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监狱记事 第170章

作者:小土豆咸饭 标签: 生子 年下 阴差阳错 玄幻灵异

  “小蝴蝶!”

  温格尔毫无波澜。

  他听不到。

  这是一种沙哑又压抑的呼唤,而通晓雌雄之事的人又会从中听到难以忽视的渴求,和语气上的尖酸。

  温格尔实在是等的无聊。他知道这种无聊恐怕还会持续一段时间。眼下没有人站在他面前,让他读唇语,温格尔便于这个声音的世界隔绝。

  听不到急促的喘息声。

  听不到越来越焦躁的脚步声。

  听不到阿莱席德亚将骨头捏得咯吱咯吱响的声音。

  “小蝴蝶。”直到阿莱席德亚站在他面前,双眼布满血丝,喘着大气,身上流着汗。

  温格尔才把虫蛋放在带来的柔软毯子上,整理衣服,问道:“怎么了?阿莱席德亚。”

  “你为什么不在房间里?”

  温格尔不懂为什么阿莱席德亚要问这个问题,他如实回答道:“我陪嘉虹来上课。”

  阿莱席德亚吞咽一下口水,他的喉结动了几下。随后这个雌虫又上前一步。他说道:“现在你要孵蛋吗?”

  雄虫孵蛋必然要使用精神触角。

  对于现在的阿莱席德亚来说,只要雄虫暴露出精神触角,他就可以狠狠地咬下去。想到那股浓郁的灵魂香气,阿莱席德亚感觉到自己舌头两侧、上下、甚至更深处都分泌出超量的唾液。

  他等着。

  雄虫说出那句答应。

  “我累了。”温格尔看着虫蛋,拒绝道,“阿莱席德亚,请你离开。”

  “我也等嘉虹下课。”阿莱席德亚上前一步。

  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步,他几乎控不住自己的双手。一种攉取食物的本能冲刷着他的大脑皮层,不断地撞击着敏(感)点,让肚子里折磨人的酸味翻滚起来。

  “阿莱席德亚,嘉虹是我的孩子。”温格尔强硬地拒绝道:“请你离他远一点。”

  阿莱席德亚一点都不在乎什么嘉虹,什么孩子。他甚至连赌蛋这个事情都已经忘记了,他满心眼里都只有雄虫了。

  食物。

  雄虫。

  食物。

  “和我睡吧。”阿莱席德亚说道:“我可以保护你。”

  温格尔不理解他的脑回路。作为一个孩子的父亲,一个雄虫,他只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你在说什么?”

  “和我睡觉。”

  “阿莱席德亚,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温格尔看着阿莱席德亚嘴唇,确认自己读唇的能力没有出错,“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他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剪短,嘴唇干裂,眼神阴郁的雌虫,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明显地厌恶。但很快,这种厌恶被温格尔压抑下去。

  短暂,却锋芒毕露。

  “我问你,照片是不是你撕的?”

  阿莱席德亚骤然发现。

  他其实没有多少可以拿出来与雄虫交易的牌。

  现今的阿莱席德亚,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壮志踌躇,野心勃勃的军雌了。而温格尔也不再是那个初来乍到。一无所有的温驯雄虫。

  地位?

  金钱?

  在监狱生存的物资?

  或者是,其他雌虫的爱意?坚持活下去的理由?

  温格尔都不缺。

  而能够摧毁他的东西,能够击溃雄虫的最后几张牌,关于家人、关于雌君的回忆留念,那些雄虫内心最温暖的存在。

  也被阿莱席德亚一一毁尸灭迹。

  还有什么呢?

  还有什么可以让我现在亲近雄虫,吃上一口的呢?

  阿莱席德亚不知道。

  “这不重要。”

  “阿莱席德亚,这很重要。”温格尔竭力让自己心平气和,有些事情他必须要搞清楚。“我现在很冷静,你可以慢慢说。”

  在等待孩子的这段空闲中,他有的是时间。

  阿莱席德亚张着嘴,脸色变得铁青。

  他感觉自己就是被抛在岸上的鱼。他又上前了一步。这个距离终于让他能够闻到雄虫身上那股自然的体香。作为一个雏子,阿莱席德亚不明白这股味道的由来,他内心因为得不到这股味道的源头,无限的暴躁起来。

  阿莱席德亚第一次咬住自己的指甲,企图通过这种方式缓解口腔的吮吸欲望。

  那个关于雄虫、精神触角和繁衍能力的可怕猜想,幻变成一种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来了。”

  承认吗?

  承认吗?阿莱席德亚!

  见鬼!真的承认了,那我之前做的算是什么?阿莱席德亚在心中无声地咆哮着,他目光落在了虫蛋的身上,咬着牙,阿莱席德亚忍住砸碎那个虫蛋的欲望。

  他向温格尔保证,“如果你是因为睡觉感觉到焦虑。我可以保证,我不会怀上你的孩子。”

  “你不要总是岔开话题。”温格尔纠正道:“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你撕了我的照片。”

  阿莱席德亚充耳不闻,他说道:“关于卡利的一些秘密,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管他呢,编造一堆假话先说给雄虫听好了。

  让我先吃顿饱饭吧。

  阿莱席德亚露出笑容,他如此努力地压抑自己。只是为了不让雄虫看穿他腹腔中渴求地到底是什么。

  他才不要输掉一切!

  在一场牌局中,嚷嚷着再来一局的人,永远都是输家。

  他们倾家荡产,卖妻卖子,拿出的东西是自己的血肉,是自己的骨头。

  庄家都明白,在这个时候,一网打尽的都是好东西。

  温格尔怎么会拒绝。

  他是无法拒绝阿莱席德亚的筹码。

  “阿莱席德亚,你突然变得很奇怪。”温格尔心中,阿莱席德亚不是束巨那种痴迷肉谷欠的人。

  他相信这个雌虫另有所求,“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

  饥饿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之一。

  他是一种刑罚,一种虐待,一种对生理和心理的双重□□。

  在离开祖国后,阿莱席德亚才知道,对于寄生体而言,饥饿是一种常态。他们为了追求饱腹感,为了满足那种从内到外的充盈感,无奇不用。

  特别是:当一个人长期忍受着饥饿时,就不能用正常的社会逻辑去揣测他。

  “卡利,所以这就是你们吃掉雄虫的原因嘛?”

  “你可以这么理解。”卡利其中一个分(身)说道:“不过对于你们这种只有部分基因的雌虫来说,不需要像我们那么极端。”

  “什么意思?”

  “鱼水之欢,或秀色可餐。”

  阿莱席德亚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看来有人这么做过。”他说道:“万一怀孕了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卡利分(身)说道:“不过那都不是寄生体。对于我们这一类寄生体来说,真正的繁衍只有切片,我们也不存在这种问题。”

  “世界真是奇妙啊。”

  卡利分(身)哈哈大笑,嘲讽道:“那不应该永远地感谢赛诺斯大帝吗?”

  他们说的赛诺斯,是最初的寄生体。虽然没有人见过他,也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生物到底存在与否。但所有寄生体都清楚,他们是这位“赛诺斯”切片后繁衍出来的。

  寄生体中奇怪的基因,让他们都渴望成为一位全新的“赛诺斯”。

  阿莱席德亚对“赛诺斯”没有兴趣。

  他只在乎自己。

  所以,当面对雄虫的时候,他只会暗戳戳后悔,自己没有深入去理解“鱼水之欢”“秀色可餐”八个字分别代表了什么意思。

  一切都靠着本能去行动了。

  “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站在他面前的雄虫问出这个问题后,陷入了一种沉默。

  昏暗的走廊灯下,雄虫的发丝连一丝高光都没有。他的眼睛看向阿莱席德亚,那点微弱又坚韧的光伴随蝶族特色的瞳孔流动。

  噗通——噗通。

  阿莱席德亚俯下腰,他让自己的姿态放得稍微第一点,雄虫和雌虫第一次处于平视的状态。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温格尔也是忽然意识到阿莱席德亚也有一双蝶族特征的双瞳。

  他都快忘记了。

  阿莱席德亚是圣歌女神裙绡蝶。

  “精神触角。”

  “虫蛋?”

  两边同时开口,又同时止步。

  接着,阿莱席德亚把双手放在温格尔的膝盖上,他蹲下来。越是靠近雄虫,那股从所谓“灵魂”中散发出的味道,就越促使他两眼冒金星。这让阿莱席德亚自己相信着,再晚一点,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我不会有虫蛋的。”阿莱席德亚用手掌摩擦着温格尔的裤子,他眼神从温格尔的□□一直往上走,最后定格在这只年轻雄虫的下巴上。“你是在担心我生出蝴蝶种的小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