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换一具新身体 第50章

作者:不间不界 标签: 强强 末世 玄幻灵异

  戊寅还是不说话,薛岳倒也不生气,点到为止地换了个问题:“关于变异双头犬,先生执意要带走它,是否因为它的身上藏有什么秘密?”

  不,它身上什么秘密也没有,戊寅死活要带它走就是觉得两个脑袋的狗很酷,不过解临渊认为也不能怪薛元帅想太多,换他身处薛岳的那个位置,他能臆想出更多有的没的。

  “别往变异动植物那里白费功夫了。”戊寅难得说了点有用的,“你见过被丧尸动物和丧尸植物吗?只有正常动物和变异动物,怎么看都和人类不是同一个灾厄感染源。”

  这一论断南营地内并不是没有教授提出相似的猜测,但从戊寅这样身份的人口中说出,可信度明显上升了不止一个级别。薛岳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关于灾厄污染,先生究竟知道多少?”

  “知道的不多,我失忆了。”戊寅十分坦诚地说,怕薛岳不信,还多加了一句,“真的。”

  “那先生还记得些什么?”薛岳又习惯性地开始上升层面,“这事关于全球、全世界、全人类的命运,希望您多多指教。”

  “……”戊寅沉吟数秒,念在薛岳好歹表面态度非常诚恳的份上,“帮我留意一下和我长相相似的人,这应该不难,我好像长得还蛮特别的……或许他们会知道点什么。”

  和戊寅长相相似的人?这个线索就连解临渊也是第一次知晓,而且还是复数……难道是其余五十九个实验体,甲子,乙丑那些?原来他们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是从同一个母体提取的基因克隆而成的吗?那这个母体又是谁?

  至此,薛岳顺势提出了最后一项要求:“能否为南营地提供一袋你的血液?”

  “随便。”戊寅伸出皮开肉绽的左手,“顺便帮我、解临渊,还有地上的丑狗包扎一下伤口,再留点换洗伤药给我们。”

  薛岳:“……”

  薛岳面不改色:“那是自然。”

  一分钟后,数名军医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戊寅周围,在他头上立上户外伞遮雨,训练有素地为他消毒、止血、清创、缝合,顺带抽走了满满一袋200cc的血。

  薛鸿意站在旁边,看戊寅身上的伤比枪林弹雨中七进七出的解临渊还要凄惨,忍不住黑着脸问:“你何必非带着这么个危险的家伙在身边?”

  解临渊和殿下同时警惕地抬起头来,立着耳朵,敌视地望向薛鸿意。戊寅脖子上缠了厚厚的绷带,声音有点变形,笑着说:“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薛鸿意移开视线,又咬着牙问,“你的名字到底叫什么?”

  这个问题快成了他的执念了,都怪该死的Z。

  “我的名字?”

  眼见着戊寅有回答的趋势,解临渊想要出声阻止,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阻止他的理由。而且如果在薛鸿意面前坦言不希望戊寅说出真名,极有可能被总是和他唱反调的戊寅无视,到时候才是真的落了下风。

  就在解临渊心头转过万般纠葛心思还没想出解决办法之际,就听戊寅挺高兴地说:“吴小虎,我的名字是吴小虎。”

  看得出来,他对这个自己绞尽脑汁编造的名字非常满意。

  薛鸿意却不是很接受眼前这名英隽清逸的貌美男人有这么一个简单粗暴还土里土气的大名,皱着眉转头看向解临渊,观察他的反应。

  解临渊又是何等的聪慧,瞬间气愤地质问戊寅:“你做什么把真名告诉他?”

  戊寅:“……”

  这下薛鸿意终于满意了,细嚼慢咽地品了品吴小虎这个名字,还真咂摸出了点与众不同的美妙意蕴。

  治好了伤,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把那血袋放进冷藏箱保管,又在元帅的示意下乘车离开,薛鸿意跳上金翅雀的后背,握着缰绳,居高临下地喊道:“小虎……我们有缘再见!”

  说罢,巨大的变异雀顶着风雨振翅而去。

  薛岳居然真的信守诺言,撤兵后退,不再为难戊寅和解临渊,并把殿下留了下来,唯一的要求只有和解临渊交换卫星信号联系方式,说是遇到困难可以向南营地求援,但解临渊确认不存在这种情况,只有南营地来麻烦他们的可能。

  反正到时候直接拒接拉黑就行了。

  等到四周再也看不到南营地的半个人影,戊寅忽然身子一软,靠到解临渊肩头,接着两条胳膊都抬起,反身搂住了他的颈项。

  解临渊一惊,连忙抱住戊寅,急切地问:“怎么了,你还有哪里受伤?”

  戊寅微微皱着眉,把脑袋埋得更低,“困……”

  解临渊:“……”

  这时,有个穿着一身漆黑雨衣鬼鬼祟祟的家伙从不远处的草丛里出现,朝四周张望,再从藏身的地方挖出一辆垃圾车,用力地拖拽到公路上,飞快地蹬到戊寅和解临渊的附近,再快步冲了过来。

  正是帮助运送戊寅本体的老胡,胡宏博。

  早上分道扬镳各自收拾行李的时候,戊寅就单独找上他,让他帮个小忙,之后又递来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个地址和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还让他带上单位分配的垃圾车,去指定的地点等候。

  胡宏博自然没有不答应的,老老实实等了半天,竟然看到一名佩戴着飞鸿雇佣队徽章的男人背着失去意识的十五跑了过来,上来就说出纸条上的暗号,接着取过准备好的大型垃圾袋,身手利落地把昏迷的十五装进去,打个死结,让他藏在垃圾车里送出南营地。

  胡宏博跟捧着烫手山芋似的,想了想,又给十五裹了好几层的垃圾袋,塞进了一车垃圾的最底下,哼哧哼哧地骑车出门。

  中途,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好像没给垃圾袋扎孔……十五该不会给闷死了吧?可好像打从一开始那个雇佣队的男人就没留呼吸孔啊?

  “……”

  等到了约定“抛尸”的地点,胡宏博把黑垃圾袋往草地上一扔,试探性地推了推,“十五先生?”

  他越想越不对,脑子里转过一百种十五杀人不成反被屠的可能,连忙从脸的部位给垃圾袋撕开一个口。雨夜漆黑,枯木树干宛若道道鬼影,枝叶簌簌作响,他一身冷汗地看到地上十五比死人还要惨白的脸,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

  没有呼吸。

  胡宏博顿时屁滚尿流地蹬车跑了,又因为太恐惧翻了个车,没能成功跑远还丢脸地吓晕过去,等到他再醒过来,正好远远看到薛岳、薛鸿意等大人物在和死而复生的戊寅和解临渊交谈。

  他怀疑眼前的一切都是他做的一场噩梦。

  此刻,老胡跑到户外伞底下,摘掉雨帽,用铜铃似的眼上下观察了睡着的戊寅一阵,看解临渊怀里的人胸口还在上下起伏,惊诧不已。

  “嘘……”解临渊单手抵住双唇,“什么都别问。”

  “知道,知道。”胡宏博快速点了点头,他不是能瞒得住事儿的人,知道得多容易坏事,先前被解临渊阴阳了一次之后更是警醒,“那现在雨这么大……你们待会去哪?能留我一个晚上不?”

  “……”解临渊看了眼他的垃圾车,“今天这事做的不错,有什么想要的吗?”

  “啊?”胡宏博连忙摆手,“没什么想要的,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真的?”

  “……就是吧,”胡宏博支支吾吾地抓了抓鼻头,“呃……”

  解临渊笑了声,抱起熟睡的戊寅,“我知道你这么卖力,是想让我们再给秦玥一次机会,为孙莓的事想想办法,挺讲义气的啊,老胡。”

  “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解哥。”老胡很不好意思地嘿了一声,“秦玥她吧,我看她是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了但骑虎难下,所以我就想念在往日情分上再拉她一把,给孙莓找一个别的出路。可我也想不到好法子,所以你们要是有办法,求求你们最后帮她一次……但要真的没办法,就算了吧,自作孽,大不了我平日再节省些接济他们,。”

  “我还真有办法。”解临渊笑着说,“……认识去老巴尔克农场的路吗?”

第67章

  戊寅最终在老巴尔克的农场里修养了足足三日,成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养足了精神就偷溜出门骑马,再引得三四只污染者在马屁股后面嗷嗷地追。

  田里辛勤劳作的老巴尔克隐约看见自家白马驮着什么玩意风一样地穿过了田埂,等到看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连忙急吼吼拾起搭在稻草人上的□□要去救命。解临渊直起腰,用肩头的毛巾擦了把汗,接着一把将巴尔克摁回原地,“没事,你别管了。”

  “啊?”

  银发青年人正了正头顶遮住眼睛的遮阳帽檐,随便选了个相对高的地势,甩臂架狙,左眼瞳孔变为红色准心,轻描淡写地开了几枪,把污染者全部点死。

  巴尔克:“……”

  他默默伸出了大拇指。

  杀完丧尸,解临渊左臂又变回小铲子,弯腰继续帮忙松土栽秧苗,巴尔克配合着填土再浇下一瓢水。

  这时,就听戊寅的声音远远传来:“……这马怎么停下?!它根本听不懂人话!”

  巴尔克学着解临渊方才的云淡风轻,悠哉直起身:“这简单,你——”

  话音未落,解临渊已经蹿了出去,两条长腿的速度竟然能比飞奔的骏马还要快,临得近了左手掌心下方射出钩锁,绕着马身缠一圈固定,起跳收绳,随即便稳稳当当地坐到了戊寅后面。

  戊寅控制下的白马和他本人一样疯疯癫癫,一副今天我和我背上的人必须要死一个的样子,而等到缰绳落在解临渊手里,它就突然变得温驯起来,放慢奔跑速度,小踏步地将两人运回了那间半地下室门外。

  殿下不知道从哪里跳了出来,绕着马蹄疯狂转圈,试图放牧,戊寅豹子一样灵活地从马背上跳下,摸摸殿下的脑袋让它赶紧歇着,跑回房间里喝了口水,接着躺回藤椅里,摸出玩没电了的游戏机递给解临渊,“充电。”

  这些天他过得实在滋润,受了伤反倒胖了三斤,还如愿把皮肤晒黑了一个度。

  解临渊食指变为一根细长的充电线,插进游戏机里,屏幕很快便嘟一声亮起,戊寅迫不及待地拿了回去,熟门熟路地打开他最近的新宠,一款经营养成类单机游戏。

  “这窝兔子跑太快了,我一只手捉不到。”他仰头朝站在椅子后方看他玩游戏的解临渊晃了晃屏幕,“你会吗?”

  解临渊挑了下眉梢,接过另一只手柄,陪戊寅逮了一个小时的兔子,直到把兔子上下三代外加祖坟都给挖空了,戊寅这才心满意足地看着他游戏小家里的透明兔子柜,给其中一只格外魁梧健壮的金刚芭比白毛兔强行喂饲料,直到系统提示今日喂养已达上限,再喂它特喵的要撑死辣!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农场大门外有人在鸣笛,假寐的殿下瞬间警醒,两只脑袋嗖的冒出窗口,对着大门汪汪大叫,解临渊也起身往外看了眼,出门去给老胡的垃圾车开门。

  这段时间,老胡、杨蓦和秦玥白天在基地内上班,晚上就到老巴尔克的农场加班,帮忙收拾被金翅雀拆得乱七八糟的仓库,将那些要交给戊寅的酬劳整理出来。孙莓默不作声地跟着秦玥两头跑,乖巧了不少,勤勤恳恳地帮忙,就是每当看到戊寅就跟看到老虎一样,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

  看到墙角被踩碎成七节的锄耙,杨蓦气不打一处来:“这一只鸟怎么比狗还能拆家?”

  趴在门口执勤的殿下隐约察觉到敏感要素,不爽地扯着两颗脑袋叫嚷,还是此起彼伏的二重奏,直到解临渊皱眉提醒它:“小声点,别把戊寅吵醒了。”

  秦玥请求巴尔克收留孙莓的事理所当然遭到了拒绝,老巴尔克说区外危险,他一个人都顾不过来,哪还照顾得了一个小女孩。

  彼时戊寅在窝在旁边乒呤哐啷地打俄罗斯方块,很没情商地插嘴:“你就当是大号练废了,开个小号重新升级呗。”他指的是老巴尔克的赌鬼女儿。

  老巴尔克愣了一下,长叹口气,背过身不说话了。

  解临渊早习惯了戊寅这种社交能力为零的模样,按按他的脑袋示意打个游戏还分心?接着走到老巴尔克身边,温声细语地和他聊天。

  不到半个小时,老巴尔克点了头,同意接收孙莓。一时间,所有人看解临渊的眼神里都充满了仰慕和敬佩。解临渊又简单给巴尔克简述了孙莓的遭遇和问题,巴尔克严肃表示他会严加教育,扭转孙莓病态的三观;同时,他也会约束自身的脾气,再生气都不会对孙莓动手。

  三日后,戊寅和解临渊搭上了之前藏在森林中的房车,商量着下一处目的地是哪里。只有殿下还以为是安全区外的大冒险结束,兴奋地摇着尾巴准备回南营地喝美味甜奶。

  “对于本体在哪里,你有没有什么初步的猜测?”解临渊收回了充当房车安全锁的那根尾指,重新恢复完整的机械战神,左眼也跟着亮了一下。

  “无。”戊寅盘着一条腿坐在小沙发前,“我只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存在,但关于它的事情,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解临渊感到了棘手,他将地图投影在车窗上,标注出他们所在的位置,“你再仔细回忆回忆?”

  戊寅单手托着下巴,仔细回忆了十分钟,就在他啊了一声,解临渊以为他想起什么了的时候,戊寅很好奇地指着地图中一个地方说:“这个基地叫动物园诶!”

  “……”

  “其他人类基地都叫避难所、营地、王国,只有它叫动物园,名字好特别。”戊寅很兴奋地说,“我们接下来去这里吧。”

  “……你不找你的身体了吗?”

  “反正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去哪找不是找?”戊寅理直气壮地往副驾驶上一坐,“走走走。”

  解临渊总觉得他应该生气的,因为他和戊寅的约定是直到找到本体之前,他需要一直为戊寅服务,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也不是很在意了。或许是因为他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去往何处,还不如暂且与这个总是带给他无穷惊喜与惊吓的男人继续作伴,为对方想一出是一出的主意出谋划策。

  房车启动,朝着与南营地截然相反的方向驶去。

  殿下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解临渊已经顺着国道开出了三亩地,边牧突然直起脑袋意识到不对劲。

  边牧——这是要去哪,不回家吗?

  金毛——要不休息一天再出来玩?我想妈妈了

  “你妈已经把你卖给我了。”戊寅无情地为它们宣告死刑,“不会再回去了。”

  张着嘴趴在车中央地板上摇尾巴的殿下倏然变了脸色,它站起来,无措地跑到驾驶区看行进方向,又哒哒哒跑到最后方看倒退的公路,接着又趴到车窗探出头去寻找主人应该是在开玩笑的痕迹。

  许多小孩童年时期都曾经被讨厌的大人开过类似‘你妈妈你爸爸不要你啦,把你扔掉了’的玩笑,内心那种惶恐不安或许直到长大都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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