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换一具新身体 第24章

作者:不间不界 标签: 强强 末世 玄幻灵异

  “不知道。”戊寅心想今天他总算能问个明白了,还有点高兴,“你解释一下?”

  “这个东西小的话……”解临渊能跟他说实话就有鬼了,他用舌尖舔舔犬牙,不怀好意地说,“容易堵,年纪再大点就会活活被尿憋死。”

  “这么糟糕?”

  解临渊缓步靠过去,笑着放轻声音,诱导着:“你原本的身体有多大,也像杨蓦这么小吗?那或许有点糟糕,等找到之后可切记要提早治疗。”

  戊寅关切地问:“要怎么治疗?”

  解临渊眼底含着浓厚的笑意,偏偏语气还装得一本正经:“要切掉,把堵塞的前端切掉之后,口子变大,就又流畅自如了。”

  “原来是这样……”戊寅了然地点了点头,但倏然神情又变得冷漠无比,话音一转,“解临渊,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不是傻子是什么?”解临渊嗤笑了一声,没有任何被揭穿谎言的羞愧。其他什么都知道,偏偏在性生理常识方面是一张白纸,真是个古怪的实验体。

  “知道这些重要吗?”戊寅面无表情地问。

  “当然重要。”解临渊说,“对于人类来说,爱和性通常是密不可分的,这些都源自于人的本能,你对性一窍不通,证明你也从未有过爱……也对,一个来源不明的寄生怪物,怎么会有爱?”

  戊寅听不太懂,但直觉不是什么好话,反问:“所以你有?”

  “我?我也没有,大概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是个怪物。”解临渊自嘲地笑笑,垂眸看向自己的左手臂,“我总是愤怒于旁人从不把我当人看,但细思,我可不就是个连心脏都掺杂着金属的怪物?”

  他这儿正深夜emo着,转身就见戊寅不知道什么时候提好裤子凑了过来,两只上完厕所没洗的手攀上他的后背,正在他身上不断摸索。

  “……你在找什么?”眼见着戊寅的手越摸越下,解临渊忍不住皱眉攥住他的右手腕。

  “你多大?”戊寅认真地问,“你堵过吗?我好像从没见过你方便,你是不是已经堵住切掉了?那你现在怎么上厕所的?从嘴里吐出来?”

  解临渊:“……”

  戊寅嫌恶地皱眉:“好恶心。”

  解临渊:“……”

  你不是说你不是傻子,我说的话你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的吗?!你现在在做什么?你那算尽一切的脑子呢?到底是你寄生杨蓦还是杨蓦把你寄生了?

  解临渊不想被戊寅碰他私密的地方,语言又不足以证明他的清白,最后就只能沐浴在戊寅怜爱的眼神下,顶着“小”的恶名,痛苦地把这个天然黑的家伙背回小楼。

  打开门,他就看见黑骑士的类人脑袋正在极力控制身体,阻止它类狗的那颗脑袋冲出去加餐吃夜宵,他和黑骑士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疲惫和心累。

  ……

  原本解临渊睡楼上卧房、杨蓦睡沙发、黑骑士睡地毯的格局,在戊寅回来之后自然无法继续维持,解临渊自觉让出了卧室,下楼挤沙发。

  平淡无奇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直到第四日的夜晚。

  02:30,戊寅早在六个小时之前就已经上楼入睡,黑骑士嫌地毯太热,将睡觉地点搬到了凉快的阳台,四肢大敞地趴在大理石瓷砖上散热。一楼大厅内只剩下了解临渊一人,因为机械战神的存在,电能也是他补充体力的一种方式,所以他不需要太多的睡眠时间。

  太阳落山之后就属于他的自由支配时间,他可以尽情地做一切想做的事情。

  前几天他还很珍惜这难能可贵的自由,现在到了第四天,他就因为过于无聊,躺着玩起游戏机消磨时间,并且一次就打破了戊寅花了五天才打到的俄罗斯方块记录,超了整整七倍,戊寅有生之年估计再难突破。

  他十分期待明天早上戊寅起来看到这个记录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

  忽然,幽静的山间深夜里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在这犹如一潭死水的静谧夜晚中,显得格外突兀。解临渊瞬间藏起游戏机,眨眼熄灭左瞳孔的灯光,整个人犹如一条毒蛇,游匿进阴影中,警觉地将手臂化为长刀,打开夜视功能。

  来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没绕任何弯路,准确无误地停在了小楼院外,一开始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一个呼吸过后,他听见来自女性的声音:“有人吗?里面有人在吗?”

  焦急、惊慌、柔弱,隐隐约约还伴有一道来自小女孩细弱的啜泣声。

  “刚刚明明看见有光的,拜托了,救救我们……”女人的声音虚弱轻微,但这夜足够安静,解临渊站在屋内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我们没有被咬,求求了,收留我们一天吧。”

  不一会,小女孩也出了声,满是哭腔的稚嫩童音也是哀求:“哥哥姐姐,我好害怕,求求你们开开门,我和妈妈都是好人。”

  解临渊此刻根本不在屋内,早在院落外这两人出声之前,他就通过二楼的窗户爬到了屋顶,身手矫健利落,如同潜行在黑夜中的捕食者,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在院外叫门的女人和幼童。

  久久没有得到楼内人的回应,女人也没有放弃,一边呼救,一边尝试着摇晃破坏锁住的院栏,想要举起女儿爬过外面的围栏,到里面去帮她开门。

  就在这个时候,一楼内倏然重新亮起了灯,摇曳的烛火缓缓靠近,大门小心翼翼地被推开,露出一张温柔又带着警惕的英俊面庞,银发在肩头垂落,在这月明星稀的夜里,犹如另一轮坠在人间的弯钩弦月。

  他有一双非人感十足的红瞳,此刻凌厉的眼型微微睁圆,使得他像只高大结实但胆小无害的兔子,“你们……”

  女人大喜过望,连忙把女儿放下,熟练地直接跪在双手合十:“好心人,救救我们,我们母女俩实在是无处可去了,原来的栖身地被丧尸潮毁了,她爸爸被咬了,我只好带着她去找庇护所,但是迷了路,马上天就要亮了,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求求你们收留我们一个白天,等明天天一黑我们就走……”

  解临渊微微蹙着眉,把门完全推开,犹豫又关切地望着外面的这对衣衫褴褛的母女:“你们……你们真的没有被咬吗?”

  “真的没有!”说着女人就要脱衣服自证,解临渊连忙红着脸阻止她,“不用!……算了,你们先进来吧。”或许是怕被看出性格温吞,他连忙色厉内荏地补充一句:“我有枪,若是你们变成了污染者,我可不会客气。”

  ……

  戊寅在一阵细细簌簌的谈话声中醒来,他缓缓掀开眼皮,眼前是一片模糊的黑暗。

  今晚的月华皎洁清亮,卧室内窗帘大敞,月辉洒进屋内,给每一项陈设都镀上一层柔和的水雾。

  交谈声透过房门的细缝传来,随着戊寅一步步的靠近,内容越发清晰。

  他听到了解临渊的声音,是非常熟悉的温雅与谦卑,带着柔和的笑意,自从出了狼烟庇护所之后,解临渊就再没这么说过话。

  推开卧室门的刹那,戊寅还听到了瓷碗搁在茶几上的清脆声响:“这是我熬的绿豆汤,你们都累了吧,慢慢吃,不够还有。”

第34章

  满满一碗炖得软烂的百合绿豆水,放凉了一整天,还残留着白日的暑气,是最适合入口的温度。女孩直勾勾地盯着瓷碗,吞咽口水的动静响得出奇,咕咚一声回荡在屋子里,仿佛把舌头都给吃下了肚子。

  解临渊又随和地劝了一声,女人和孩子当即不再客气,端起碗一阵狼吞虎咽,勺子擦碰碗壁,发出丁零当啷清脆的声响。

  戊寅就是在这个时候踩着柔软的棉拖鞋,一步一步顺着冰凉的黑色旋转扶梯拾阶而下,然后高高在上地停在了楼梯中央。大半夜睡觉被吵醒,他脸上的表情自然称不上好,又因为眼前是一片模糊,视线没有落在实处,这幅模样在旁人看起来,就多少有点目中无人的高傲。

  小孩看年纪不过五六岁,瘦瘦黑黑的一只,脸和手都脏得不成样,摸在哪里就能留下一层黑色的指印,她一门心思都在吃上面,整张脸都埋进了碗里舔剩下绽开的绿豆。

  而跟她一起的妈妈就精明得多了,从进门起这个女人就在不停地四处观察,就连吃东西的时候眼珠子也不忘滴溜溜地乱转,几乎是戊寅刚出现,她就注意到楼梯上多出来一位黑发的年轻男人。

  “解临渊。”戊寅不大高兴地说,“你是太闲了吗,大半夜惹这么个麻烦?”

  女人连忙局促地站起身,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请不要赶我们出去。”

  “小寅,抱歉,吵醒你了?”解临渊温和地唤他一声,嗓音中也满怀歉意。

  小……寅……?戊寅握着楼梯扶栏的手倏然一紧,“你在做——”

  话还未说完,就听解临渊苦恼地打断他:“不是我太闲了,是她们母女真的太可怜了,她们二人居住了快半年的地方被丧尸潮毁了,她的丈夫也因此丧命,而且听说丧尸潮原本并不会经过她们的栖息地,都是被狼烟庇护所的那些人驱逐过去的。”

  一边说,解临渊一边向楼梯走去,话音落下的时候,他已经站在离戊寅一臂之遥的下方台阶,微微仰着头,注视着眼前沐浴在冷蓝色月辉中的男人。

  解临渊单手扶着栏杆,温和的目光如同一只轻柔的手掌,描摹过戊寅无神的黑瞳,落在他皱起的眉心间,“他们真是太可恶了……小寅你说呢?”

  “我说什么说?”戊寅配合着冷脸道,“别搞事,赶紧把她们赶出去。”

  解临渊为难地皱紧眉头:“不要任性小寅,我们不能这样做,现在把她们赶出去不就等于让她们去送死吗?危难当头,我们更应该互相帮助。”

  “……”戊寅痛苦地说,“行,都依你……但你能别再叫我小寅了吗?”

  他可以理解解临渊为什么明知楼下二人不怀好意,却偏偏要敞开大门把人迎进来,无非是觉得她们背后还藏着团伙,想全都引出来一网打尽。

  但戊寅不明白这家伙现在对着他这柔情蜜意的,到底是在演些什么?

  他回忆起先前有段时间,解临渊对“帕尔默”讲话的口吻也像现在这样,每个字都仿佛能掐出水来,而且一段时间过去,解临渊明显是进化了,今时功力比往日要厉害得多,搞得戊寅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听到戊寅的话,解临渊的声音倏然变得更加温柔,仿佛融化的巧克力棒,泡进了金黄粘稠的蜜里,“为什么不愿我再叫你小名了?说这样的气话,是不是还为下午的事情生我气呢?……别生气了好不好?小寅,我以后再也不做那样的事了。”

  “……”戊寅头大如斗,艰涩地说,“解临渊,我再说一遍,别叫我小寅。”

  解临渊对此充耳未闻,继续沉浸在自己的角色扮演里:“小寅,你身体不好还看不见,快回去睡觉吧,夜里温度低,千万别着凉了。她们交给我来招待就好。”

  说着,他还倾身上前,贴心地为戊寅拢了拢睡衣敞开的领口。

  戊寅飞快地后退一步,差点被台阶绊倒了脚跟。

  他并不知道,看他被膈应得全身哪哪都不舒服的模样,解临渊仿佛找到了什么诀窍一样,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去。

  戊寅还不知道,在解临渊表达出二人关系暧昧、吵架、身体差、目盲等关键信息的时候,楼下女人贪婪得意的嘴脸几乎都快压不住了,看向解临渊和戊寅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两坨滋滋冒油的肥肉。

  越是关系亲密的两个人,就越好操控,只要制服其中一人,另一个人就绝对跑不掉,任人宰割。

  真不知道这对天真善良的同性情侣,是怎么在这场吃人的灾厄末世里活到今天的?难不成是纯属傻人有傻福?不过很可惜,他们的好运气今天就要到头了……眼前这个高个子一看肉就紧实,先从大腿吃起,削成人彘,还能欣赏这张英俊的面容痛哭流涕、悔恨交加的丑态。至于里面那个瘦的,不好吃,熬汤都嫌没味,又是个男的,长得也一般,看他哭求一会就直接砸死吧。

  只有小女孩的思维完全游离在这场互相算计之外,她放下已经光可鉴人的瓷碗,还没吃够地舔舔嘴角,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茶几上的小苹果,但她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地瞥女人一眼,又畏惧地移开目光。

  戊寅很不喜欢在夜间行动,大脑也因为视线不清晰而有些迟钝,几秒的沉默过后,他无奈地抿了下唇:“算了,你要折腾,那就随便你吧。”

  他转身重新朝楼上走去,头也不回地叮嘱道:“声音轻点。顺便告诉黑骑士,如果它想加入的话,也要从头至尾保持安静。”

  闻言,解临渊侧过脸,看见阳台移门的缝隙中一个巨大的黑影就蹲坐在那里,四只狼一般的眼睛犹如四盏绿幽幽的鬼火,在黑夜中无声无息地燃烧着。

  “好的。”他看向戊寅离去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兴致盎然的笑,“晚安小寅,天亮见。”

  “……”戊寅懒得再纠正了,回到卧室锁上门睡了三个小时的回笼觉。

  当然,这三个小时他睡得一点也不安稳。

  任谁睡在二楼,而一楼有个大型施工团队在装修,都会睡不安稳。

  有好几次戊寅感觉地都在震动,一楼扫射的子弹好似击穿了屋顶,哒哒哒打在他的床板上。戊寅烦躁地在被褥里翻了个身,用枕头压住耳朵。

  黑骑士是很安静,但被他咬伤的人发出了杀猪般的吼叫声,后来不知道是黑骑士学会咬人先咬喉咙了还是怎么回事,底下又莫名其妙的没了声。

  好在过了一会解临渊就换了个战场,或者说是敌人扛不住恐怖的武力压制,落荒而逃,而解临渊和黑骑士不依不饶地追了出去,一时之间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戊寅总算能安生地再浅眠一个小时,最后在第一缕阳光洒进卧室内的时候,黑着一张脸,不虞地走出房间。

  一楼咖啡厅早已不是三个小时前的模样——

  五具男性残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条波西米亚风格的地毯上,鲜血渗透进地面,将整张地毯都换了个颜色。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死不瞑目的女人栽倒在沙发上,她垂落在地的手掌缺了半边,再旁边是一把断成两截的女士手/枪,枪身磨损得厉害,显然已经用了很久了,并且从断口来看,是被黑骑士连带着她的手和手里的枪一起咬断的。

  通过眼前的这幅场景,戊寅轻易就能复原昨夜发生的事情——这个女人见时机成熟想要偷袭解临渊,被躲在暗处的黑骑士一个飞扑咬死,屋外女人埋伏的队友们立即纷纷冲进来,嚎叫着给机械战神送菜。

  就是可惜地毯不能用了,他还蛮喜欢上面的花纹的……戊寅嫌弃地把地上缺了条腿的尸体踹开,想着让解临渊洗一洗能不能挽救……

  就在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

  还没打完?戊寅大步流星地推开门,只见院落内零零散散跪着六七个人,地上躺着一具新鲜还在冒血的男性尸体,无力的掌心中还虚握着一柄小巧的弓弩,又是典型的偷袭被反杀。

  一个短发女人跪在死去的尸体旁边,歇斯底里地诅咒着:“你这个恶魔!杀人狂,啊啊啊你不得好死!”另一个看个头大概十四五岁的男孩挤在女人身旁,用憎恨仇视的眼神愤怒地等着解临渊。

  而解临渊好整以暇地坐在庭院的下午茶椅上,双腿交叠,银发简单地束在脑后,垂眸擦拭着手中还在冒着硝烟的手/枪,像是优雅的绅士,品着茗茶,娴熟地保养着他珍爱的珠宝。

  除了短发女人和她的儿子之外,其余人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深埋着脑袋,一声不敢出。

  黑骑士正站在屋檐下乘凉,见戊寅走出来就抬起两只脑袋望向他。

  “你醒了?”解临渊也转头看向他,大概是知道白天的戊寅没晚上那么好欺负,声音正常了很多,并且未免翻旧账,他立刻找话题转移戊寅注意力,“我搞到一辆新车,油箱还剩一半,但上面还有酒,你喝过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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