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赴风月 第16章

作者:半缘修道 标签: 玄幻灵异

  叶悬止眼疾手快地捂住了玄渚的嘴,道:“没事了师父,我带他先走了。”

第15章

  昆仑山上多风,一年四季都呼啸不绝。昆仑弟子们踩着飞剑乘着风,如腾飞的白鹤,越过险绝的崖壁。从正殿看出去的昆仑大气磅礴,底下的云海终年不休地翻滚着,远处有更高的山,山上覆满白雪,阳光照耀着,金光璀璨。

  正殿之下有数百级台阶,叶悬止和玄渚坐在其中一阶台阶上,享受着扑面而来的风。

  “昆仑很大,”玄渚道:“比那片湖要大。”

  叶悬止看了看他的神色,笑道:“你以后会看到更多更盛大的风景。”

  “跟你一起吗?”玄渚撑着头看向叶悬止。

  叶悬止嘴角蠕动了几下,却只是笑,不说话。

  徐借月和江白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两个人身后。

  “平常没发觉这地方这么适合幽会。”徐借月好整以暇道。

  江白之皱着眉,“小师叔,你不要乱说。”

  “乱说有益身心健康,”徐借月道:“小白,你太严肃了。”

  叶悬止回过头看着两人,“你们怎么总跟着我们?”

  “我可没有跟着你,”徐借月道:“洞天镜开了,二师姐让我叫你们去观刑。”

  叶悬止站起身,召出飞剑,拉上玄渚,“走吧。”

  “他不是会御剑飞行了吗?”江白之忽然道:“飞得还不错。”

  叶悬止看向玄渚,玄渚跳上叶悬止的剑,在江白之的目光里抱住了叶悬止的腰,“我好了。”

  “你——”江白之气得青筋直跳,叶悬止赶紧掐诀带着玄渚跑了。

  洞天镜是一面很大的水镜,镜子里是一方禁制天地,充斥着野蛮荒芜和残暴。那里也有天,但是那里的天没有太阳,只有时不时降下的天罚。

  洞天镜外站着数百弟子,一样装束,整齐排列,肃穆无言。

  二长老站在最前面,神情温和。她在昆仑山一贯是以老好人的形象出现,但却实实在在执掌刑罚大权。

  叶悬止拉着玄渚站进队列里,二长老目光看过来,并不掩饰地打量玄渚。

  玄渚目光仍然是平和干净的,任谁见了都不会说不喜欢。叶悬止仔细盯着二长老,看不出她的神色有什么变化。

  徐借月也来了,走到二长老身边,二长老收回了看玄渚的目光。

  “二长老平日最公正,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可以去找二长老。”叶悬止道。

  玄渚点点头,目光越过在场的人,看向那方灵力四溢的洞天镜。

  “其实洞天镜也相当于一个秘境了,不过这个秘境是人为构建的。”叶悬止指给他看,“洞天镜上面嵌着一块玉璧,那是昆仑至宝,盘古玉璧。”

  盘古玉璧地强大灵力支撑起了整个洞天镜,也严守着洞天镜的出入口。

  日光照在那块玉璧上,浓郁的灵力流淌在玉璧上的花纹中。

  这个东西会要了我的命,玄渚的脑海里蓦地涌现出这个念头。

  玄渚凝望着盘古玉璧,日光下他的眼睛十分剔透,透出一种野兽般的冷静。

  “带钟离行。”二长老站在洞天镜前,神色肃穆。

  钟离行被反绑着双手,由两个昆仑弟子押着走上来。他神色阴郁而狼狈,一旦秘境里没有逃脱,来到昆仑,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二长老手中握着卷轴,手中宣读钟离行的罪行,最早可以追溯到他几百年前他十几岁时杀死的养父。连钟离行都有些惊讶,自己竟然杀了这么多人。

  二长老宣读完钟离行的罪行,判罚关入洞天镜三千五百八十二年。

  钟离行咬着牙,走过玄渚面前时,他忽然剧烈的挣扎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玄渚。

  “来找我,有任何需要都来找我,我能帮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玄渚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钟离行。在他的目光里,钟离行好像如泥土草芥一样不值一提。

  钟离行心里恨得滴血,可是他没有办法,玄渚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只能寄希望于玄渚会有需要他的时候。

  叶悬止拉着玄渚退了一步,皱着眉道:“不要听他的。”

  玄渚点点头。

  钟离行看着叶悬止,神色复杂,“你会后悔的,叶悬止,你会后悔的。”

  二长老神色冷淡下来,她看向身边的弟子,那昆仑弟子立刻上前,轻而易举的拉开了钟离行,使刑罚继续。

  钟离行没入洞天镜,那面平静的水镜忽然之间电闪雷鸣,咆哮着的雷电震彻了所有人,大家一时都没再说话。

  这边散了之后,叶悬止带玄渚去安置他的院子。一路上,玄渚都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叶悬止看了他两眼,“怎么了,被吓到了?”

  玄渚摇摇头,“盘古玉璧......”

  叶悬止警觉地睁大眼,“盘古玉璧怎么?”

  玄渚看着他的神色,“很好看,我想要。”

  叶悬止倒吸一口冷气,“这个可不能要,盘古玉璧是昆仑至宝,镇守着洞天镜。洞天镜里关了不知道多少千年大魔,一旦这些妖魔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叶悬止停住脚,“玄渚,你一定一定不可以碰盘古玉璧。”

  玄渚也停下来,看着叶悬止的眼睛。

  他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溪川峰风景优美,地段开阔,是昆仑弟子们住的地方,靠近溪川旁错落有致地排列着几个院子,叶悬止就住在其中一个院子里。

  他是掌门嫡传弟子,又是年轻一代不可多得的天才,所以他单独占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棵巨大的杉树,据说已经好几百年了,盛夏的时候树冠茂盛地能盖住半个院子。

  杉树下挂着一个吊床,是叶悬止新给玄渚编的。

  玄渚坐上吊床,脚尖点着地面晃悠几下。叶悬止走到他身边,他伸手去拉叶悬止,想让叶悬止和他一块坐。

  叶悬止把手挪开了,扶着藤蔓笑道:“跟原来那个那差不多,是不是?”

  玄渚没回答,他歪了歪头看着叶悬止,似乎有些疑惑。

  叶悬止抿了抿嘴,只说叫玄渚去看看住的屋子。

  他与叶悬止不再住同一个屋子了,对于这间分离二人的屋子,叶悬止显然很上心。

  屋子很宽敞,一面是卧房,一面是书房,书房那边有个扇形窗,正对着窗外的杉树,树影婆娑,生机盎然。

  “这个房间你喜欢吗?”叶悬止问道。

  玄渚看着他,“我想跟你一块睡。”

  叶悬止低着头,“不行,于礼不合。”

  玄渚不明白什么是礼,但是他现在有点难过。

  “你不是我的阿止了,”玄渚说,“你明明就在我身边,但是我现在很孤独。”

  昆仑山的日子如水一般流淌,玄渚开始上课了,宗让月亲自给他安排的课程。叶悬止送他去上课,一路上嘱咐了他好些事情,玄渚应都不应一声,到了学堂门口自己就进去了。

  叶悬止看着玄渚的背影,有些头疼。

  学堂里的学生多是十多岁的孩子,乍一看见玄渚这样一个成年人,都掩盖不住好奇地目光。

  与玄渚一样来上这门课的,还有一个遮遮掩掩的成年人,是赵修竹。他做错了事,得罪了徐借月,被徐借月整来上这门小孩子才上的课。

  赵修竹看到玄渚,乐了,“你也来上这门课,也是,你什么都不懂,跟个小傻子一样,上这门课正合适。”

  玄渚没有理他,摊开面前雪白的纸,听台上的先生讲着仁智礼仪信。

  先生讲完了一节课,玄渚的白纸上一个字都没有写,他把白纸收起来,起身离开。

  赵修竹跟着他,在他身边喋喋不休,“以后咱们俩也一块呗。”

  玄渚不理他。赵修竹悻悻的,道:“不仅是个小傻子,还是个小哑巴呢,真没劲。”

  赵修竹走了,玄渚一个人继续走,回去的时候路过洞天镜,他站住脚,看着那方水镜。

  洞天镜前没有人,昆仑弟子平时也不往这边来。

  玄渚凝视着盘古玉璧,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每当靠近盘古玉璧的时候,他都能感到那股急切的,威胁生命的恐惧。

  玄渚闭了闭眼,再睁眼的时候仿佛置身密林,眼前是一片碧绿的湖泊。

  钟离行倒在他脚下,浑身伤痕和脏污交错,眼神也几乎麻木。他睁了睁眼,看见眼前的玄渚,神色才有了变化。

  “盘古玉璧会要了我的命,”玄渚道:“你说叶悬止愿不愿意为了我毁了盘古玉璧呢?”

  钟离行一下子笑出声。

  玄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钟离行强撑着坐起身,呼吸着这里湿润清新的空气,“你问过他吗?”

  玄渚摇头。

  钟离行道:“那你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

  玄渚掩下神色,没说话。

  玄渚对叶悬止的在意是钟离行唯一的机会。他咳了几声,问道:“你跟叶悬止还好吗?”

  玄渚没回答,其实他有点任性,想不搭理人就不搭理人。

  过了好一会儿,玄渚忽然道:“如果我要对他做梦里做的事情,该怎么做?”

  钟离行的神色变了。

  这一天夜里,叶悬止久违地做梦了。梦里身上的人还是熟悉的气息,叶悬止不肯睁眼,只能感到玄渚小动物一样舔舐他的脖颈。

  叶悬止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想起的是白日里一句话都不和他说的冷淡自持的玄渚。

  玄渚亲亲热热缠上来的时候,叶悬止心里念着于礼不合,玄渚不理他了,他又开始心虚了。

  身上的玄渚动作越发过分了,叶悬止好不容易拉回迷离起来的心绪,不自觉呢喃道:“快醒过来吧。”

  “醒过来?”玄渚咬了咬叶悬止的耳朵,道:“这不是梦。”

  叶悬止倏地睁开眼,惊骇地看着身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