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 第136章

作者:阿苏聿 标签: 强强 末世 玄幻灵异

  “我现在不想和你谈。”尤利西斯低声道。

  “没有你不想的份。”

  “我就不。”

  “……”阿尔弗雷德深吸一口气,“尤利西斯,你能不能成熟点。我才是那个被你锁在床上的人。”

  “哥哥总是要离开我。”尤利西斯当没听见,只垂着眼,“哥哥还有其他朋友,有更大的世界,但我不是,我只有哥哥一个。”

  “……认真点,别演了,”阿尔弗雷德有点抓狂,“你当维序官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做派。”

  然而尤利西斯忽然俯身,轻轻靠在他身上:“别离开我,哥哥。”

  恳求突如其来,贴着胸膛穿透血肉,直接震动了阿尔弗雷德的心脏。

  尤利西斯枕着阿尔弗雷德的肩膀,就像小时候那样,把玩着哥哥鬓边一缕柔软的银发:“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你。”

  阿尔弗雷德动了动手腕,铁链发出叮当脆音:“包括这样?”

  “只有我会毫无保留地对你好,哥哥,我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而我向你索取的东西只有一点……那就是永远在我身边。”

  他轻轻地说。

  阿尔弗雷德拿他没有一点办法,心中长叹,只得尽力伸手,揉了揉尤利西斯发顶。还带动了镣铐发出轻响,那一瞬他感到荒谬,心想世上竟还有囚犯安抚暴徒的新鲜事。

  “告诉我0号基地的真相。”

  “哥哥可以亲我吗?”

  然而两句话音同时响起,尤利西斯支起身子,撑在阿尔弗雷德身上,垂眼凝视。

  天光昏暗,两人在这昏暗里相互注视着彼此银白的眼睛。以阿尔弗雷德对弟弟的了解,他判断尤利西斯多半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阿尔弗雷德摇头:“除非你告诉我——否则,不可以。”

  于是尤利西斯笑了笑:“那我亲哥哥吧。”

  他同样了解阿尔弗雷德,大概早料到对方的回答,一把摁住身下人的手腕,阿尔弗雷德根本无法反抗,只得任温热的吻落在唇上。

  这已经不是禁忌第一次被打破了。习惯就是这么恐怖。只要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无数次,直到连你本人也对这种僭越熟视无睹,尤利西斯就是这么做的。每一次,每一个夜晚,每一场粘稠、热烈、交织的欲望,他通过这种方式磨平猎物的爪牙,软化猎物的心性,直到这个人彻底打消逃跑的念头。

  然而阿尔弗雷德握紧了手腕。

  他咬了尤利西斯的舌尖——这让掌控者感到一种被挑衅的不爽,立刻反向他加倍索取,那吻用力得阿尔弗雷德感到上颚微微发麻,有一种鲜血的铁锈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

  他就是趁这时,尤利西斯不注意,从那件军服的口袋中摸走了那把小小的迷你钥匙。

  这是他前往000号基地的唯一目的。

  他是在床板夹缝处摸到那叠笔记的。纸张被叠得很小、很紧,一个小方块,塞在缝隙之间。他展开时,上面凌乱写着一些语句,他借此在水箱中找到一只极其精巧的老式密码筒,密筒无法被撬开,笔记指引他前往000号基地获取钥匙。

  阿尔弗雷德无法拒绝这个诱惑,他必须弄清一切真相——他得知道到底出于什么原因,尤利西斯才会在某次他表达对于苏醒组织的好奇后,毅然抹杀掉他的所有存在记录,并将自己的亲哥哥囚/禁在这间小卧室里。

  尤利西斯亲了亲阿尔弗雷德额头,嘱咐他“乖点”、“听话”,又反复不舍地抚弄他的鬓发,随即才冷着一张属于维序官的脸去处理联盟的一叠子破事。他的温柔到底只是留给哥哥。

  而阿尔弗雷德当然不会听话,也学不会乖。在尤利西斯离开后,他立刻走进洗手间,径直打开水箱,摸出那只密筒。

  钥匙被严丝合缝地插入,轻轻一扭,“啪嗒”,密筒弹出一张纸条。

  那纸条太小了,被卷得只有棉签那样细,以至于一开始,阿尔弗雷德根本想象不出那上面能记载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直到他的心脏在纸条被展开的瞬间骤然停跳一拍。

  纸上写着一行字:“如果成功看到这里,那么说明你是第73代迭代。”

  正是他本人字迹,落款是阿尔弗雷德No.72。

第113章 莫比乌斯(6)

  后来贺逐山收到几条来自阿尔弗雷德的视频通讯, 天气晴朗,对方坐在某个类似露天花园的地方,面带微笑,银发被阳光浸润得几乎透明。那时他并不知道这些视频全系伪造, 只觉得阿尔弗雷德看起来十分古怪, 但具体哪里让人感到诡异, 又很难说清。

  关于“000基地”的一切在贺逐山脑海中逐渐淡化, 仿佛随着那个吻, 随着阿尔文的一句“留在我身边”, 他开始无来由地抗拒回忆与那晚有关的所有事情,包括双生子的存在。于是很快,在他脑海中,阿尔弗雷德又变回一团模糊的影子, 变作一个潜意识里便令人厌恶、令人想要回避的名字——

  “即使是梦也没必要醒来。”

  某天早上, 贺逐山咬着面包片煮咖啡时,听见晨间节目的女主持人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开学以后,校园里变得相当热闹。餐厅里有一处小咖啡厅专为教授们准备, 一些闲暇的中午, 贺逐山会在那里处理文件。

  那日几名化学系教授也围坐在花园一角, 在玻璃窗的另一侧激烈争辩着什么。一开始贺逐山并未留心——学术怪人们总是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问题争论不休——直到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 连隔音玻璃也无法完全阻断, 贺逐山被迫竖起耳朵,零星捕捉到几个生涩的词汇。

  教授们在掰扯某个特殊反应的比率与概率问题。

  “这是不可能的, ”一位教授说, “一定是哪里出错了。这些学生做实验总是大手大脚, 或者为了符合规律的数据相互抄袭。他们的实验记录多半是伪造的, 你没必要放在心上。”

  “不是这样, ”另一个反驳道,“一开始我也这么想,为此还在课上大发雷霆。但第二次,他们又把报告递交上来——还是一样的结果。于是我亲自去实验室求证。”

  “无论是器皿、条件、材料纯度、催化手段或者实际操作等等这那的区别,每一次反应得到的结果都惊人一致——每一次对产物的空间结构做衍射分析,结果都分毫不差……就好像整个自然界变成了一个被设置好的固定程序——只有电脑跑取固定程序,才会每一遍都呈现完全一样的结果……”

  “不可能,即使这是真的,也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这不代表什么。你的设想是错的——否则你就会推翻整个学科千百年来的基石。”

  教授们谁也不让,喋喋不休,激动的“发现者”神情兴奋,认为自然界必定存在一个最简单、最优雅的“公式”,可以将所有科学规律总结为“1”——他迫不及待要去做第一个发现这个永恒之“1”的人;其他几位则苦口婆心好言相劝,认定世界中不可能存在这样一个恒定的守则,毕竟牛顿或者爱因斯坦的时代都已经过去了。

  贺逐山的注意力被“程序”这个词吸引。

  世界是一个既定的程序,这个观点相当熟悉。只可惜他的记忆已被人为修改,想不起他与阿尔弗雷德在基地内的遭遇。于是等到当晚的迎新宴会开始时,贺逐山几乎已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迎新宴会是学院传统,每学年初,都会选定在某个冬日夜晚隆重举行。学生们会穿着正装出席,希望在舞会上结交新朋友。贺逐山对这类种群内部的社交游戏没有任何兴趣,若不是各院主教必须出席致辞,他应该更希望待在家里逗乔伊玩。

  于是贺教授躲进角落,掏出通讯器,默默打开了贪吃蛇。

  那是一个三维进阶版的单机贪吃蛇,很考验玩家的立体空间想象能力。一般人大多在蛇只占整个地图三分之一空间时就喜提“Game over”,但对贺逐山来说,这个游戏几乎没有难度。他对它着迷,只是因为觉得这条电子小蛇十分有趣——每次通关,蛇会填满整个立体地图,它的身体会在游戏过程中左扭右扭缠成一团,形成一个极其复杂的立体结构。但是,从二维平面上看,人永远无法通过单个截面将结构完美复原,而只能得到一个方方正正的诡异图腾。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个维度的隐喻。

  贺教授把通关游戏当集卡游戏玩,每天热衷于收集各种不同结构的正方体小蛇。此刻,正当他得意于自己马上就要成功构建一条完美的立体衔尾蛇时,忽然有人贴在他耳边吹气。

  “原来您还有这种兴趣爱好啊。”

  嗓音低沉,伴着热气搔挠耳根,贺逐山不争气地手抖,小蛇就这么牺牲在成环前的最后一刻。

  贺逐山顿了顿,反应过来后无能狂怒:“……阿、尔、文!”

  “啊,不好意思。”他的学生正趴在椅背上,笑眯眯地低头望他。

  还不等贺逐山发火,肇事者先发制人:“但是您手抖什么呢?您慌什么?我只是贴过来和您说句话而已,又不会对您做什么。”对方歪了歪头,“还是说,其实您很期待我做点什么?——您的耳垂变红了噢。”

  贺逐山恨不得把他当蛇吃了。

  不过迫于这是在公共场合,贺教授无法发作,只得深吸一口气,一边咬牙切齿地重开贪吃蛇,一边镇定反击道:“不好意思,但现在你是在调戏你接下来一整个学年的主课教授吗?”

  “啊……您是在暗示您会因为这些小小的私人恩怨就把我残忍挂掉吗?”

  “你猜?”

  阿尔文笑着盯着虚拟屏幕里那条初生小蛇游来游去:“但我以为我们的师生关系很融洽——起码,在师生关系以外,作为床伴,曾接过几个非常美妙的吻。”

  手又一抖,蛇又一扭,再次准确无误地咬断了自己脖子。

  第二个“Game Over”张牙舞爪地跳到两人面前。

  贺逐山看着漆黑屏幕上倒映出某人笑眯眯的脸,沉默片刻,愤怒重开:“请问我什么时候和你床——容我再次声明,那个吻只、是、意、外。”

  “意外?那老师应该不会介意多发生几次意外吧。”

  贺逐山被他的无耻震惊到了:“?”

  阿尔文脸上像是写着个“w”。

  他补充道:“反正我不介意噢。”

  贺逐山操纵小蛇的拇指都在颤抖。他懊恼地进行自我反省,觉得在这里浪费时间和无赖辩论是一种相当愚蠢的行为。

  “所以您是真的不喜欢我。”阿尔文忽然垂眼,撩了把贺逐山鬓边碎发。

  贺逐山抬手拍掉,心里有种不祥预感。

  果然,阿尔文故作伤心地看着他:“如果您说不喜欢我,就这一句话,您告诉我,我就会立刻离开,再不出现在您面前。”

  贺逐山:“……你和谁学的这一套一套。”

  “我是认真的。”阿尔文说。

  他忽然贴过来,声音顺着胸腔震动心脏。啪嗒,蛇又死了,贺逐山僵了半边身子。

  “所以……我可以把这种沉默理解为——其实您并不像您所表现出的那样厌恶我,是吗?您只是不甘心就这么承认自己也对我抱有好感而已……脸皮这么薄,我会很好奇您在床上是什么样子。”

  贺逐山看着自己中道崩殂的蛇:“阿、尔、文!”

  年轻人哈哈大笑,把先前装出来的所有落寞委屈都收回去,前仰后合地道:“对不起,但是您太可爱了,我忍不住要逗逗您……您在数学上的造诣,和您在感情上的愚钝都是两个极端,有人说过您很像一只小猫吗?一只折着耳朵到处哈人但其实肚皮很软的小猫——好好好我不说了!所以您真的会挂掉我。”

  “会!”绝对会!现在就开除!

  “真的啊?”对方又摆出一脸委屈巴巴。

  “……”贺逐山顿了顿,恨透了自己心软这个坏毛病:“……看我心情。”

  “那怎样才能哄您开心?”

  贺逐山冷笑:“现在,离我的蛇远点,我就会开心。”

  阿尔文点头,转身就走,然而趁人不备,又折回来在贺逐山颊边笑着“啾”了一口,这才赶在猫炸毛前吃饱喝足地滚远了。

  他是高兴了,贺逐山的贪吃蛇可玩不下去了。

  贺教授坐在原地,过了很久才敢抬手,轻轻碰一碰颊边某人方才亲过的地方。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带着一点笑意,一点愉悦,春风一般柔软落在脸上,却让人觉得那么珍重,忍不住在心里一次次回味。

  仿佛被这个吻仿佛点燃血液,全身都在发烫。那是二十五年来贺逐山第一次心乱如麻,第一次小鹿乱撞,他有些惶恐,不懂该如何处理这些已不受自己理智控制的炽热情感。

  他悄悄扭头望过去,见阿尔文正和几个同伴倚在钢琴边说话。

  他穿一件杂色的大衣,样子很是眼熟,虽然贺逐山确信自己没见过他穿这身衣服。他视线顿了顿,在年轻人修长挺拔的身影上驻足,忍不住来回打量,很快就被对方发现。

  阿尔文歪头,对偷窥者眨了眨眼。被逮了个正着,贺逐山只得落荒而逃。

  他绕到教授们围聚的长桌附近,站在墙边发呆。觉得闷热,又躲到阳台上。他正揪着花坛里的小三角梅打发时间,恍然却听见楼下一层有人说话。

  正是午时咖啡厅里的那名教授,他正打电话和助手吩咐什么。

  贺逐山只能看见教授的半个身子,却听得出他语言焦急,心情若狂,说的还是那个反应实验的事。于是五份钟后,兴奋的教授压根没注意到有人靠近,匆匆转身,便和贺逐山迎面一头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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