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乖崽竟全是反派 第39章

作者:何所往 标签: 年下 欢喜冤家 仙侠修真 甜文 玄幻灵异

  彪兄的家乡话怎么听着那么像骂人。

  谢玄没听懂,但还是干笑了声,说道:“行,我记住了,我会离他越远越好。”

  嘴上这样说着,谢玄心里却想,恐怕他这辈子本就没有机会和那样的天才扯上关系,更何况他已经是个将死之人了,于是并未把沈如是的话放在心上。

  沈如是交代完要说的话便很快离开了,活像被狼撵似的,一刻不愿在静海宗停留。徒剩谢玄在丹殿守着滚烫闷热的丹炉,盯着那蜿蜒爬升到房顶梁柱的青烟出神。

  青烟渐次爬出殿外,天色昏黄,一连几天都是阴天,兴许是换季的原因,总是副大雨要下不下的模样。这种日子实际上不太适宜炼丹,可等个晴朗干燥的天气又太难。

  罢了,他总是这样不算太好运,早已不奢求什么天时地利人和。

  谢玄顾自看着丹谱一步步炼丹,先整体捋过一遍,再慢慢试错。

  出乎意料地,丹谱撕碎重组后,谢玄觉得他好像能大概看懂那些步骤。

  想来应该是沈家老祖宗为沈如是做过考虑,怕他一个剑修不会炼丹,所以简化了步骤,但又怕被人偷学了去,才故意打乱步骤,让偷学者看不明白。

  真是聪慧的做法。谢玄暗暗赞叹。

  依照着丹谱上的步骤全部走过一遍,天色也渐晚了,晌午没回家,家里三只小崽恐怕又要吃谢独一的炭块美食。

  想到谢娇娇和谢猫猫被难吃到皱成一团的小脸和谢独一气急败坏的表情,谢玄就想笑。

  其实,这个家没他还是不行的吧。

  谢玄想。

  至少还是有那么一点会做饭的作用。

  不知多久,谢玄立在茅草屋门口,身上已经被这闷热潮湿的天气闷出了一身汗,他倒是希望赶快下场雨好好凉快凉快。

  甫一踏进小屋,立刻从门那边传来了谢猫猫惊喜的声音,小孩想也不想便扔下了毛衣针,一路小跑着冲到谢玄身边,半魔微凉的小小身体让谢玄缓解许多热意。

  “猫猫,有没有乖乖吃饭?”谢玄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担心自己身上会有汗味,没有把小孩抱起来。

  谢猫猫仰起头,抿了抿唇,捏着衣角道:“爹爹,猫猫没有乖乖吃,因为哥哥做的饭真的有点……”

  懂了。

  难吃。

  谢玄能理解。

  他心疼地把小孩牵进屋里,说道:“等着,爹去给你们做,猫猫去问问两个哥哥还吃不吃。”

  谢猫猫甜甜地应声下来,听话地走进屋里。

  一进屋,脸色立刻淡了下来,他面无表情道:“吃不吃饭?”

  谢娇娇听到动静,从床上抬起头来,连忙穿好鞋子,说道:“我爹回来了?我自己去说,用不着你。”

  谢猫猫眯了眯眼,已经懒得管这畜生,目光瞥向还躺在窗边的谢独一,问道:“吃不吃?”

  其实,谢独一压根没给他们做饭。不过,谢猫猫又怎么会放过每一个在谢玄面前吐槽其他崽的机会。

  谢独一压了压有些乱跳的眉心,这几天不知怎么,自从那天听到谢玄是被他们仨其中一个给杀掉这件事后,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没什么兴趣地答道:“不吃。”

  话音刚落,谢玄却突然走了进来,撩开薄薄的门帘,看向床榻上的谢独一道:“对了,独一,去柜子里拿颗隐魔丹出来吃掉,以后爹不在时也要吃。”

  听到他的话,谢独一倏然愣住,他皱了皱眉,说道:“你在说什么,本就不剩几颗了,你炼一颗就够费劲,没必要再……”

  “听爹的,最近怪人太多了。”谢玄摸了摸鼻尖,又道,“爹不想你再被人发现你的身份,以后也少乱跑,听到没有,再有下次恐怕就真给你逮走了。”

  谢玄煞有介事地吓唬着谢独一。

  谢独一默了默,翻个身不愿再听他废话。

  然而下一秒就被谢玄给捧住脸掰了回来,他的手上好像是刚和过面,全是白色的面粉,尽数抹在了谢独一脸上。

  谢独一嘴角微抽,下意识抓住他乱蹭的手腕道:“说了没必要,你有炼隐魔丹的时间不如多去炼点挣钱的玩意儿。”

  隐魔丹是静海宗私有,一旦被发现流通于市,查出来炼丹师会被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谢玄平日里只能靠炼其他丹药为生,一炉只勉强出三四颗丹,其中两颗隐魔丹不能卖,他家的日子就是这么变穷的。

  谢玄知道谢独一是为家里操心,感动的同时又有些心酸。如果他再厉害些就好了,小孩就不会吃个丹药还如此小心翼翼。

  “没事,吃,爹炼的出来。”谢玄自己从柜子里拿出来那隐魔丹,坚定地递到谢独一的手心,说道:“本就是给你吃的,丹药想炼可以再炼,爹更想你安安全全的活着。”

  谢独一微微怔愣,看着谢玄转身离开的背影,有些困惑地蹙了蹙眉。

  谢玄当时也是听过沈如是那些鬼话的,难道一点都不怀疑会不会是自己杀掉的他么。

  谢独一不明白。

  他似乎从未给过谢玄好脸色,从未讨好过谢玄,甚至总是给他“惹是生非”。

  可谢玄从来不在乎,全心全意地信任他。

  “傻。”

  谢独一深吸口气。

  傻人有傻福。

  像谢玄没有烦恼的活着,也行吧。

  谢独一轻吸了一口气,将那颗隐魔丹嚼碎吞下。

  “娇娇,帮爹看看菜篓里还有没有小葱?”谢玄轻声唤着谢娇娇,很快便从菜篓那边传来谢娇娇的声音:“没有了爹爹。”

  谢玄低低“啧”了声,搁下手中的锅铲,说道:“娇娇来帮爹看火。”

  拔葱这事儿还得他自己亲自来,上次喊娇娇帮他拔葱,然后小孩兴冲冲地攥着一把韭菜回来,竟然把他院子里的韭菜连根一起全拔光了,还高兴的说:“爹爹,我找到好多葱。”

  谢玄:……

  可爱是可爱。

  但韭菜是用来割的啊我的傻儿,而且这也不是葱。

  然后,他们连着吃了一个月的韭菜炒蛋,脸都快吃绿了。

  有了上次的教训,谢玄不敢给他安排这种需要常识的任务,只让谢娇娇帮忙看着点火就行。

  谢娇娇立刻乖巧地搬来小矮凳,坐在灶台前用小扇子扇火。

  吩咐好火候,谢玄便提起墙角的菜篓,走进小院里。

  别看他的破院子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有许多他种的菜,虽然大部分种的不是很好,有点蔫吧了,但对于谢玄这种全靠自己摸索的种菜技巧来说,也勉强算过得去。

  谢玄美滋滋地摘着葱,一棵,两棵,三棵……

  突然间,他眼前天旋地转,嘴被死死地用力捂住,整个人被按进了菜园后的一片干草丛里。

  他猛地睁大眼睛,拼命想挣脱对方的禁锢,却意外看到了一张眼熟的面孔。

  “谢玄,你好大的本事。”

  那人似乎压抑着火气,低声道,“若我没看错,里面养着一只妖龙,是不是?”

  谢玄愕然地看着他。

  竟然是乔听寒,究竟是怎么摸到他家来的,跟踪吗?

  “不打算解释么,还是不说话就想骗过我?我告诉你,待我回宗门就会禀告给掌门知晓,你和池茵兰一起窝藏妖龙,届时你……喂,说话。”乔听寒不满他的沉默,压低声音催促道。

  但很显然,乔听寒也有些没准备好,因为他还捂着谢玄的嘴。

  他完全没料到会在此处看到龙族后裔,那方才在谢玄身边乖乖拿着扇子扇火的小崽,分明就是龙族。

  乔听寒也只在精英弟子的任务通缉上面见过妖龙圣子一眼,那圣子和这小孩完全如出一辙,那堪称艳丽的长相,如出一辙,所以这小孩极有可能是圣子的孩子。

  谢玄还真是给了他好大的惊喜!

  此刻,谢玄眼中的震惊已经褪去,取而代之地是一阵劫后余生的后怕。

  因为他没有听到乔听寒提及谢独一的魔族身份。幸好他听了沈如是的话提前给小孩喂了隐魔丹吃。谢独一没暴露便好,妖族和魔族不同,静海宗没有必须绞杀妖族的门规,只是不允许沾染勾结而已,罚也罚不重。

  他指了指自己被对方死死捂住的嘴,眼底的无语一览无余,仿佛在说:你是不是傻缺,你在捂着我的嘴。

  乔听寒脸色稍滞,随后黑了黑,把捂着他的手松开,道:“现在解释吧。”

  谢玄向来不怎么会撒谎,挪开眼去,不想对上乔听寒的目光:“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你私自跟踪我到我家来到底有什么用意?”

  见他还敢反问自己,乔听寒那双沉郁的眉眼,压得更低:“龙族是在静羽|~熙海宗通缉令上的危险人物,你确定要继续窝藏下去?现在说,还有减罚的机会。”

  他咄咄逼人,谢玄咬了咬牙,努力想挣脱开他的手,却根本抵不过一个常年练剑的剑修,更何况,对方年轻力壮。

  “松手,我说实话。”谢玄忍无可忍地道,“那不是窝藏,我那是养……”

  “养药人?”乔听寒问道。

  谢玄懵了懵,待他反应过来,立刻想也不想便顺杆往下爬:“你怎么知道?”

  话刚脱口,谢玄又连忙捂住嘴,一副他竟然不小心说漏的样子,颇为懊恼地道:“好吧,事已至此,那我就只能实话告诉你,我只是在拿他炼药,但这件事如果被宗门知道,恐怕会不允许我继续这样做。”

  乔听寒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神色,不知是信了没有,淡淡质问道:“那你炼出什么来了?”

  “没练出什么就不能试药?”谢玄反问他,顿了顿,忽然开始打感情牌道:“乔师弟,你是内门弟子,按理说比我辈分要大,但依着我的年纪也可以喊你声师弟。今天的事,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到。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作势从怀里摸了摸,掏出一枚今日刚练出来的补气丹,递给乔听寒。

  乔听寒的目光落在那枚补气丹上,而后又落到谢玄的衣襟处,他忽然伸出手,一把抓向谢玄的衣襟。

  谢玄吓了一跳,想躲也躲不开,脑海里猛地蹿起沈如是所说的话——这人是个变态死盖,大抵就是说的如此耍流氓的行径吧。

  他气极骂道:“你这变态畜生,放开我!”

  乔听寒的指尖猛然顿住,谢玄低头看去,只见他的手紧紧握着谢玄胸口那块谢独一给的暖玉,上面还有星星点点难以消散的魔气。

  谢玄心头一跳,暗道完了。

  原来只是察觉到他胸口的玉有魔气。

  他刚想绞尽脑汁地编个借口,却听乔听寒压抑着怒火,声音沉沉道:“谢玄,你搞清楚,我根本就不喜欢男……”

  “放开他。”一道冷如冰窖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乔听寒的话骤然顿住,浑身都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他确信他听到了那道此生都绝不会忘记,如同梦魇般缠绕折磨了他三年的声音。

  三年前,那闯入静海宗大阵的魔种……

  在他的心口留下了此生永远无法消退的疤痕和耻辱,甚至险些要了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