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 第23章

作者:阿苏聿 标签: 强强 末世 玄幻灵异

  “你已经玩了很久游戏了。”他弯腰关闭游戏投影,给贺逐山倒了一杯冰水:“我们出去走走吧,今天天气很好。”

  “……不。”贺逐山有些不安,他握紧了手柄,“我想在家待着。”

  “你去过苹果园以外的地方吗?提坦市很大,像新海泉区和阿尔卑斯山,有很漂亮的风景区和田野农场,你会喜欢的。”

  贺逐山低下头:“我喜欢苹果园。”

  一只橘猫挤进贺逐山怀里,蹭了蹭他的掌心。阿尔文眼神微微一动:“你有给猫起过名字吗?你养了很多猫。”

  他的问题意有所指,贺逐山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尔文顿了顿,缓缓在他身边蹲下。他轻轻握住贺逐山的手,用灰褐色眼眸凝视他:“因为它们已经死了,贺逐山。”

  他嗓音温柔,话语却残忍:“它们只是你的想象。它们是你‘精神领域’里的一段编程,只会重复地跳上来、跳下去,在固定的位置玩毛线球,在固定的时间撕咬你的手……贺逐山,你得醒过来。”

  “精神领域”美化了贺逐山的记忆,同时也让他沉醉其中。可事实上,119年的“果核庄园”早已被绝望充斥,那些忙碌的“人”,那些笨拙的机器,那些日复一日的生活,永远只是贺逐山为自己书写的童话结局。

  “你胡说!”贺逐山猛地甩开他的手,凶狠的神色中暗藏脆弱。

  “别活在谎言里,看看那只猫。”

  阿尔文指向沙发上那只奶牛猫。不久前,他曾拎起过这只猫的后颈,轻拍爪子以示对它挠伤贺逐山的惩戒。这打破了“精神领域”中的常规程序,于是此时,它出现错乱,身体不断抽搐,不时浮现出流动的绿色的字符串——猫只是一个由数据流构成的非实体。

  贺逐山看向猫的瞬间,房间发生扭曲波动。这意味着“精神领域”出现紊乱,领主意识到了不对劲。但他很快挪开视线,试图回避这一事实。

  他用力将阿尔文向门外推:“你出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阿尔文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那些人和事,你给他们再多的爱,他们也回不来了!”

  话音落下,世界在一瞬间被庞大的绿色数据流包围,它们如溪水一样缓缓流动,又在下一秒骤然消失。猫和狗不见了——它们变成房屋中的尸体血肉,支离破碎地横亘在各处。

  ——贺逐山在“精神领域”中把逝者想像成动物,用最天真的方式处理那些遗憾的情感。

  原本宁静的家属楼中忽尖声四起,到处是哭泣、喊叫和求饶。

  贺逐山眼底一红,伸手就朝着阿尔文的脸上出拳。阿尔文躲开,两人厮打在一起。这时的贺逐山还像个孩子,打架都没章法,只似一头愤怒的幼兽用蛮力发泄愤怒,最终扑向阿尔文,抱着他一齐砸向门板。

  木门被撞开了,两人摔到走廊上,贺逐山一把拉过他,狠狠在他颈间咬了一口。

  鲜血飞溅,作为入侵者,阿尔文的痛觉被领主加剧,但他只是反手一揽,将领主抱进怀里,手掌搭在怀中人脆弱的脊背上,轻轻一拍,仿佛安慰。

  记忆碎片在瞬间融入脑海——

  那是贺逐山真实的记忆。

  他在冰冷的雪夜中冒着枪林弹雨一路狂奔,却在黑暗中满手鲜血捧起一具逐渐冰冷的尸体。那个人对他说了什么话,轻抚他的脸庞,然后挖出自己的心脏交给贺逐山。

  贺逐山被断壁残垣绊倒,重重跌入泥潭,满嘴沙石,却又没命地继续向前。

  他冲进家属楼,不慎撞翻了垃圾桶。正借路灯偷看漫画的水枪男孩吓了一跳,却在看见贺逐山浑身鲜血的瞬间失声,然后呢喃说:“他们是来杀你的?”

  你是一个觉醒者。

  他拉起贺逐山的手,带他跑回家中,他的母亲是一个和蔼的胖女人,第一次对贺逐山表现出严厉:“吃下去,你必须把它吃下去!”

  贺逐山狼吞虎咽地咀嚼了“凤凰”的心脏,女人却不许他流泪。

  他的身体在瞬间开始二次变异,体内仿佛有一只小鹿,用角使劲顶撞五脏六腑。他疼得跪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吐出鲜血,囊肿却像水泡一样在脸上不断浮现。他的右眼出现了惊人的畸化,眼珠膨胀数倍有余,血管凸起,视野一片漆黑。

  他在继承“凤凰”的异能“投影”,阿尔文终于明白他拥有两个异能的原因。

  然而枪声响彻,秩序部已将最后净土“果核庄园”完全包围。

  “交出变异者逃犯!否则我们将视其为包庇!”

  “我们没见过什么逃犯。”所有居民异口同声——他们无法永远忘记新世纪085年,达文公司对苹果园区犯下的滔天罪行。

  于是屠杀开始了,独/裁者效仿旧世界,将尸体悬挂在广场中央示众。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死的人越来越多,尸体堆成小山。最终,他们失去了耐心,决定以武力强行搜出逃犯。

  这是新世纪119年11月23日,鹅毛大雪。

  贺逐山和水枪男孩一齐躲在衣柜中,脚步声越来越近。

  母亲已被斩首,无人收尸。然而男孩很平静,他问贺逐山:“吃糖吗?”

  他给贺逐山拆开一颗猕猴桃味的棒棒糖。

  贺逐山的变异反应临近尾声,虽然他的右眼还是一片漆黑。

  “我有点冷,我们换件衣服吧。”

  他脱下蓝色条纹的针织衫,换上贺逐山的绿毛衣。

  “一会儿,我推开门,你立刻钻进床底,戴上这个信号屏蔽器,不要出声。”

  “为什么?”贺逐山轻声问。但对方没有回答:“把手伸过来。”

  贺逐山依言照做,男孩“嗷呜”一下,猛地咬住他的手腕,虎牙烙下一圈咬痕,同时隐约响起“噗呲”一声响。贺逐山不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但衣柜里立刻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儿。

  “戴好了吗?信号屏蔽器……”

  “为什么帮我?”贺逐山执拗地问。

  男孩是孩子王,平日里总喜欢带着“小弟”欺负他,他们说贺逐山是达文公司豢养的小狗,总有一天会嗷嗷乱吠。

  但男孩没有回答:“我数三秒……”

  三秒后,秩序部行动队冲进屋内,两人在瞬间滚出衣柜,贺逐山被他一脚踹进床底,男孩则落到了秩序部手里。

  他用小刀戳烂了自己的右眼,看起来就像经历过“变异”一样可怖。

  秩序部没有“逃犯”的生物信息,只能通过传统特征识别身份。男孩的一切都和情报吻合,他们不疑有诈,重重扇了这个“逃犯”一巴掌。

  男孩的嘴巴歪斜出血,却扭过头来,对贺逐山比了一个口型。

  “因为觉醒是希望”,他说。

  总有人得反抗这一切,总有人要发动革/命。

  “复仇”,一个彼时也只有十二岁的男孩找到了他能找到的最准确的词汇,为贺逐山指明道路。

  果核庄园的所有人用生命救下他。

  贺逐山狠狠咬着阿尔文不放,身体不住颤抖,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他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他的过去充斥着悲伤。

  “精神领域”觉察到了入侵者的存在,走廊猝然崩塌,他们摔到广场地面,震得阿尔文吐出一口血。但阿尔文搂住了领主。

  记忆被编程具像化,无数秩序部行动队员举枪奔走,到处是杀戮、尖叫、枪响和哭嚎。在这样的混乱中,贺逐山伏在他身上,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间,贴着他的鲜血:“为什么……”

  他还在喃喃。

  “因为你要走出去,因为你是希望。”阿尔文强忍着骨骼断裂的痛,抬手抚过贺逐山脸下。那儿没有眼泪,可他看到了悲痛。

  “他们已经死了。”贺逐山轻声说,“为我而死。”

  “不是你的错。他们选择为你而死,所以你要选择复仇。”

  然而贺逐山猛然起身,用力扣住阿尔文的脖子,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杀了你,他们就不会死。只要杀了你……”

  “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也心甘情愿为你而死。”窒息让阿尔文下意识想要挣扎,但最终他连咳嗽都忍住了:“但你真的希望吗?你真的希望就此蜗居在虚假的记忆中吗?”

  “是真是假并不重要!”

  “重要。在这里之外,有人在等你。”

  有人在等你回去,有人在等你点燃烈火。

  混乱在一瞬间消失,周围阒然寂静。

  “精神领域”试图借领主的手杀死“入侵者”,但这种意图却被苏醒的领主本能否决。家属楼倏然不见,世界粉碎,他们不断向下坠落,最终跌进一片无垠的原野。

  那是举手就能碰到银河的地方,静谧的山坡上只矗立一棵老树。树冠上开满星子般的白色小花,晚风吹过,花瓣散落草野四处,如流萤飞火,升起点点辉光。

  风像流淌的丝与纱,拂过时吹动贺逐山鬓边软发。

  他望着阿尔文的眼神微微出神:“你是谁?”

  在“精神领域”里,他并不认识阿尔文。

  但是无所谓,“入侵者”的目的已经达到。

  领主已然离开自己的“精神领域”,踏入真实世界与幻想交界的边缘区。对“入侵者”来说,这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一个不慎,他们就会粉身碎骨。

  可阿尔文根本不在乎。

  他笑起来,微微仰头,在领主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我是谁不重要,”他轻声说,“醒过来,我永远会在某个地方等你……我想见你。”

  如果第一次说“想见你”是冲动,第二次是逃难时迫不得已、半真半假的谎言,那么第三次,阿尔文确认自己因为一个人产生悸动。

  那是世间最复杂的情感,以及世间最热烈的欲望。

  独占。

  领主敞开“精神领域”,完全容纳了为他而来、且只为他而来的入侵者。

  入侵者便打了一个响指。

  “送你一朵白玫瑰——”

  身下的土地在瞬间漫山遍野蔓生出雪白花瓣,阿尔文的身体却逐渐消散。贺逐山微微一怔,下意识伸手去抓,但他已化作星河千万。

  送你一朵白玫瑰——

  为你诚挚的心,为我尊敬的爱。

  作者有话说:

  我一点存稿都没有了(含泪啃键盘

  接下来走段剧情w

第23章 暗锋(23)

  阿尔文脱离精神领域时面色苍白, 淋淋冷汗打湿了濡血衬衫。这是不服用神经痛觉药物的后果,精神痛会撕碎人的大脑。

  现实中时间流逝不过十数分钟,但神经网络面板上,双方的精神曲线曾数次如乱麻般交织一处, 并出现激烈的无规则波动。所幸最终, 贺逐山的细胞活性数值从个位数回升, 这意味着意识被成功唤醒, 生物机体开始着手阻断麻痹素的入侵。

  福山操作机械臂进行下一步手术, 营养液加速了伤口愈合。几乎在骨节复位的瞬间, 全新的血肉组织开始横向生长。

  阿尔文起身走向洗手池。

  他再回到手术台边时,胸前的伤口已被纱布包裹。隐约还瞧出一点血迹,但原先被薄痂覆盖的地方早已长出浅粉色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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