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监狱记事 第160章

作者:小土豆咸饭 标签: 生子 年下 阴差阳错 玄幻灵异

  他依旧带着很重的病气,口吻却变得不容置疑,“我想安静一下。”

  嘉虹抱着虫蛋跑过来,他感觉到雄父那些密密麻麻的精神触角逐渐安分下来。这些看不见的危险品仿佛地衣,密密麻麻地长满了地面、墙壁、天花板以及各类家具。

  “雄父。”嘉虹这次没有用精神触角,他跑到温格尔的面前说话道:“雄父,不要哭了。”

  温格尔笑不动。

  他揉揉孩子的脑袋,把他朝着雌虫们的方向轻轻地推了一下。嘉虹抱着虫蛋弟弟,想要哭,又不敢哭。小孩子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被卓旧牵了回来。

  束巨也慢慢地松开自己的怀抱。

  可他还没有走出雄虫身边一步,一只手就被勾住。随后被对方的五指一一插、入指缝空隙中,挽留了下来。

  沙曼云看到了,他别过脑袋,不愿意去看。

  阿莱席德亚则心里有了一个全新的衡量标准。

  卓旧永远不会在表面上显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束巨乐疯了。

  他喜欢这种被明晃晃偏爱的感觉。虽然只是一个牵手,但在这种情况下,管他丫的什么利用,雄虫稍微的主动就已经让束巨受宠若惊了。

  别说是一个阿莱席德亚了,就算他是一个粪坑。束巨都愿意奋不顾身冲上前,把这个史前粪坑炸碎。

  温格尔没有说话。

  他只是扣住了束巨的手心,目光落在嘉虹抱着虫蛋的身影上。

  “很像。”他低低地说了一句,“真的,很像。”

  全家福的事情是无法通过正常途径去解决的。温格尔已经看清了,他是个性格温顺、没有什么严厉脾气,说得上普通的小雄虫。

  卓旧不会告诉自己真相和原因。

  阿莱席德亚不管是不是真正的凶手,永远都用高高在上的眼神鄙夷着自己。

  沙曼云虽然固执,但是真正意义上的□□,无法被估量,无法被控制。这些天大家其乐融融,共同努力的样子,差点让温格尔忘记了。

  这里是戴遗苏亚山监狱。

  是恶人的坟墓和绞肉场。

  “像什么?”束巨不解地看向嘉虹,脱口而出,“像甲竣?”

  温格尔牵着他,很慢很慢地走到了床边。他曾经也牵着一个人的手这么走过,他们走过长长的回廊,走过明媚的花圃,走过热闹的街道,走过军校的食堂,一路来到了婚姻登记处。

  嘉虹不是甲竣。

  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他永远也不会是他的甲竣。

  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甲竣了。

  温格尔松开了束巨的手,他掀开被子躺上去。床铺那么凌乱,之前翻找的乱象充斥着整个屋子,没有一点家的味道。

  束巨犹豫片刻,咬咬牙,也钻进了被窝。他们共用这一张小小的毯子,在雄虫闭上了眼,他们之间呼吸缠缠,奇异地没有一丝的温情。

  “甲竣。”束巨他伸出手虚盖在雄虫的眉眼上,轻轻地再念了一遍,“甲竣。”

  千言万语,都化作这个名字。

  束巨掂手掂脚的下床,他翻开嘉虹盖在上面的故事书。

  凌乱凄惨的全家福第一次呈现在束巨的面前,白边、撕扯、不规则边缘……雄虫笨拙又勉强地把照片凑成一个样子。

  在其中,所有人都有了轮廓,唯独一个雌虫的脸黑洞洞空了一块。

  束巨自己晓得,自己是看过的。可他又真的记不起来几个月前的一瞥。“算了。”这个大个头雌虫一拍脑袋,决定了,“傻逼做的事情,我才不干。”

  他小心翼翼地找出两根铁线,将那些碎片一一夹起。

  “艹,不能吹气不能生气……”

  “靠,这个雌虫怎么笑得这么欠揍呢?”

  “啧啧,先生的雄父真棒!”

  书桌前的灯,一夜都没有熄灭。

  作者有话要说:

  卡番外了。

  现在各个股,4号跌飞了,1号在涨。2、3停。

第117章

  温格尔必然要厘清他和监狱,和这四个雌虫的关系。

  全家福的事情像是晴空霹雳,再一次撕碎了他们之间因为攉取物资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

  温格尔无法原谅。

  不管是谁,他都无法原谅这一点。

  生活当然是要下去的,温格尔看向在桌子前认真摆弄着东西的束巨。束巨也发现了温格尔,他丢下手里的东西,像是小狗看见主人一样凑过来,“温格尔!”

  束巨。

  温格尔不作声。

  在雄虫的心里,束巨算是对待他最好的一个雌虫。虽然他总是无理取闹,索要无度,什么都不懂,不会照顾孩子,也不会照顾。

  但温格尔在四个人中,选择了他。

  这一切总归是有道理的。

  温格尔将被子弄出一点声音,便惹得束巨更加黏糊地凑上来后,又心虚地移开了眼神。束巨一点都不嫌弃,他只在乎眼前那么一点贪恋的时光。

  这只雌虫大胆地凑上前,将自己的手贴在温格尔的脊背上,看雄虫没有反应过来。束巨吧唧一下啄了一口温格尔的唇。

  他像是偷吃到糖果一样笑起来,“饿了吗?”

  温格尔抓着被子,摇摇头的。

  他张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们吃完饭,做吧。”束巨说道:“就一次,一次就行了。”

  温格尔没有心情,他无法释怀。可内在,他又清楚地知道这就是束巨想要的。也是那四个人中自己唯一一个能给得起的所需。

  这样的认识,糟透了。

  温格尔设想过乱七八糟的许多悲观结局。不光光是珍爱的照片被撕掉、物资被夺走、嘉虹去世、再被人动手动脚……温格尔确信这些事情再发生一两件,就会彻彻底底地把自己打垮。

  而我又能做什么?

  温格尔思考着,苦思冥想,就连睡梦中都痛苦的经历了一回,满身都是冷汗。

  他大概,会选择自我毁灭。可能是真的堕落了,或变成戴遗苏亚山上唯一一个雄虫犯罪。

  最终,走向死亡。

  温格尔错觉自己是飘零风雨中的一支风筝,瓢泼大雨,瑟瑟寒风,他已经看不见那个抓着线的人是谁。

  他朝着束巨伸出手,没有说话,也没有答应什么。

  只是任由这个雌虫慢慢地将自己揽在怀里。

  戴遗苏亚山的夏天,正下着大雨。

  *

  嘉虹被卓旧带着。这个温和的白蚁种雌虫,一路上抱着这个受惊的孩子,轻轻地用手拍他的背,安抚他那些小哭嗝。

  然而,刚到了2号囚室,卓旧就把小嘉虹塞给了虎南。

  一个高大威猛的虎甲种雌虫。

  “唔唔唔。”嘉虹抱着虫蛋弟弟,手已经有点酸了,他忍着不让自己继续掉眼泪。可雄虫对孩子的影响实在是过于深厚,稍微回忆起来,嘉虹又忍不住抽鼻子。

  “白白,白白。”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是接不上气的哭。

  卓旧本来是要走的,但孩子促使他停留下来。

  虎南看着这个面不改色签署了大(屠)杀指令的雌虫,蹲下身,用指腹擦去小雌虫的眼泪。

  “怎么了?”卓旧给孩子整理衣领和袖子,“路上不是说好了嘛。嘉虹是大孩子了。大孩子是不哭鼻子的。”

  嘉虹憋了两把眼泪,磕磕巴巴地问道:“雄父、雄父怎么生气了?他呜呜,他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和弟弟了?”

  卓旧找出一罐干净的水,给孩子洗把脸,洗把手。

  洗干净的嘉虹,眼睛鼻子红红的,但至少不再黏糊糊的了。

  “雄父不会不要嘉虹的。”卓旧说道。

  “那雄父怎么……”嘉虹想了半天没有很合适的词语,他只能形容那个可怕的场面,“雄父哭了,他好生气好生气。”

  小孩子笔画一下那些看不见的精神触角,竭尽全力张开手臂,“雄父都、都呜都不抱抱我。”

  卓旧用手捏了捏嘉虹的小手,“等一下他就会来找你的。”

  “真的?”

  “真的。”人在气上头的时候,什么荒唐事情都做的出来。卓旧看着嘉虹这张脸,叹口气,不愿意多说。虎南上前,接手了嘉虹。

  “那什么雄父什么时候过来找我。”嘉虹不安地问道:“是马上吗?”

  卓旧对雄虫的状态了如指掌。

  他清楚:温格尔现在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雌虫,给予自己片刻的歇息和发泄。

  阿莱席德亚眼高手低,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利益,他不懂得什么叫做给予,什么叫做分享。

  而沙曼云则追求一种生死的极限,他想要的东西是现在的温格尔无法承受的,那只会给雄虫带来更勃然的恐惧。

  反观束巨,能被掌控,愿意被掌控,想要的东西粗俗简单。

  看得见,吃得着。

  卓旧瞧着眼巴巴的幼崽,伸出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岔开他的话题,“那么马上是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