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第176章

作者:俺大爷 标签: 虐恋情深 悬疑推理 正剧 玄幻灵异

  第五君幽幽审视着“玄廿”,轻声说:“你一直离我这么远,其实是怕被我发现,你脸上戴的……是玄廿的脸吧?”

  在易容术里,虽然所有的面具都叫做“人皮面具”,但每一张其实都是精心制作的假面皮。

  只有玄廿的这张脸,是一张真正的人脸。

  被完完整整剥了下来、经过防腐处理的人皮。

  “你想学换颜易嗓之术,所以就四处找我和我师父,逼问我司少康在哪里,可你没想到他易容成我,被你错杀了……”

  “你只有一张玄廿的脸,却并没有玄廿的声音,所以你只能沙哑着嗓子掩饰自己原本的嗓音。实际上你吃过我的血,嗓子应该已经差不多恢复了。”

  第五君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两只脱臼的手腕渐渐在好转,天生药躯就有这点好处,如果他的身体再加把劲,快点恢复的话……

  他已经从十字刑架上不动声色地抠下来了一条尖锐的木块。

  这将是他的暗器。

  第五君继续说着,听上去依旧十分虚弱。

  “武雅一定是玄陵门的人杀的,放倒我和陈飘飘的人得有摘叶伤人的功力,染料和洗剂也确实放在了柳掌门的马车里,因为那一天只有他驾马车离开玄陵门……我还记得柳掌门那辆披了红绸的马车,马车很沉,车辙很深。”

  “你并没说谎,这些事都是你干的,除了你不是玄廿。”

  他微微仰起头,像是在追忆。

  “那天跟我一同去送柳掌门的人有谁来着?齐释青,柳下惠子,还有……大长老。”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第五君的视线猛地拉回,射向“玄廿”。

  洞穴内一瞬间变得死寂。

  就连柳相悯和“玄廿”的呼吸声都停了。

  过了半晌,“玄廿”突然抬起脚步向第五君走去。

  柳相悯紧张不已,似乎想要跟上他的步伐,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只是两只胳膊垂在身侧发着细小的抖。

  第五君默默咬紧后槽牙,盯着面前这张脸。

  走到三步远的时候,第五君终于借着火光看清,“玄廿”的脸和脖子的交界处,有两种质地、不同颜色的分界线。

  “玄廿”在第五君面前站定,缓缓抬手,从那接缝处挑起人皮面具,缓缓将其撕下,动作可以说得上轻柔。

  ——然后露出了玄陵门昔日大长老,相违的脸。

  “齐归。”

  即使过了这么久,听到这道威严的嗓音,第五君还是本能地想要立正站好。

  可他看着眼前这幅错乱荒唐的场景——

  玄陵门曾经的大长老,那个最严苛、最刚正不阿、弟子们最怕的人,竟然捧着玄陵门亲传弟子的人皮,姿态端得威严。

  ——那声“大长老,弟子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说的出口。

  第五君死死盯着相违,咬住嘴唇。

  同样是得了邪力、身负邪咒,相违却比柳相悯好了不少。他的面容没有柳相悯那么可怖,也没有形销骨立到那个地步,但也一看绝非常人,似鬼非鬼,苍白衰老。

  相违渐渐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我第一次意识到你的血有大功用,是在机关塔外,你不慎落水受伤。你在岸边流的血,竟然一夜之间让野草长高了一尺。我把那些草和土收集起来磨成粉,服了下去,果然缓解了邪咒的侵蚀。”

  第五君惊愕地回想起来,那是陈飘飘让他给齐释青送情书,他不小心摔进了河里,情书也没了,他还受了伤。

  “所以你那时就已经是堕仙了……”

  相违冷笑着摇了摇头,“远比那早。”

  “齐归,药王谷的红莲业火,就是我放的。”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四千六百字,二合一~让俺们大大后天见!

第218章 玳崆山(十)

  一瞬间,呼吸和心跳都停了。

  偌大的山洞里,第五君只听见残缺的钟乳石往下滴了一滴水的声音。

  “什么……?”

  他嘴唇颤抖着,喃喃地吐出这两个字。

  玳崆山上骤然下起了雨。

  先是缓慢的滴答,紧接着就如倒豆噼里啪啦,雨点密集得不分彼此。

  洞穴外的光黯了下来,像是突然天黑。

  相违取下腰间的黑罗盘,放在掌心摩挲着。

  他注视着第五君,四平八稳道:“我要是不放那把火,你也不会留在玄陵门,齐释青感激我都来不及。”

  “你真以为,齐冠和齐释青,都是什么好人么?”

  第五君双手死死向后勾着,手中暗藏的木块越攥越紧,木屑扎破了他的手,但他浑然不觉。

  相违嘲讽地笑了笑,“道貌岸然的仙门大派……实则虚伪至极。”

  在滂沱的雨声中,那对没有任何波澜的漆黑的眼珠转向洞穴深处,看向一个篝火无法照亮的地方。

  “玄陵门的掌门,本该是我。”

  第五君心中一惊。

  相违的声音比冬日冷雨还要凉,他静静地说:“我本名齐屏,是齐冠的长兄。”

  相违只是长老法号,他曾经的名字叫齐屏。

  齐屏长齐冠三岁,是上任玄陵掌门的长子,按理来说是名正言顺的玄陵门继承人。

  他和齐冠一同长大,上的是同样的课,描的是同一本字帖。他没有齐冠聪明,也没有齐冠讨人喜欢,但胜在稳重踏实,又刻苦正直,不论是修行还是处世都挑不出一丝错处。

  齐屏按照未来玄陵掌门的标准要求自己,就这样到了十七岁。

  十七岁在玄陵门是成年的大生日,依例要下山独自游历一年。

  齐屏去了。

  他以为等他回来,父亲会正式宣布他成为玄陵少主。

  可没想到等他回了蓬莱岛西,踏入玄陵门的大门,走进了金陵大殿,映入眼帘的,就是年方十五的齐冠腰间挂上了那块少主玉佩。

  他的父亲甚至没有去迎一下他。

  反而是少年齐冠一扭头看见他,欣喜不已地叫了声:“兄长回来了!”然后就跑下来,亲昵地拉住他的胳膊。

  但齐屏眼前只能看见齐冠腰间那只象征着玄陵门继承人的玉佩,随着他的跑动微晃。

  齐屏轻轻拿下齐冠的手,对高台之上的掌门行礼。

  “一年期满,弟子回来了。”

  齐屏自问没有犯过任何罪,他是玄陵门的长子,又是当时仙门世家中的弟子楷模,却等不来一个父亲的解释。

  就连他的弟弟齐冠都从未与他说起过这玉佩的事情。

  大抵家中老二都有这样的天赋——齐冠从小就心眼多,能说会道,也会察言观色、装模作样。齐屏则截然相反,他从小就性格古板,不善言辞,说得最多的只有经卷和律法,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甚至无法开口向弟弟询问。

  于是这事就一拖又拖,没人费心跟齐屏解释,齐屏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契机问起。

  直到齐冠生辰那日,齐屏拿着给弟弟的生辰礼准备送去,隔着很远就听见齐冠在屋里说:“父亲,这个少主玉佩,还是要还给兄长的。”

  齐屏一下子停住脚步。

  “不可。”

  是他们父亲的声音。

  齐屏拿着礼物的手指泛白,但他仍然不动声色,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

  齐冠反驳道:“就因为一个卦象?父亲,事在人为,八卦也分了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命运二者相辅相成,互为因果,更何况兄长一直克己复礼,仁义尽至,可以说是无愧于门派,无愧于蓬莱仙岛,为何不让他做少主?”

  卦象?

  齐屏皱起眉头,一向端正严肃的脸显得有点苦大仇深。想了一会儿,他才想起几年前齐冠刚筑基时,掌门让他和齐冠分别起卦,那时他刚把自己的几爻写下来,卦辞都还没看,手下的宣纸就被掌门收走了。掌门那时冷着一张脸,只说让他看齐冠的卦。

  莫非是当年他起的卦有问题?

  齐屏仔细回想了下,的确意识到好像是从那之后,掌门就关注起了他的起居作息,并且对他所有外出之地都严加筛选,就连外出游历这一年也不例外,他身边甚至一直都有玄陵弟子同行。

  但他只以为那是父亲对他的严格要求和监督,便没说过什么。

  不等掌门说话,齐冠又罕见地顶了一句嘴:“父亲,我是一直听您的话才不跟兄长说,真的要忍不了了,我这个做弟弟的鸠占鹊巢这么长时间,太不好了呀。”

  这话说到最后就有点撒娇的意思,平息了掌门本来想起的怒火。

  “你有算过你兄长的命数么?”玄陵掌门说。

  齐冠讶道:“怎么可能!亲近之人都不可算!”

  “不可算,只是防止推卦人的主观干扰,却并不是不能算。”玄陵掌门重重叹息,让门外的齐屏心脏也跟着坠了坠。

  “你兄长,命不在正途。从他出生起,我就知道。”

  齐屏的后槽牙几乎要咬碎。但他从小到大隐忍惯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怎么可能?”齐冠不以为意地反驳,“父亲,这就是您的不对了,谁会算自己儿子的命?”

  玄陵掌门沉默许久,才道:“寻常父亲不会,但玄陵门的掌门,一定会。”

  “你可知蓬莱仙岛从何而来?”

  “……请掌门教诲。”

  “蓬莱仙岛并非创世之初就存在的地方,而是独立于上界和下界之外,上界是神仙居所,下界为邪神所辖。天地初离之时,帝君和邪神君为帝位争斗不休,邪神纵红莲业火,人间污浊不堪、民不聊生,为了让邪神收手,帝君最后将火眼夺去、埋在地下,后是药王老儿在此开辟洞府,留下药王谷绵延净土,带着帝君埋起的邪神火眼一并化成一座仙岛,浮上半空,将邪神彻底困在下界,无法再兴风作浪。”

  齐冠认真听完,道:“可这已是千万年前的事,只是传说。”

  “传说,就不可信么?”玄陵掌门教育道,“传说如果有了证据,那就是预言。八十八家仙门中,能推演预测的,唯有玄陵门一家,所以才妄称仙门之首。”

  “玄陵门祖师曾写过经卷,预测终有一日仙魔大战,邪神再临。邪神会由他的信徒引路重返蓬莱仙岛,纵红莲业火,将蓬莱仙岛拉回下界,变成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