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监狱记事 第74章

作者:小土豆咸饭 标签: 生子 年下 阴差阳错 玄幻灵异

  他只是将那张照片压在手底下,悄悄地藏在口袋里。在默默地打听着照片上雌虫的一切,一直到他通过哪些有限的资料勾勒出关于普罗的一切,再也无法进一步之后。

  罗耶奈就如同这次般莽撞地对自己说,“我想见他。”

  “我想要见到他。”

  “我不知道他爱不爱我。”

  “但我,很心动。”

  胸膛跳的很快,脸很红,眼眶酸酸的。罗耶奈拿出通讯器,拨通了卫星站的通讯器。他抱膝盖坐在位子上,有点紧张地看着那盆闪光小草。

  他很想要和普罗在一起度过他的生日。

  听说戴遗苏亚山监狱里,什么都没有。罗耶奈没有去过监狱,他只在卫星站里待过一段时间。卫星站里也是光秃秃的,透露出一种冷漠的本质。

  “那样真的好难看啊。”罗耶奈嘀咕着,闭上眼。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戴遗苏亚山监狱上的小空地上种了一团小小的闪光小草。每到普罗出去戴遗苏亚山监狱巡逻的时候,总能路过那团小草。

  看着那团小草,就像是看到他罗耶奈。

  是这样啊,你看我和这株小草多像啊。罗耶奈想着,逐渐放松下来。他除了换洗衣物外,还打开通讯器里普罗给自己写得信函。漆黑的太空中,有时候让雄虫感觉到心慌,但每次他打开普罗的信件,看着对方写下的笃定话语,就充满了信心。

  “我身为戴遗苏亚的指导,有很多工作需要做。为了保障万无一失,不能陪伴你,我很抱歉。罗耶奈。”

  不抱歉,不抱歉,工作的普罗最帅了。

  “当然,他们永远都无法逃离戴遗苏亚山监狱。这里是整个虫族历史上最荒芜也是最严格的监狱。”

  嗯,这是当然的啦。

  罗耶奈想道:有普罗的地方一定是最安全的。

  他抱着这样的心态,待了一天一夜。小雄虫醒来的时候,航空器已经被拖到卫星站里了。

  而他自然也不在航空器简陋的椅子上侧躺着。

  普罗阴沉着脸,坐在床对面的椅子上,他穿着一件军工背心,汗水将背部和胸膛浸透出形状来。

  “普罗。”罗耶奈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凑过来摸索自己带来的小草。

  他想要普罗抱抱自己。

  普罗冷着脸站起来,说道:“为什么自己跑出来。”

  “我想你了。”罗耶奈说道:“想和你一起过生日。”

  普罗原本有一肚子的怒火要对罗耶奈说,可看见小雄虫湿漉漉的眼睛,那还没有张开的脸上还有睡迷糊留下的印记,什么气都没有了。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

  可这次实在是太惊险了。普罗回忆起自己听到罗耶奈跑掉的那一刻,毛骨悚然。他不是罗耶奈这种听着传奇故事长大的小孩,他经历过无数的风雨磨砺,早就清楚太空中的危机四伏。

  稍有不慎,他就会永远地失去自己的小太阳。

  罗耶奈看过来,说道:“普罗。”

  “怎么了?”

  “我想要亲亲。”罗耶奈迷迷糊糊说道,他爬起来缠在普罗的身上。普罗犹豫一下,没有选择顺从雄虫的请求,反而将罗耶奈按压在床上。

  他觉得罗耶奈需要认识到自己的行为到底有多危险。

  (备注:悲剧发生的原因可能真的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是罗耶奈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第59章

  温格尔看着那个被腐蚀的皮球,汗毛倒立。他后退两步,想到现在还不知道去向的嘉虹,心急如焚。地面上那些雨水快速干涸,水泥地露出青黑色的焚烧质地,和周围浅色的质感截然不同。

  戴遗苏亚山监狱整个夏季最大的暴雷:酸雨。

  没有植物和动物的星球,靠着地壳运动造成的火山喷发。火山灰中的某种物质混合戴遗苏亚山监狱常见的泥土,会产生大量能让虫族呼吸的氧气。而附带的某种酸性物质会在夏天形成大面积的积雨云。

  它们共同献给囚犯们的礼物就是腐蚀性极强的酸雨。

  只有戴遗苏亚山监狱本土的砂石才能抵抗这种雨水。所以在当时建筑这一片监狱建筑群时,军雌们就把当地的泥沙混合起来覆盖蛮整个监狱的所有墙体、外露建筑、水塔等一切设备,而砂石的特性又导致了通讯功能下降,以此形成了与世隔绝的封闭循环。

  这也是戴遗苏亚山监狱为什么没有安装高科技的原因之一。

  无法便捷、无法灵敏、无法对外界传输太多消息。

  而整个夏天,也是星球上出现大面积尸骨的季节。

  囚犯们会寻找高地,在春天沙暴还没有离开之前,疯狂地挖掘洞穴,储存食物。而他们的行动也会随之被限制在洞穴附近,因为一旦下雨,没有办法找到合适的地方避雨,他们只有两个选择:

  一,把自己埋在砂石中,祈祷雨水不大,不足以渗透地表。

  二,等死。

  每年的夏末大雨离去后,沙曼云总是能够看到大批大批的尸骨从地面长出来。但更多的尸体随着一场有一场大雨的腐蚀,早就和砂石一块变成戴遗苏亚山监狱的一部分。

  这也是很多囚犯此生的结局。

  死亡真的很简单。

  温格尔在整个房子里寻找半天,终于在食堂大厅找到了嘉虹。小孩子一个人坐在圆凳上,爬上爬下。他一直觉得这里是公园,有很多可以让他上上下下走来走去的地方,空间也很宽敞。

  “雄父。”嘉虹挥挥手从凳子上下来,小雌虫又把自己玩得脏兮兮的,但眼睛里却写满了开心,“雄父,雄父。”

  温格尔急死了,要是在外面恨不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但看着嘉虹那双写满“夸夸我”“我好棒”的眼睛,甚至看着那种自信又开朗的表情,他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下次去玩,要和雄父说一下。”温格尔说道:“不准乱跑,小心大坏蛋又把你咬了。”

  嘉虹怕怕地抖了一下,缩在温格尔怀里,哼唧两声。

  沙曼云并没有跟上来,在目睹温格尔找到嘉虹之后,选择去检查窗户和通风口的防护。在后面的几天,三个雌虫短暂地放下成见,开始检修整个建筑群所有的窗户、通风口、水管、水塔、半开放的空间、仓库。所有可能被酸雨腐蚀和侵害的地方全部仔仔细细做了修复,在雨还没有下大之前,他们为了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地,竭尽全力地将安排好一切。

  当然,也在雄虫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击杀了那些妄图闯入建筑群的囚犯。

  以及,将航空器转移到了一件空旷的仓库中。

  要知道戴遗苏亚山建筑群总面积有五公里。对于一只雄虫来说,想要完完全全地走遍五公里,并且一一检查,需要不少的时间。

  更何况,温格尔还要时时刻刻看护着嘉虹。

  雌虫们特地考虑到这一点,将航空器安置在三公里外,原本提供给军雌们停放武器的地方。为此阿莱席德亚磨了一根极细的钢丝,打开了地下室原本二十多道人工锁,三个人借口修缮窗户水管,防止漏雨,一点一点把原本空间中所有能够使用的工具、铁器等非生活常用品,搬入到这里。

  束巨甚至花费了两天的时间整理线路,把这边的电也通上了。

  “看上去有点像个样子了。”束巨说道。

  为了不让雄虫起疑心,每次只会有两个人离开。

  从安全问题上考虑,留下来的人不是束巨就是阿莱席德亚。

  沙曼云已经足足有一个星期没有找到机会单独和雄虫相处了。他们四个人之间在那次小厨房面谈之后,陷入一种忙碌无为的局面。

  束巨承认自己有点心动,但他不清楚雄虫到底是打算做什么。但偶尔单独和雄虫相处,他会黏糊上去,极力想要问清楚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们那些龌蹉的愿望究竟会不会实现。

  温格尔总是敷衍他,或者干脆不和他说话。他的态度不够明确,像是在进行巨大的转变,不断地给自己加强一种暗示。

  束巨询问阿莱席德亚时不时做了什么,反而开心地发现阿莱席德亚比自己还要悲惨。

  至少雄虫还会敷衍自己。

  阿莱席德亚连被敷衍的资格都没有!

  不愧是我。束巨想道。一直到沙曼云上手打开航空器的开关,他才从自傲中清醒过来,一并登上了航空器。

  操作这东西不难。

  沙曼云在束巨的帮助下打开了发动机,然而航空器在几声沉闷后,再也没有动静。

  “你怎么想的。”沙曼云问道。

  束巨以为他在问航空器的事情,说道:“想屁。没东西就修不好。这种材料比较难搞啊。”

  沙曼云说道:“是温格尔的事情。”

  束巨闭上了嘴。

  他清楚沙曼云和自己的脑回路完全不同,其他问题都可以商量。唯独在雄虫生死这一点上,束巨没有办法妥协。

  他无法想象,在温格尔之后,还有谁能让自己在怀抱怯弱又祈求地心理,说出“先生”两个字。

  “你要说什么。”

  沙曼云说道:“别听阿莱席德亚。”

  “难道老子说话,你他么的会听吗?”束巨抱怨道:“艹,不是老子听,是爷干不过你们所以不得不听。”

  沙曼云重复道:“别听阿莱席德亚。”

  他们坐在航空器里一会儿,为了节约能源把所有的灯都熄灭。昏暗之中,束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紧张的氛围甚至让人错觉,他们彼此的呼吸都在竞争,好像谁更快一点就能占据什么莫名其妙地好处。

  “我要和他睡觉。”沙曼云说道。

  束巨憋不住,冷笑,“给老子爬。”

  “明天晚上。”沙曼云提出自己的条件,“我让你,排在我后面。”

  *

  戴遗苏亚山监狱又是没有太阳的一天。

  不同于春天呼呼鬼哭般的哭声,夏天的酸雨更像是一场巨大空袭。雷鸣是警铃,雨点是炮弹,所有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地留下痕迹。每一次出门路过走廊的窗户,温格尔总能够察觉到玻璃上冰花般的裂痕在不断加深。

  束巨说,这是正常的腐蚀。

  “怕什么。反正这东西烧制应该是加了本地沙子的,死不了。”

  温格尔看他们忙碌的样子,也不想闲着,就一点一点开始修复自己的屋子,将自认为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收拾起来。

  这就像是让一个文盲去做书籍分类。

  温格尔找出的东西,无非是破碎的木板、那天断掉的软质水管、一些清扫工具的长杆、尖利的碎片。当他把所有的东西收纳在一个柜子里时,束巨差点以为这是垃圾箱准备一口气清理干净。

  他无能为力。

  温格尔只好再次把重点放在行李上。

  当时,他以为自己会永远的离开监狱,只带了随身的物品和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少许衣物、幼崽的日用品、全家福、记录的本子、笔、阿莱西兽语稿件、阿莱西兽语的工具书、新闻剪本、学校给他的少许纪念品,以及束巨给他复原那个通讯器。

  那个本以为只是纪念品的通讯器,再次成为他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