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14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元宝睁圆了眼睛嘴巴。苏哲见他是这反应,感到十分满意。继续道:“二公子历劫归来迟迟没有飞升,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元宝呼呼摇头,脸上的肉直甩出二里地。

  苏哲道:“这个劫,还没完。大劫过后还有小劫,三不五时要发作一次,你且等着看罢……”

  苏哲正与元宝说的高兴,一个人影从他俩之间嗖一声掠过。苏哲给唬了一跳,再看那人影,已穿过中庭闯入内室。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南岑遥一见来人是木惜迟,只“嗯”了一声,并不相询此去地府有何成效。

  榻上南壑殊双目紧闭,神情痛苦,口中犹自喃喃不休。南之邈仍在给他灌注灵力,然而也只能助其稳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并无更多效用。

  “让我试试罢。”木惜迟轻声道。

  “你?能做什么?”南之邈压低眉眼,语气颇为不屑。

  木惜迟给他一质问,有些怯怯的,目光求助一般看向南岑遥。后者忖度片刻,对南之邈道:“父亲,横竖无法,莫不如就让他试试看。便是无效,也无甚害处。倘若当真令二弟醒转,岂不是好?”

  南之邈沉吟半晌,浅浅地点了点头。

  木惜迟向榻沿走近几步,蹲矮了身子,一手放在南壑殊掌心握紧了,另一手将他额头细汗轻柔抹去。嘴唇凑到耳边,低声说了几个字。

  南之邈父子眼眨不错地屏息以待,只见榻上之人胸口猛烈起伏,一盏茶刚至,果真醒转过来。二人起初将信将疑,现下更是大惑不解。

  南岑遥忙近身扶起南壑殊,问他道:“壑殊,你可好些了?你可还认得我们?”

  南壑殊慢慢道:“父亲,兄长。”

  南岑遥喜道:“好了,好了。木公子果有奇招。”

  南壑殊面上一冰,道:“木公子?他在哪儿?”

  “他在……”南岑遥一回头,屋子里哪里还有木惜迟的身影,“他方才还在的。你要见见他么?为兄替你将他找来。”

  “不必,”南壑殊咬着牙道,“我不想看见他。”

  且说木惜迟眼见大功告成,便麻溜地拍屁股走人。最终他还是听了阎罗的建议,用了激将法。他附在南壑殊耳边轻轻巧巧地说了一句话,是木晚舟绝不会说的话,因此即便南壑殊和南明的神魂同时听见,也只有南壑殊会中招。最终成功将南壑殊给气了个半死,神魂直接杀回来要找他算账。木惜迟这才绝不敢逗留。

  要问他嗡嘤了句什么,便是一句木晚舟绝不会对南明说,而他却会对南壑殊说的话——

  “速射公子快快回魂!”

第19章

  第二日上课,苏幕的脸色不是很好。因着木惜迟前一晚“救驾有功”,南之邈尊令传下,特将木惜迟的座次往前排提了一提,提到了苏幕的眼皮子底下,就差和苏幕并席而坐了。

  这个安排对这一老一少无疑都是种折磨。苏幕觉得辣眼塞心,真情实意地甘愿变成瞎子,眼不见心不烦。而木惜迟每日上课索性不再抬头。

  倒是苏哲,因他叔父透给他的内幕,一早得知南壑殊历劫对象就在本届同侪之中,又见木惜迟在南壑殊遇险那晚忙前忙后的一番奇妙操作,因此对于木惜迟的身份他也有了些许猜测。

  当他向木惜迟求证时,对方的态度暧昧不明,高深莫测。苏哲便愈加笃定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因此对木惜迟的态度竟稍稍转变了些。

  他从前偏听偏信了不少叔父对木惜迟的诋毁之语,但他也深知自己叔父就是个老古板,最在意血统出身。血统纯正高贵,在叔父眼里就算罪孽滔天也情有可原,而出身平平甚至来路不明的在叔父眼中那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罪无可赦。

  苏哲的家族里最出息的就是这个叔父了,因此父母总让他对苏幕言听计从,天长日久也染了一身迂腐呆板的习气。但苏哲毕竟年纪轻心思活,身边有了同辈人,当然更愿意和同辈人厮混。现下见木惜迟大出风头,便有意与之结交。自然了,当着苏幕的面儿,他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但一旦在苏幕看不见的地方,他就主动往木惜迟身边凑,对他的态度更大有改观。某日课后的不言堂内,苏哲便端着餐盘,刻意和木惜迟坐了个同桌。

  不言堂,乃无念境中供弟子课后饮食之所。取自“食不言,寝不语”之意。

  木惜迟第一回吃这里的食物时,便牢骚满腹。他自小长在川蜀,口味偏爱鲜香辣,且顿顿要有荤腥。可当他头一回来到不言堂,远远看见菜品五颜六色,还道饮食丰盛胜过家乡。

  待要细看,原来白的是白萝卜,绿的是青菜叶,紫的是紫茄子,红的是红番茄,更有白豆腐、黄豆芽、黑冬瓜……总之,没一样荤腥。

  更可恶的是,这里的所有食材全都用蒸煮烹饪,盐巴便是唯一的调味料,简直索然无味,难以下咽。

  木惜迟看着对面大快朵颐的苏哲,眉头皱成一团,“堂堂的太乙山无念境就拿这些喂兔子的东西给弟子们吃!”

  苏哲正嚼着一片青菜,一半的菜叶还没吃进嘴里,含混道:“蛮好吃的啊。”

  木惜迟哂笑一声,用筷子拈住苏哲嘴边嚼了一半的菜叶,捏着鼻子道:“你确定这是人吃的东西?”

  苏哲一个吸溜,将菜叶吸进嘴里,三两下咽进肚里。认真道:“修行之家有好生之德,摒绝荤食。譬如我家,祖祖辈辈均有茹素之戒,后代子孙从不敢破。”

  木惜迟摇摇头,心说,你苏家连凡人都看不起,却心疼这些畜生。是牛肉不香,还是羊肉不肥?

  一想到肉,木惜迟肚子立刻咕咕叽叽的。

  “唉,真想吃一碗藤椒焖牛筋啊……整日价清水白饭、萝卜豆腐,只怕我肚里的蛔虫也要气死了……”

  这时忽然一个声音道:“各人饮食自有习性,如何拿来比较?你若不喜,自可离去,谅父兄不会阻拦。”

  木惜迟原本神情萎顿,只托着腮胡说八道,一听到这冷冰冰的说话声,头皮一麻,癔症立刻散了。抬头一看,是南壑殊。

  “二公子这么巧……”

  苏哲站起身毕恭毕敬施了一礼,又继续坐下吃饭。木惜迟则面如死灰,手足无措。

  自从他说了那句致命的“速射公子快快回魂”后,就一直不敢与南壑殊照面,平日在无念境行动也尽量躲着南壑殊住处东华宫,以及他当值的剑室。

  岂料竟在不言堂遇上呢!这里是弟子用餐之所,他们这些主人家理应到不了这里才是。

  苏哲对他俩之间弥漫的可怕气氛完全视而不见,抱着萝卜白菜吃得热火朝天,较之猪拱食也斯文不到哪里去。

  身旁经过的弟子有发现南壑殊的都停下恭敬行礼。他站了半晌,把个木惜迟吓得抖成了筛糠,总算大发慈悲地翩翩离去。

  木惜迟惊魂未定,盯着南壑殊方才站过的地方出神,脑袋嗡嗡作响。

  苏哲还在呼呼喝粥,含混道:“二公子怎么会来这儿了……”

  木惜迟如梦初醒,挨着苏哲坐下,“你也觉得他不该来这儿对不?”

  苏哲咂吧咂吧嘴道:“那也不一定。二公子从剑室回东华宫,是要经过不言堂的。虽说来这里逛游与他身份不符,但整个儿无念境都是人家的,自己家里嘛,心血来潮,哪里去不得。”

  木惜迟好像觉得也有点道理,又问道:“那个剑室是做什么的,里面那么多兵器。他堂堂二公子干什么每天还要去剑室值守?”

  苏哲先是长长地打了一嗝,才道:“二公子的司职是敛芒。帮兵器敛聚锋芒。谁的兵器残了损了,就拿去二公子那里。”

  木惜迟听了险些笑出声,“好家伙,他家二公子这么接地气,还干铁匠的营生啊。”

  苏哲摇头道:“非也非也,二公子可是位厉害人物,并不是你说的什么铁匠,他只是为兵器敛芒。这是个非常斯文的活儿。操作起来既文雅又挥洒飘逸。换了别人可做不来。不知你见没见过他那把离火剑,那可是百兵之首,万刃之王。便是南明离火淬炼而出,我祖父说那是兵器祖宗。”

  木惜迟“嗤”的一声,反正他已经认定南壑殊是铁匠了。

  “你说,尊主是不是偏心啊,我看少主就没什么事干。不像二公子,还要打铁。诶对了,你们见了他家老大叫少主,见了老二就叫二公子又是个什么说法?所以他家尊主之位也是立嫡立长,老二没机会了呗?”

  苏哲:“……多半如此吧。你怎么对二公子这么感兴趣?难不成你就是他那个历劫对象?”

  木惜迟脸一白,正要否认。苏哲大笑起来:“哈哈哈我蛮幽默的罢。不过说真的,二公子历劫对象到底是谁啊?跟你很熟的样子。”

  木惜迟一个趔趄,“什么历劫啊,我哪会知道这个……”

  苏哲道:“少装了,我叔父说,二公子就是因为劫数未尽才会屡遭凶险的。而且他的历劫对象就在咱们这一届的及门弟子中……”

  木惜迟:“不是……”

  苏哲:“这些你明明知道的啊。”

  木惜迟:“没有……”

  苏哲:“存了心装糊涂不是?还在记恨我不是?”

  木惜迟:“那什么……”

  苏哲:“好了好了,其实我已经猜到啦。”

  木惜迟心里又是一咯噔,“你猜到什么了?”

  苏哲道:“咱们这一届有个弟子至今还没来。必定是他了……”

  木惜迟登时心头一松。

  苏哲继续道:“必定是因他身份特殊,尊主将人藏了起来。”

  木惜迟不由得抚掌赞道:“苏哲老兄,你真是智慧过人,聪明绝顶呐!你猜的半分不假!”

  苏哲喜道:“我果真猜的不错?”

  木惜迟给竖了个大拇哥。

  苏哲又道:“那晚发生了什么?”

  木惜迟:“哪晚?”

  苏哲急道:“便是二公子魇障那晚啊!你骑着飞电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去通知二公子那历劫对象去了?最后如何是你一个人回来了?”

  木惜迟脸都木了,“那个那个……话说我那晚找到他那历劫对象了,我让他跟我去无念境。结果人家不乐意。”

  苏哲一脸好奇:“啊?他竟会拒绝二公子这样的人?”

  木惜迟道:“对啊,一般人都不会的。但他是出家人。”

  “他出家了?!”苏哲下巴颏都掉了。

  木惜迟一脸严肃点了点头,“大师双手合什,来了句‘尘缘已断,劫难已消,莫要再提。’”

  苏哲忙追问:“那后来呢?”

  木惜迟继续编:“后来啊,后来我就只好自己回来了。我转达了大师的话给二公子,二公子当即看破红尘,就醒过来了。”

  苏哲眼神都痴呆了,过了良久才咬着下嘴唇道:“太感人了……简直太感人了……”

  木惜迟:“……”

  “这比我看得任何人间话本都更感人……这么感人的故事,怎么还没有人来给写成话本……”

  木惜迟笑道:“话本?你还看这个呐?打哪儿弄来的?”

  苏哲浑身一凛,止住嗡嘤。忙道:“没有没有,那是从前了……来无念境之后想出去都难,可从哪儿去弄那劳什子……那什么,本公子累了,要回房歇息了。”说着起身便走。

  木惜迟暗道:蠢材,不解释还罢,这一解释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厮必定知晓如何溜出无念境。今日不说,往后有的是时间磨他。

  与苏哲分手后,木惜迟也回了兆思居。方才与苏哲一番胡扯,倒是让他想起南明来。上回他一记损招算是救回了南壑殊的神魂,可却不知南明神魂归位了没有。经这一遭,凡人仔神魂可还安妥?会否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发现自己比先前要更牵挂南明了,兴许是因为附了几次木晚舟的身体,受了他魂魄的影响。毕竟这世上,也只有木晚舟会牵挂南明这个孤鬼。

  木惜迟又想了一阵儿,还是不放心,决定再去一趟地府看看。

  他真身虽出不得无念境结界,可魂体却可以。只是木惜迟修为太低,魂体太弱,不能脱离肉身游荡太久,否则便会有魂飞魄散之危。好在地府有一具现成的躯体可以附身。

  木惜迟魂体飘进地府,熟门熟路找到木晚舟棺椁所在,麻利地躺进去。

  “哎唷啊呀!这里咋还有具尸体?!谁搂我腰呢?谁摸我脸呢……”

  只听棺材里一阵叮玲桄榔,棺盖被猛地掀到地上,木惜迟带着木晚舟的身体一蹦三尺地跳下地来,回头借着幽暗的光亮死死盯住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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