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监狱记事 第251章

作者:小土豆咸饭 标签: 生子 年下 阴差阳错 玄幻灵异

  “白白。”嘉虹真的慌乱起来了,他追上前用手拉雌虫的衣袖问道:“虎南,虎南……”

  卓旧用一双眼眸阴郁地看着孩子。

  嘉虹慢慢地松开衣袖,他后退一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束巨可不心疼,他有闲心哈哈大笑把嘉虹提起来,说道:“看来是真的死了。臭小子,死了就是再也不回来了。磅——没有了。”

  “虎南去哪里了?”嘉虹终于从阅读的一本故事书中记起只言片语,“他是变成星星了吗?”

  “没有。”束巨冷漠地说道:“死了就是死了,一堆烂土。”

  嘉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抽噎着,捂脸朝着雄父的房间里跑。温格尔正在整理自己仅存的一些私人物品,吓了一跳。孩子脸上涕泪纵横,红红的眼眶,红红的脸颊,耳朵也是红红的。他哭得肩膀一抽一抽,小翅膀微微颤抖,时不时嗓子里崩出一个哭嗝。温格尔赶快给他喝点水,拍拍他的背,又把孩子揽到自己怀里。

  “怎么了?怎么了?”温格尔担心坏了。

  “雄父、雄父……呜呜呜,虎南、虎南呜呜呜……”嘉虹磕磕绊绊,嗓子发紧,“死了……什么是死了……死了就看不见了吗?”

  温格尔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虎南对于嘉虹来说是不一样的。

  温格尔知道嘉虹有多喜欢那个成年雌虫,那种同虫种之间的吸引和长辈关爱,是监狱里其他四个人无法代替的。

  温格尔可能不需要虎南,但嘉虹需要。

  嘉虹眼泪像绳索一样鞭挞着温格尔的心,他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雌父我也……我也看不见……是不是,是不是也死了……他都不回来。”

  温格尔无法解释这个事情。

  他只能说,“雌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会一直看着嘉虹的。”

  “可是大大……呜呜呜大大说,死了也呜呜呜也不会变成星星。”嘉虹嚎啕大哭,他第一次哭得那么撕心裂肺,“什么都没有。”

  虎南再也不会从外面回来了。

  虎南说好,要带他放风筝的。

  虎南都和他拉勾了,说谎的人是要变成小狗的。

  “死掉就、就……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要、我不要什么都没有。我不要死掉,不要虎南死掉……不要雄父死掉。”嘉虹哭得头昏脑涨,扑在雄父怀中紧紧地抓着衣服,好像这样子自己就可以离“死亡”远远的。

  那些不认识的人死掉,那些书本上的死亡都是虚无缥缈的。

  唯有最亲密的人去世,“死亡”的触感才会切切实实地扎在身上。

  可谁能逃离死亡?

  “不是什么都没有。”沙曼云好不容易烧开水,走进来又看见父子两抱成一团在哭。他对其他东西没有太多发言权,但在死亡上却是数一数二的专家。

  无论是带来死亡,还是带走死亡。

  “死亡就是鲜花、阳光和世界一切美好的事物。”

  沙曼云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他把干净的布递给幼崽和雄虫,“想体验一下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沙曼云:想体验死亡吗?

  ——*——

  以后十点没更新,大家就困觉吧。

第191章

  温格尔就知道这四个雌虫没一个可靠的。

  他推开自荐枕席的沙曼云,把自己哭泣的虫崽揽在怀里,安抚道:“雄父在这里。雄父一直都在这里。”

  可任由温格尔再怎么安慰,嘉虹身上还是出现了一些变化。他重新变得粘人,也不再喜欢出去玩,哪怕出去半个小时内就会跑回来坐在雄父身边,用自己的小手抓住温格尔的小拇指。山。与三タ。

  死亡第一次从嘉虹身边切切实实带走了什么。

  那些故事书上的神奇药水、魔法和高科技都没能把他的虎南带回来。嘉虹也终于意识到,尖尖曾经教给自己的知识是如此的可怕。他会小声地问一些问题,“死掉了,会饿肚子吗?”“死掉了,会做梦吗?”

  温格尔几次在深夜醒来,他的嘉虹满脸泪水和恐惧地坐在床上,慌乱地抓着被子一声声带着哭腔唤他,“雄父,雄父。”

  卓旧冷静地出去一趟,他满身沙地回来。前脚踏入监狱房门,外面便狂风炸裂,沙丘的尖端被高高扬起,重重摔下,整个大地陷入了轰轰闷响中。

  虎南真的死了。

  春天的沙暴又一次和他们见面了。

  嘉虹在惴惴不安的情绪中,没办法好好睡觉和上课。没过几天,他脸上便多出了一个大大的黑眼圈。小长戟倒是终于磕磕绊绊学会了走路,他张开手朝着哥哥和雄父走过来,噗叽一下倒在家人的怀抱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咕咕?(哥哥)”

  温格尔把小长戟抱起来,又把虫蛋也塞过来,一家人团在一起。小长戟很好奇哥哥为什么最近一直不开心,手脚并用爬过去,半个身子压在哥哥身上,嘴巴顶上去给嘉虹好几个湿漉漉的亲亲,“咕咕!咕咕!”

  对于孩子来说,死亡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他们通常很难理解死亡的“永恒性”。

  嘉虹被小长戟亲得满脸是口水,他那点悲伤和忧郁也被小长戟带歪了。“雄父,是不是因为我不听话。虎南和雌父才、才死掉的?”

  温格尔意识到这是绕不过的一个话题。

  “不是的。虎南和雌父都不是因为嘉虹死掉的。”温格尔对孩子说道:“虎南喜欢嘉虹,雌父也喜欢嘉虹。”

  死亡教育,是每一个孩子都要面对的一堂课。

  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所有人都要面对死亡。

  “那他们是怎么死得?”嘉虹还是无法接受现实。

  他更愿意相信,“死”是“走”。虎南没有变成泥土,而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雌父也是,他只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没办法来到雄父和自己身边,并不是再也不能回来。

  甲竣是被寄生体杀害的。温格尔还没有做好准备和孩子清清楚楚解释灭门之仇。

  而虎南怎么死的,温格尔还真的不知道。

  他把虫蛋挂在虫蛋兜里,牵着两个孩子的手,去找了四个雌虫。

  卓旧说,虎南摔下悬崖死了。阿莱席德亚说,虎南是被春天的洪流冲走了。沙曼云倒是锲而不舍问嘉虹和小长戟,真的不想试一下死亡吗?话音未落被后面的束巨恶狠狠地踹了小腿。

  嘉虹还是很难接受。他自己的小毛毯在火灾中烧毁了,现在抱着一个重新裁剪的小枕头作为安抚物。

  四个雌虫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们中一部分,确实带过孩子。但身为兄长,他们对弟弟最多是饿不死的散养方式。精神层面的东西,四个人谁也没有特别关心过。

  死亡?这个事情不是顺其自然地吗?

  卓旧认为嘉虹需要尽快恢复到正常的生活轨道上,淡化虎南死亡带给他的伤害。阿莱席德亚觉得其他都无所谓,但每天晚上雄虫和幼崽一起睡的情况必须改善,再这样下去,他的口粮数量直线下降。

  “这有什么问题吗?”束巨倒是最轻松的。没有小长戟这个麻烦挂件捣乱,他的工作效率直线上升。要非说烦恼,他和阿莱席德亚相似,也是对雄虫夜晚的时间分配极为不满。

  沙曼云则想要怀孕。

  “重点不是嘉虹的心态。而是嘉虹的事情影响到雄虫,从而影响到我们各自的利益。”阿莱席德亚总结,他大大咧咧地说道:“帮雄虫带孩子怎么样?一个人去睡雄虫的时候,另外三个人帮忙带孩子。”

  卓旧没有意见。

  沙曼云想要第一个和雄虫亲密。

  而束巨一想到自己还要和小长戟周旋,血压直线上升,一连骂了三个“艹”。

  他们定决策的时候,从没有想过征求雄虫的意见。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如此。反正在他们四个人眼中,就算温格尔反抗了又有什么用处?最后不管他的态度是什么,结局必然是和他们四个人想要的是一致的。

  “我不同意!”温格尔很明确地表示了自己的抗议,“你们不知道这个阶段,对嘉虹有多么重要。”

  阿莱席德亚说道:“我们帮你杀死了寄生体,这个当做回报没有问题吧。”

  “你杀死了卡利吗?”温格尔反问道:“我说的是卡利,不是寄生体。只要你帮我杀死了卡利,你要什么我当然给你什么。但你连那两个寄生体都没有处理好,你还来问我要报酬。”

  阿莱席德亚快给气笑了。

  沙曼云倒是稳住气,他说,“嘉虹是害怕死亡……我有一个主意。控制的好不会让小孩子死掉的。比如绳子、穿刺可以让他切身感受死亡。”

  卓旧捂住脸,恨不得自己没有和这个谈死亡就疯狂的雌虫一起见面。

  果然,温格尔气疯了。

  他指着门口,一个一个把雌虫们轰出去。束巨和小长戟被殃及池鱼,有一个算一个都被丢出来。“等等,先生。那是他们乱说话,艹,淦老子屁事。”

  门打开一条缝,温格尔面无表情地露出半张脸。

  束巨脸色大喜。

  他还没有开口说话,温格尔把地上的小长戟提溜起来,重重地关上门。

  “不是、这虎南死了,和我们有屁事啊?”束巨真的不理解,又不是他杀了虎南,怎么这火还能开到自己来。“死了就是死了。小虫崽伤心,是他自己太脆弱了,和老子有毛线关系啊。”

  “温格尔阁下不这么认为。”卓旧决定把重任担回来,“不管我们闹出多大的事情,只要不波及幼崽,温格尔阁下都不会生气。这次束巨说错了话,也没见温格尔把气撒在小长戟身上。”

  “这和老子有屁关系啊……”

  “闭嘴。”卓旧呵斥道:“我有主意了。”

  *

  嘉虹停掉了所有学习课程。

  他趴在地上用炭笔画画。作为一个聪明的小雌虫,他有种猜测,如果不是自己要虎南去找全家福的碎片,虎南就不会死。这种猜测在虎南消失后,随着“死亡”概念的加深,成为嘉虹内心最自责的部分。

  “嘉虹。”阿莱席德亚送今日的食物过来。他蹲下身,看见孩子拿着炭笔在地上画画,笔触笨拙。“你在画什么?”

  “我在画雌父。还有虎南。”嘉虹脸上脏兮兮的,他担忧地说道:“我怕忘了。”

  “为什么会忘记?”

  嘉虹很奇怪阿莱席德亚问这个问题。他说道,“因为你撕掉了啊。”

  阿莱席德亚差点说不下去了。他看雄虫给小长戟喂饭结束,马上要过来,立刻为自己挽尊一二,“可是你还爱着他们。只要爱着,就不会忘记了。”

  嘉虹不懂,“可你都撕掉了哎。”

  阿莱席德亚人麻了。

  他还想为自己再辩解一二,就感觉到雄虫的熊熊怒火在燃烧,“阿!莱!席!德!亚!”

  门外三个偷听的雌虫正贴在墙上,就听见温格尔生气地大喊,随后阿莱席德亚半推半就滚到了门边。“等等,小蝴蝶,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