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监狱记事 第278章

作者:小土豆咸饭 标签: 生子 年下 阴差阳错 玄幻灵异

  “你的意思是,只要那孩子长大了?我就可以吃掉你吗?”纺织者说道:“温格尔。我和其他寄生体不一样。嘘,你不用想着醒过来。我也不在戴遗苏亚山监狱。”

  他继续吱呀吱呀地转动着纺车。

  一切却都像是在慢慢地后退,温格尔不住地盯着他看。

  “卡利在你的星球放了一只眼睛,一只耳朵。”纺织者说道:“看上去你的爱慕者们,快要杀死他的眼睛和耳朵了。”他发出一个很调皮的尾音,像是感觉到了某大的乐趣。

  “不过也有一个坏消息。”纺织者说道:“除了卡利,包括我在内的余下将军级,都知道了你的存在。”

  “温格尔,你知道世界上和卡利同等级的寄生体又几个吗?”纺织者笔画一个手势,“足足八个哦。”

  温格尔屏住呼吸。

  他知道对方是在威胁自己。

  “除了喜欢吃雄虫的,还有喜欢吃雌虫的,喜欢吃幼崽的。”

  “怎么办呢?温格尔阁下?”

  温格尔抬起头,他发现纺织者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对方几乎半透明的身躯,没有双足,脸被一层一层的纺线覆盖,垂落在地面上。

  温格尔说道:“我可以活下去。”

  “不现实。”纺织者大大方方地说道:“除了你自己的基因问题。我还适度抽离你一部分精神触角。那些强大的力量存在你身体的每一天,都会压垮你的躯壳,把你朝死亡线逼近——显然,你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奔溃。我在拯救你。温格尔,你要相信,我是不一样的寄生体。”

  温格尔看着他,静如磐石。

  “和我做个交易吧,温格尔。”纺织者说道:“把你的小蝴蝶给我,我会养育他长大,我保证我会好好对待他,就像是对待我自己的孩子。”

  “作为承诺,我会保护你活到嘉虹成年。”

  作者有话要说:

  卡了许久,还是决定交代一下其他的寄生体(当然,这里不会详细扩展写)

  大家只需要知道,温温就是一个强大的遗憾。如果他是个军雄,大概有能力一扫寄生体,达成前所未有的肃清寄生体成就吧。

第218章

  无疑,这对于温格尔来说,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条件。

  “抱歉。”温格尔说道:“我是一个孩子的雄父。”

  纺织者早早猜测到了这一点。作为将军级的他并不着急马上攻略下温格尔的心防。他说道:“我能够理解。身为一个孩子的雄父,你显然是很尽职的……实际上,在我活过的十几万年里,你这样强大的雄虫是罕见的。如果阿莱席德亚和其他雄虫在一起,生出再多的孩子,我都不会要。”

  他还是觊觎温格尔强大的精神触角。

  不过,和卡利那种围猎派相比起来,纺织者是相对温和的圈养派。他扶着空气,手掌中快速凝聚出一块长长的方锥。血红色的液体从方锥的中心朝着四面散开,最后无数拳头大小的金光以放射型的姿态凝聚在方锥内部。

  温格尔脸色发白。他感觉到在这个巨大方锥内传出的吵杂声音,磨牙声、咀嚼声、打嗝声、尖叫声、粘稠液体沸腾的声音……这些声音让温格尔的精神触角受到重击一般,在地上翻滚蜷曲起来,无数血泡从精神触角的表面上扶起。

  纺织者笑了一下。

  他立起这个方锥,说道:“温格尔阁下,你的相性和这个武器不符合。作为雄虫,你天生没有任何的攻击性,这种寄生体很轻易能够伤害到你……但是你的孩子不一样。”

  周围场景陡然一转。

  温格尔脚一沉,他看见束巨在自己的床边把三个孩子和一个虫蛋安顿好。小蝴蝶又饿得呜呜啜泣。束巨小声嘀咕两句,随便泡了一点奶在嘉虹的奶瓶里,塞到了小蝴蝶手中。

  年幼的小蝴蝶两只手有点抱不住哥哥的大奶瓶。可他太饿了,又不愿意松开手,就这没有泡发开的奶粉和奶浆用力地嗦。还是嘉虹跑过来给小蝴蝶把奶粉摇匀。

  “我们真的在屋子里哦。”纺织者忽然说道。

  他脸上的纺织线立起来,像是无数条蛇,攀附上了能源灯的架子、桌子上的营养液和床上的被褥。

  哐当——能源灯的架子倒地。小长戟差点被砸到。嘉虹正要过去,桌子上一瓶营养液忽然歪了,液体流淌下来,让嘉虹磕到了桌角。而小蝴蝶身边的被褥更是诡异地扭转成一个圆形。

  小蝴蝶“啵”了一声,朝着他们两个人的方向看过来。

  温格尔毛骨悚然。

  他看见纺织者伸出手在嘉虹面前摇晃一下,下一刻尖锐方锥从掌心刺出,直勾勾地卡在嘉虹的眼皮前。雄虫尖叫还没有出来,便扑上前,再也不管眼前的寄生体有多可怕,拳头挥舞着。

  纺织者嘴角却露出笑意。

  他安慰着雄虫,“并没有刺下去哦。”

  温格尔这才看见,一双幼崽半透明的手抓住了方锥的尖刺。那些令人感觉烦躁不安的声音,在此刻消失无影无踪。温格尔甚至错觉,这时,周围只有阳光、寂静、泉水的轻微的流动声。

  “么。”小蝴蝶朝着雄父和纺织者的方向叫唤,“么么。”

  他从奶瓶里得不到什么营养了,但在视野中看见了对自己最好的雄父,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雄父抱抱。

  嘉虹还以为弟弟没吃饱,把小蝴蝶抱起来,顺顺他的背。

  束巨则努力把雄虫蛋藏在小长戟够不到的地方,让自己的孽子不要祸害最后一个小雄虫蛋了。他想要大声骂出声,可看一眼床上依旧昏睡的温格尔,咬牙切齿揍两下小长戟的屁股,低声道:“等你雄父醒了,老子再收拾你。”

  世事如常。

  唯有小蝴蝶那双蔚蓝的眼珠转到了纺织者所在的位置,好奇地发出音节,“么么?”随后又害怕地把脸埋在哥哥嘉虹的肩膀里。

  纺织者的视线全部被小蝴蝶吸引了。他甚至想要把整个方锥都送到这孩子手里,看着他和这件武器的适配度,看看这个精神力最强大雄虫和虫族史上最可恶叛(徒)的孩子长大后会成为什么样子。

  但温格尔不再允许纺织者继续动作了。

  他的无数精神触角涌到了孩子们和束巨的面前,形成一道高而厚实的藤墙。“请不要再对孩子们做这种事情!”温格尔说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纺织者也不再敷衍说想养一个孩子。

  他和温格尔一起沿着漆黑的楼道行走,穿过墙壁,穿过天井,来到了外面。夏天酷热无比,雨水流淌到沙上和水上,溅起无数高腐蚀性的水花。

  三个雌虫正在和卡利的眼睛和耳朵形成巨大的方块纠缠。

  “所有寄生体想成为传说中的‘赛诺斯’。”纺织者指着天空中的方块,说道:“将军级之上真正的统治者,君主‘赛诺斯’。”

  “我们的世界稳定太久了。”

  “温格尔,你是一个打破平衡的筹码。对于虫族社会来说,你或许只是一个爱神水闪蝶,一个夜明珠闪蝶家的继承者。但对我们这些位居高位的寄生体来说,你极有可能是我们荣登君主之位的最后一块台阶。”

  纺织者眯起眼睛,“我确实存在想吃掉你的欲望。可我更清楚,君主之位的第一步就是肃清掉除我之外所有将军级。”

  虫族的研究者们总觉得对寄生体研究颇深,但这肯定是个错误的认知。

  温格尔看向天空的尽头,戴遗苏亚山的白天并不存在,这里永远是一片漆黑。他怀念起月亮在一块云后面窝着的宁静夜晚。在还没有遭遇莎莉文惨案之前,甲竣会打开一盏柔光的小灯,两个人躺在床上,悄悄地说着话,一直到睡去。

  “不用说了。我不会把我的孩子交给你。”温格尔说道:“我讨厌所有的寄生体。”

  纺织者一声不吭。

  他手中转动着那个方锥,用眼角上下打量着卡利的眼和耳。

  嘶嘶——方锥悬浮起来,快如一道血色闪电越过卡利的眼和耳,朝着太空而去。

  温格尔的视野,随之无限宽阔。

  他看见一个巨人居于黑洞之中,陨石环环绕四周。帷幕一样的宽大物件,遮盖垂落在他的四肢上,而他的脸是一片平坦的高原,没有鼻梁与眉骨,自然也不存在眼窝和嘴唇,连两侧的耳朵也不曾出现轮廓。

  他的肚皮上敞开一张裂缝,密密麻麻的尖牙环状围绕在内,无数飞船停靠在他的躯干边,里面的雌虫与雄虫像是受到蛊惑一般,一个接着一个跳入其中。

  随后!

  一道血色方锥刺穿了巨人之胸!

  恒星之光遥遥照耀其中,光芒在方锥上一闪。

  “维——利——亚——”

  这是在一个寄生体生命中,最耻辱的一天。他的肢体溶解成为黑色的液体,快速侵吞掉飞船和上面所有的生命。

  纺织者维利亚哈哈大笑。

  他并非是真正的本体降临到戴遗苏亚山监狱,他也不愿意愚蠢的把自己暴露出来。“看看,我的诚意。”纺织者维利亚说道:“处于一些原因,我也只能打一下。不过,这一次后,其他将军体都知道你是我的盘中餐。”

  温格尔重新面对着自己的房间。他看见孩子们和束巨玩耍,三个雌虫在外面收拾起了卡利的眼睛和耳朵。小长戟非要和小蝴蝶一起玩,两个幼崽被束巨抛到半空中,又稳稳地被接住。嘉虹本来还说不想玩,看着看着,也要束巨和自己玩这个抛接游戏。

  对这一切,温格尔似看非看,对纺织者维利亚的示好也似听非听。

  他像是重新玩了一次纸条游戏。从力量上、智慧上、视野上碾压自己的对手,拿着无法想象的武器,站在自己最亲昵的那群人中间。

  这让他再一次想到了莎莉文号上的一切,甲竣护住自己的身躯,被利刃砸碎的脊梁和血肉之间,看见那些透明的脚印在亲人的尸体上跳舞。

  温格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弯曲手指,精神触角随之舞动。

  疼痛、恐惧和愤怒轮番涌现在他的心头。

  他与纺织者维利亚重新回到了最开始的空间。

  “你不打算吃掉我。”

  纺织者维利亚笑道:“没错。”

  “你不能把我的孩子抢走。任何一个都不可以。”

  “也可以。”纺织者维利亚说道:“精神力强大的人通常会出现一些预知梦。你的小蝴蝶在未来叫做克罗尔德,哈哈,我太喜欢他了。”

  他们一直注视着彼此,像是枪口对准了对方。

  “他未来会杀了八将军中的四个。所有为我铲除敌人的家伙,不论是寄生体还是虫族,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纺织者维利亚说:“于是我就来找你了,看看孩子的雄父是怎么样的家伙……不得不说,卡利把你藏得太好了,这也是命运。”

  眼前的雄虫,是夜明珠闪蝶家最后一位雄虫家主。

  他的孩子们中却诞生了虫族的第三位大帝。

  “我将你视作朋友。”

  方锥快速缩小,在雄虫与寄生体之间快速旋转,形成微小的荧光,最后飘散在小蝴蝶的身上。

  同样,作为寄生体。纺织者维利亚也不会告诉温格尔:在无数的预知梦中,他看见了一头白发的温格尔躺在棺木中,年长者为他抬棺,权高位重者为他回忆波澜壮阔却短暂的一生。

  他的小蝴蝶却没能够出席他的葬礼。

  “请让我为那孩子命名,他命中注定会叫做克罗尔德。”

  “这个武器为他而生,就叫做克罗尔德之锥。”

  温格尔伸出自己的精神触角,竭力阻止光点继续落在小蝴蝶的身上。他用触角把孩子罩起来,或者用精神触角抽走那些光点。

  可小蝴蝶还是哭泣了起来,炙热的疼痛让孩子憋不住声音。

  温格尔清楚这是力量的差距。

  他闭上双眼,感到眼泪在眼眶内滚动。

  许久。空气中再无那股强大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