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辱斯文? 第45章

作者:木林森 标签: 破镜重圆 沙雕 年下 玄幻灵异

  来之前钟简兮同老宅的管家联系过,因此车子刚在山脚的大门前停下,早已等候在此的管家就上前来把盛鸣尘接走了。

  盛其山和老友约了夜钓,今晚不回来住,老管家惯例将盛鸣尘从前易感期时必需品送到房间,轻声阖上门离开。

  房间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周围十分安静,雪粒落在窗沿发出簌簌的声响,盛鸣尘站在床尾的地毯上,望着书桌侧面悬挂着的星际地图出神。

  那是一副普通的3D星际地图,表面却密密麻麻地扎满红色星星。

  这些红色星星以星洲为圆心,向四周的城市逐渐扩展,近至星洲附近人迹罕至的小城镇,远至几光年之外的远星系。

  每一个地方,盛鸣尘都亲自去过。

  书柜的某个上锁的抽屉里,同样整整齐齐码放着高高一摞与红色星星标记的城市相同的星船票。

  傅时秋消失了十年,盛鸣尘便找了他十年。

  然而现在他辛苦寻找了十年的哥哥,却口口声声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在谈恋爱,和他结婚只是因为看上了他的钱,甚至盼望着他主动提离婚,好分到一笔可观的离婚财产。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一块块玻璃碎片,悉数扎往盛鸣尘的心脏。

  明明是傅时秋亲口所说,明明盛鸣尘也亲耳听到了,可是盛鸣尘仍然难以相信,他的恋人,他所认识的哥哥,是如此定义他们的感情。

第四十七章 四十七只猫

  渠城的初雪来得猝不及防,或许是雪夜寒凉,将将十一点往日热闹熙攘的商业街就人影寂寥。

  傅时秋站在商业街的总监控室,手里捧着一只一次性纸杯,边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面前的几大块监控光脑显示屏。

  吴勇刚老婆管得严,家里有门禁,陪傅时秋待到十点半就着急忙慌地打车回去了,生怕去晚一秒就被他老婆关在门外吹西北风。

  总监控室的值班员尽职尽责地把相关时段的监视器画面都调出来,由着傅时秋一帧一帧仔细查看。

  值班员是个热情憨厚的普通Alpha,看傅时秋冻得鼻尖通红,又起身给他添了一杯热水,摸着后脑勺笨拙地安慰道:“傅先生,您别担心,猫咪一有消息,我们会立刻通知您的。”

  傅时秋实在笑不出来,勉强扯了下嘴角,“嗯,谢谢你。”

  这条商业街的监控虽然密集,但还是有部分死角存在。但监视器还是拍到布偶猫从火锅店逃窜出去,沿着内部道路飞奔向前,最后消失在转角处的影子。

  商业街人流量大,不排除有人将猫带走的可能。而结合方才与部分路人的交谈,傅时秋猜测,他的小猫大概已经被人带走了。

  毕竟他的小猫漂亮又矜贵,像一位高贵迷人的异国公主,很难不被人觊觎。

  想到这里,傅时秋脑海里又浮现出布偶猫最后看向他时的眼神,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情绪瞬间将他整个人填满,他鼻尖一酸,一次性纸杯里的热水洒了大半。

  如果他今天不带布偶猫出门,他的小猫是不是就不会丢了?

  值班员见状连忙抽了好几张纸巾给他,“哎,怎么洒了?快擦擦。”

  傅时秋吸吸鼻子,低着头接过值班员递来的纸巾,低声道谢。

  这是傅时秋第二次养猫。

  第一次是在他上初二那年,也是这样一个寒冷的冬夜,他家房子后头的巷子里被人扔了一只浑身脏兮兮的奶牛猫。

  那只猫只有两个月大,瘦瘦小小的一只,卷着尾巴蜷缩在一个纸箱里发抖,两个黄橙橙的眼睛却瞪得滴溜圆,冲傅时秋凶巴巴地哈气,精气神十足。

  傅时秋不敢带猫回家,把奶牛猫挪去附近的一个废弃仓库里,偷了家里攒着卖的纸箱和几件自己小时候穿的棉袄,搭了个简陋的猫窝暂时把猫安置在里面。

  那会儿傅时秋年纪还小,高美兰每天只给他十块钱吃饭,为了给奶牛猫买羊奶粉,傅时秋连续好几周的午饭都只啃一个干巴巴的大白馒头,省下来的钱全都拿去给奶牛猫买羊奶粉。

  就这么偷摸养了好几个月,奶牛猫慢慢长大,每每傅时秋放学回来,奶牛猫就颠颠地甩着尾巴跑过来挨着傅时秋的裤腿蹭来蹭去。

  亲手养大一条生命,对于一个初中生而言是欢喜而充满成就感的。

  那时候傅时秋每天都好开心,因为他知道傅时秋不再是一个不被期待的个体,至少他的小猫是那么喜欢他。

  可惜这样一份简单的喜欢,终究还是不属于傅时秋。

  某天放学回来,傅时秋没有等来奶牛猫迎接他的身影,他在仓库附近的一个草堆里,发现了奶牛猫的尸体,被傅普信用老鼠药毒死了。

  自那以后,傅时秋便不再收养任何流浪动物。

  因为他知道,尚未脱离那个家和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之前,他的好心与善意只会害死那些无辜的动物。

  因而十年前在星洲留学时,傅时秋对待那只总是跟在他身后的流浪小布偶,是冷漠而排斥的。

  然而现在的傅时秋已经脱离了那个家,也实现了经济独立,但他还是把他的小猫弄丢了。

  大概他这个人天生就不适合养猫吧。

  从监控室出来,傅时秋拢紧外套,跺了下冻僵的双腿,慢慢踩着满地白雪往路口走。

  天气很冷,路上行人寥寥,傅时秋走进一家二十四小时无人营业的影印店,将提前在备忘录中编辑好的寻猫启事传输上去打印了一百份。

  不管怎么说,他也一定要把布偶猫找回来。

  沿路贴了五十几份寻猫启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傅时秋对着冷冰冰的双手哈了口气,又用力搓了搓,把下巴埋进衣领中,拿出手机叫车。

  到达别墅时屋子里一片漆黑,傅时秋摁亮客厅的大灯,楼梯间的挂钟显示凌晨一时二十三分,他视线绕着空荡荡的别墅环视一圈,情绪愈发低落。

  许是吹了冷风淋了雪的缘故,骤然进入温暖的室内,傅时秋有些头昏脑涨,似乎隐隐有要感冒的迹象。

  瞥见手机上卜作仁几个小时前发来的试穿婚服提醒,傅时秋愣了一下,这时候才想起来明天他和盛鸣尘要结婚的事。

  但盛鸣尘已经失踪整整十二个小时。

  若是盛鸣尘明天不能在婚礼上准时上出现,他要怎么办?怎么向那些盛鸣尘邀请的宾客、盛其山以及盛家人交代?

  思及此,傅时秋掏出手机又拨打了盛鸣尘的电话。

  熟悉的手机铃声自沙发上响起,傅时秋叹了口气,心说可真是流年不利,然后编辑了一条信息把盛鸣尘仍然没有回家的事情简单告知了卜作仁。

  做完这些事,傅时秋囫囵吞了一粒感冒药,爬上床睡觉。

  ……

  第二天早上,傅时秋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他艰难地撑开眼皮,接通电话,甫一出声,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果然还是感冒了。

  婚礼前感冒、丢猫、新郎消失,也是没谁了。

  傅时秋无奈地叹了口气,靠坐起来,听见电话那头的卜作仁说:“傅先生,短信我收到了,盛总今早联系我了。”

  “这样吗?那太好了。”听见盛鸣尘回来的消息,傅时秋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他就听见卜作仁犹犹豫豫地说:“但是盛总说……说婚礼取消了。”

  “你说什么?”傅时秋用力吸吸鼻子,感冒的缘故,他有些鼻塞,鼻音很重,“婚礼取消是什么意思?”

  卜作仁哽住,想到今早盛鸣尘冷着脸通知他婚礼取消的情景,他就十分头大,邀请函和场地都已经布置完成,现在盛总说不结就不结,剩下的一大摊子事卜作仁都不知道怎么处理。

  然而眼下卜作仁更担心的却是电话那端的傅时秋,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快哭了。

  “傅先生......”卜作仁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组织语言:“盛总的意思是不结婚了,不过盛总应当有别的安排,他现在已经在去别墅的路上了,您可以亲自问他。”

第四十八章 四十八只猫

  电话挂断,傅时秋有些没反应过来。

  即使因为感冒头昏脑涨,他仍然从卜作仁支支吾吾、遮掩为难的态度中,察觉出了几分异样。

  明天就要结婚了,婚礼邀请函也很早便发出去了,盛鸣尘是什么意思呢?

  傅时秋有满肚子疑问,他还想问问盛鸣尘昨天为什么莫名其妙玩失踪,是去了哪里?

  还有布偶猫被他弄丢的事,傅时秋也想和盛鸣尘讲一讲。

  昨晚雪越下越大,傅时秋掀开被子下床,拉开窗帘,就看见满院子的皑皑白雪,不过好在花园的阳光房足够结实,里头常年绽放的郁金香尚且安好。

  傅时秋收回视线,端起床头柜上早已凉透的纯净水抿了一口。

  手机弹出新闻推送,说渠城各地因强降雪导致部分路段交通瘫痪,傅时秋轻轻划开,又看见马皮金和吴勇刚一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吴勇刚先问他猫有没有找到,又说已经帮他请了假,让傅时秋只管安心去找猫。

  傅时秋扯了扯嘴角,回了个感谢和抱一抱的表情包过去。

  而马皮金的信息就显得有些过分殷勤和不正常了。从前马皮金对待傅时秋的态度向来是颐指气使、轻慢不屑,今天却跟转了性似的,一反常态地改走亲民关怀员工的领导路线。

  不仅预祝傅时秋新婚快乐,而且特意批了傅时秋一周的带薪婚假,美名其曰希望傅时秋新婚愉快。

  傅时秋轻嗤一声,心想这大约算是盛鸣尘的功劳,只可惜马皮金这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时间刚过十点,傅时秋没心情做早餐,随便从冰箱里拿了块吐司就打发了自己的胃。

  渠城气候温暖宜人,不常下雪,这样的暴雪天气三十年来也只有过五次,傅时秋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的雪景,恍惚间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大约是在星洲留学的时候?暴雪那一天似乎发生了一些重要的事,可傅时秋想不起来了。

  在傅时秋的印象中,星洲是个气候十分恶劣的城市——冬季暴雪天、夏季高温热、秋季刮大风,只有春季才是最舒服的时候。

  那场意外的车祸并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多大的影响,只是让他忘了许多与星洲有关的事。

  在星洲医院醒过来的时候,医生告知傅时秋由于车祸撞击,导致他的大脑某部分区域发生异常关联,不至于影响生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恢复,但可能会对记忆造成影响。

  然而傅时秋出院以后,却发现他只是忘了一些和星洲有关的人和事。

  傅时秋想,或许他们都不太重要,因为他在星洲生活得并不好,每天三点一线往返于出租房、学校和兼职打工的地方,最困难的时候连一包两块钱的泡面都吃不上。

  唯一值得高兴的事,便是每个月兼职发工资的时候,那是他在星洲生存下去的底气。

  那样糟糕暗黑的日子,傅时秋不想回忆,更不会怀念。

  时针悄然走到十一点的位置,傅时秋抬头看了看依然在飘雪的窗外,犹豫两秒,拿起手机打电话。

  熟悉的手机铃声在沙发另一侧响起,傅时秋愣了一下,缓缓放下手机。

  二十分钟后,窗外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

  傅时秋从沙发上站起身,盛鸣尘穿着一件黑色长款大衣,挟着满身风雪推开门走进来。

  “你回来了。”忽然灌入的冷空气令傅时秋鼻尖一痒,没忍住打了两个喷嚏。

  傅时秋抬手揉了揉鼻尖,没放在心上,看见盛鸣尘肩上落了一捧雪,便很自然地走过去,伸手想帮对方掸去。

  盛鸣尘沉默地注视着他,只是在傅时秋的指尖即将碰到衣襟的时候,倏然抬手挡开了。

  傅时秋一怔,蜷了下指节,默默收回手,身体却没有退开。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四下安静,四周唯余窗外落雪的细碎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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