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29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那张材道:“小人是。”

  南明又道:“怎的几年不见,竟……老迈至此?”

  张材涕笑道:“小人少年病重,至今时已过去近一个甲子。小人怎能不老,倒是南明大夫您风茂如初。”

  南明道:“已经过去一个甲子了……”

  木惜迟见他又发怔,忙摩挲他面颈,柔声道:“你我已是入黄泉之人,于人间时节无所感亦是自然。快别只管发呆了。”

  南明却恍若未闻,怔怔地道:“我回回见晚儿,都深感别期悠长。我只道自己相思难耐,度日如年。不成想,竟真的那么长。”

  木惜迟听见这话,呆了一呆,心里犹如五味瓶一齐打翻,酸甜苦咸,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儿。只懂得与南明痴痴地两相对望。

  张材看着这光景,老脸上微微一红,哼唧道:“想不到南明大夫和木公子都是神仙降世。我老匹夫也三生有幸了。”

  木惜迟这才忽然想起正事,勉强躲开南明的目光,对张材道:“明哥与我此行专为寻狄仁而来,你若果真念旧情,就该告诉我们你家公子的下落。况我们不为捉人,实是为救人的。”

  张材听见,犹如原地打了个焦雷,半晌泪如雨下,泣道:“仙子明鉴,我家公子再好不过的一个人,叫那等娼 妇带累坏了。弄得人不人,鬼不鬼……”说到这里,张材已经泣不成声。

  木惜迟打量他不再相瞒,恐他伤心太过,又兼年高,便向他道:“你仔细想想,不必着急。我们先带你回去狄宅。那里还有我们同行数人,都对狄公子下落十分关切。”

  那张材现下无有不从,唯喏喏听命而已。

  出至门外,木惜迟撮唇成哨。飞电得讯,迎面赶来,先看见南明,恍若未见。只蹬着四蹄紧挨木惜迟身边听候。

  木惜迟道:“飞电大哥,你先驮了张材回狄宅,务必稳妥交到少主与叶掌门手上。我和明哥随后便至。”

  那飞电歪了歪马脸,道:“这张材我已知道的,这‘明哥’是谁呢?公子与他同行可使得么?”

  话音未落,南明瞪眼惊呼:“呀!这畜生怎能口吐人言?”

  飞电一听,脾气也上来了,催蹄向南明跺去。“你管谁叫畜生?!你这凡人活得不耐烦了!”

  木惜迟忙拦着飞电,“使不得使不得啊飞电大哥。他是你主……” 木惜迟忽然咽了口声,心说眼下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便向飞电道:“他其实不是凡人,更不是活人。此事说来话长,你却立时带张材回去。要紧要紧!”

  飞电听说,便不敢反驳,低了低脑袋,道:“是。”

  那张材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也不十分大惊小怪,淡定地跨上马背。待一人一驹远去,这里木惜迟轻轻携起南明的手,柔声婉转道:“明哥……”

  当日巫山一会,已过去了些时日,木惜迟还是有些羞怯怯的。

  听得南明痴痴地道:“晚儿,让我好好儿看看你。”

  木惜迟佯嗔道:“什么好看的,成日里傻乎乎,可愁煞人了。”

  南明叹道:“晚儿说我傻,我也不敢驳。然岂不闻古语有云:‘情到浓时人自痴’?我固然是痴的,如此说来,晚儿竟要担责。”

  木惜迟面上一红,心坎儿里早就软的不像话了。“谁要理你。”说着,将手往南明胸口一捶,却被南明一把握住,放在唇边亲吻。

  话说这里飞电将张材送回狄宅。那张材见到叶重阳一干人鹤骨仙风,便知非俗,遂跪下道:“小民张材拜见列位仙人。”

  南岑遥往张材背后眺了一眼,问飞电道:“壑殊与木公子呢?”

  飞电道:“我并没有见主人呐,木公子倒与一个凡人在一起。说是随后就来。”

  南岑遥又道:“干戚呢?”

  飞电此时已化为人形,从地上站起,拍拍手道:“我没见到干戚大哥。”

  此时木惜迟正眼饧骨软,情炙意浓,抱着南明腰际,嗅他的颈窝。

  没有那股香气。

  难不成木晚舟的五识太弱,嗅不出这气息?

  也不对呀,我是不能以真身靠近南明的,遑论嗅到他身上气味。自己从前究竟何时闻到过这项气息,且南壑殊身上为何会有?

  南明轻轻捻着木惜迟鬓发,笑道:“晚儿,在做什么?弄得我痒痒。”

  木惜迟道:“明哥,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就是……就是你明明才认识一个人,但他身上却有种特别之处,让你觉得似曾相识?”

  南明先愣了一愣,良久才缓缓道:“晚儿,你……说的是谁?”

  “便是……”才要说时,木惜迟忽望见南明眸子里一抹失措的迷惘,便霎时福至心灵,改口道:“是明哥啊!”

  “我?”南明眼睫颤了颤,虽仍旧迷糊,但显然已经转忧为喜。

  木惜迟道:“嗯呢,我初见明哥的时候,就仿佛故人重逢一般。心里想着此生必定是要在一起的。”

  南明心甜意洽,待要说话。忽闻得一个声音道:“不好,那凡人张材可哪里去了?”

  听这声音憨厚熟稔,木惜迟道:“可是干戚大哥在说话?”

  那边没了声气,少顷从屋后转出一个壮硕汉子,木惜迟赶上去施了一礼,道:“干戚大哥,那张材已经由飞电带回狄仁的宅子。我和……” 木惜迟凑近干戚悄声道,“我和二公子随后回去。”

  那干戚一脸憨憨:“公子你谁?”

  木惜迟:“……”

  “我是木惜迟,我身后是你家二公子。因为要套张材那老儿的话,我俩才……才作如此装扮的。”

  干戚一听,深信不疑,走过去对南明奉了一揖。

  南明不明就里,忙得裣袵还礼。

  干戚大惊,单膝跪下道:“二公子,干戚不敢受礼。”

  这时,从周围跑来四五个少年,嘴里道:“干戚大哥,四处都搜过了,没有那张材……”

  木惜迟认出都是同侪弟子。那些弟子见干戚面向一人跪在地上,不由分说地通通下跪。慌得南明团团地作揖不迭。

  其中一个弟子小声道:“我刚跑在头里,就见他们亲嘴儿来着!”

  木惜迟:“……”

  干戚怒而回头道:“浑说什么!咱们二公子怎么会和别人亲嘴儿!”

  那弟子愕然道:“什么?这位竟是二公子么?”

  干戚一点儿不含糊:“这是二公子和木惜迟木公子!”

  那弟子脸上裂开了。

  南明在木惜迟耳边道:“晚儿,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木惜迟见干戚当着众人叫破南明真身,不免心乱,忙岔开话头儿道:“干戚大哥,你奉少主之命在此看守张材,怎的连人去哪儿了也不知道?”

  “这……”干戚一噎,垂首道:“是我疏忽了。”

  先前那个小声说话的弟子明显抖了一抖。木惜迟心里明白,知是那弟子贪玩坏事,干戚无辜受累。便道:“干戚大哥,你还是快快带着他们追上飞电,以免少主察出端倪。”

  干戚蓦地抬头,木惜迟看着他轻轻一笑:“干戚大哥放心。此事我与……我与他都不会向人提起。只说当面交割明白便是。”

  干戚点点头,拱了拱手道:“多谢木公子。”遂转身带领众弟子奔驰追赶。

  然那飞电名副其实,追风逐电,迅如流星。瞬息而至,哪里追赶得上。待干戚一行人回到狄宅,张材已被众人围着,令他交待始末。

  只听那张材道:“去岁,一日我家公子自山林中晨修归来,听见一女子呼救声音。公子慈善,援手搭救。那女子自称遭人拐骗施暴,对我家公子千恩万谢。此女生的极美,我家公子被其诱惑,后面才知道她乃是勾栏娼、妇。我家公子情深,一意要为她赎身。可那娼、妇反倒不肯,还哄骗公子说她身负大仇,须要寻觅到那个能替她报仇的人方能托付终身。如若公子求娶她,就要替她报仇。”

  苏哲插嘴道:“这女的也太不识好歹,遇见这样傻帽儿不说就嫁了罢,还拿乔托大……”

  叶重阳翻了个白眼儿,指苏哲对南岑遥道:“你们无念境真是什么人都要。这样的酒囊饭袋还不撵了去,留着炼丹么!”

  南岑遥尴尬地嗽了一声,向小白道:“烦请你将鸳鸯请来。”

  不多时,鸳鸯来了。南岑遥指着鸳鸯问张材:“你说的人可是她么?”

  二人照面,俱是一惊。

  那张材道:“她是那女子的丫鬟。”

  花影“嗤”地一声:“一个妓、女还配有丫鬟么?”

  “头牌才有!”

  “嗯?”

  花影扭过头去,见苏哲殷巴巴地凑过来道:“花影仙上有所不知,在民间,凡是勾栏里得宠的头牌红倌人,她们的妈妈都给一到两个丫鬟,照顾饮食起居,生活待遇和高门大户的小姐比,也不差什么的。”

  一语未了,众人各色各异的目光纷纷射了来。

  “哈哈哈……”叶重阳拿折扇敲着手心儿,摇头笑道,“苏哲小兄弟真是对人间了如指掌,尤其那些烟花柳巷之所。远胜过我这个行南闯北的浪客。今日受教了。”

  南岑遥脸色不怎么好,用眼神威慑着苏哲往后缩了缩。

  张材却道:“那娼、妇称自己原是官宦之后,侯门千金。因父亲遭奸人所害,弄到家破人亡的地步。这丫头自小服侍她,抄家后与她一道被卖进盈春苑。”

  众人一听,又一齐看向苏哲。

  苏哲:哦豁,老马失蹄了。

  犹自不甘心地小声嘟囔:“头牌是真的有丫鬟伺候的。”

  叶重阳问张材道:“那后来呢?狄仁就帮她复仇了?”

  张材:“那娼、妇……”

  叶重阳打断道:“休得造次,她叫什么名字?”

  鸳鸯忽然跪下道:“禀各位仙长,我家小姐闺名覃玉儿。便是覃州城内显赫一时的覃渊覃大人的女儿。”

  张材“呸”了一声道:“覃州原本是个村落,后人口繁盛,才升了州府。姓覃的人家何其之多。更何况那覃家犯了滔天大罪,早被诛了九族,怎还遗了人口在世上!”

  鸳鸯一头磕在地下,道:“奴婢所述,句句属实。我和小姐所以活了下来,是因为……是因为老爷昔日幕僚和旧友用一个乡下丫头替下小姐。彼时小姐年幼,女儿家宅居深闺,样貌只有家下女眷得见,因此才蒙混过关。”

  南岑遥点点头道:“这也是你们命中的一线生机。”

  那鸳鸯忽而痛哭不已:“奴婢宁愿一死!”

  南岑遥道:“这话糊涂。凡人命数虽短暂,却也能尝尽悲欢离合,苦辣甜酸,便是为人的造化。”

  鸳鸯泣不成声,惨然道:“我是覃家的家生奴婢。我的亲娘是小姐的乳母。覃府抄家那日,我娘带着我回老家奔丧。回程途中得知府宅家变。只有小姐被人救出。

  “当日,我娘领着我们,跪在地上向救出小姐的那些人磕头。岂知领头的那人道,不必说来世做牛做马的话,只说眼下如何报答。我娘说,如蒙不弃,愿意带着小姐和我投身府上为奴为婢。

  “那人起先答应了,后来却只在庄子上买了间房舍,将我们三个安置在那里。不出一月,那人便说要纳小姐为妾。我家小姐时年不过八岁,如何为人妾室!我娘执意不从,他便也罢了。

  “又有一日,那畜生喝得酩酊大醉,欲对小姐行那不伦之事,被我娘拼死护下。当晚我娘流泪说道:‘原以为逃脱升天,哪料到所托非人。这里不是安身之所,到底住不得了。’连夜携了小姐和我逃走。我娘带着我们在旷野里走了一日一夜,水米不曾粘牙,唯恐被人追上。可老天无眼,我们还是被捉了回去。

第36章

  “此一去,料定必死的。待回到庄子上,屋里满满都是男人,竟都是覃府抄家那日联手救出小姐的一干人。那畜生叱骂小姐不懂知恩图报,尽拿污秽言语相辱。其中有人说道,你纵有通天手眼,也困不住三个活人,不如尽早消受。

  “那畜生起初说小姐是名宦之后,身上曾有封诰,他不敢用强。后被三言两语劝说起来。那畜生又道,他一人犯事,恐令余人拿住把柄,只好大家一起,同进同退,方有余地。那些人淫念已动,无所不敢。那晚……那晚我娘死死抱了我在怀里。他们在我娘身上斩了七八刀,临死我娘也没有松开我。我身上流满了娘的血。他们嫌我晦气,才没有动我。可小姐……小姐她却被他们……”

上一篇:开局一盆史莱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