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怪物以后 第75章

作者:酒火樱桃 标签: 灵异神怪 破镜重圆 甜文 爽文 玄幻灵异

  于是它开始野蛮生长。

  岁月会因为时间流逝而变得坚不可摧,火苗会因为岁月呵护而爆发燎原爱意。

  一团势不可挡的熊熊烈火就此出现,烧尽整片旷野上的杂草,焦土中那些闪闪发亮的东西,就是一粒粒钻石般坚硬的真心。

  “跟我走好不好?”明匪玉第二次发出邀请。

  要答应这个离经叛道的求情吗?

  谢知归不知道要拿明匪玉怎么办了,他的脸上充满了渴望,像是要把他吃了,但并不吓人,相反,他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过去。

  可能他们从骨子就是一样的人。

  明匪玉眼睛里的那个倒影太奇怪了,好像不是他,又好像是他。

  明匪玉在看谁?看前妻的影子,还是看他谢知归这个人?

  谢知归看的晕乎乎,分辨不清了。

  “你把头低下来点,让我看清楚你。”

  “好。”

  他摸上明匪玉的脸,学着他平时那样,尽量温柔、缓慢、专注,描摹每一根线条,触摸每一块皮肤,目光时刻和明匪玉交粘在一块,氤氲了气氛,拉长了光阴。

  有些话他不能直接说出口,但可以用这种方式告诉明匪玉。

  明匪玉顺着他的动作,侧脸在他柔软的掌心蹭了几下。

  如此温顺的动作,明匪玉做起来却一点也不乖,他懒的掩饰内心的贪婪和企图,像偶尔夹起一次尾巴做狗骗人的狼,看起来很努力伪装了,其实一点也不用心。

  手心奇特的触感一传来,加上明匪玉直勾勾盯人的眼神,谢知归脑子里更乱了,心跳快到要失控。

  他开始害怕,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惶恐不安,想要退却。

  要不今天还是跑了吧,私奔什么的,等下次再说。

  可是,他想不到还能跑到哪里去。

  心被困在了连绵而神秘雾山中,一双脚跑的再远,也一定会被扯回来。

  明匪玉在这里,属于他的另一半也必然要在这里,和他一并度过接下来千百年的漫长光阴。

  他们眼神交错的刹那间,足以倾覆世界的大雨落下。

  他走不掉的。

  手心好烫,像生生握了一把火红的木炭,但他却舍不得松开手,怕明匪玉比他先跑了。

  他可能也要疯了。

  明匪玉察觉到他的害怕,用力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对戒清碰,让自己气味缠上他的手指。

  明匪玉语速很快,眼底闪着诡异的火光,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你不用回答我了,我等不下去了,一秒都等不了了!”

  “谢知归,和我私奔吧。”

  万里无云的天空,一道旱雷在谢知归耳畔轰隆炸响。

第68章

  第二天一早, 天刚露出一点青灰亮光,同伴们就背好东西来他住的木屋敲门了。

  连喊几声没人应答,又发现木门上了锁, 几个人以为他先走了,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谢知归从隔壁木楼出来, 头发凌乱,身上还披着明匪玉那件血红外衣,朝他们走近几步,扶着栏杆,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

  “早啊。”

  这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一看昨晚就没睡好。

  几个人的脸色顿时精彩纷呈,早你个大头鬼啊!!

  他们飞速跑上隔壁把谢知归从木楼上拽下来,担心吵醒明匪玉都是小心收着脚下力道的, 直到几个人架着谢知归跑到村口, 回头确认没人发现他们, 才松了口气。

  “你们干什么?”谢知归挣扎道:“把我放下来。”

  几个人把他稳稳放在地上,他还没说话呢,好友就一脸嫌弃地把外衣从他身上扯了下来, 好像闻到什么,凑近他, 鼻子吸了吸,“你身上什么味道这么香?”

  “……”他要怎么说,如实说这是明匪玉的味道, 怪物的味道?

  还是算了吧,他们知道了肯定要炸了。

  “村民用来驱蚊的香药味。”

  好友狐疑地看了看他。

  不管其他人的目光如何打量, 谢知归将外衣抢了回来, 重新披上, 大清早的气温有点冷,他听到朋友们喊他就出来了,也没穿多少衣服,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你……”好友上下扫了他几眼,欲言又止,“你怎么从明匪玉房间里出来了,而且我记得你昨天穿的不是这套衣服。”

  谢知归拢好外衣,平静回道:“我那房间闹虫子了,天太晚了不好去打搅你们,就去明匪玉那里将就一宿了,顺便换了件衣服。”

  好友一听,立刻激动了:“那你也不能去他哪里啊!他对你别有企图,那是狼窝啊!你怎么能傻傻敲人家门!”

  他已经脑补出一出可爱小白羊因为恋爱脑和过于单纯,不听好朋友的话,把自己送到大尾巴狼爪下,被薅干净了毛,惨叫一整晚,最后被一口一口吃的渣都不剩的悲剧故事。

  好友痛心疾首,“都怪我们,昨晚应该拉着你和我们睡一起的。”

  谢知归看他那样就知道他在瞎想,无奈解释道:“他睡地板,我睡床,我们什么事也没有。”

  “真的?”好友不信。

  谢知归:“爱信不信。”

  好友眯起眼睛,指着他锁骨以上斑斑点点的皮肤,“那这是怎么回事?”

  谢知归视线飘了一下,心里骂了某人几句,脸也不红,张口就说:“虫子咬的。”

  “什么虫能咬的这么狠?!这这这,到处都是!”

  胡扯也不带这样糊弄人的,他眼睛又没瞎。

  其他人见他们又要吵起来了,赶忙过来劝,“好了好了,快走吧,等村里人醒了就走不了了。”

  好友一听也是,暂时放下对谢知归的质问,跟着其他人先赶路。

  走了几步觉得少了人,回头一看谢知归还站在那里,眼巴巴盯着木楼发呆。

  他恨铁不成钢,折回去把人强硬拖走,边走边骂骂咧咧,“看什么看,一个二婚渣男有什么好看的,我看你是真的魔怔了,回去就给你找个医院治脑袋。”

  谢知归发现这家伙真是唠叨,这点倒像他姐姐。

  “我没病。”

  “……好,嗯,你没病,你最健康了。”好友懒得和他争辩。

  “……”

  反正他现在是坚信谢知归,他未来的小舅子,一定是被洗脑或者PUA了,不然明匪玉除了有张好看的脸,他实在找不到一点能勾引到这位冷心冷情小舅子的地方。

  除非谢知归真的口味独特,就好这一口?

  啧啧,不可能不可能。

  好友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甩出去,专心赶路。

  进来的时候困难重重,出去的时候却出奇的轻松。

  估摸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见到了入山口的那个界碑。

  “出来了!我们终于出来了!”

  同伴们兴奋地跑过去,好友也撒了他的手,加入了前面大部队的狂欢。

  谢知归慢吞吞在后面跟着,脸上神情淡淡的,微笑目送他们一个个都越过了界碑,他也没了继续跟过去的必要。

  他就站在离界碑只有半米的地方,看着同伴们的身影消失在宽阔的山路上,这次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他掉队了,没人回头。

  这块界碑是雾山和外界的分界线,也是生者与死域的分界线。

  朋友们将不会记得在雾山里发生的事,他如果不踏过碑界线,他们永远不会记起生命里曾经出现过一个叫谢知归的人。

  他只能送他们到这里了,明匪玉来了。

  其实谢知归知道他一直跟在后面,现在就等他回头,明匪玉会牵起他回他们的家。

  谢知归看了外面那条通往人间的道路很久,普通的一条路,他可能再也没机会走上去,他想多看看。

  今日的太阳升起来了,晨光照亮了石碑上斑驳的字、厚重的青苔、失色的朱砂,以及倒在碑前几根没烧完的香,上面落了一层厚灰。

  眼前的画面和他很久之前第一次踏入这片土地时的场景慢慢重叠了。

  ——

  “43号,到你了。”

  “谢知归?”

  “谢知归,醒醒。”

  在护士的摇晃下,谢知归缓缓睁开眼,鼻尖萦绕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入目是医院雪白冰凉的瓷砖,倒映出一张年轻但格外苍白的脸。

  他生病了,病了很久,被折磨的不轻,因此骨架看着很瘦弱,护士不敢用力推他,刚才他睡着的时候,呼吸虚弱的几乎探不出来,差点把护士吓得喊急救科大夫来。

  “你还好吗?”护士小心翼翼观察他的面色。

  谢知归朝她点头微笑,礼貌道了谢,提起放在旁边椅子上的病例袋,走入看诊室。

  “坐吧。”

  “把全身CT的片子给我。”医生头也没抬。

  谢知归从病例袋里面抽出一个大型文件袋递了过去。

  他已经是这间诊室的熟人了,小时候是妈妈和姐姐带他来这里,后来只有他一个人来。

  光纸质病例本就有一沓,厚度差不多有七八厘米了,记录了他从一岁到二十一岁的每一次求生,却次次无果。

  一般人面对毫无治愈希望的绝症顶多熬个五六年就会放弃了,谢知归硬生生在死亡的恐惧和病痛的折磨中熬了二十年,至今情绪稳定,没有崩溃,他的意志已经远超绝大部分人类。

  但那又怎样,死亡不会因为谁的意志强就放过谁,它偏偏就喜欢找上那些不服它的人。

  这位医生专业能力很强,给他看了五年的病,但就是找不到他的病因,一度非常挫败。

  医生看完片子,谢知归看到他眉头打结,就知道情况还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