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辱斯文? 第50章

作者:木林森 标签: 破镜重圆 沙雕 年下 玄幻灵异

  总是擅长失去的傅时秋,从来留不住什么。

  八点十五分,天空出现了瑰丽的朝霞,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傅时秋穿戴整齐,出门赴约。

  早高峰地铁仍然拥挤,傅时秋右手拽着拉环,左手紧紧捏住结婚证的尖角,和大多数赶早高峰上班的打工人一样,麻木地龟缩在车厢一角。

  九点二十五分,地铁到站,傅时秋被裹挟在上班大军中挤挤攘攘地走下地铁。

  今天不是结婚的好日子,民政局门可罗雀,傅时秋走进民政局大门,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大厅中央的盛鸣尘。

  盛鸣尘穿得十分正式,西装革履、英挺俊朗,他迎风站在阳光里,柔软的头发折射出浅金色的光泽,仿佛盛装出席婚礼的新郎。

  离婚就这么开心吗?值得盛装庆贺。

  傅时秋垂下眼,感觉自己像是咬下一颗尚不成熟的青苹果,饱满多汁,却酸得苦涩。

  他做了两个深呼吸,抬腿向盛鸣尘走去。

  民政局大厅的光脑惯例标注老黄历版今日宜忌,十分巧合,三个月前盛鸣尘选择领证的日期,是被老黄历打上“忌结婚”的不详之日。

  三个月后,盛鸣尘选择离婚的今天,却是老黄历显示“宜离婚”的好日子。

  一时间,傅时秋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还是笑吧,傅时秋想,成年人的离别至少应当体面一些。

  于是傅时秋勉力挤出一丝笑意,不动声色站到盛鸣尘身后。

  盛鸣尘似有所觉,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傅时秋头顶。

  “感冒好了吗?”

  “好了。”傅时秋闷头答,其实没好,甚至因为半夜起床折腾,反而有些加重的趋势。

  两人间再无话,等待叫号的间隙,傅时秋忍不住回忆起梦里的光景。

  倘若平行时空真实存在,那边的傅时秋和盛鸣尘今天会做什么呢?他们知道这个时空的傅时秋和盛鸣尘马上就会离婚的事吗?

  傅时秋漫无边际地想着,最好不要知道,至少傅时秋和盛鸣尘也要幸福一次的吧。

  人少又是离婚的缘故,叫号速度相当快,五分钟后就轮到他们。

  和结婚相同的流程,填完表后,工作人员就收走了两人的结婚证。

  又三分钟过去,傅时秋领到了人生第一本离婚证,同是红色,意义却大不相同。

  傅时秋轻轻捏着离婚证的边角,速度很慢地同盛鸣尘并肩离开民政局大厅。

  大约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晴朗湛蓝的高空万里无云,像碧玉一样澄澈,是暴雪之后难得一见的晴日。

  马路上喧闹而不绝,来往的星船和空间车穿梭于半空中,隔着遥远的距离望去,就像一只只忙着采蜜的蜜蜂。

  站在民政局门口,傅时秋抬眼望了望空中渺小的星船,又扭头看向一旁的盛鸣尘。

  今天之后,傅时秋和盛鸣尘的生命轨迹将如同两条相交的直线,同乘过短短一站,便不再相遇。

  想至此,傅时秋的心脏又开始冒酸水。

  察觉到自己有掉眼泪的趋势,傅时秋连忙深吸一口气,努力把眼泪憋回去。

  应该说点得体的告别赠言,傅时秋在心里告诫自己。

  可是没等他憋出来,盛鸣尘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傅时秋。”

  傅时秋一怔,盛鸣尘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隐约流露出一点不易觉察的紧张,像是重力的吸引,叫傅时秋忍不住想靠近。

  “你愿意陪我演一个故事吗?”

  好郑重诚恳的语气。傅时秋想,仿佛不是离婚分别前的最后交谈,而是求婚的前兆。

  但是怎么可能呢?

  傅时秋用力攥紧手指,鼓足勇气抬起头——盛鸣尘稳稳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深沉的眸子里似乎藏着光,像一池柔静、清澈的湖水。

  然而,傅时秋却感到一点没由来的紧张,他压着呼吸,轻声道:“什么故事?

  盛鸣尘垂下眼,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本手绘的淡蓝色小册子,递到傅时秋手边。

  “我们的故事。”

  傅时秋低眸,看见册子封面郑重其事地写了几个大字:

  ——哥哥的猫。

第五十三章 五十三只猫

  我们的故事。一个非常美妙的词汇。

  傅时秋感觉掌心里的手绘小本似有千斤重,他盯着封皮上的简笔画——一个面无表情却穿着外套的火柴人,和一只看起来有些许潦草的尾巴非常蓬松的小猫。

  莫名的,傅时秋觉得这只小猫和被他不小心弄丢的布偶猫有些相似,而五分钟前走出民政局时像气球破掉般瘪下去的心脏,也在此刻好像重新被灌满了氧气。

  傅时秋很想说点什么,譬如我们的故事是什么样的?又譬如为什么故事名叫“哥哥的猫”呢?

  但是千言万语,傅时秋最后却挑了最不合时宜的那一句。

  “可是我们已经离婚了。”

  傅时秋小心地捏住手绘小本圆钝的一角,几秒后又无力地松开,衣兜里刚从民政局领到的离婚证反而被他捂得滚烫。

  离婚已成既定事实,他们还能有故事吗?

  然而盛鸣尘的回答是:“不离婚怎么开始?”

  傅时秋一怔,他抬起头,看见盛鸣尘沉静地望着他,那双碧蓝色的眼睛仿佛静谧的深海,吸引着傅时秋前去探索、开拓。

  “这场婚姻误会重重,”盛鸣尘走上前一步,吸引着傅时秋的深海倏然变得澄澈无比,深海里没有藏宝图,更没有秘密,有且仅有一个傅时秋。

  “离婚不是结束,是开始。”

  在这一刻,傅时秋非常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被他弄丢的布偶猫。

  傅时秋的眼眶突然开始酸涩。好奇怪,他明明不是爱哭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天的傅时秋却好似水做的,有那么多眼泪要流。

  他轻轻吸了口气,像是不受控制般,看着盛鸣尘的眼睛说:“可是我的猫丢了,我……很想他。”

  猫丢了和离婚二者间分明没有任何关联,傅时秋觉得自己很奇怪,为什么要在如此重要的时刻说这样的话?

  大概是从布偶猫丢失开始,傅时秋和盛鸣尘之间的关系,就好像蝴蝶效应一般,曾经为两人所忽略的一桩桩一件件,全都爆发出来,拧成一股死结,最终以离婚收场。

  因而傅时秋固执愚钝地认为,布偶猫的存在与否,是他和盛鸣尘关系能否修复的关键。

  不过这只是傅时秋的单方面想法,盛鸣尘大约是不知道这些事的。

  然而盛鸣尘闻言,耳根却泛起可疑的薄红,显出一点难为情的羞赧。

  他眼睛看向别处,唇线绷直,别扭道:“等你恢复记忆,他自然就回来了。”

  若是有人旁听两人谈话的全过程,大约会觉得这对话古怪又离谱。

  因为几乎没有哪对刚离婚的夫夫可以心平气和在民政局门口谈论离婚事宜,更没有哪对刚离婚的夫夫会在此地谈论与离婚、复婚皆不相关的猫咪丢失与寻回事宜。

  甚至,其中一方还将猫咪的丢失与寻回和复婚扯上关系。

  然而傅时秋听了盛鸣尘的答案,高高悬起的心脏却没由来地落了回去。

  等他恢复记忆,布偶猫就回来了,盛鸣尘……也回来了。

  想至此,傅时秋的心情倏然明朗起来,连带着原本讨人厌的星船来往嗡鸣声,和身后站在民政局门口吵架的那对夫妻,都顺眼了不少。

  傅时秋的嘴角难以自控地微微勾起,忍不住抬头看着盛鸣尘的侧脸。

  下一秒,盛鸣尘忽然偏过脸来,眉心微微拧起,脸色似有几分难看,仿佛忍耐到了极限。

  “你到底愿不愿意?”

  或许是被自小被盛其山带大的缘故,盛鸣尘的脾气秉性与盛其山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然也包括轻易拉不下脸来与人剖心挖肚地讲真心话这一点。

  今日和傅时秋讲的这些话,已是盛鸣尘的极限。

  这时候傅时秋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没有回答盛鸣尘的问题,他愣了下,连声道:“愿意!我非常愿意!”

  声音有些大,引得后面那对吵架的夫妻不约而同地扭头看过来。

  傅时秋后知后觉有些脸热,又不是求婚,那么大声做什么。

  “你能不能克制些?”盛鸣尘眼睛直直看着远处来来往往的星船,耳朵却红得要命,绷着脸严肃道:“傅时秋,你擅自忘记我这件事,我还没有原谅你。”

  言下之意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我知道。”傅时秋看着盛鸣尘,认真道:“等我想起来了,你想怎么样都行。”

  “嗯。”盛鸣尘略略颔首,脸色好看了些,似是对傅时秋的答复十分满意。

  傅时秋暗自松了口气。

  他再次把目光看向掌心的淡蓝色手绘小册子,以一个设计专业毕业的学生的眼光来说,盛鸣尘的画功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但这是盛鸣尘亲手所制,世上最难能可贵的便是真心不是吗?

  傅时秋很轻地碰了下封面上的火柴人和小白猫,问了一个他最好奇的问题:“为什么叫哥哥的猫?”

  闻言,盛鸣尘意味不明地瞥了傅时秋一眼,“你以后会知道。”

  “我现在不能知道吗?”傅时秋不解。

  既然要恢复记忆,那有什么是他现在不能知道的?

  “不能。”盛鸣尘蹙眉,“命名及解释权归盛鸣尘所有。”

  傅时秋:“……”

  过了几秒,盛鸣尘低下眼,瞥向傅时秋掌心的手绘本,屈尊降贵地抬抬下巴:“打开看看。”

  傅时秋依言照做,他小心地捏住封面一角,轻轻往后翻了一页。

  看得出来,盛鸣尘绘制得十分用心,以漫画分镜的形式,不仅为火柴人和小白猫周围的风景建筑涂上颜色,甚至贴心地在一旁附上剧情解说。

  只是即便附了解说,傅时秋仍然没太看懂盛鸣尘所要表达的含义。

  “躺在房子门口的长了两个耳朵的长方形物体是什么东西?是快递垃圾吗?”傅时秋虚心请教:“火柴人为什么要把快递垃圾拖进门?”

  “还有最后一幕,为什么我没穿衣服和快递垃圾躺在一起?我和快递垃圾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剧情解说是'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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