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第211章
作者:俺大爷
话音刚落,他手中紧握的金色长戟就猛地触地,一个澄澈的归元阵在原地腾地炸开!
归元阵向四周飞速蔓延,刺目的金光让整座山的雾气都受到感染,如同又着了一场山火。
“不,不——”
“停下!!!”
齐释青抓了一手的泥,癫狂地站起,扑向那个操控归元阵的弟子,七星罗盘蓦地在手中化为黑色利刃,竟然直直向他的咽喉而去!
“掌门!!”
所有的玄陵弟子都动了起来,抓住刘大刚的那两个弟子把他往下山的路上猛地一推,反身就冲向齐释青。
兵刃相接,带着灵力铿锵碰撞。
这些弟子面对掌门半分不敢懈怠,但又顾及着掌门的伤势,缠斗得不可开交,终于有弟子大喝道:
“邪阵已起,活祭已死,虽然不会邪咒过境,但必须在邪神未至的这个当口把邪阵祓除,否则召邪神的阵法就彻底成了!!”
“难道掌门想让邪神登陆蓬莱仙岛吗?!”
“掌门!!”
“掌门,齐归已经死了!!!”
齐释青眼前漆黑一片,这些黑衣弟子如同幻影一般在他的视野里闪过,每个人手中都开大了一个归元阵,归元阵连成片,不仅包围了整座未名山,就连蓬莱岛尽东的雾气都在被剧烈涤荡。
可是小归还在下面,小归……
齐释青站立不住,身形摇晃。
弟子们说的话,他听见了,可他无法接受,他无法接受。
齐归作为活祭跃入邪阵,就成为了邪阵的一部分,归元阵是会把邪阵全部湮灭的,齐归……
齐释青撑着最后的力气送出一击,却被弟子齐齐挡下。
在金光璀璨的雾气里,齐释青缓缓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
龟龟:诶嘿,老子开启新地图啦!
(但可能下下章才能写到)
第250章 谶语(十一)
齐释青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这三天里,他做了一个在地狱受刑的梦。
原本在未名山顶的身体突然变沉,沉到土壤都无法承载,于是他一寸一寸沉入土地,头顶被黄土掩埋。
他拼命仰望天空,可是什么都看不见。
他叫不出来,嘴里全是腥苦的泥,手脚被上了灌铅的镣铐,坠着他向下沉没。
这不是他想要的坟墓。他想跳下雾海,想要呼吸那片湿润的空气。可他无能为力。
等到土壤间的缝隙也坍塌了,齐释青被彻底地钉在了地底,他恍然明白过来,不配跟齐归有同样的归处,他应该腐烂在不见天日的地狱,受着永刑。
再睁眼的时候,齐释青的上半身被紧紧地缠着纱布,一直裹到了指尖,纱布下的伤口隐隐作痛。
意识还在那场活埋的梦里,嗅觉却最先恢复。他闻到了灸我崖里独特的药香。
眩晕也渐渐散去,他盯着天花板,认出了虫蛀的潮湿老木。
齐释青坐了起来,发现他一直躺在灸我崖一楼的诊床上。
身侧是一排放药和器具的架子,面前不远处是一张长案,长案之后则是墙上的灵堂。
齐释青缓缓抬头看向楼梯。
他觉得下一刻齐归就会顺着楼梯下来,脸上带着易容,笑着问他找谁,然后骗他说齐归不在这里。
他发了呆,视线一错不错地放在那处楼梯上,突然,头顶潮湿的木头响了响,有脚步声。
齐释青眼神立刻动了,但半晌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少年的身影。
是刘大刚。
大刚手扶着楼梯扶手,见齐释青醒了,脚步一停。
三天过去,他已经不哭了,但小脸上的泪痕就跟擦不净一样,一对眼睛又红又肿。
他快步走了过来,伸手试了试齐释青的脉象,然后放下手,说:“你可以离开了。”
齐释青看向他的眼神无比空洞。
大刚走出吊脚楼,好像对外面的人说了些什么,过了片刻,就有脚步声响起。
几名玄陵弟子走了进来,在齐释青跟前跪下。
大刚没有多看他们一眼,转身走上楼梯。
齐释青下了诊床,站在原处。
那几个玄陵弟子已经做好了被掌门责罚的准备,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齐释青什么都没有说。
七星罗盘如同一件死物,静静地垂在他腰间,一动不动。
他们感受不到一点齐释青的情绪,愤怒、悲痛,什么都没有。齐释青整个人好像变成了一块墨玉,或者一块朽木,不会说话,没有温度。
齐释青静静地看着窗外,听着外面的风声。
青天白日,水雾弥漫,风细得如同水流,缓缓拨弄着路上行人的发梢。
灸我街上的声音慢慢传入耳中,水灾过去,一切都在重建,有的商铺已经开了门,卖力地招徕客人。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这就是没有他打扰的时候,齐归生活的地方。
做梦一样。
齐释青神情空白地望着窗外,直到太阳在空中走过了一个角,气流的声音突然产生变化。
他的瞳孔动了动,看见几道黑色的身影翻入灸我崖的院子,扑通跪在吊脚楼外。
“属下来迟了。”
恕尔的声音响起。
齐释青仍然没有动。
隔着一扇窗,他无悲无喜地看着随恕尔一同跪下的暗卫,什么都没有做。
来迟了。
他迟缓地在心里念着这三个字,想,在所有人当中,他才是该说这句话的人。
吊脚楼里跪着的弟子,是原本守着榴莲园地下火眼的那一支,临危受命离开驻地来到蓬莱岛东。在天象大变之时,他们赶了过来,在最后关头清醒地祓除邪阵,阻止了邪神降临。
窗外跪着的弟子,是他的暗卫,从蓬莱岛各处向东赶来,一个个形容狼狈,浑身带伤。
他们都何错之有。
而他,废了半身法力,却不认识齐归的模样。
齐释青的手臂颤抖起来,身躯有些摇晃。他低声说:
“都起来。”
“都回去吧。”
刘大刚在灸我崖二楼的窗边,目送黑衣弟子鱼贯而出。
他遥遥注视着他们穿过长长的灸我街,在百姓各种意味的目光里销声匿迹。
然后刘大刚把窗户关上,小声地呜咽起来。
他哭了一会儿,就努力止住,手背狠狠地擦了擦眼睛。他把那件他洗干净、晾晒着的第五君的衣服收了回来,认认真真地叠好,放在第五君的床榻上。
这件青色、起了毛边的旧袍子,是师父最后穿过的衣服。
大刚抽着鼻子,抬脚走回自己屋。
再出来的时候,他一身白衣,额头上系了白色的抹额,发带也是白布。
披麻戴孝。
刘大刚手捧第五君的故衣,从楼梯上下来。
走到最后一级的时候,他脚步顿住了。
齐释青黑色的身影正站在那面灵堂前,目光落在最下方,那个空白的牌位上。
他竟然还没有走。
刘大刚不理会他,捧着第五君的青衣绕到长案后坐下。
齐释青转过头,看见他一身惨白,又看见他捧着的衣服,瞳孔刹那间紧缩。
失去心爱之人,当下是没有实感的。
只有被那人已经不在的证据所提示的瞬间,才会被这个事实击中一秒,然后下一刻又会陷入那人还在的错觉中,直到又一次被提醒,循环往复。
齐释青看了这件衣服很久,久到让人怀疑这衣服是妖精变的,然后抬起胳膊,手颤抖着伸了过来。
但还没等碰到这件衣服,就被大刚啪一巴掌打开。
“玄陵掌门,你该走了。”
刘大刚低着头,冷淡地说,一边把衣角抻平整。
他的眼睛很干涩,从三天前的夜晚,听着师父给他讲的故事入睡,他的眼泪就没有停过,现在,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看到灸我崖的每一处,他都会想起师父,然而师父留给他的,只有那一副玩笑一样的字,还有这件破旧的衣服。
齐释青呆滞地站着,跟刘大刚隔了一条长案。
大刚不理会他,从灵堂上取下那个尚未雕刻姓名的灵牌。
然后从案下抽屉里取出一把篆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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