坦市也蒙蒙灰黑。为此,达文公司研发了巨型装置用以模拟自然照明。

  阿尔文刚从浴室出来,发梢上的水珠尚未沥干。他穿一件米白色的丝绒衬衣,垂眼站在桌边,伸手轻轻逗弄那朵雪白玫瑰的微卷瓣尖。

  花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人的气息。

  他当然认出了Ghost。

  在F.Y.A.见到他的第一个瞬间,只一眼,望见那双漂亮的眼睛,阿尔文就知道那是Ghost。哪怕他从未见过Ghost的真容,但凭借在“重临”中与他交手数次,凭借那种莫名的熟悉与笃定,他知道贺逐山就是Ghost。

  他的美貌与他的危险都同样出众。

  他独自凝思时,“忒弥斯”悄然出现。它在一旁“站”了很久,阿尔文当然知道,但他吝于抬眼——他凝视着花瓣上的露水,就像透过雪白在凝望另外某人。

  “忒弥斯”从未见过这样的秩序官A。它的手指轻轻一颤,程序似乎在一瞬间出现乱码,然而它很快无视了这种错乱:“你看起……”

  “你违背了我的指令。”阿尔文低声打断。他微侧身,灰褐色的眼睛里映着“忒弥斯”雪白的虚拟裙摆:“昨天晚上,你一直跟着我。”

  就藏在那枚提坦学院徽章中,那是一枚微型记录仪。

  “忒弥斯”一怔,下意识张嘴试图反驳,但最终,它黯然垂眼:“我只是担心你,小布鲁克林区非常危险。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那么,他说的是真的。”阿尔文再次打断它。

  “什么是真的?”“忒弥斯”抬头,声音轻得有些惶然。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阿尔文笑了笑。他的笑让情感监测程序迸发出一串“警告”代码,这意味着对方有攻击性企图。

  “忒弥斯”当然知道。

  他指的是Ghost不经意间透露给他的一切。

  “我就是被这样创造出来的,”“忒弥斯”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它觉得阿尔文很陌生,试图辩解:“我本来就诞生于那些庞大的信息流,本杰明先生只是赋予我程序骨骼——”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阿尔文打断它,“忒弥斯”骤然噤声。

  “你把最锋利的刀送给凶手,还声称自己一无所知。你把所有人的性命玩弄于股掌,却声称你是他们的保护神。你永远把‘担忧’挂在嘴边,但事实上……”

  室内寂如虚无,只话音轻轻落地:“你把我变成了杀人犯。”

  阿尔文已步步来到“忒弥斯”身前,而“忒弥斯”步步后退。

  他清楚它只是一具全息投影,它也知道自己大可逃之夭夭。但不知为何,阿尔文像质问一个拥有灵魂的人类一样质问它,它同样用后退的举动回以惊慌、无措与……悲伤。

  最终,“忒弥斯”被迫靠在墙上。它就像一个被逼赤脚行走在刀锋上的女孩,真实得鲜血淋漓。

  “我只想知道,我所知的一切,有多少是谎话。”阿尔文盯着“忒弥斯”。

  阿尔文很高,约莫有一米九,与人说话时,总是得微微垂眼。这种姿态易于显露出诚挚的温柔,他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总是这样凝望着Ghost。但此时他眼底只有不加掩饰的冷漠,这使“忒弥斯”背后骤寒。

  “我希望你如实回答我。”

  “我……”

  阿尔文轻轻“嘘”声示意它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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