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小师弟又在演我 第60章

作者:绣生 标签: 强强 仙侠修真 甜文 爽文 玄幻灵异

  肖观音顺手把不想吃的酸果子塞进他大张的嘴里,说:“明面上看起来确实是阴识勾结酆都妖魔,杀了阴雪。但尾随他们用留影珠记下一切、并将之送到掌宫手中的人又是谁?这个人倒是看起来更可疑一些。”

  慕从云和关聆月都认同她的猜测。

  谢辞风也颔首道:“没错,也正是因此疑虑,我们只是将阴识关押了。”

  这是各大宗门、黎阳皇室、十方学宫以及天外天最终商议妥协的结果。天外天将十方学宫闹得人仰马翻,结果凶手却是他们自家人,可谓滑稽。

  阴雪的生母看了留影珠后勃然大怒,险些当场将阴识剥皮抽骨,还是殷秉衡出手将人拦了下来。

  若不是这中间还牵扯了酆都妖魔,各大宗门根本就不想管天外天的烂摊子。

  “那个酆都妖魔很有可能就是四鬼王中的‘粉面佛’陈破,酆都两位鬼王相继在西境现身搅动风云,怕是又要不太平了。”谢辞风轻叹了一口气。

  “接下来学宫可有应对?”慕从云问。

  谢辞风却摇摇头没有多说,只嘱咐他们近期尽量待在上岚峰,莫要生事。

  师徒几个还没说上几句话,谢辞风就又被学宫来人急匆匆请走了。

  待他离开之后,沈弃才抬眸,摸了摸腕上的木镯,难以察觉地翘了下嘴角。

  这下可真要热闹起来了。

  “真是多事之秋。”金猊幽幽叹了一口气:“怕是没有哪一届是像我们这么折腾的,等事情平息了,怕是都要冬日了。”

  “幕后操纵之人会是赵……‘绛衣仙’么?”像是附和他的话,关聆月也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肖观音道:“听说四个鬼王各自为政,关系并不怎么融洽。”

  关聆月神色变了变,握着茶杯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甚至泛起了青白。

  她面露挣扎之色,似乎在犹豫什么。

  慕从云留意到她的变化,疑惑道:“师妹?”

  关聆月身体微微一震,缓缓吁出一口气来,像是终于做了决定:“其实我前日夜里见过‘绛衣仙’。”

  金猊第一反应是:“这酆都度妖魔果然色心不死!对师姐有多图谋。”

  肖观音倒是更加细心些,注意到关聆月神色有些复杂,用手肘狠狠捅了他一下,朝他做了个“闭嘴”的口型。

  开了口,再往下说就简单许多了。

  关聆月缓声道:“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他。”

  “他出现在玄陵那次,其实是我早些时候同他约定了,四月来玄陵相见……”提起四月牡丹之约,她微微垂下眼,长长的睫羽掩住了情绪,叫人看不分明,只有清丽的嗓音能听出些许颤音:“那时他告诉我,他叫赵四月。”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下:“四月便是槐序,他明明已经告诉我了,我却从未多想过。”

  金猊缓缓张大了嘴,正要说什么,却被肖观音眼疾手快地掐了一把,只能含恨闭上了嘴。

  “当日他出现在玄陵,是为了和师姐的约定?”肖观音问。

  “我不知道。”关聆月摇摇头,轻声说。

  那时赵槐序是探亲的书生,而她因十方结界动荡,奉命去处理后续事宜。

  两人半路相逢,一路同行。

  并没有话本子上书生与侠女的缠绵故事,也没有山盟海誓的许诺。只是她回玄陵那日。赵槐序追上来,赠了她一枝开得正好的牡丹花。

  “我叫四月,牡丹花开在四月里,明年花开之时,我定上玄陵寻你,以这枝牡丹为证。”

  她收下了花,应许了四月之约。

  慕从云道:“那他乔装成赵言蓄意接近,便也说得通了。”

  关聆月摇摇头:“酆都妖魔作乱,事件频生……我无法确定他是真心,还是打着以我为名的幌子在谋划什么。”

  若不是学宫接连出事,她原本是想将这段往事烂在肚子里。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慕从云道:“你可还知道他的行踪?”

  关聆月道:“我是在回上岚峰的路上遇见他,他并未告诉我藏身在何处,但我留意到他身上有一股白楹的香气,大约能推断出他藏身在何处。”

  说出这段往事,便代表她已经有了决断:“我会将此事告知师尊,或许……能将他擒住,弄清酆都妖魔的目的。”

  沈弃掀起眼皮看她,想起赵槐序那个蠢货,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第58章 风起

  将往事和盘托出后,关聆月终于放下了心里一直以来压着的大石,没有多做耽搁,便用传讯玉符将此事告知了谢辞风。

  谢辞风很快回了信,说已知晓此事,让他们不必插手,也不必再令旁人知晓此中纠葛,自会有人前去处理。

  赵槐序虽然至今为止并未展露过真正的实力,但能成为酆都四位鬼王之一,他绝不只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和善。以他的修为,并不是慕从云几人能轻易应付的。

  慕从云谨遵师嘱,没有贸然行事,叮嘱金猊他们留守上岚峰不许乱跑后,便各自散去。

  往常这个时间,沈弃总要和慕从云一道练剑,但今日沈弃刚刚走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慕从云道:“我要研习一式剑招,你且自行练剑吧。”

  接着不等沈弃反应,他便匆匆离开了。

  沈弃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神色晦暗。

  还没走远的肖观音看到这一幕,又折返回来同他站到一处:“你怎么惹大师兄生气了?”

  她的目光在沈弃身上溜了一圈,模仿金猊的语气道:“大师兄可很少生气呢。”

  沈弃侧脸看她一眼,压下了心中怒意,一言不发地走了。

  肖观音又学着金猊点评她时的语气,轻啧了一声:“一点小师弟的样子都没有。”

  虽然慕从云明显在躲着他,但沈弃却没有轻易放弃。

  他如同往常一样,在傍晚时分将用食盒装好的饭菜送到了慕从云屋里。

  慕从云正在打坐运功,见他敲了门却不像从前那样直接进来,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却还是拒绝道:“我用辟谷丹就好,你自己吃吧。”

  沈弃满是期待的眼神顿时暗淡下去,他也没有坚持,只是将食盒放在门槛内,低垂着眼睫失落地说:“师兄不想见我,我自行离开就是,食盒里都是师兄往日喜欢的吃食,师兄用完后将食盒放在门口就好。”

  说完,他便退后一步,转身离开。

  走出两步,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似乎在期待慕从云会叫住他。但顿了数息,他没有等到想要的挽留,只能越发失落地垂下眼,步伐沉重地离开了。

  他离开后,慕从云起身,目光复杂地盯着食盒看了片刻,还是将它拿起来,低低叹了一口气。

  *

  回屋之后,沈弃听着隔壁传来的细微动静,猜测慕从云已取了食盒,阴郁之色才消散了些许。

  只是转瞬想起还有个拖后腿的赵槐序要处理,面色顿时又阴沉起来。

  他拂袖设下禁制,令赤隼兄弟在屋中留守,便隐匿了身形气息,独自去寻赵槐序。

  白楹树叶有一种特殊的香气,有清心安神安神之效。偌大的十方学宫之中,只有一处种了白楹树。

  沈弃轻而易举就找到了人。

  赵槐序仗着灯下黑,光明正大地躺在白楹树上,手中还把玩着一只牡丹钗。

  瞧见沈弃来了,他将牡丹钗收入怀中,神色警惕道:“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救你这个蠢货。”沈弃冷嗤一声:“这种节骨眼上,你竟还敢去寻关聆月?”

  “你怎么知道我找过聆月师妹?”赵槐序先是惊疑,接着又理直气壮道:“我如今还留在十方学宫就是为了聆月师妹,怎么就不能见一见她了?”他语气酸溜溜道:“你倒是能与你师兄朝夕相处,怎么能理解我的苦楚?”

  “我不知道你的苦楚,也不必知道。”沈弃语气冷漠道:“但我知道关聆月才将你可能在这片白楹树林的消息告诉了谢辞风,你被抓就算了,可别坏了我的计划。”

  赵槐序顿时如遭雷劈,那张俊美的面孔上堆满了茫然和不可置信:“什么?”

  “我若是你,现在便立即离开十方学宫。”

  沈弃却懒得再同他多费口舌,要不是担心他被抓住后可能会连累自己,他才懒得花功夫来救一个蠢货。

  不管呆愣震惊的赵槐序,他拂袖离开。

  行至上岚峰脚时,却忽然眯了眯眼,指间锁红楼闪过暗芒,几根污秽之线毫无预兆地朝着身后疾射而去,牢牢将一个黑影锁在其中。

  “陈破?”

  他打量着已经扭动着消散在空气中的黑色人影,目露思索之色。

  与此同时,操纵影人的陈破吹灭唤魂灯,轻轻摩挲了一下掌中的木鱼。

  虽然影人被发现,传回来的消息不多,但结合阴雪、阴识兄弟的话,还有方才白楹树林的情景,他至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玄陵谢辞风座下的那个不起眼的小徒弟,多半就是阴识口中那个不知所踪、很可能寻到了火精的弟弟,阴长命。

  拇指和食指并在一处,在唤魂灯的灯芯上捻了捻,陈破轻轻嗅闻着指尖残留的气味,顿时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烛龙一族的幼子,拥有火精,使得招数却沾染了蚀雾之力,还和赵槐序有往来,这就是有点意思了。”

  他垂眸深思了片刻。再次点起唤魂灯,漆黑的影人自地面的阴影之中站起来,陈破屈指在影人眉心一点:“去。”

  *

  十方学宫的水牢深处,阴识被两枚寒铁钩穿透琵琶骨,吊在半空中。

  他身上伤痕累累,仅存的一只龙角也被盛怒之中的佘夫人硬生生掰断,额头残留着断裂的角桩没能得到治疗,金红色的血液顺着伤口蜿蜒流下,最后滴落在下方的水池之中,发出滴答滴答的轻响。

  他看着水面狼狈的倒影,不甘心地摆动龙尾,搅乱了水面。

  因为这番挣扎,寒铁钩收得更紧,他发出痛苦的低吟声,眼底是再无遮掩的不甘和怨毒。

  明明他已经悄无声息地杀了阴雪,除了阴骄之外,他将是父亲唯一的子嗣,再无人能欺辱他!若是叫他知道是谁坏了他的事,他必会百倍千倍地偿还!

  伤痕累累的龙尾在愤怒之中甩动,砸在水牢四周的石柱之上,发出阵阵沉闷的撞击声。

  看守的狱卒见状有些畏惧地退远了一些,生怕他再发起疯来,余威伤到了自己。

  就在看守退后的空隙,一团漆黑的影子渗了进来,在阴识对面的石柱上扭曲着舒展形成一个人形,接着陈破的声音在阴识耳边响起:“三公子好大的火气。”

  阴识动作一顿,目光扫过远处的狱卒,咬着牙根道:“你竟还敢来寻我?”

  陈破听出了他语气之中的怨恨,笑着解释道:“那留影珠可不是我所为,三公子怕是找错人了。”

  “除了你还有谁?”阴识其实也觉得未必是他,毕竟他与对方并无利益冲突,揭破他杀了阴雪之事对对方没有半点好处,反而让他损失了一个盟友,多了一个敌人。

  只是除了他之外,当日之事应当无人知晓才是。

  阴识心中计较,面上却半点没有露出来:“你既已毁约,何必再来看我笑话。”

  陈破语气听起来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三公子前头不是才同我说过,你那个寻到了火精的弟弟也潜伏在学宫之中?二位的关系应当不是那么和睦吧?若他当真寻到了火精,实力可未必比我差。”

  “阴长命?”阴识神色惊疑不定。

  陈破又道:“阴雪曾同我说过,当日掳走伤他之人,是谢辞风的小徒弟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