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精阎王的心机判官 第117章

作者:玉师师 标签: 灵异神怪 奇幻魔幻 欢喜冤家 玄幻灵异

  阴天子:“去问你的楚江王。”

  小府君被噎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这件事里楚江王和判官是一丘之貉,自己之所以会被夜后利用,是因为找她翻译古籍,之所以会研究古籍,是为了找出辟阴阳刀的线索,而之所以找辟阴阳刀,是为了求判官解除楚江王的圈禁——虽然现在看来,这个“圈禁”根本就是判官和楚江王合谋演的一出戏。

  但即便是共犯,也有主谋和从犯之分的。

  “你的‘冥后’策划了一切。”小府君加重了某个词的读音,以示嘲讽。

  阴天子没听出他的嘲讽,甚至还欣然接受,点头道:“他是为了冥府。”

  小府君:“……”

  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是什么感觉。

  “夜后不会是一时兴起,她早有了谋逆之心,幸亏子珏察微杜渐,殚精竭虑地设计应对方案,以最小的代价引爆这个暗雷,才能防患于未然。”

  作为那个“代价”,小府君满心怨念、委屈、嫉妒,面目全非,半晌,哑着声音喃喃道:“谋逆……妈的,夜后到底为什么?”

  没有名分的情人异体同心,明媒正娶的夫妻同床异梦。平等王和夜后作为公认的联姻典范,一双璧人,神仙眷侣,为什么突然就崩了?

  那些幸福和缱绻,都他妈是假的???

  阴天子道:“北边的局势明朗了。”

  罗刹、夜叉、修罗、瞑鲛……混战了数千年的极北寒境,终于要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了。

  “谁?”小府君问。

  “逆魂主。”

  前任灵王的幼子,现任灵王的弟弟,夜后和香雪公主的族兄。

  小府君哦了一声:“那个瘸子。”

  “他少年受伤留下腿疾,但这不影响他的能力。”阴天子纠正道,“不要小看他。”

  “我知道,”小府君道,“灵王现在什么都听他的……这么说,夜后是他的人?”

  阴天子摇了摇头:“不一定,活死灵刚刚一统异魂,应该不会这么快与冥府撕破脸。”

  “都打煌灵王的主意了,还不算撕破脸吗?”小府君没好气地说,“按他们的说法,煌灵王镇压在长夜九幽法阵下边,那要想放出煌灵王,就得破坏长夜九幽法阵,这跟刨咱们祖坟有什么区别!”

  阴天子:“所以我说夜后不一定是逆魂主的人。”

  小府君:“啊?”

  “逆魂主大权尚未抓牢,贸然加剧和冥府的冲突,会让他内外受敌,这是相当不明智的,所以夜后效忠的多半不是逆魂主。”

  “但不是逆魂主,那会是谁,刑狱司没审出来?”

  “哼。”阴天子没有回答,取出一份文件扔给他。

  室内一片黑暗,但并没有影响到冥王的视物能力,小府君视线穿过黑暗,看到文件抬头上“刑狱司”的字样,皱着眉头看了两眼,错愕道:“夜后想见判官?”

  阴天子:“她做梦。”

  “别这样,他们还有几分交情的,应该是有事情要交代。”

  崔绝作为摄政判官,大权统揽,和十殿冥王关系一直很紧张,夜后作为冥后,数次周旋在双方之间,化解相权和王权的冲突,因而和崔绝蛮有几分交情。

  阴天子不悦道:“子珏跟她没有交情,她只是想算计子珏。”

  “你在开玩笑,”小府君道,“世界上能算计判官的人还没生出来。”

  阴天子看了他一眼。

  小府君憋屈地把怨念压了下去,尽量就事论事:“你自己说,夜后她要是能算计判官,现在还会被关在刑狱司里吗?”

  “你在为她说话?”阴天子沉声问。

  小府君:“……”

  他沉默了一会儿,决定无视这个恋爱脑,指着手里那份文件,分析道:“刑狱司撬不开夜后的嘴,她没跟平等王离婚,就算下了大狱,也依然是冥后——操,平等王在想什么?”小府君觉得除自己之外的冥王全特么是混蛋,“刑狱司不敢对夜后用刑,什么都审不出来,除非请出判官的九生眼……”

  “想都不要想!”阴天子打断他。

  “好吧,夜后肯定也看准了这一点,”小府君意味深长地说,“判官不能随意发动九生眼,并且她有所防备,九生眼也不一定能发挥其作用……所以才敢要求见判官,是想以手里的筹码跟他利益交换。”

  “她的算盘必然落空,”阴天子道,“我不会允许她见到子珏,如果想谈判,那就跟你谈。”

  小府君隐隐觉得不太对:为避免夜后算计判官,所以将事情交给自己……那不就是换自己被夜后算计?

  这哥怎么这样???

  阴天子从泰山殿出来,临走前想了想,稍微尽了一下兄长的义务——以关怀的语气叮嘱小府君好好养伤。

  小府君满脸一言难尽的表情,认为他不来的话自己恢复会更好一点。

  牛头公将一叠文件递给阴天子,发动了汽车。

  阴天子坐在后座,懒洋洋地翻了几下文件,各司提交上来的问题五花八门,要人的要钱的要假期的……厚厚一沓,让人毫无阅读的欲望。

  “刚才马面娘娘来信息,”牛头公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说判官去刑狱司了,让你从泰山殿回来就回办公室,省得去判官院白跑一趟。”

  阴天子皱眉:“谁让他去的?”

  “没有谁,判官自己要去的。”牛头公想起这位主君似乎不希望判官再插手政事,道,“如果真想软禁他,就应该……”

  “我没有要软禁他!”阴天子打断他,“我只是希望他能休息一下。”

  牛头公:“但他不可能休息。”

  “我说过,任何人都不许去打扰他,他只要在判官院里安心休养,不用操任何心……”

  “这不就是软禁?”

  阴天子顿住,恼怒:“我没有软……”

  “你的想法不现实,”牛头公直面陛下的怒火,耿直进谏,“以判官的性格,只要他醒着,就一定会操心,”他停顿片刻,吐出心里话,“因为你是阴天子。”

  阴天子生气了。

  牛头公说的对——因为自己是阴天子,是冥府之主,是将整个幽冥担负在肩上的冥王之王,所以崔绝一定会操心,只要他还有一息神智,他就会百般思虑,为了冥府的发展,更为了自己。

  这是事实,所以阴天子特别生气。

  夜后在特殊牢房,底下埋着法阵,黑色的符纹从墙基下蔓延出来,爬满四周的墙壁,门上横七竖八贴着无数张符纸,黄纸上写满龙飞凤舞的符咒。

  刑狱司掌司亲自陪同崔绝前来,在门外遇到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人。

  崔绝躬身行礼:“殿下。”

  平等王回过头来,眼底带着惊人的憔悴:“免礼。”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诡异的气氛在阴暗的长廊中弥漫,刑狱司掌司偷偷感应牢房的阵法,发现一切如常。

  “我没有破坏封印。”平等王对他说。

  “啊……呃……哎……”掌司尴尬地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得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尽量减少存在感。

  崔绝出声:“殿下不想见见夜后?”

  “不必。”平等王淡淡地应了一声,沉默片刻,问:“楚江王什么时候和你联手?圈禁是假的?”

  “楚江王确实想除掉我,失败后被圈禁是真的,只是后来我邀请他联手,暗中布下幻境,守株待兔。”

  平等王仿佛被刺到,眉峰蹙了一下,崔绝才突然想起眼前这位冥王为夜后取的名字就叫“阿菟”——君为女萝草,妾作菟丝花。百丈托远松,缠绵成一家……夜后喜爱菟丝子,宫苑里种满了这种柔弱而缠绵的植物。

  “守株待兔”本是无心之词,此时说出来,就好像他在影射夜后一般。

  “我不是针对夜后,当时我只察觉到十殿之中有人破除枯鬼死底封印,放出被囚禁的鬼螣之王阿迦奢,并不知道就是夜后,直到发现她在给小府君翻译灵歌时,暗中做了修改,才开始怀疑她。”

  平等王显然不知道夜后与阿迦奢勾结之事,怔了一会儿,口齿苦涩:“你准备怎么处置她?”

  崔绝眸色不明,反问:“殿下准备怎么处置她?”

  平等王移开视线,看着牢房墙壁上密密麻麻的符纹,没有回答。

  “我明白了。”崔绝说。

  平等王回头看他:“你明白了什么?”

  “我有一个疑问,”崔绝直直地对视着平等王的眼眸,沉声,“殿下后悔当初与夜后联姻吗?”

  平等王错愕一瞬,接着突然笑了起来:“我也明白了。”

  崔绝轻笑。

  恭送平等王离开之后,刑狱司掌司回过神来,迷惑不解地嘀咕:“你们在说什么黑话,什么你明白了我也明白了,我不明白!”

  崔绝好脾气地解释:“你当然不明白,等你有男朋友就能明白了。”

  “你是在忽悠我吧,这事跟男朋友有什么关系,”掌司叫起来,“哎等等,什么男朋友,我是男的!!!”

  “知道我在忽悠你还上当?”崔绝横他一眼,“别啰嗦了,开门。”

  等待开门的时间,他又看一眼平等王离开的方向,平等王自己或许都没能明白——即使两人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算计,像一张华丽的裹尸布,精美的锦缎下是腐烂的尸体,但已经不能后悔了。

  世事如棋,落子无悔。

  能做的,是尽力将一盘死棋盘活。

  掌司对着贴满符纸的牢房门,双手合十,手指飞快地变幻十几个复杂的指印,崔绝却按住他,手指往旁边一拐:“我说要见夜后?”

  “哎,不是夜后,难道是香雪公主?”

  “夜后明摆着想跟我交易,那我为什么要送上去让她得逞?我是没有素质的小气鬼,不喜欢等价交换,只想空手套白狼。”

  掌司:“……小气鬼招你惹你了?”

  厚重的牢门无声地打开,香雪正坐在床上调息,她被楚江王斩去一臂,虽然经过冥医的治疗,但仍然元气大伤,此刻脸色相当不妙,冷着脸看向崔绝,没有出声。

  “公主。”崔绝含笑打招呼。

  香雪:“你想从我这里获得什么?”

  室内没有待客的家具,刑狱司掌司召唤出一具骷髅,贴上封印,使其化作一把白骨座椅。

  崔绝仪态自若地坐下,回答她:“很多。”

  “哼,你倒是坦然。”

  “这应当是我们的共识。”

  香雪扭开脖子,嘲讽地嗤了一声:“但我先提醒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我知道的不多,我的母族也不会花太多代价来赎我。”

  “一个用完即扔的工具。”崔绝点评。

  香雪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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