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辱斯文? 第68章

作者:木林森 标签: 破镜重圆 沙雕 年下 玄幻灵异

  高美兰横他一眼,又不服气地瞪一眼盛其山,“我就闹!谁让他骗你来着!”

  傅时秋深吸一口气,“骗你的人是我,别闹了回家吧,很丢人很难看。”

  闻言,高美兰浓眉一掀,厉声道:“是你骗我?”

  “嗯。”傅时秋垂着头。

  这声低低的承认好似一下戳到了高美兰的肺管子,她嗓音陡然尖利起来,“傅时秋你可真有能耐!连你妈都敢骗!”

  盛其山意味不明的视线遥遥投来,傅时秋蜷了蜷手指,把头埋得更低。

  “骗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啊?我是你妈!”高美兰瞪着眼,唾沫星子四处飞溅,“你个白眼狼!自己傍上了大款,不想着给家里分点好处,反倒帮着外人骗你妈!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回报你妈的?”

  “好哇!”高美兰越想越气,“这么说普信的工作也是你弄没的是吧!傅时秋,你真是长本事了啊!”

  傅普信也气气哼哼地帮腔:“就是!爸妈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他们的?我好歹是你亲弟弟,白眼狼!”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唯有高美兰喋喋不休的怒骂,包括盛其山在内的一道道视线大山一般压在傅时秋背上,压得他的脊梁一节一节弯下去。

  经年的回忆洪流一般不断在他脑中闪回,难堪、羞愧、自厌.........几乎将傅时秋逼得无法呼吸。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尊重他一次?为什么同样是妈妈的孩子,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对他?

  傅时秋用力攥紧拳头,睁着通红的眼眶,忍无可忍道:“你说够没有!”

  隐忍到极致的一声暴喝,高美兰被唬得一愣,反应过来后,不可置信道:“你敢吼我?”

  “白眼狼!我打死你!”

  ——啪!

  众目睽睽下,凌厉的掌风拂面而过,清脆响亮的耳光砸在脸侧。

  火辣辣的疼痛自右脸炸开,傅时秋一动不动,沉默得宛如一尊石像,来自盛其山的凝视像一柄利刃,牢牢将他钉死在原地。

  空气仿佛凝滞住。

  高美兰揪着他的衣领,愤怒的逼视、一开一合的嘴巴好像一张血盆大口,似要将他生吞入腹。

  傅时秋低头看着鞋尖,这一刻,他无比庆幸,庆幸盛鸣尘不在,庆幸他看不到,看不到如此不堪的傅时秋。

  不知道过了多久,训练有素的保镖得了指令,自盛其山身后游鱼一般涌过来将八爪鱼似的拽着傅时秋的高美兰控制住。

  高美兰惊慌失措的喊叫、傅普信的虚张声势,傅时秋麻木地旁观,两分钟后,整个大厅重新归于寂静。

  空旷的大厅,间隔两三米的距离,傅时秋站于低位,盛其山冷脸端坐于高位。

  傅时秋攥着紧衣角,深吸一口气,深深地弯下腰,“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盛其山没应,过了会儿才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他低头喝了口茶,冷淡视线斜瞟傅时秋一眼,缓声道:“先前你们要结婚,我是不反对的。但鸣尘那小子后来又把婚礼取消了,听说还领了离婚证,是怎么回事?”

  傅时秋动了下嘴唇,不知道从何说起。

  但盛其山好似不在意傅时秋回答与否,紧接着就淡声道:“你们结婚前,我跟你说过没,让你把你家里那摊子烂事处理干净?”

  傅时秋喉咙像塞了一团棉花,低声道:“......您说过。”

  话音落下,只听“砰”一声,搪瓷茶缸重重搁在桌上,盛其山脸色阴沉,“今天的情况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傅时秋无地自容,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我保证不会。”

  沉默走出盛世集团总部的大厅,傅时秋空茫无措地站在马路上,忽然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是什么时候呢?

  二十岁的傅时秋失魂落魄地站在十字路口,耳边回荡着盛其山的声音。

  “我们这样的家庭,不适合你。”

  “将来整个盛家都是鸣尘的,你拿什么与他比肩?”

  “你们差距太大,你只会是鸣尘的拖油瓶。”

  .........

  尖锐的轰鸣声在脑中炸开,傅时秋痛苦地捂住耳朵蹲下。

  过往的记忆像黑色潮水般漫了上来,一帧帧在眼前浮现,分手、救护车鸣笛、信息素抵抗……

  烈日如瀑,可冬日的太阳就好像冰箱里的灯,没有温度,也没有热量。

  万物似乎都泡在水里,凝固了一般。傅时秋感到刻骨的寒冷,他把头埋进臂弯,像一张不断绷紧的弓。

  下一秒,一团白色毛球猛然撞进他怀里。

  傅时秋茫然睁开眼,布偶猫深深地凝望他,碧蓝色眼眸盛着满眼痛惜,爪子搭着傅时秋的脸颊很轻地蹭了蹭,像要将他满肚委屈尽数抹去。

  作者有话说:

  猫猫不会说话,但猫猫爱你。

第七十四章 七十四只猫

  傅时秋怔怔地望着怀里的布偶猫,布偶猫睁着蓝澄澄的大眼,小大人似的担忧地注视着他,很轻地发出一声软软的猫叫。

  “喵——”别难过,猫猫与你同在。

  “你怎么在这里?”傅时秋鼻尖一酸,眼眶没由来地有些发酸,“你一直跟着我啊?”

  他记得自己出门之前明明已经将门窗都上了锁,这只小猫是怎么溜出来的?

  “喵。”

  盛鸣尘两个前爪揪着傅时秋的衣服袖子,后脚踮起来,圆乎乎的毛脑袋一下一下蹭着傅时秋的脸颊,发出轻轻软软的呼噜声,是一种来自猫猫的笨拙安慰。

  傅时秋心尖发软,不由得把脸埋进布偶猫的胸口,软乎乎的猫毛像一块柔软温暖的小毛毯,轻易抚平他的心绪。

  “谢谢你,小猫咪。”傅时秋嗓音哽咽,鼻息间充斥着小猫浴过阳光的暖融味道。

  盛鸣尘垂着眼睫,笨手笨脚地轻轻、舔、舐着傅时秋的脸颊,两个毛茸茸的前爪牢牢拥着傅时秋的脖子,蓬松软和的尾巴像一朵飘飘荡荡的蒲公英,轻缓地抚摸着傅时秋的手背。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自己的本体是一只外表还算软萌可爱、拥有蓬松软毛的小猫。

  因为猫猫治愈一切。

  猫猫带给人类傅时秋的治愈,是人类盛鸣尘所难以达到的。

  四下宁静,风吹动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一人一猫一坐一站,人类将糟糕的情绪藏进猫猫温暖柔软的粉肚皮,像躲藏在贝壳里疗伤的脆弱小人,那里是人类唯一一处无波无澜的避风港。

  小猫不似小狗那样每时每刻保持热忱与欢欣,但小猫总会在人类需要时出现。

  不是小猫需要人类,而是人类需要小猫。

  一枚干枯的落叶打着旋儿降落在傅时秋头顶,盛鸣尘抬起爪子替他轻轻拂去。

  落叶随风远去,那些糟糕黑暗的情绪也如同这枚坠地的落叶一般随风远去,傅时秋吸吸鼻子,依依不舍地从布偶猫粉嫩温软的肚皮里抬起头,“我们回家吧。”

  不知是巧合抑或是偶然,傅时秋抱着布偶猫站起身,就看见一辆眼熟的黑色宾利——车祸后盛鸣尘“拨给”傅时秋的专座。

  黑色宾利缓缓在傅时秋面前停下,日常为他服务的那位中年司机从降下副驾车窗,刻意无视傅时秋通红的眼眶和狼狈的模样,只温和地冲傅时秋笑了笑,温声道:“傅先生,请上车。”

  盛世集团总部位于渠城高新科技园,地处郊区的缘故,非上下班时间叫车很难,因此傅时秋便没有拒绝,抱着布偶猫点了点头,“麻烦您了。”

  坐上车后,中年司机没有询问目的地,傅时秋也没有说话,只紧紧搂着布偶猫坐在后座,扭头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

  盛鸣尘乖乖趴在傅时秋大腿上,毛茸茸的大尾巴轻轻圈着傅时秋的手腕。

  而等傅时秋意识到黑色宾利行驶的方向并不是通向别墅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陌生建筑,傅时秋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紧张地看了看驾驶座上专心开车的中年司机,自从车祸后,万事他都不免多留一份心眼。

  “陈叔,这好像不是回家的方向。”

  被唤作“陈叔”的中年司机闻言透过后视镜看了傅时秋一眼,笑道:“是的傅先生,这是去嘉禾之苑的方向,盛总吩咐让我带您过去,说他在那儿等您。”

  嘉禾之苑是车祸发生之前盛鸣尘花了很多心思重塑的,与他们在星洲生活学习一模一样的一片园区。

  闻言,傅时秋放下心来,肩背放松下去。

  但盛鸣尘不是去紧急出差了吗?

  一路无话。黑色宾利如离弦之箭,半小时后抵达嘉禾之苑园区门口。

  看见熟悉的建筑和景物,傅时秋恍惚了一瞬。

  趴在腿上的布偶猫好似觉察到他的情绪,扬起毛乎乎的圆脑袋用力蹭了蹭傅时秋的手心。

  毛绒软乎的触感立刻将傅时秋飘远的思绪拽了回来,他低下头,摊开掌心挠了挠布偶猫的下巴,眸光温柔沉静,“谢谢小猫。”

  宾利在一栋星洲复古风格强烈的三层小洋房院子前停下来,中年司机回过头来冲傅时秋笑了笑,“傅先生,盛总说钥匙在门口的地毯底下压着,让您先进屋。”

  家门钥匙压在门口的地毯下,是二十岁傅时秋与十七岁盛鸣尘心照不宣的秘密。傅时秋会心一笑,向中年司机道谢:“知道了,谢谢陈叔。”

  “您客气。”

  抱着布偶猫下车,傅时秋踏进与记忆里别无二致的花园——光秃秃的香樟树、一年四季常青的草坪、院子一角小而清澈的池塘,这是十七岁盛鸣尘在星洲常住的房子。

  从入户地毯下摸出一把古铜色的钥匙,傅时秋很轻地摩挲着古铜钥匙不规整的边缘,插进门锁转动门把。

  “咔哒”一声,红棕色的圆拱门应声弹开,布偶猫挣扎着从傅时秋怀里跳下地,沿着棕黄色步梯一溜烟跑没了踪影。

  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还是记忆中的老样子,傅时秋放轻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着。

  客厅的壁炉里烧着柴火,暗灰色的茶几上温着一壶热气腾腾的水果茶,电视机里正在播放十年前的一部老片子,男主角与女主角动情相拥,腔调温润说着动听婉转的情话。

  一切不曾改变,仿佛房子的主人从未离去,只是出去买了趟东西,而平行时空里的傅时秋和盛鸣尘一直生活于此,不曾分离也不曾改变。

  滚烫热意在胸腔里翻滚,傅时秋很轻地眨了眨眼,像是某种冥冥之中的指引,他转身向楼上走去。

  越过一间间熟悉的房门,傅时秋停在一扇墨绿色木门前,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二十七岁的盛鸣尘穿着十七岁盛鸣尘的衣服,安静笔挺地站在房间中央。

  午后日光像细腻的碎金撒在他身上,仿佛老友重逢一般,盛鸣尘嗓音低柔缱绻,唤他“哥哥”。

  时空的长廊如一辆飞速行驶的列车,晚来一步的傅时秋神色恍然,记忆中十七岁盛鸣尘的身影逐渐与眼前二十七岁的盛鸣尘重合。

  他鼻尖一酸,很慢很慢地走过去,把头埋进盛鸣尘胸口,像在外面受了委屈迷路的幼崽终于寻到一处遮风避雨的港湾。

  四下安静得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爬上窗棂,那斑驳的剪影里,盛鸣尘垂落下来的眸光深黯晦涩,下巴搭着傅时秋柔软的发顶,一下一下轻抚着傅时秋的背。

  “我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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