伥鬼 第145章

作者:银渔 标签: 玄幻灵异

  南离握住笔,在宣纸上艰难地挪笔。他的右手僵硬不堪,动作怪异,力道大到几乎将笔杆捏裂开。等到几字写完,南离满头是汗。

  这比狩猎还要废狼。

  逄风捻起宣纸,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还不错,你也不算愚笨。”

  南离喉结滚动,目光沉沉:“奖赏。”

  他直勾勾地盯着逄风,眼神满是炽热直白的渴望:“……给我,奖赏。”

  习字的时候,他正好能嗅到逄风身上淡淡的冷香。那冷香如引人上瘾的甘美毒酒,无时无刻不勾他的心魄。

  逄风的奖赏只有一次,甚至还不让他做全。这就像一块巴掌大的肉,喂不饱狼,却能恰到好处激起狼的饥饿。

  如果南离有一丝获胜的可能,他都会暴起,将逄风吞吃入腹。狼的满腔欲念,都等着在逄风身上发泄。

  可狼不敢,他怕自己的反抗会让仅有的一点点甜头都被夺去。他怕逄风弃如敝履,转身去找别人,再也不对他敞开身体,他赌不起。

  前日,逄风于榻上小憩,他睡姿宁静,也毫无响动。一张脸清俊而白皙,忍冬细纹的柔软锦被探出纤细的踝骨。虽然他脸色病白,可与南离双修过后,薄唇却多了几分血色。

  ……他更好看了。

  即便南离恨他憎他,几乎恨到要将他拆吃入腹、咒他不得好死,他此刻却着了魔似的,想去吻逄风。

  狼想揉搓过他的每一寸皮肤,想听他颤抖着揽住自己的脊背,想听他哽咽着叫自己的名字。南离根本不敢承认,最初逄风抱起幼狼的时候,他有那么一刻渴望在他身上得到爱。

  神念交融的时候,他有一刻错觉:逄风是爱着他的。可南离知道,那并不是爱,逄风不会爱他,那只是与爱意相似的东西。

  可他区分不开。

  南离知道那是陷阱,是阴谋,可还得心甘情愿跳进去。

  原本的仇恨,不知何时变了质。

  情热几乎将南离焚尽,他探出手去,就要强行捉住逄风的脚踝,抬起他的腿与他结合,锁在一起,再不分开。

  ……他与自己结合了,自己的情热是他诱发的,依照狼的习性,雌狼有义务抚平雄性的情热。他这样做是合情合理的。虽说雄狼不会强迫爱侣的,但逄风他——

  他的指尖还未触及那细腻的皮肤,床榻的美人却忽而睁眼,眼中只有冰冷的怒意,逄风的手掌死死扼住南离的咽喉:“你竟胆大了?是孤太心软了么?”

  长夜太子的眼神中只有厌憎与鄙弃:“狼这种畜生,果然是养不熟。罢了,侍寝的人孤又不缺你这一个。”他冷冷勾唇:“你不想要,还有很多人想要。”

  南离的双眼红得几乎滴出血来。

  他已经和自己做过了,怎么能和别人?逄风是他的,只能是他的。憎恨也好,厌恶也罢,都只能是他的!

  没有一头雄狼会容忍自己的妻子被他人窥伺,南离只要想想,就要疯掉了。

  他疯魔般冲出东宫,化作白狼。依靠灵敏的嗅觉,南离很快找到了那位铁手护法。那位护法此刻正搂着强抢来的小妾醉生梦死。

  浑身是血的白狼如同疯兽,用锋利的牙齿撕裂他的铁臂,豁开铁手护法的咽喉。它扯下铁手的头颅,叼在口中,狠狠甩到东宫。

  可逄风却没看他一眼。他被软禁在偏殿,哪也不能去。饭食都要靠人送来。

  直到今天,宫人传唤南离进殿习字。南离丝毫不敢懈怠,即便心中不愿,却还是一笔一划地开始习字。

  终于,他开始向他的主人索要奖赏。

  南离的下面已是鼓鼓囊囊的一包,他试过自己疏解,可那和逄风给他的根本不一样。

  狼盯着逄风的手,那双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握笔持剑的手。他很想曳过那只手,放在那滚烫的地方,可他不敢。

  逄风转动墨色眼珠扫他一眼:“小狗,你就这个态度么?”

  南离的骨气早已在两次肌肤之亲和间隔一月的望眼欲穿中耗尽了。他恨极了如此没有骨气的自己,却不得不屈从。

  “主人,”南离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求主人……给我。”

  逄风哂笑:“这才像话。”

  他话锋一转:“不过孤又凭什么给你?孤可没理由给一头随时想噬主的白眼狼。”

  南离满腔怒意,却还是压低了耳朵:“主人,南离错了,以后不会了。”

  他近乎卑微地恳求着,期望逄风不要夺去他那点唯一的快乐。狼自睁眼到现在,都活在充斥仇恨的地狱里,因此一点甜头,就能让他沦陷其中,无从脱身,就好像被蜜糖沾住腿脚的蚂蚁,挣扎却无济于事。

  逄风打量了他一眼:“是么?那孤也不是不能给你机会。不过像之前那般暂时不可能,需要看你表现。”

  他说:“躺下罢,这次赏你点别的。”

  南离没等他说第二句话,便顺从地躺了下来。情热折磨得他几乎要烧成灰烬。这次逄风先是居高临下瞥他一眼,然后踩了上去。

  他下了力道。

  南离有些不应的痛,但是更多是无边无际的快慰,和之前完全不同,又屈辱又舒适。

  不知过了多久,他喉间一声闷哼。

  南离忍不住自下而上去仰视逄风。逄风神色依然漠然无边,可是……

  圆润的脚趾、流畅分明的踝骨……弄脏了,沾满了,淌下了。

  落在玉砖上的水声,滴答、滴答。

  逄风尾调淡漠:“清醒些了?你这次态度不错,便饶了你不敬之举。”

  “记住,是孤临幸你,你没有资格索要,更没有资格不经允许去触碰孤。”

  他起身:“下一次要做什么,自会有人告知你。至于你能不能再爬上孤的床,要看你自己了。”

第238章 if7 棍棒与肉

  狼的耳朵忽然一动,竖在了头顶,南离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长夜太子的脚步声一直是那样,轻巧却沉稳,从未有过一丝慌乱。

  狼实际上能从脚步中分辨出很多消息,比如今日脚步虽然和从前毫无差别,却有细微地轻重不一,逄风的左腿想必受伤了。

  野兽的直觉很可怕,也很准。

  他赶紧将那本图册塞进床底。

  先前,实际上南离在对着图册自己疏解——逄风一个月最多给他一次,根本喂不饱他。可南离又惧透了逄风从此不再给他,只能委屈着自己将就。

  可冰冷的被褥与粗野的抚慰,怎么能有身躯交叠、神魂融在一起那般舒服?

  尽管逄风不允许南离触碰自己的躯体,可做这种事的时候,他也得坐在南离腿上。

  逄风不重,甚至称得上瘦削。但他的躯体紧实有力,完全是剑修的躯体。他没有支撑会用不上力,很累腰。

  可他宁愿扶着床沿,也不去揽着自己脖颈。南离委屈又失落。

  他隐隐对逄风有着异样的期待,南离总觉得逄风和他这样根本算不上爱侣,可逄风本就不是他的爱侣。他是主人,而他是灵宠,是下人,是随时能够丢掉再找的床伴。他对逄风来说可能只是一根好用的角先生。

  更可悲地是,即便知道自己可有可无,南离也根本舍不得割舍掉这畸形的关系。尽管逄风不是他的,南离却也如饿狼一般,虎视眈眈守着他,生怕他被别人夺去。

  之前的那本图册他几乎翻烂了,狼又去街上乱转,做贼似的又买回一本。

  这本比之前更加地……南离一边幻想着那是逄风,一边近乎凶狠地对待自己。逄风虽然冷傲,甚至和他双修的时候,也牢牢把控着局势,不流露一丝一毫的神情。

  可毕竟他也是人,最细微的反应也控制不住,像是脚趾盖透着粉,神魂深入受不住会颤抖……这些不可避免。尽管南离不被允许动,可他毕竟远超常人。更何况,还是逄风自己来。

  他和南离每次的第二日,椅上总会多出一只垫腰的软垫。

  而南离依然觉得不够。

  逄风和他双修,甚至会刻意压制自己,避开会让他失控的因素。

  如果让他随便来,狼相信逄风第二天下不了榻。

  脚步声近在咫尺。

  逄风不缓不急踏入了偏殿,他的脸色苍白,比平时更没有血色,像是失血过多。

  南离嗅到了空气中血液的甜香。

  南离一惊,很快注意到他的模样——逄风只披了件外袍,没穿里衣,左肋和右腿根缠着厚厚的绢布,雪白的绢布下隐隐透着殷红。若是换作旁人,恐怕早也得已痛得动弹不得。即便能动,至少瘸了腿,可逄风依然若无其事。

  南离先是惊诧,随后暴怒:“谁——谁伤了你——”

  他其实想说,你为什么不带着我?可狼毕竟说不出口。逄风从前也经常受伤,可每一次,狼都在逄风身畔的!

  他化形之后,逄风很少骑他了。狼莫名有些失落。如今他才觉察到原因:从前他是狼身,能睡在逄风的殿中,和他一起出巡,随时随地都能袭击他。

  可如今他睡在偏殿,逄风经常一整日不看他一眼。对待他也与其他侍卫没什么不同。

  这令狼恐慌。

  他不再是独一无二的了。

  逄风冷淡道:“这与你无关。”

  他自顾自地缠好绢布,对南离道:“坐下,孤不想说第二遍。”

  逄风这次的伤很重,左相寻了头化魔的凶兽来,收走他的剑,要他和凶兽肉搏。他用手指掀开了凶兽的头盖骨,自己却也受了重伤。

  如今,恢复伤势的最好办法,便是采补南离的阳气。这条狼阳气旺盛得很,甚至没处发泄,逄风采了也不会伤及根本。

  当然,逄风也不会汲取太多南离的阳气。他很谨慎,绝不会让太阴之体对南离的阳气产生依赖。每次采的阳气,也只是仅仅够自己修炼和疗伤,从不到最后。

  他很清楚,自己和南离只是利用的关系,也维系着这关系比较好。

  若是走得近了,南离会没命。

  狂喜袭击了南离,他是要给自己快乐了?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那么做了。

  这次和之前不同,两人脸对脸,距离也更近,南离也能捕捉到那张脸的每一丝神情。

  逄风这次,披着的外袍被血浸透了。他从前均是衣冠楚楚,不露一寸体肤。而这次因为用绢布包扎,南离瞥见了那流畅的腰肢曲线,以及白皙的皮肉。

  不知有意无意,逄风光洁的肌肤几乎蹭到他的唇上。南离两眼通红,他太想吻他了,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没有做些什么。

  逄风漫不经心:“你不是想要奖赏么?”

  南离呼哧呼哧喘着气,指尖一屈,似要暴起制住逄风,却悻悻地垂下了。

  这太折磨人了。

  明明近在眼前,却不能……

  逄风的声音依然冷淡:“孤恰巧有一心腹大患,若你觉得能达成,你就可以。”

  纤细的脖颈甚至刻意往南离唇畔送了送。

  南离终于忍不住,张开口狠狠咬了上去,他又咬又吸,力道大到几乎要将那块皮肉咬下来吞吃入腹。锋锐的犬齿尖磨着敏感的皮肉,似乎咬破了,他尝到了甜丝丝的血味。

  逄风吃痛,身子一绷:“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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