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鸢尾栽养日记 第69章

作者:是笙 标签: 幻想空间 甜文 玄幻灵异

  这一百颗能量石,到底是蓝章交易所和流亡军之间为了自治权达成的合作凭证,还是蓝章虚与委蛇的迷惑与牵制?

  那么联邦呢?

  联邦在其中发挥了什么作用——这么多年,迅速蔓延整个大陆的交易所……联邦真的一直都是正义的吗。

  来不及细想,电光火石的瞬间,一道枪声擦过耳旁!

  温楚咬紧嘴唇,硬是卡住了嗓子。

  傅宗延没有片刻耽搁,他一脚踢出闻峥的尸体,然后抱着温楚朝山下飞快奔袭!

  第三队雇佣兵显然目的明确,峡谷里居然无人蹲守。

  车子启动发出不小的动静。

  山上的人很快就知道东西被拿走了,这下,枪声通通瞄准了飞驰而去的军用越野!

  温楚缩在副驾,听着车门上近在咫尺的震耳欲聋的枪击,白着张脸,慢慢缩到了座椅下蹲好。

  傅宗延很满意他的姿势,飞驰的瞬间还伸手去摸了摸温楚脑袋。

  没多时,他们就看到了第一队出去的雇佣兵。

  他们正站在两侧的岩壁台阶上放风,模样闲散。

  这更加印证了傅宗延之前的想法。

  交易所、流亡军、联邦,谁都不会管谁的死活。

  眼见傅宗延开着车冲过来,雇佣兵们都愣了下。但他们反应也很快,开枪朝着车子就要扫射!

  傅宗延双目凛然,当机立断九十度调转车头,朝一旁更狭窄的一道峡谷段驶去!

  车门卡着两侧坚硬无比的岩石,发出刺耳尖锐的摩擦声。

  温楚缩在座椅下,要不是地方正好,整个人都要被甩出去也说不定。

  身后不断传来枪声。

  这辆车本就是能量石蓄载,十多分钟里,引擎达至极限,而随着眼前光线越来越暗,身后的追击也越来越远。

  枪声很快被黑暗吞噬。

  他们驶进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道路似乎一直在脚下。就是不知道两边是什么。

  傅宗延没有去想,也没有片刻掉以轻心。

  他这么一路开着车,穿过漆黑一片的纵深峡谷,越过茂林遍布的阳光山坳,渡过横亘整个峡谷带的雪白溪川,一口气开了两天两夜,忽然就来到了海布拉鲁自治州的边界。

  厄尔西峡谷的秋天在这里更加分明。

  对岸的树影映照在川面上,泛着暖黄色的莹光。

  车子在这里彻底报废得差不多。

  摇摇欲坠的车门、布满弹孔的车身……虽然还能开,但能量石耗尽之后,车速和百年前的车不相上下。

  伤口两天里只短暂处理了一次,傅宗延下车的时候明显感觉疼痛加剧。

  温楚给他仔细检查了伤势。

  腐肉不再滋生,完全的愈合还需要一段时间。

  风里飘来干燥又温暖的气息。

  果实成熟的味道分外浓郁。

  温楚忙前忙后,帐篷扎在一块突兀的岩石下方,视野宽阔,还能稍稍遮风挡雨。

  傅宗延被他勒令好好待在原地。

  危险短暂脱离,傅宗延也乐于远远瞧着他一边吃苹果一边洗东西。

  只是当他们以为行程即将接近尾声,一场突如其来的潮热期打断了这一切。

  当晚,傅宗延忽然睁开眼,他低头望着睡在怀里的Omega,浑身的血液在瞬间亢奋到无以复加。

第五十六章

  对Alpha而言, 三个月一次的潮热期,只要有抑制剂,其余都还好说。

  傅宗延望着熟睡的温楚, 大脑有几秒空白。一时间, 他都不知道是继续搂着人睡,还是赶紧离开。

  最后一管抑制剂早就碎在了那架坠落的风隼里。

  橡木的气息变得热燥又浓郁, 温楚很快被吵醒。睡梦中的他先是挤了挤鼻子, 然后在Alpha极具侵犯性的信息素里,产生最直接的生理反应。他红着脸睁开眼,脑子还没明白状况, 仰头望着傅宗延,天真而懵懂的样子问他:“怎么啦?”

  Omega嘴唇饱满, 湿润鲜红,傅宗延盯着, 很难集中注意力回答温楚的问题。很快, 温楚也看出来了。因为Alpha的体温逐渐升高。不过他有点担心傅宗延伤口,便去拉Alpha的衣服。

  这一拉不得了, 傅宗延就跟被抓住尾巴的大狮子, 焦躁地往后退了退。他低头注视温楚伸来的手臂,细瘦的、白皙的,指尖带着粉色,稍稍蜷曲。有那么几秒,他似乎闻到了一点鸢尾的香气, 甜蜜又细腻, 只是Omega一个多月前就渡过了潮热期, 此时的信息素在傅宗延看来,居然淡到不可思议。

  “温楚……”傅宗延垂着头深吸口气, 抬眼的时候,眼底泛着血红,俊朗坚毅的面容看上去有些脆弱。

  “我进入潮热期了。”傅宗延坦白道:“但是没有抑制剂。”

  “你要不要开车离开这里一段时间。不要太远。”

  “东西都带上。”

  他的语调和语速都与平常无二,思路也清晰,但只有傅宗延自己清楚血液里本能的冲动有多强烈。好像浑身的血管都在叫嚣,对Omega的天然渴求这一刻确实如同生物本能一样印刻在骨子里。

  更何况,他早就进入过。腔口的位置在哪里,触碰时会产生怎样甜腻的滋味,这些通通让渴求变得难以抑制。傅宗延说完就移开了目光,汗水一颗颗从太阳穴滚落,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温楚没动。他坐在帐篷中央,仔细打量面前这个Alpha。尽管充斥的橡木气息让他额头也开始冒汗。但听着傅宗延话里的意思,他好像在告诉自己,现在剩下的最大危险,就是他。

  温楚不知道Alpha陷入潮热期会怎么样。但是他知道傅宗延肯定不会伤害他。

  他跪着挪到傅宗延面前,仔细瞧他。傅宗延被他看得莫名脸热,面前一双眼小猫似的,又大又圆地睁着,一个劲盯紧他。

  慢慢地,温楚发现傅宗延其实瘦了许多,前些日子伤口溃烂,一直没好,加上整整两天不眠不休的逃命,眼下,昏暗光线里,又被无法纾解的潮热期折磨,Alpha看上去苍白又疲惫。下颌长出青色的胡茬,虽然有处理过,但毕竟条件有限,温楚注意到,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旁,一道匕首划出的伤痕还没落痂,狼狈愈显。

  温楚注视着,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道匕首划痕,低声:“你想我走吗?”

  仿若梦一样的语气。似乎他们在这里,在这个劫后余生的峡谷里,真的只是一场梦。

  良久,温楚都没得到傅宗延的回答。傅宗延没有再动。在温楚指尖触碰到自己,皮肤顷刻产生一阵令他惊心动魄的战栗的时候,他都没有动。但也可能,他已经没有力气做出挣扎了。

  温楚的视线落在傅宗延骨节分明的手上,Alpha手背宽阔,青筋尤其突兀,好像用尽力气在克制。

  小鸢尾轻声笑了笑。

  听到温楚的笑声,傅宗延表情些微困惑,但很快,他恨不得自己聋了,因为这样好听的声音进入他耳朵,即刻便带来一阵后脊背的酥麻。

  “再不说话,我生气了。”温楚看他淌的汗越来越多,一边伸手给他擦一边笑着说。

  额头的触感温柔又好闻,但对傅宗延来说,无异于最极致的酷刑,他闭上眼,哑声哀求:“温楚,别碰我了……”

  真是可怜。温楚想。既然这样,还是对他好一点吧。

  但一时的心软并没有换来以往一样的对待。主动投入怀抱的小鸢尾后颈被咬出鲜血,长久未曾经受的疼痛袭来,温楚才真正意识到,陷入潮热期的Alpha有多可怕。那会,他已经精疲力尽。帐篷外依稀能看见熹微的晨光。帐篷里却是一片狼藉。鲜血和各种液体混合在一起,鸢尾被橡木贯穿,浸出湿淋淋的水光。

  温楚以为自己昏过去会好点。可情况发展到后面,似乎变得有些可怕。傅宗延陷入了彻底的潮热,全凭本能驱动。他根本就没放开过温楚。甚至在温楚挣扎着爬开的时候,他手里还握着Omega细瘦的脚腕骨。小腹已经鼓胀到疼痛,还一直往里灌着,而Alpha试图标记的冲动也再次萌生。但后颈混合汗液的斑驳血迹似乎提醒了什么,傅宗延每每停顿,之后没有再用力咬他,而是帮他舔去了鲜血。

  一周的潮热期有多漫长,温楚已经失去概念。他只记得饿到肚子咕咕叫的时候傅宗延会抱他坐在自己身上,喂他吃点东西,喝点水,但也仅此而已。这种时候,他都没有想过离开他的生殖腔。那里被撑开太久,已经习惯当傅宗延靠近就主动张开吮吸的生理反应。只是Omega这样热情,终究不是好事。温楚被折磨得不轻。

  他甚至都瘦了。没好好吃东西,就算吃东西,也吃不了多久,因为嘴唇会突然之间被时刻注视的Alpha吻住。所以当他不知道第几次醒来,对上双眼恢复冷静,面色忧心的傅宗延,当即张开嘴大声哭了出来。

  傅宗延被他这样委屈的哭弄得十分不好受。他万分愧疚。怀里的Omega就差被玩坏了,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长时间的纠缠,哪里都肿了。腔口短时间闭不拢,温楚只要被竖起来,就会有东西持续不断地淌出。这个时候,温楚会哭得更厉害,他觉得自己被很不好地对待了。即使这不是傅宗延的本意。

  过往的每次亲密都太过美好,以至于让温楚觉得,这件事本来就是应该这样。但其实不是的。它比想象的还要残酷、还要不近人情。

  傅宗延潮热期结束的第二天,温楚就发起了高烧。他真的没有一点力气,喝水吞咽的动作都需要缓一缓才能进行下去。傅宗延依旧时刻抱着他,忧心忡忡的。关键温楚分量不重,傅宗延抱着抱着,会产生一种令他无比惊慌的念头,好像自己稍不留神就会把他弄没了。

  厄尔西峡谷的秋天带来丰盛的果实和适宜的温度,但他们没有在这里待多久,毕竟条件有限。等温楚病好得差不多,傅宗延就开着那辆破破烂烂的车带他去了海布拉鲁自治州边界的小镇。

  虽然地处争议,但这个名为科尔诺切的小镇比想象中要平和。

  他们在这里休整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启程前往东部第五区。

  小部分原因是经历过深入的潮热期,又没有标记,两个人的情况都有些不稳定,属于眼神接触时间长点都会不对劲的程度。傅宗延已经很克制了,但温楚病好了之后,好像被他弄得有点不安,属于想要又不敢要的状态。傅宗延陪着他安抚了几次,每次都舔到温楚小腹紧绷,十分着急地蹬着腿踢他肩膀。

  不过最重要的原因,是在温楚病好的第四周,准备启程的前夜,忙着到处收拾东西的小鸢尾不知怎么忽然就晕倒了。他晕的地方实在不好,正巧在楼梯口,要不是傅宗延眼疾手快把人捞住,这下铁定摔得不轻。

  不过还是把傅宗延吓得不轻。他认定是这一路来营养不良和纵欲过度导致的疲惫晕眩,于是行程被搁置,温楚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周。人都胖了些。

  这段时间追踪的流亡军像是销声匿迹了。

  也许是这个地方本就敏感,流亡军不敢大肆出现搜捕,以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

  但事实截然相反。

  另一边——

  东部第一战区。

  一个多月前,闻峥的死传到会议室的时候,第一战区指挥官万朔带着宿醉的一身酒气正巧推门进来。

  贺凛站在会议桌前,阴沉至极的面色对上看似不明所以的万朔,缓和了些许。

  他换上一套政客的游刃有余,浅笑着同万朔闲聊起昨晚游艇上的两个Omega。

  万朔环顾一圈,见站着汇报的士兵两腿发抖,勾了勾唇角,不是很在意。他随便找个位置坐下,顺着贺凛的话也聊起来,摆手道:“胆子太小了。”

  贺凛笑:“蓝章那里还有,您要的话,我让他们再送几个过来。蓝章的都是好货,训练过的。”

  很快有人推门进来送酒和早点。

  闻言,万朔依旧摆手,接过托盘低头狼吞虎咽。宿醉的饥饿感更强,好一会,他都没空应贺凛的话,跟头猪一样埋头吃个不停。

  卫标瞄了眼贺凛的表情,见自家老大面带笑容耐心等着,心底啧啧称叹。只是那只露出来的蓝色眼瞳,眼底好像浸着冰锥,透着极寒的冷意。

  “我要教堂的。”

  吃了大半,万朔头也不抬:“教堂的干净,又乖,很好收拾。”

  贺凛神色微顿,眼底闪过一丝淡漠和鄙夷,语气却为难:“这个……先不说他们手上的东西比较难弄,就是失踪了一个,教堂也会追究——”

  “我听说你那不是有一个?”万朔擦了擦嘴,朝愣住的贺凛看去。

  贺凛面不改色,随即抬眼看向卫标。

  卫标也是无语,心想,老大,您当初把人带走,可是当着法兰比奇的面,更不要说当时庆典教堂里又有多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