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小师弟又在演我 第48章

作者:绣生 标签: 强强 仙侠修真 甜文 爽文 玄幻灵异

  能被选中接受“灌顶传功”的花氏子弟,皆是嫡系中十分出色且出身尊贵的子弟。“灌顶传功”的折损太过,终于引起了族中众人的质疑。

  而花炎的谎言也终于被戳破。

  只是这个时候花氏已经大不如前,族中优秀的弟子折损,眼看着后继无人,强者又已至暮年寿元将了,更还有皇室在侧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下,无人愿意与花炎撕破脸皮,只能默许。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花氏嫡系开始重视旁支,从旁支之中挑选资质出色的子弟培养。

  最为出色的那一个,留给花炎做“容器”,余下子弟,则成为花家的臂膀,为花家卖命。

  以至于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发现过真相。

  “老贼,苟活了这么多年,你也该去死了!”

  金猊侧颈青筋突起,双掌撑住地面,一点点地直起腰背来。两道魂体在身体内争夺主导权,让他的表情显得十分扭曲狰狞。齿关用力咬合、下颌紧绷、双眼充血,叫他看起来比恶鬼更恶三分,再不见平日里的纯然。

  身体内还有另一道魂魄在争夺控制权,以致他的动作极其缓慢滞涩,似被无形之物拉扯束缚着。他拼尽全力,才挺直了腰背,右掌五指成爪,按在了自己的天灵穴上。

  “天道不饶你,我亦不饶你!”

  当年他察觉“灌顶传功”的阴谋时太晚,已经没有时间逃离花家,只能硬生生地受了花炎的夺舍,将自己的魂体撕裂伪造成被夺舍的假象藏匿起来,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之后一年间,花炎接管了他的身体,继任羽衣候。而他则失去意识浑浑噩噩。直到撕裂的魂体逐渐在身体之中滋养得以补全,他才恢复了意识。趁着一次花炎受伤不备之时,以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将他的魂体从天灵穴抽了出来。

  但也正是因为太过简单粗暴,他的魂体亦受伤不轻,这才导致境界跌落又失了记忆,逃出阆州之后误打误撞地拜入了玄陵。

  但这样的结果比起夺舍而言,实在好上太多。

  想起玄陵,金猊短暂地笑了一下。他失踪这么久,大师兄他们必定已经找他找得着急了。

  比如花千重,他更愿意做金猊。

  即便再次抽魂可能会跌落境界失去记忆,甚至变得痴傻,但师尊和大师兄总不会不管他的。

  金猊唇间溢出鲜血,低喝了一声,掌中灵力汇聚,骤然发力,五指仿若抓住了什么无形之物般,一点点往外拖拽。

  ——一道灰色的魂体被拉拽出来,喉间发出不甘的尖啸声,挣扎着仍然想要往里钻,占据金猊的身体。

  金猊面上青筋暴凸,连眼白都浸染血色。手臂因为发力颤抖着,手指却没有半点松懈,即便艰难,即便承受着撕裂般的痛苦,仍然坚定无比地将花炎的魂体一点点抽离。

  “现在倒像了点样子。”

  金猊的注意力全都在和花炎的争夺之上,并无暇分神注意其他。沈弃负手旁观半晌,见金猊已有力竭之态,但那散发着恶臭的灰色人影仍在挣扎不休、还有小半截未被抽离。他转着指间的锁红楼思索片刻,指尖在锁红楼表面轻敲——

  灰色的污秽之线霎时蔓延而出,织成密网将那道灰色的人影完全包裹,轻而易举地拉扯了出来。

  花炎的魂体在网中发出哀嚎之声。

  沈弃嫌吵,指尖燃起一簇火苗弹向密网,霎时间便将之烧成了灰。

  金猊只觉得浑身一轻,顿时脱力地跌坐在地上。虽然将花炎的魂体抽离出来,但他亦遭受重创,此时头疼欲裂。却还要强打着精神看向沈弃:“多谢阁下相助,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我乃玄陵无妄峰谢辞风座下三弟子,今日阁下救命之恩,来日必当重谢。”

  说完还勉强站起身,端端正正朝沈弃一揖。

  若不是他始终谨慎地保持着距离,虚弱至此掌中都还凝着一缕灵力未散的话,沈弃都要信了他的说辞。

  “虚伪。”

  沈弃看破他的戒备,轻嗤一声拂袖离开。

  金猊被他衣袖带起的灵力余波撞到,那一丝强撑凝聚的灵力彻底散去,霎时间天旋地转。

  *

  不远处传来刀剑相接的铮响,肖观音知道那是大师兄在为自己争取时间,不敢耽误,当即收起子母剑,将戴在胸前的一面银钹取了下来。

  那银钹只有半掌大小,钹上刻着繁复花纹,极薄,平日都藏在衣裳里面贴身带着。

  肖观音双掌运起灵力,托起银钹,小巧的银钹在灵力的拍打下飞快旋转起来,发出穿透力极强的鸣声。

  三响之后,只听四面八方都传来簌簌之声。无数藏匿起来蛇虫鼠疫纷纷朝着主院涌来,按照肖观音的指示去搜寻金猊的行踪。

  刀剑声、虫蚁穿行的簌簌声汇集在一处,然而整个主院却没有任何人靠近。

  肖观音闭目细听着四面八方的反馈,拍打银钹的幅度越来越大,鸣声也越传越远。

  然而没有,主院没有金猊的行踪。

  肖观音疑惑地睁开眼,在灵力拍打下转得越来越快的银钹已有了脱离掌控之势,她只能收敛心神专心控制银钹,开始第二次搜寻。

  还是没有。

  肖观音骤然收力,徒手抓住了快速旋转的银钹。银钹发出激越的鸣响,犹自震动不休。肖观音嘴角沁出一丝鲜血,神色却丝毫未见退缩,而是直接以掌击钹,发出沉闷的催声。

  她不再原地等待,而是边走边击钹,侧耳仔细地辨认着什么。

  片刻之后肖观音陡然睁眼看向左侧,收钹拔剑,竖劈而下:“结界。”

  红风一时不察险些被她斩中了翅膀,怕被她发现行踪,只能放弃结界退开。

  无人守阵,肖观音很快破了结界而出。

  结界内外的景象一般无二,远处能感受到大师兄磅礴的剑意,但近处……肖观音目光一凝,顿时锁定了方位,朝着金猊气息所在疾奔而去。

  见她找到了地方,红风正犹豫着要不要现身去拦,却忽觉翅膀发烫,扭头就见羽毛烧了起来,顿时大惊,只能先着急忙慌地扑火。

  沈弃冷眼看他:“拦个人都拦不住,本尊养你何用?”

  红风抖了抖焦黑的羽毛,生怕他生气再放一把火,只能谄媚讨好道:“我道行微末,自然比不得尊上。而且那小娃娃怎么说也是尊上名义上的师姐……”他说着见沈弃面色发沉,赶忙又找补道:“若是我下手重了将人伤了,慕首席平白担心,恐怕坏了尊上大计。”

  这倒是说得不错,一个金猊已经占了师兄太多心力,若再来一个肖观音,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沈弃轻飘飘瞧他一眼,这才有闲暇问道:“不是叫你们去给陈破引引路,怎么就回来了?”

  红风道:“陈破的人在我们的引导下发现了阴雪踪迹,陈破得知消息后亲自去了。红云留在那边盯着,我则回来给尊上报信。”

  “陈破倒是会挑时候浑水摸鱼。”沈弃哼了声,道也不着急,只吩咐道:“让红云继续盯着,小心些。你折返学宫,设法以我的名义通知学宫掌教,让他带人来花家。”

  他看向花宅上方还在与花震英缠斗的慕从云,压下了出手的冲动,隐匿身形藏到了暗处观察伺机行事。

  *

  为了给肖观音争取时间,慕从云将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了。

  他与花震英之间到底差了两个小境界,要拖住对方十分费力。初时尚且能支应,但纠缠这么许久,境界之间的差距便显现出来,他的灵力已耗得半空,逐渐干涸的经脉也开始隐隐作痛。

  但肖观音尚未传来讯息,他便不能退。

  眼见花震英再一次破开他设下的剑阵,慕从云再度挥剑劈出,一剑封死了对方的去路。

  花震英面露愠色,心底2其实已经有隐隐担忧。

  在他看来,老祖宗这会儿早就该出关了,不论是那个贸然闯入的女娃娃还是面前这个青年,都蹦跶不了多久。

  但事实上面前的青年人拦了他半晌,而主院异动频频,但早该出关的老祖宗却迟迟不见人影。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下方的主院,慕从云也跟着瞧了一眼,正看见了肖观音发出来的讯息。

  人找到了!

  慕从云反应极快,当即一剑化五,斩向花震英,自己则朝着肖观音所示的地方而去。

第46章 回去

  花震英被他的剑意逼退慢了一步,再追上去时,就见花千重被那女娃娃背在背上,生死不知。

  心底隐隐约约的猜测应验,花震英顿时气冲七窍,又急又怒,拔刀挡在了三人前方:“将人放下!羽衣候岂容你们这些宵小挟持!”

  竟然真是羽衣候。

  慕从云回头看了昏迷过去的金猊一眼,惊讶过后却并没有将人放下的意思。他与肖观音对视一眼,确认了彼此想法——不论金猊与花家有什么渊源,是什么身份,如今他都是玄陵弟子,是无妄峰的三弟子。

  若花家当真是金猊从前的亲朋故旧便罢了,但眼下花家显然图谋不轨,他们绝不可能将金猊留下。

  “我们不知道什么羽衣候,”慕从云上前一步挡在了肖观音前方,执剑与花震英对峙:“我乃玄陵无妄峰谢辞风座下大弟子慕从云,你们拘禁之人是我三师弟金猊,今日我二人前来,是为带师弟回宗,还请前辈放行。”

  时间太过匆忙,先前的事又都是花千锦所办,花震英对其中细节并未深究。眼下听慕从云自曝身份,一时间也举棋不定起来。

  若是从前,花家自然是不怕玄陵的。

  可今时不同往日,花家日薄西山,老祖宗是花家唯一一个无上天境的强者,他苦修多年无法突破,始终卡在忘尘缘境大圆满。若是贸然对上玄陵,恐怕难以抗衡。

  更别说还有皇室在侧,虎视眈眈。

  可若真叫这二人将花千重带走,老祖宗夺舍转生失败,那花家就是当真失去了依仗。而且花千重怎么说也是御封的羽衣候,只要将人留在花家,就还有筹码。

  花震英一瞬间转过无数念头,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这枚筹码——若真放花千重离开,羽衣候归来但却脱离花家的消息传扬出去,那花家恐怕要被打落谷底。

  大难当前,往后的危机便也顾不得了。

  “慕小友说笑了,这分明就是失踪数年的羽衣候,如今羽衣候受伤记忆有损,我们请他回族中修养,放到哪里都是合情合理、倒是你们夜闯我花家,行鬼祟之事。就是你师父谢辞风亲至,也说不过去吧?”

  花震英打定了主意,便不再畏首畏尾,他将手中重刀猛然插入地面,祭出一枚金钟样的法器重重一摇,刺耳的锐声层层扩散开来,惊醒了整座沉寂的宅邸。

  “既然来了,不如便一道留下做客吧。”

  随着钟声不断荡开,只见有上百守卫自四百八方涌来,封住了慕从云与肖观音的退路。

  与此同时,宅邸上方有一层结界迅速张开,花千锦御剑而来:“爹,结界已张开。”他扫了慕从云一眼,道:“这群小贼也插翅难逃。”

  对方打定了主意要留下他们,慕从云心知怕是难以善了,低声对肖观音道:“等会我来开路,你带着金猊先走。”

  “那师兄小心。”

  关键时刻,肖观音并不感情用事。知道慕从云眼下的安排是最好的,便将衣裳下摆撕成了布条,将金猊的双手绕到自己脖颈上,用布条紧紧将人绑在了背上。她身量娇小,偏偏金猊又生得高,肖观音力道虽大,但背着这么大个人难免碍手碍脚。

  “关键时候竟然人事不省,这笔账我可记下了。”嫌弃地将人往上托了托,肖观音这才腾出双手拔剑,随时准备迎战。

  慕从云与她背对背而立,悲天在身周画了一个半圆,带出凌冽的剑意:“想留人,需得问过我的剑。”

  花震英方才就与他缠斗过半晌,深知他不好对付。只吩咐花千锦道:“我来应付他,你带人去抓那女娃娃,别叫人趁乱跑了。”

  花千锦颔首,挥手带着护卫朝肖观音围拢过去。

  慕从云见状眼眸微眯,手腕翻转间悲天发出嗡鸣声,出其不意刺向花千锦——

  花千锦下意识躲避,慕从云趁势而上握住剑柄,再攻花千锦,同时朝肖观音低喝一声:“走!”

  肖观音趁机朝另一方奔去,那些护卫大多是脱凡壳境,至多不过忘尘缘境小成,人数虽多却并不是她的对手,很快便让她撕出了一道缺口。

  花震英没料到慕从云如此狡猾,竟然率先偷袭花千锦,眼见花千锦狼狈败退,再看另一边肖观音已撕开口子,当即也顾不上去救花千锦,挥刀直冲肖观音而去。

  肖观音察觉身后刀气,回身以剑格挡,只是她多了负累,动作到底慢了一步。花震英一击不成,又快速变招刺向她身后的金猊。肖观音怕金猊被伤,下意识朝左侧避开。但花震英却只是虚晃一招,见她中计,蓄力的左掌忽而现出一柄黑色短匕,毫不留手地刺向她侧腰——

  “观音小心!”慕从云留意到花震英的动作,当即将悲天掷出,刺向花震英的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