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精阎王的心机判官 第110章

作者:玉师师 标签: 灵异神怪 奇幻魔幻 欢喜冤家 玄幻灵异

  阴天子不动声色地压下去砸了泰山殿的狂怒,割昏晓剑的剑尖指向阿迦奢,声音森然:“如果判官有什么三长两短,整个鬼螣将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目送阴天子的身影隐入空间中,阿迦奢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哈整个鬼螣……三百年前就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啊哈哈哈哈……”

  戴帽人静静看着他癫狂大笑,等他笑声渐悄,才淡淡地说道:“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止,要想真正杀死一个人,是将他的一切全都抹去,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第92章

  戴帽人说得十分平静, 阿迦奢的神色却已经阴沉下来,阴天子的威胁就是这个意思——如果崔绝受到伤害,那么鬼螣一族的痕迹将会被一把抹去。

  不论他们是否曾在幽冥一隅鲜明浓烈地存在过, 也不论他们是否有着泼天的冤屈尚未清白, 都将彻底化为乌有, 不会再有人知道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就像凌晨的薄雾, 随着天光亮起,烟消云散。

  他坐在坍塌的冥殿废墟中,冷哼:“可恨又可悲的幽冥之主啊, 他再过一千年一万年, 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到底是个怎样的疯子。”

  “哈, ”戴帽人笑起来, 点头道,“疯子。”

  简短的一声笑突然激怒了阿迦奢,他身影蓦地一动, 掌中锋利刀锋已抵在戴帽人的咽喉,嗓音嘶哑:“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你们整个师门从上到下全都是疯子。”

  “别这样暴躁,小蛇, ”戴帽人懒洋洋地推开他,舌尖舔了一下嘴唇上洞穿的伤口, “我救了你, 而你却咬伤我, 这太失礼了。”

  阿迦奢盯着他在唇上慢慢滑过的舌尖, 过了一会儿, 收刀,转身,冷声道:“你不该擅自将我的解药交给别人,还有,你刚才的冒犯已经激怒我了。”

  说罢,抬腿往外走去。

  戴帽人倚在一根歪倒的殿柱上,一手拄着手杖,另一只手微微抬起帽檐,看着他踉跄的背影渐行渐远,半晌,突然极其阴寒地笑了一声。

  在阴天子全速赶回幽都的时候,小府君的豪华凶兽大车在一个静谧的山坳停住。

  崔绝下车,一手扶着车壁,另一只手按住太阳穴,痛苦地闭着眼睛:“殿下,你的赶车技术……”

  小府君负手看向前方幽深的山林,随口道:“是不是帅死了?”

  崔绝:“……”

  没听到回复,小府君诧异地回头,见到崔绝一脸虚脱,迟迟不能恢复,忍不住拧眉道:“你没事吧?也太弱了,我知道你身子不好,可我不知道你这么不好。”

  他眼神动了动,内心有些猥琐地暗想:弱成这样,就算没有冥王浊炁的困扰,也完全没办法跟阴天子同房吧,一不小心就捏断了……咳咳,修心,修心。

  崔绝好半天才终于打起精神,抬眼看向前方,山岭上弥漫着雾气,雾气后是十步一岗的鬼兵警备,灰蒙蒙的天空下,猛禽异兽在上方不断地盘旋。

  他皱眉道:“你说,通道在这附近?”

  这个山坳后面,是冥府的圣地——幽冥湖。

  是历任冥王的葬魂之所,也是新任冥王的诞生之地。

  小府君:“相传当年创界时,天孙从泰山顶上坠落,就是落到了这里,他从这里龙兴,后来跟煌灵王的殊死一战也是在这里,这里对天孙来说意义非凡,设想一下,如果天孙想隐居,这里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幽冥创界之处,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是以活死灵为首的异魂,他们霸占轮回,驱牧亡灵,直到天孙率领十路鬼兵,反抗活死灵的暴政。

  在战争最焦灼的时候,双方曾在幽冥湖决一死战。

  当时活死灵的首领是煌灵王,在与天孙的对决中,激战十天十夜,被天孙封印在了幽冥湖底。

  一战,局势彻底明朗。

  活死灵一路溃败,最终只得翻越罗酆山,进入环境恶劣的极北寒境。

  这段历史,在幽冥几乎人尽皆知,崔绝点头:“有道理。”说着抬手拿下眼镜,露出隐藏在镜片后的九生眼。

  小府君看向他的眼睛,后知后觉地有些担忧,自己把他从阎罗殿弄到这里,该不会做错了吧,万一他折在了这里,自己怎么跟阴天子交代。

  “你没事吧?”

  崔绝诧异:“怎么突然这么问,我能有什么事?”

  “我是说,咳,你的九生眼。”小府君比划了一下。

  崔绝:“……现在才想这个是不是太迟了点。”

  小府君紧张起来:“言下之意,你有事?”

  “九生眼需要消耗大量的鬼炁,而众所周知,我没有修为,”崔绝云淡风轻地说,“所以我发动九生眼,消耗的是魂元之力。”

  “什么???”小府君倒吸一口冷气。

  魂元是鬼魂的根基,一旦受到伤害,轻则魂体不稳,重则魂飞魄散。

  “所以说。”崔绝转头看向他,调皮地眨了下眼睛,“一定要跟陛下保密哦。”

  小府君突然伸手,一把捂住他的眼睛,正色道:“我送你回阎罗殿。”

  崔绝失笑:“逗你呢,现在回去,你不要辟阴阳刀了?”

  小府君忐忑地考虑了一下,九生眼本来是泰山王代代相传的技能,以他的了解,似乎从没有过哪一位用九生眼用出问题的,讪讪地松开手。

  崔绝抬头,用九生眼环顾山坳,几分钟后,指向一个方向:“果然有通道。”

  他往那个方向走去,走了两步,突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爬起来。

  小府君扶起他,突然道:“我好像领悟了预知能力。”

  “什么?”崔绝吃了一惊。

  小府君哭丧着脸:“在你跌倒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回去之后被五哥用割昏晓剑爆捶的场景。”

  “……”崔绝哈地一声笑了出来,笑道:“我只是有些虚脱,还请殿下赐我一点鬼炁。”

  别说一点,就是把一身功力都传给他,小府君觉得也没有问题。

  丰沛的鬼炁入体,崔绝果然脸色好转,两人在山林里走了一会儿,渐渐偏离主道,崔绝又发动了几次九生眼,两人踏着深秋的荒草,不知不觉地进入朦胧的迷雾之中。

  “有水声。”小府君道。

  崔绝:“嗯。”

  小府君:“我再给你点鬼炁。”

  “多谢。”

  小府君已经传过三次鬼炁了,发现崔绝的经脉极其枯滞,更离谱的是炁海竟然是破碎的,忍不住问:“其实你练过武的吧。”

  “嗯?啊,是啊。”崔绝笑着说,“我前世很厉害的。”

  “那为什么……”

  “很多很多年前,被人暗算,一掌打碎了炁海,哎,你先不用急着可怜我,陛下已经帮我报仇了。”

  小府君脑子一抽:“谁这么大快人心……咳,武艺高强……呃不是,我的意思是,以你的智谋,居然会被别人暗算?”

  崔绝失笑:“我生性纯良,总是将别人的恶毒当成善意,被暗算是再正常不过了。”

  小府君:“……”

  这简直比“崔绝会武功”更离谱。

  两人边聊边找,不经意间,忽然发现周围景色已经大不相同——柳暗花明,流水潺潺,蜿蜒的溪水绕着茅屋流淌,发出清脆的水声,汇流入不远处烟波浩渺的大湖中。

  “那是……幽冥湖!”小府君疑道,“我怎么不记得幽冥湖畔有这样的景色?”

  崔绝眯起眼睛望了一会儿:“那可能不是幽冥湖。”

  小府君:“嗯?”

  “可能是幽冥湖的映射,”崔绝猜测,“是天孙设下的结界的效果,你之前说幽冥湖对天孙意义非凡,我想,他即使隐居,肯定也希望能够每天都看到幽冥湖。”

  外面已经是深秋,此处却温暖如春,溪边开着成片的野花,草木茂盛的野地里,居然还有几丛稻苗。

  小府君疑惑:“这里为什么会有水稻?”

  崔绝笑眯眯:“倒是很有野趣呢。”

  “奇怪,”小府君扶起一株稚嫩的稻穗,仔细盯着上面细碎的稻花,拧眉,“这些野生的水稻,居然如此高产。”

  “……”崔绝的疑惑跟他不一样:“你居然认识水稻。”

  “谁不认识水稻?我又不瞎。”

  “可你的关注点显然和别人不一样,”崔绝道,“如果是楚江王说这话我还不奇怪,毕竟酆都稻超高产株型的培育是由他主持研发的……”

  小府君:“我就是想追他,所以去研究水稻了,不行吗?”

  “哈哈,当然行,很感人呢。”崔绝低头偷笑。

  小府君恼羞成怒,又不能发作,郁闷地站起来,抬腿往湖边走去。

  崔绝慢悠悠地跟上,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蓦地怔住:“那是……”

  大湖一望无际、千里烟波,浩渺的水面上,有十座浮岛,正随着微风,慢慢地漂动。

  湖水平缓地涌动,浮岛位置有微妙变化,但无论怎么变,最中心一座,始终稳稳漂浮在湖心。

  而在这座浮岛之上,插着一把长刀。

  “辟阴阳刀。”小府君喃喃地说。

  崔绝眼眸紧缩:“你确定?”

  小府君脸色怪异:“我不确定,但我感知到一种熟悉的感觉,让我内心十分安定,我想,那应该就是辟阴阳刀了。”

  天孙是泰山殿这一脉的先祖,如果真的是辟阴阳刀,与小府君之间有奇妙的感应也很正常。

  “你在这里等着。”小府君纵身踏水而去,落在浮岛上。

  崔绝站在岸边,看向湖心的人影,眼神淡淡的,没有镜片遮挡的眸子幽深沉静,冷漠带杀。

  辟阴阳刀上有特殊禁制,小府君双手泛着暗金色的微光,握住刀柄,鬼炁灌注,刀身渐渐亮起光芒。

  似乎察觉到冒犯,湖水涌动起来,阴风乍起,其他九座浮岛移动的速度加快,湖水下方,隐隐有黑色的咒文浮现出来,连结九座浮岛,咒文飞速流动,一股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从刀柄传出,想要阻止拔刀。

  小府君没想到居然被阻,脸色不由得严肃起来,催动冥王之力与湖底的力量抗衡。

  双方力量对峙,第十岛附近风平浪静,平静到近乎诡谲,而周遭却已然掀起狂风巨浪。

  阴风呼啸,刮卷湖水,水浪直冲云天,九座浮岛飞速移动,岛与岛之间,黑色咒文犹如铁链,随着风浪的席卷,发出刺耳可怖的鬼哭声。

  小府君眼神一凛,放开刀柄,双手合十。

  他站在风眼中心,衣袂翻飞,大袖灌满狂风,十指结印,嘴唇微微翕动,催动法诀,只听虚空中传来山崩地裂的声音,强大的冥王之力降下,仿佛整座泰山轰然降落,压倒而来。

  岸边的崔绝被力量波及,跌跪下去,狼狈地臣服在这样无法抵抗的等级压制下。

  低头的瞬间,忽然听到一声海啸一般的巨响。

  他猛地一震,手指飞快地点在胸口、眉心几处大穴,强行催动小府君之前灌入他体内的鬼炁,在冥王之力的压制下,艰难地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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