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职后我回小镇开书店 第20章
作者:舂相不巷
宋疏就这样安静地躺着,眼眸映着傍晚晦暗的深蓝色顶空,鼻尖还是炸鸡的香气。
可能是央酒吃的太认真,看起来太香,即使感受过那复杂的味道,宋疏还是产生了好奇心理。
他伸出一只手:“给我尝尝?”
那只手伸到一半,被人打下去。
央酒回头,眯起眼睛:“我的。”
“小气鬼。”
宋疏重新坐起来,在他眼底摊开手:“炸鸡我给你了,现在把熊还给我吧?”
虽然在炸鸡上,央酒是小气了一点点,但还算言而有信。话音刚落,坐在对面树杈上的熊就朝这边飞来。
一路扑进青年的怀里。
宋疏被猝不及防地扑倒,被巨大的毛绒熊淹没。他抱住熊,挣扎着再次起身,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
“眼睛呢?”
宋疏皱眉,指着冒棉絮的脑袋质问。
转头与被破坏的熊脸对视片刻,央酒咀嚼的动作变慢,似乎终于想起了这件事。
他从怀里掏出两只半圆的黑珠子。
“给。”
“……”
宋疏垂眸看见掌心里的东西,抬眸看去他那张嘴角沾着油渍的脸,攥紧的拳头抖了抖。
好想一个右勾拳打过去。
什么为了以后要友好相处,他就多余理这只妖!
似乎是察觉到青年的气恼,央酒指尖心虚地微微蜷缩。他伸长手,迅速把两颗珠子挨个怼回去。
冒出来的棉絮自动收回,被扣掉的眼珠子粘回去。
宋疏压着火气伸手扯了扯,确实复原了,但还是生气。
不过……
看着完好如初的毛绒熊,宋疏微顿,突然发现一个盲点。
家里不就有人一个两千岁的门神吗?
活这么久,总该有些见识。
夕阳在琥珀色的眼瞳里折射出彩色的光。宋疏按下央酒吃鸡腿的手,表情忽然严肃:“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央酒递了个说的眼神。
“你知道小小是什么情况吗,就是对面那家的小姑娘,为什么门神无法清理她身上的祟气?”
央酒回忆,眼睛里透露疑惑。
宋疏换了个描述:“这只熊的主人。”
央酒终于想起来他指的那个人类。
他冷淡地哦了一声,挣脱宋疏的手,怏怏不乐道:“去不掉,因为她就是源头。”
脏污、邪祟、死亡、负面情绪等等,祟气的来源有太多种。
忆起祖奶奶之前的话,宋疏思索。小小是个活生生的人类,脏污、邪祟、死气似乎都不大符合。
他试探猜测:“负面情绪?”
央酒抬手,继续一脸复杂地吃炸鸡。
没有回应,也没有否认。
终于获得答案,宋疏的心情瞬间明朗些许。笑吟吟看着门神乖乖吃齁咸的鸡腿,宋疏抱着被修复的熊,大方拍拍他的肩道:“我原谅你了。”
央酒的眼神莫名其妙,几秒后转为极度不悦。
“我没原谅你。”
他停住嘴,突然抱起炸鸡飞上树,歪着身体倚在枝干上,又开始生闷气。
宋疏觉得他不是槐树成精,是气包成精。
“吃完记得把碗刷好,放进厨房。”
嘱咐完以后,宋疏无奈摇了摇头,准备先去把熊物归原主,想站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妙。
夕阳下三层老房子的屋顶,吹过一阵冷风。
这风里,宋疏抱着熊迷茫无措。
这该怎么下去?
青年抿唇,不得已再次望向对面树干上的背影,妥协着承诺:“门神,再帮个忙,明天我帮你买不咸的炸鸡。”
那背影顿在原地一动不动,顺着风闷闷传来四个字:
“我叫央酒。”
宋疏微怔,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确一直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接着视野旋转,他已经抱着熊坐到了一楼屋檐底的椅子上。
作者有话说:
躺下来,仰头可以看天空的时候,感觉真的很奇妙。虽然上一次感受,还是在操场考仰卧起坐的时候[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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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江云一中
◎不是,那时候我没有朋友。◎
负面情绪,长在内心的祟气之源。
回到住处以后,宋疏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
祖奶奶说小小以前情况正常,上次回来身上沾了一层祟气,但一擦就掉。毕竟学校那种地方人多、压力大,就算有门神也大概顾不全,这种情况很正常。
这次回家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小小一直待在学校里上学,如果是负面情绪作祟,那一定是学校里出了什么问题。
宋疏枕着手臂,趴在桌面。
想到这里,清隽的眉拧起,搭在上面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搓着标记贵重物品的纸盒边缘。
这件事不好办。
毕竟,情绪是人心最隐蔽的秘密。不自己扒开,谁也看不见。
*
周日,宋疏依然有很多事情要做。
上午空闲,他给之前小姑娘创业的那家工作室打了个电话,咨询有关施工之类的问题。
对方回复,她的另一位工作室合伙人家里就是村里给人家盖房谋生的,做了几十年,保证有经验,且评价一向很好,这去红花镇和附近的村镇一问便知。
最关键的是他们最了解农村老房子的构造。
红花镇就在青城镇隔壁,大巴线路的终点站。宋疏和旅店老板、其他常去的餐馆老板那里咨询过,他们都对其负责人的评价很好。
宋疏不想因此耽搁太多时间,决定选择该工作室。说了大致需求以后,与其约好时间讨论细节。
午饭以后,他又去了王铃家。
两天匆匆而过,宋疏到的时候,小小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学校了。
“吃饭了吗?”王铃询问。
宋疏颔首,看着他们往行李箱塞东西:“今天小小回校,正好我要去县城一趟,我送她吧?”
王铃动作一顿。
上次之所以一定请求宋疏,是因为见他天天干活,累得不停地按胳膊,找个由头让他去放松放松。
她怕是因为之前的话,这孩子有特意找借口,假装不经意地问:“啥事呀?”
“我找好了修缮老宅的工作室,约设计师下午聊一聊。”宋疏早就想好了说辞。
年轻人的爱好女人不懂,也不多嘴。只是提醒他要找靠谱的人,不然容易吃亏。
“他们合作的施工队负责人叫魏国安,是隔壁红花镇的。”
一旁沉默的宋老三忽然开口:“可以。”
王铃似乎也了解这个人:“这个人脾气有点轴,但是实诚认真,不爱拐弯抹角,有什么事直说就好。”
宋疏又放心了一些。
下午两点,在小小与王铃就带什么东西一阵东拉西扯以后,终于在王铃放入最后一样东西之后落下帷幕。
那是一件崭新的鹅黄色薄袄。
王铃说:“明天立冬,要穿新衣。下次回来都快大雪了,肯定冷,记得看天气穿厚点。”
听见新衣,宋疏低头看向自己,身上这件蓝色翻领卫衣还是他两年前随手买的。
青年微抿住唇。
依旧是桥头小卖部的停车点,因为是离开的青城镇的方向,这次需要到马路对面等车。
城乡的大巴半个小时一班,小卖部的老板说大概二十分钟前走过一辆,不用等太久。
蓝白色标示牌底下,漂亮的青年时不时伸出脑袋,朝路尽头探看。大约七八分钟以后,一辆晃晃悠悠的旧大巴从远方出现。
周日下午,路上人多车也多。
这些天来,宋疏在城乡大巴上重新感受到了挤地铁的感觉。车上满满当当的行李和人,过了两三站,下脚的地方都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