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39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木惜迟蹲在他身畔道:“你在这儿跪了多久了?”

  飞电道:“自打咱们回来就跪着,一日一夜。”

  木惜迟道:“都这么久了,该到时辰了罢?”

  飞电惨然道:“还要跪四十八日哩。”

  “咦,”木惜迟听了直咂嘴,“那你起来还能跑得动么?” 说着比了个骑马的手势。

  飞电道:“主人让我放心跪,说能治好,腿断了也能治好。”

  木惜迟撸了撸飞电的后脑,摇头叹息了一回。

  飞电央告道:“木公子,你好歹替我说情。我平日连睡觉都站着,像这样跪法,我脚杆遭不住!”

  木惜迟还没答言,苏哲先抢着道:“明摆着不中用。你那主子岂是肯听一句劝的,到时救不了你不说,没得臊一鼻子灰去。况且连我们的事他还不定依不依,哪经得再添一件事呢!”

  飞电听得这么说,只把头低了下去。木惜迟原本心系着小白的事,无心理会旁的,可眼见飞电如此,又不忍他受苦。一时求好心切,便拍着胸 脯大包大揽,满口应承下来,还一手按在飞电肩头,语重心长地道:“你放心,等我消息!”

  来至殿前,木惜迟先跪下,又命苏哲跪在自己身畔。苏哲无奈,只得跪了。屋内一人走来笑道:“唷,您二位跪得这样齐整,求赐婚呐?小仙便祝二位万年好合,比翼双飞。”

  木惜迟一看来人是花影,忙双手比划道:“仙上莫开这样玩笑。我和苏哲兄弟是来死谏的。”

  “死谏?”花影好不纳闷儿,想了想,略走近一步,诧异道,“你还没醒酒呢?”

  木惜迟摇摇头,将先前同苏哲说的那一套道理又原样儿说了一遍。花影哭笑不得,正要说话,又忽的掩住,侧身恭敬地后退半步,欠身笑道:“主上,这里有个人,要劝谏于您。”

  南壑殊从内走出来道:“我听见了,你先下去。”

  花影笑睨了木惜迟与苏哲一眼,依言退了出去。

  这里南壑殊站在花影方才立着的地方,说道:“小白并不在无念境,我已将她托付给叶掌门。”说毕,停了一停,又补上一句,“你可放心了。”

  木惜迟听罢,心中倏地一轻,忍不住以手抚着胸口,暗道:“甚好!甚好!”

  一旁苏哲小声道:“原该如此,叶掌门专爱收集精怪,估摸那小蛇精已在别洞袋中安家了。”

  这话恰碰到木惜迟心坎上,如此寻思一回,更觉心满意足。

  一时抬起头来。只见南壑殊白衣胜雪,不染片尘。真好个渊渟岳峙,琨玉秋霜的温润公子。

  他今日怎么这样温温柔柔的。木惜迟一时看住了。

  南壑殊又问了一遍:“你可放心了?”

  木惜迟醒过闷儿来,喜不自禁地点点头,“嗯嗯,放心了。”末了,还狗腿地添了句,“二公子英明!”

  南壑殊翘翘嘴角,抬手示意他起身。木惜迟从地上蹦跶起来,预备转身就走。南壑殊却向他道:“过来。”

  木惜迟回头“啊”了一声。

  南壑殊轻声道:“到我这儿来。”

  木惜迟依言过去,走到半程,见南壑殊广袖翩翩,无风而动。便又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又欲跪下:“二公子恕罪,我醉酒弄脏您衣……”

  话犹未说完,身上衣袂袍角竟御风而起,将其托至半空,朝南壑殊的身边送去。

第47章

  木惜迟只觉周身暖风融融,身不由己地前去,眼见就要撞在南壑殊身上,唬得忙闭了眼睛,口内大喊:“二公子快让开!”

  话音甫落,自己一只手已落入一方宽大的掌心。木惜迟睁开眼,见南壑殊正在咫尺之距,含光脉脉地凝视着自己。

  他双目恰似两泓清泉,顾盼之际,那清泉仿佛要倾泻出来。木惜迟出了神,竟真个儿愣愣地伸手去接。

  手一碰到南壑殊脸面,木惜迟忽然醒过来,知是自己起了呆意,羞的满面紫涨,想要抽身逃跑,又放不下一件事。这件事自先前就一直在心中盘旋。只得忍着羞道:“二公子,眼睛可痛不痛?”

  说罢自己低了头。

  南壑殊闻言先是一愣,倏而想到凡间时,南明被剜去双目。料他问话必定是为这个。便说道:“无事。”

  木惜迟听见头顶那人答话了,心里一松,便就要走。无奈手被人攥着,轻轻挣了一下,没能挣脱。只得忐忑难安地又站着。

  南壑殊:“有件事,要谢你。”

  木惜迟耳尖动了动,没抬头,也没接话,被攥着的那只手忍不住蜷一下,指尖好巧不巧在南壑殊掌心挠过。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手被攥得更牢了。

  木惜迟吃痛,却也不敢作声,只咬着下唇忍着。心里暗暗道:“你要谢我的地方可太多了,不知现下预备说哪一件。我且听听看。”

  只听南壑殊道:“那日在驿馆,有赖你取走了我桌上的荤腥菜肴,我才不曾犯戒。”

  木惜迟听罢欣然一笑,想道:原来说的这件没要紧的事,也不知他是认真为这个,还是在顽笑呢。因说道:“二公子不必谢,我也只是贪图多吃些东西,才抢了你的来吃。二公子不要责怪,我就念佛了。”说毕,抿嘴儿笑了。

  两人如此一长一短,低低地说着话儿。忽的背后不远处一个声音横抢进来,“呃……”接着不尴不尬地道:“那个,我……”

  木惜迟唬地回头一看,原来苏哲还跪在那里。连南壑殊也竟都忘了他。

  苏哲跪着迎接南壑殊目光的压迫,莫名地就感觉自己的出声是个错误。连忙瑟瑟缩缩地低了头。

  果然只听南壑殊冷声道:“苏哲,你私自拐带旁人下山,险些惹下祸事。如今不在房中闭门思过,还四处招摇些什么!”

  苏哲无故碰了个钉子,给唬慌了,忙着要辩解几句,无奈南壑殊所述乃事实,让他无可自辩。正无可奈何之际,一眼瞅见木惜迟怯怯如一只鹌鹑似的被南壑殊捉在手里,脸上红红的,眼神飘也似的忽闪忽闪着。苏哲忽然福至心灵,在地上碰了个头,道:“千错万错全是弟子的错,与旁人无干,二公子要罚便罚我一个,迁怒旁人断乎使不得。”

  南壑殊冷笑道:“我何时要迁怒旁人了?”

  苏哲仍以额触地道:“木兄弟都是被我带累了。我当日要下山,他还劝我不要如此。所以,他是好的,二公子不要捉他,也不要罚他。”

  闻言,南壑殊向木惜迟低低地问了声:“是么?”

  木惜迟迎着南壑殊的眼光,呆呆地“嗯”了一声。

  南壑殊面色愈加柔和,遂浅浅点了点头。又向苏哲道:“你自去面壁,无事不得出门游逛。”

  苏哲闷闷地答应一声,头也不敢抬,就着那个伏地的姿势,退了出去。

  这里南壑殊自袖中取出一卷绢帛,整整齐齐托在掌心。木惜迟瞧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这是自己从贴身衣物上撕下的一截,当初给受伤的南明系在眼睛上。殊不知那时候南明早已不是南明,自己却不由分说,摆布了他好一阵儿,还在他脸上轻薄了一下。

  如今想来,真将肠子都悔青了。木惜迟羞愧无已,劈手去夺。南壑殊轻巧避开,仍将绢帛放回袖筒内藏好。因说道:“害你弄坏了衣裳,我差人送了一身新衣到你屋里,你可收着了?”

  木惜迟道:“出门着急了些,没留心。这便回去瞧瞧。”说着甩手要走。因南壑殊拉着,一时没甩脱,便另一只手上来搬他的手。

  南壑殊起初不松开,以木惜迟的气力又岂能中用。后面南壑殊缓缓撤了力,木惜迟趁隙便跑了。

  飞电老天拔力地在院中跪着,只觉一阵风从身边刮过去。扭头瞧清楚了,赶着喊道:“木公子,你可替我求情了?”

  人早没影了。

  木惜迟一径跑回兆思居,脸红心跳的不行。一连灌了三杯冷茶,方觉踏实了些。四处一瞧,门边矮柜上搁着一个托盘,上面整整齐齐叠着一身衣裳,从中衣到罩衫,一件摞着一件。那外衣和罩衫一概是雪白的,只有中衣是浅绛,和自己身上这一件的颜色殊无二致。

  他曾万分鄙视这颜色,嫌它十足的女气,可父亲说那是母亲离世前给他包的襁褓,常穿着它能保佑平安。木惜迟摩挲着那件中衣,脑海中忆起往事,不免有些出神。

  这时一个人兴头头闯进来,将手里一柄折扇摇得哗啦啦作响。木惜迟一见便笑了。说道:“叶掌门好兴致,想必佛尊交待的差事已了了。”

  叶重阳一扭头,见木惜迟在门边立着,笑道:“我说怎么不见你人,原来在这里躲着,想唬我一跳么?”

  木惜迟也笑道:“谁唬谁一跳,我难道算准了你要来?倒是叶掌门,知道的呢,说你求拜无量寿佛,不知道的以为你跟了弥勒佛,以致越发的挥洒不羁,进别人屋子就这般大摇大摆的,一点儿斯文的礼数也没有。”

  叶重阳哈哈一笑道:“你这东西,别同我没大没小的。今日来不为旁的。你且跪下,我竟要审审你。”

  木惜迟道:“我为什么跪下,你要审我什么?佛尊不要你,你也不必拿我扎筏子。”

  叶重阳撩开袍角,往凳子上一坐,笑道:“此刻嘴上这般伶俐,等我说出好的,只怕你舌头打结。”说着,抛出几本旧书往桌上一撂。“在人间逗留这些时日我倒是收获颇丰。”

  木惜迟不以为意,随手拿过一本,见书名写作《情网》,翻开楔子看时,上面写道是:“一个言笑无忌,既纯且欲。一个脱略形迹,偷爱如狂。为世俗所不容的两情相悦。诸君请看这一段荒唐公案:俏弟媳衣衫不整夜访风流大伯。”

  木惜迟登时唬得一跟头,“这什么东西!”

  “这儿还有呐。”叶重阳又递来一本。木惜迟看时——

  《畸恋》

  “……情陷两兄弟。一个端贤禁欲,一个风流倜傥。多情少年两处情愁。”

  再一本——

  《一叶疏 休爱那少年,他是你小嫂》

  又再一本——

  《愁离恨 忘了那少年,他是你弟媳》

  ……

  木惜迟只觉脑壳嗡嗡作响。

  叶重阳道:“这里头三个主人公,俱是英俊男子。一个姓木,余下两个是兄弟,姓南。虽都用了化名,可我怎么听着桥段耳熟得紧呢?”

  “……”

  木惜迟人已傻了。

第48章

  叶重阳又道:“这些民间的话本儿已经卖疯了。且隔三岔五就有新文出来,甫一问世便当即售罄。那是一本赛过一本的曲折销魄!喏,还有这仨的春 宫 图呐,因着太抢手,我没能弄来。更有甚者,连勾栏里也流行起来,有姑娘扮成男子模样,同时接待两位客人。我暗 访了几处。原来他们还有一套固定的对话说辞。那姑娘定然含羞带臊,对着两个客人各行男子礼。而后两个客人必谦让一番,端的是兄友弟恭。一说:‘兄长先请。’另一说:‘贤弟先请。’这时先头那个便道:‘不如一同?’另一个再道:‘甚妙!’至于他们如何‘一同’行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等说完,木惜迟已经捂着耳朵跳起老高。

  叶重阳又是叹又是笑,问他道:“怎么会传出这些事的?你同南壑殊传出艳闻还犹可恕,你们原是上辈子的恩怨,怎么又拉扯上他那个不成器的大哥?”

  木惜迟还没回过神,只管将一张脸皱成个包子。良久良久才惨白着嘴唇,悉将南明失踪那晚,自己到南岑遥房里求他救命的始末告诉了。

  “那时我正和大公子说话,忽然闯进来一名弟子,嘴上虽与大公子回报事情,脸上神色却不正经,眼睛溜来溜去。想必是他讹传出去的。”

  说毕,木惜迟又是嗐声叹气,又是跺脚捶桌。又是恼又是臊又是恨。

  叶重阳笑道:“你也勿须烦恼,若当真难以抉择,我捏两个周儿,写上他两个名字,凭你抓去。全看天意罢了。”

  木惜迟没撑住,给怄笑了,说道:“叶掌门的心事我很懂得。难道我还讨死么!”

  叶重阳道:“你不用跟我耍贫嘴。凡间一趟我已看明白了。你心里恋着南壑殊,只干着急,故拿着他哥做法,逼他袒露真心。我说的是与不是?”

  木惜迟笑道:“越说越不像了。叶掌门别忘了。谁当初自封了和尚,这没两日工夫,便还俗啦?怎的不时时念着‘贫僧’二字了?”

  叶重阳道:“此事尚需斟酌,待我将佛法再领悟透彻些。”

  木惜迟将手递在他跟前道:“我这腕子上的火蛇印,你有胆再来碰一碰,管保洗精伐髓,脱胎换骨。也好助你早日彻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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