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我此生恁多情 第87章

作者:桂花冰粉 标签: HE 年上 强强 破镜重圆 玄幻灵异

  木惜迟笑道:“你既已找到了她洞府,去那里抓她便是了。”

  叶重阳翻翻眼睛,“她是狡诈至极的狐狸,又不是笨猪,此刻早已带着崽子们颠儿了,不然你当我费这么大周折,又是假扮情郎,又是相约私奔,为的是什么!”

  木惜迟拍手道:“如此说来,你那里头的精怪都是这么坑蒙拐骗来的。师父和我歪打正着,成全了这妖精自由之身,这可算是功德一件,善哉善哉。”说着摇头晃脑地念了几声佛。

  叶重阳恨的冒火,“不许你念叨我家佛尊!”

  木惜迟:“天上神佛无数,怎见得我念叨的就是无量寿佛?”

  叶重阳瞪着他道:“那妖精处处采吸凡人阳气,害人不浅,你纵她逃走,还好意思念佛!”

  木惜迟:“不好色就不会被害,怕死就别动淫心。略略略……”

  叶重阳气得顿足,指着木惜迟向南壑殊道:“这孽徒你还管不管了,你不管我替你管管!”说着撸起袖管就要上来打。

  木惜迟一跳躲到南壑殊身后,两个人绕着南壑殊追逐。

  木惜迟大叫道:“师父快救命,叶掌门要打我呢!”

  南壑殊明白叶重阳是在玩笑,便也不干涉,负手站着由他们去。

  闹了一会儿,叶重阳先停下来。木惜迟这才笑喘着问他:“你到底干什么来,难不成为个狐狸精从菩提道千里迢迢追到蜀中来罢。”

  叶重阳道:“那个七妹极不安分,成日价吵着要找相公。我恐她趁隙溜走,故亲自过来盯着,等完事后接她走。”

  木惜迟闻言笑道:“叶掌门不必如此,七妹最听我的话,我让她乖乖同你回去就是了。”

  叶重阳饶有兴味地瞅着他,“哦?她为什么最听你的话?”

  木惜迟冲口而出:“她要找的相公就是我呀。”

  叶重阳瞟一眼南壑殊沉似锅底的面色,“唔,了然了然,那么我将七妹拜托于你了,还请务必看顾。”

  木惜迟满口应承:“好说好说,她只在家中小憩数日,这之后她仍旧回去别洞袋,她家人本要将她聘嫁出门,知她有了归宿,不会不依的。”

  叶重阳不欲再谈论七妹,于是先谢过木惜迟,又说:“我要在这里盘桓几日,”说完向南壑殊盯了一眼,接着道,“你们各人干各人的去。”

  木惜迟忙道:“这里是我的东道,我是要尽一尽地主之谊的。叶掌门远来是客,自然过寒舍居住,哪有风餐露宿的道理。”

  叶重阳挥动折扇道:“不必不必,我相中了这一片林子,要趁夜多猎一些草木野兽精怪。”

  木惜迟还要说什么,叫南壑殊打断了,“既如此,我们就不叨扰叶掌门了。”说毕携着木惜迟离开。

  两人并肩而行,乘着夜色返家。木惜迟一路上都在谈论叶重阳,“叶掌门那兜兜里的精怪少说也有百万了罢?原先只说他是收留误入歧途或灵力低微无法自保的神兽精怪,而今看来,他分明巧取豪夺,而非收留。那别洞袋中的精怪十之八、九都并非自愿投靠。难怪七妹要不开心留下。”

  南壑殊:“虽如此,他们最终都是肯听从叶掌门的,可见叶掌门也未曾苛待他们。”

  木惜迟忽而想到什么,说道:“这些精怪数目如此庞大,且俱皆为叶掌门一人马首是瞻。师父你说,它们较之天族百万雄兵,实力又如何?”

  南壑殊停住脚步,道:“绾儿,你怎么会想到这些?”

  木惜迟一愣,“不过就是由此及彼,随口一说罢了,师父,我不该说这些么?”

  南壑殊凝视他半晌,眼光最终转为柔和,“无妨,绾儿想说什么,都可以同师父说。只不过师父从未思及这些,所以有此一问。”

  南壑殊将木惜迟送回家中,命花影看护,自己则返回林中。

  叶重阳果然还在那里。

  见了南壑殊,叶重阳不耐道:“水济兄叫我好等,还以为你不来了。”

  南壑殊不冷不热地道:“叶掌门吩咐,愚弟不敢不从。”

  叶重阳拿折扇敲敲掌心,道:“水济兄是明白人,支开你那个傻徒弟,咱们可以明堂过路地说话了。”

  南壑殊:“不知有何见教?”

  叶重阳:“见教不敢,只是带给你一个消息,与你那傻徒弟相关。”

  南壑殊微微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叶重阳:“我日前卜出他将有一劫,恐怕你得早做打算。”说着凑近细述了一番。

  叶重阳说毕,南壑殊先是默了默,半晌才道:“绾儿与我道行并非同源,我正愁算不出他的劫数。本意是要征询叶掌门你的,只是我知占卜劫数十分耗损内力,且要损折寿命,原以为叶掌门必是不肯,不承望……”

  话未说完,叶重阳抢着笑道:“不承望我倒送教上门儿来了,是不是啊?”

  南壑殊垂目,半晌向他恭敬一揖道:“叶掌门此恩,在下必然报偿。”

  “不需要你报偿。”叶重阳以扇尖轻轻托着南壑殊合抱的双拳,向上抬了抬,“我前主对我恩重如山,你那傻徒弟是他的后人。我虽早早离开了本族,可深恩难忘,终究不能置之度外。”

  南壑殊:“虽如此说,水济随时听候叶掌门差遣。”

  叶重阳:“他是他,你是你,即便要报偿,也该是他来报偿我,不该令水济兄代劳。”

  南壑殊:“绾儿是我的徒弟,我师徒二人不分彼此,一体同心。”

  叶重阳看着他点了点头,似有赞叹之意,“你今日的话我记下了,来日定少不了求肯之处。”

第119章 (修)

  说到此处,叶重阳面目一变,换上一副恬淡神色,挨近南壑殊道:“说真的,你徒弟这一劫来的迟了,我料着必是有些凶险,若此时到下世走一趟,借凡人的躯壳避一避也是好的,若能再经受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这八苦,功德自是少不了。”

  南壑殊听罢,低头默默,不置一词。当晚回去,木惜迟已睡熟。南壑殊自向木惜迟榻旁躺下。

  夜半犬吠声声,当空吴钩寂寂,不由令南壑殊忆起从前人间景象。也是这样柴门犬吠,风雪夜归。

  木晚舟与南明,虽两相恩爱缠绵,然贫痛交加,病势渐成,又兼半生颠沛,仿若两叶小舟置身暴风骤雨的海面,无一日安宁。当日所经,如今想来,仍痛彻入骨。

  生老病死之痛,爱别离求不得之恨,以凡人蒲柳之躯来承受,难道不比真正的天劫更加难熬。

  想到这里,身畔的人儿梦中嘤咛一声,迷迷糊糊喊了句“师父”。南壑殊将人轻轻搂在怀里拍了拍。

  木惜迟拱到颈窝里蹭了几下,终于又安静下来。

  次日一早,木追兰携胡氏来至南壑殊房门前晨省。正向内请安,花影却走来怒道:“何人喧哗,还不快滚。”

  木追兰忙笑着说明来意,花影也不领情,呵斥他道:“每日晨起,主人与少爷都要……都要行礼,尔等安敢入内!”

  木追兰不明白意思,笑道:“南家家风真是严呐,每日要行那么多次礼呐……”

  花影:对啊,周公礼啊。

  外面说着话,屋里已然会过巫山。南壑殊揽着木惜迟在怀内,不厌其烦温柔地理着他满头乌发。

  “绾儿。”

  “嗯?”

  南壑殊没再说话,木惜迟忙抬头问道:“师父,怎么了么?”

  “没什么,师父忽然忆起从前的事。”

  “从前的什么事?”

  南壑殊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斟酌怎么说。半晌,才笑着道:“五年又三月又廿一日。”

  木惜迟想了一想,这才明白过来师父说的是南明与木晚舟的那一段短暂的凡间情。

  自从木晚舟魂飞魄散之后,木惜迟几乎将那段往事忘得一干二净。不知道南壑殊为了什么忽而念及。

  木惜迟:“师父,好好儿的,怎么又想起来这个?”

  南壑殊:“常日不思量,夜来自难忘。”

  木惜迟:“那段日子太苦啦,我不爱去想。师父,你知道么,当日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我真的好害怕,我怕南明没法过活,我怕他又去寻死。这种感觉好难过,比死本身更难过百倍。那种煎熬,我每每想起来,还是会心碎。我不要再去回忆啦……” 木惜迟愈说愈苦,以至后来尾音带上哽咽之声。

  南壑殊忙紧紧抱住他,“师父害你受苦,害你担惊。是师父亏欠你。”

  木惜迟本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但听到南壑殊说“亏欠”二字,蓦地想到叶重阳初访兆思居时,两人谈论间,对方曾说过一句话——

  “这回你助他历劫。他下回再助你,可不就还回来了!因果亏欠,这笔账迟早要平……”

  木惜迟喃喃复述:“因果亏欠,迟早要平。”自己想了一回,不禁吃吃地笑起来。抬头对南壑殊说道:“师父若真觉亏欠了绾儿,那‘还债’便是喽。”

  “还债?”南壑殊想了一想,说道,“绾儿,你天劫将至……”

  才说了这一句,木惜迟就一跃跳了起来,“啊?原来我不是区区一介地仙,我也可以飞升呀!我也有自己的天劫!”

  兀自兴高采烈了一阵儿后又不免怅惘道,“可这是天劫啊,这样大的劫数,我心里一点儿底也没有,甚至不知道……会不会就此折戟……”

  “这一劫稍有差池,将是万劫不复。师父不欲令你承受。”迎着木惜迟疑惑的目光,南壑殊也坐起身来,“师父带你入轮回避劫。”

  闻言木惜迟定定看着南壑殊,半晌道:“那我岂不是又不能飞升了。”

  南壑殊轻轻捏着他下巴佯怒道:“你已是为师的徒儿,想飞到哪儿去?”

  木惜迟鼓鼓嘴,“可是天劫将至,绾儿恐怕也躲不过去的罢。”

  南壑殊道:“一入轮回,投身为人,便气息全掩。代价是要替凡人尝尽八苦,须是这般命格,方能压住根骨。”

  木惜迟:“如此,可行么?”

  南壑殊:“为师一手谋策,不会失错。”说毕又轻抚木惜迟鬓发,柔声道,“绾儿,此为非常手段,而并非顺承天然,因而在人间时你切不可改变任何一个凡人的命格。否则风声走漏,会十分棘手。”

  木惜迟先是点点头答应,后又摇头,“可是师父,那时我已入轮回为人,哪里还能记得今日之事,万一我真的改变了凡人命格,到时怎么办呢?”

  南壑殊一笑,“绾儿只需牢牢记着师父的话。”

  木追兰这里遭到花影一阵排揎,无地立足,正要离去,南壑殊恰携着木惜迟推门而出,见了木追兰夫妇,向他们道:“绾儿同本座叨扰两位,这便告辞。”

  木追兰忙道:“这才回家一日还不到,神君为何事如此匆忙。”

  木惜迟向他父亲道:“爹,我和师父这番回来是专望候你老人家的,既然见你们一切安好,我们就要走了。”

  木追兰听这个意思像是要忙着赶去什么地方,便问木惜迟。木惜迟皱眉道:“自然是师父带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去了就知道了,我只听师父的就是了。”

  木追兰碰了钉子,便不敢仄声,只得率领胡氏及家下将他师徒送出门首,又行叩拜之礼这才方罢。

  花影奉命回返与归渚。这里南壑殊携着木惜迟跃上云端,指着东方道:“绾儿,爻水以东,有一片梅林,梅花长年盛放不败。师父带你去赏梅何如?”

  木惜迟自然高兴,拍手答应。南壑殊一笑,携木惜迟又升丈许,穿云破雾,半日便赶到。

  原来这梅林实则在一座岛上。时值暖日当暄,更显枝头簇簇拥拥,地上亦有许多落英,十分喜人。木惜迟忍不住扑进去,施法将地上的花瓣全部激起,免不了的,也弄掉几个正在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正在得趣,忽有一女子声音怒斥道:“是什么歹人尽在这里摧花?”说着已来至跟前,

  木惜迟回头,见此人侍女装扮,方猜测这一片梅林大约是有主的。这女子约莫就是那主人家的侍女。

  只见南壑殊上前一揖,道:“在下南壑殊,携小徒求访你家主人,烦请通报。”

  女子道:“我家家主在此地避世多年,不知尊驾高名,亦不欲见客,二位请回罢。”

  木惜迟走来贴住南壑殊,再看看那侍女,有些局促地叫了声“师父”。南壑殊摸摸他的脑袋以示抚慰,随后笑向女子道:“我是秋暝的故人,这是信物。”说着自袖中取出一个用绢帕紧裹的小包,打开来,竟全是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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