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第12章
作者:俺大爷
又过了几秒。“客官回来了!可要点夜宵?”
“不必。”这回是齐释青的嗓音。
第五君直起了身子,聚精会神地探听。
片刻的空白。
第五君想,难道齐释青要直接回房间?
——不跟心腹商量商量明天抓他的计划吗?
——怎么这就准备睡了?
第五君皱起眉头,不甚满意这寂静的延续。
又等了好一会儿,人声才又出现。
“少主,打扰了。”是玄十。
第五君激动起来,来了来了!计划来了!
“如何带那叛徒回去?”玄一的声音插了进来,听上去还在冒火气。
“大师兄……”玄十劝道。
“怎么?他那么会使诈,你怎知他不会挖下什么陷阱!”
齐释青似乎笑了一声:“他不会。”
玄一显然被噎了一噎。
“少主,”玄十说,“弟子们都没睡,一直在雅间等你回来,要不……”
齐释青进入雅间的时候,里面的玄陵门弟子正在热烈地讨论,声音清清楚楚传到了走廊,也传到了第五君的耳朵里。
“少主还在灸我崖守着,都半夜了,显然也是不放心的。”
“可不是!从诈死就能看出来齐归有多心术不正!”
“玄陵门养了他七年哪……”
“……饶是掌门拿他跟亲儿子一样,他心里大概也从没把玄陵门当回事,反倒对灸我崖这种破落户珍之重之。你听听他今天左一口‘师父’右一口‘师父’的,他把玄陵门当什么了?玄陵门对他竟连师门都算不上?”
“呵,这其实也不奇怪,从他小时候不就有端倪么。当年药王谷被红莲业火焚尽,齐归一滴泪都没掉,回玄陵门之后也是嬉皮笑脸的,一丝悲伤都没有。”
“还有这回事?可药王谷不是他出生的地方吗?他那时候那么小,就已经这么无情了吗!”
“……”
突然间,满堂寂静。
透过符纸,第五君听齐释青道:“明日,齐归随我启程。”
半晌无人说话。
“少主,那该如何保证他一路上……”一个弟子小声问了出来。
第五君心道,这必定是在担心他路上跑了,或是要是害他们。
齐释青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没有一丝犹豫:“启程前,他会服下化功丸。”
第五君蓦地手指一缩。
齐释青顿了两秒,语气不容置喙:“没有别的事情,各自散了。”
传音符里又寂静了下来,齐释青离开了雅间。
他走出去不过片刻,弟子们又小声讨论了起来,这细微的声音被第五君捕捉到了。
有一个弟子说:“可那化功丸对堕仙是无效的,万一齐归有邪神之力,那……”
“对啊!还记得他左手的黑手套吗!蓬莱岛东都传遍了,那只黑手套是封印神力的,仔细想想,那岂不就是邪神之力!”
玄十的声音传来。“他不会。”
这句声音更遥远:“……我信他不会。”
“哼。”
……
这边,第五君再也没听到什么动静。
他睁开眼睛,从长案上跳下,然后拉开层层药匣,开始配化功丸的解药。
为了不引起灸我崖外站岗弟子的怀疑,第五君压根不敢生火,这解药肯定无法按汤剂熬制。他思索片刻,直接将药材全部磨成粉,然后放在了一个一丁点大的小纸袋里。
“可能药效会猛一点,但总比真化了功要好。”
以他现下的灵脉状况,若真化了功,恐怕就再也恢复不了了。
第五君把小纸袋藏进胸前暗袋。他拍了拍胸口,那衣服里的小纸袋,紧紧挨着一块系在第五君脖子上的玉佩。
齐释青回到自己的房间。
更衣的时候,一张非常不起眼的小纸片落在了地上。
齐释青眯起眼睛,将它捡了起来。
这是一张非常小的符纸,还不足手指长,染成了漆黑,朱砂埋在墨汁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他要是不注意,等明早店小二来打扫房间,肯定就当成从夜市或什么地方带回来的纸片垃圾,一笤帚扫了。
齐释青将小符纸放在掌心,垂眸看了它一会儿,不动声色地将符纸对折,嘴唇勾起。
他解下腰间配饰,将这小符纸藏进了七星罗盘的顶盖。他摩挲了一下这古朴的黑罗盘,将它与玉佩摆在一起。
第15章 灸我崖(十五)
第二日一早,大刚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下楼,闻到了袅袅的饭香。
“师父……?”
第五君从灵堂前转身,拍了两下手。迎着晨光熹微,他刚给灸我崖列祖列宗上了晨香,这往常都是大刚的活儿。
“来,一块儿吃饭。”第五君笑眯眯地在桌边坐下,还给大刚拉出一张小凳子。
大刚顿时清醒了,内心打起小鼓。
他拜师一年了,师父一直辟谷,从来没跟他一起吃过饭,这怎么突然要一起吃饭,难道是……
散伙饭?
师父是不是终于要跟他算帐了?
师父是不是不要他了?!
……
大刚在楼梯边站了一小会儿,嘴就咬了起来,眼睛开始蓄泪。
第五君一看这小家伙抓着楼梯扶手委屈嘟嘟的样子,心里好笑得不行。他“哦呦”了一声,拍了拍凳子,“快过来吃饭,男孩子家家的,大清早就抹眼泪像什么样子!”
大刚给了一个状似呜咽的“嗯”。
一顿早饭,大刚吃得可忐忑。
第五君许久没吃过五谷杂粮,捧起来一碗甜豆花,品得那叫一个认真。大刚怕师父有“食不言”的规矩,压根不敢讲话,只好看着第五君眼睛幸福地眯起,喝着那碗豆腐脑。
“你吃呀。”第五君看着大刚说。“我听你爹说你只吃咸豆花。给你买的咸的。”
大刚这才举起小勺子开始吃饭。
那边第五君已经开始往甜豆花里撕油条了。
大刚从碗里抬起头来,师父竟然连下手撕油条都不摘手套的!
第五君瞥了一眼小徒弟,“这手套不是寻常材料,水油不浸,还不沾灰。”
“哦哦!”大刚虔诚点头。
吃完饭,大刚忙不迭地站起来收拾,第五君就闲适地坐着,托腮看着小徒弟转来转去。
大刚心里的忐忑迟迟无法消除,并且在师父的注视下愈演愈烈。他把垃圾都收了,桌子擦干净了,抹布也洗了,最后快步走到师父跟前,双手在身上抹了抹,然后低下头,“扑通”一跪。
“师父我错了!您别不要我!”
第五君勾起唇角,慢慢直起身子。
齐释青一早就来了灸我崖,一路尾随第五君在灸我街上买了一溜早点,又在门口的石板上写了「今日不接诊」,然后“砰”地把大门一关,拎着饭回屋了。
齐释青本来没刻意隐藏自己,在第五君在石板上写字的时候,他甚至就坐在老刘的茶棚子里。然而第五君就是没往他那儿看一眼。
此时此刻的齐释青,正端正地站在灸我崖的门口,好似一尊门神。
“你错在哪儿了?”第五君慢悠悠地问。
“我不该不听师父的话,和少主哥哥走得太近……”大刚低头嗫嚅。
第五君按摩似地捏着自己的指尖,心不在焉道:“不够诚恳。”
大刚急得脸红,“我……不该违背师命,和齐少主合伙……”
第五君摇摇头,戏谑地瞧着小徒弟:“不够深刻。”
他让大刚思考了一会儿,鼓励道:
“大声点,再重新说一遍?”
大刚看着师父的满面笑容,心里的精明一下如电光火石。他一鼓作气,朗诵一般道:
“齐少主利用徒儿套取师父的信息,没安好心!接近徒儿,好会演戏!徒儿不该违背师命!不该欺瞒师父!不该轻信小人!不该受人蒙骗!不该听信谗言!”
这干脆利落、一气呵成、铿锵有力的反省与自我反省、批评与自我批评,在灸我崖的小破吊脚楼里转了好几转,也从门缝里转了出去,直直击到了正在偷听的齐释青的耳膜。
齐释青:“……”
第五君心下大快。
“很好!”
大刚顺势卖乖:“请师父责罚!”
“好!”gzh烧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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