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第239章

作者:俺大爷 标签: 虐恋情深 悬疑推理 正剧 玄幻灵异

  小秀才翻着一本小人书,看得正乐,牙都呲了出来。见齐释青醒来,小秀才叫了声“哥哥”。

  齐释青缓缓起身,点了下头作为回答。

  小秀才把手中的小人书合上,乖乖巧巧地坐在一旁,看着齐释青的眼睛,问:“你真的是我哥哥的哥哥吗?”

  齐释青抬眸看向小姑娘,小秀才立刻坐得更直了。

  不知道为什么,小秀才好像有点怕他的样子。

  齐释青平淡地说:“是。”

  小秀才一双大眼睛转了一下,像是惊讶,又像是怀疑,带着股顶嘴似的倔强说:“可我哥哥说他没有哥哥。”

  齐释青黑沉的眼睛如同一潭死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小秀才。

  小孩子很难抵抗这种不怒自威的注视,不一会儿就变得紧张,藏不住肚子里的想法了。

  齐释青看出小秀才的紧绷,主动开口问:“你想说什么?”

  “我……”小秀才只说了一个字就咬住嘴唇,像是不确定要不要继续说下去似的。她盯了齐释青好一会儿,以一个小孩子的直觉反复判断这个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最后开口说:“我要是告诉你的话,你不能告诉我哥哥。”

  这个要求很孩子气,齐释青答应得干脆而郑重。

  小秀才给齐释青讲的是医馆开张前某天的故事。

  那天她早上起床,就听见还没完全装修好的诊室里传来了声音,甚至还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她推门一看,就发现沈旦哥哥昏迷在诊床上,袖袍上全是血,一滴滴往下淌,形成了一个小血泊。

  第五君从房间里拿着托盘出来,跟她说马上救沈旦的命,后来告诉她是邪神把沈旦伤成这样的。

  “那天哥哥有点奇怪。”小秀才对齐释青说,“他一直跟沈旦哥哥关系可好了,但那天从头到尾对沈旦哥哥都没有好脸色,甚至好像还很生气。沈旦哥哥走了之后,哥哥就带我出门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她用小手比划着,在空中画了很大的一个圈,“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叫我把想买的全都买了,因为之后的一天一夜不准出门。”

  齐释青紧盯着小秀才,急切地等她说下去。

  小秀才继续告诉齐释青,哥哥当时是风寒了,要好好睡一觉,没办法陪她,怕她遇到危险才不让她出门的。

  “风寒?”齐释青问。

  小秀才点点头,“哥哥当时还去抓了一副治风寒的药呢!”

  齐释青眉头拧得死紧,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秀才见状,拍了下手引起齐释青的注意,小声叫道:“我还没说完呢!”

  她认真地瞪着齐释青,讲了接下来发生的事。

  那天晚上,小秀才喝多了水,睡不安稳,起夜了。

  第五君的房门紧紧关着,院子里非常安静,只有悄声的虫鸣。

  小秀才踮着脚上完厕所、又哒哒小跑着回来,本想借着困意再栽倒在她温馨的小床上,突然听见了一道哭声。

  瞌睡登时被吓清醒了。

  小秀才咕咚咽了一大口口水,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处,甚至一只脚还没放下。

  紧接着她又听到了一声呜咽。

  “呼……”小秀才大松一口气,因为她听出来了熟悉的嗓音,呜咽哭泣的不是别人,正是第五君。

  小秀才虽然放下心来,但立刻就吃惊得不行——哥哥竟然在夜里偷偷哭鼻子!

  她趴在第五君门板上听了好一会儿,只听得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她推了一下门,却发现推不开——第五君把门从里面锁上了。

  小秀才一下就懂了。

  哥哥肯定是怕丢人,不想让她听见,才锁上门半夜悄悄哭的。

  哥哥肯定是风寒很难受,夜里一个人很难熬。

  小秀才嘟着嘴在第五君房门口站了会儿,犹犹豫豫地决定:还是回去睡觉吧。哥哥既然不想让她发现,她就装作没有这回事。

  她刚抬起脚,突然就听见第五君呢喃一样哭着叫了一声:

  “哥哥。”

  声音穿透木门,是那么伤心,小秀才一瞬间鼻子酸了。

  她惊愕地盯着门板,但门里的哭泣声在那之后停了,一切归于寂静。

  什么声音都没再出现。

  就连院子里的虫都不叫了。

  好像刚刚那声“哥哥”只是她的幻觉。

  小秀才呆站了好久,直到寂静的时间太长,长到她的困意重新上涌、打了个哈欠,她才想起要回去睡觉。

  而她不知道的是,门里的第五君记忆在一点点被抽离,一个画面接着一个画面、一道声音接着一道声音,被药效从脑海里抽起碾碎,好像把血肉从骨头上剔除。

  他是哭着忘记齐释青的。

  随着最后那声“哥哥”,第五君的记忆完成了重塑,七情八苦,刹那泯灭。

第279章 忘情(十五)

  小秀才对齐释青说:“后来我问哥哥,他有没有兄弟姐妹,哥哥说没有,他从小是个孤儿。”

  齐释青的脸白如墙纸,坐在诊床上都摇摇欲坠。他怕自己的脸色吓到孩子,就垂下头低咳几声,却越咳越厉害,没一会儿就突然用手捂住嘴,咳出来一口血。

  小秀才看见齐释青的指缝染红了,血淌了出来,吓得魂不守舍。她拔腿就往外跑,想要找第五君,却被齐释青骤然拽回原地。

  那只没有沾血的手如同鹰爪,一把就攥住小孩的手腕,小秀才疼得直冒冷汗,觉得这个哥哥一不小心就会拧断她的小胳膊。

  “别去找他。”齐释青咳着说,眼睛都蒙上一层水光,“不准告诉他。”

  小秀才快吓哭了,哽咽着直点头。

  过了好一阵,齐释青终于缓缓松手,小秀才在原地站了须臾,给他拿来了帕子。

  齐释青把脸上、手上的血都擦去,问小秀才:“为什么要告诉我。”

  小秀才看着齐释青惨白的脸色,一下被问懵了,她为什么要告诉这个哥哥?

  她想了好一会儿,结巴地说:“因为,因为……我觉得,你好像,你好像是我哥哥的哥哥。”

  齐释青浑身颤抖,冷汗噼啪滴落,但仍然紧紧盯着小秀才,视线一错不错。

  他张了张嘴,没等他问出口,就听小秀才哭叫道:“因为你们有一样的玉佩,当时哥哥把他的玉佩当掉的时候,我看见了!”

  小秀才抹着眼泪,担心不已地问齐释青:“哥哥你怎么了?!你等我哥哥回来,他是神医,能救你!”

  听到小孩害怕的声音,齐释青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状态已经把小秀才吓到了,但他无法顾及。

  他觉得他的心脏扭曲变形、碎裂了。精神上的痛苦和肉体上的痛苦完全无法分清,他可能是疯了,也可能是变成了怪物。

  耳边全都是嗡鸣,小秀才拉住他的胳膊还说了些什么,他完全听不清。

  一切都是重影的。他已经分不清真实和幻觉。

  他尽可能收住力气把小秀才推开,不顾小孩的阻拦走出了医馆。

  医馆外是正午炽烈的阳光,齐释青走在阳光下,如同一个还魂的鬼。

  小秀才胆战心惊地跟着齐释青的背影,保持了一点距离。

  她刚松开门框,走到太阳底下,就见齐释青突然停下脚步,偏头看着院墙边种的一心香叶。

  小秀才现在是什么都不敢乱说了,生怕再说句什么,这个哥哥会病得更厉害。

  但齐释青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看着这些分叉的长叶草,一直看着,然后从他脚边开始,四下里慢慢卷起阴风。

  小秀才惊恐地看天看地、看向四面八方,就见原本的盛夏烈日不见了,滴水蓝天莫名变成无色而刺目的惨白,继而更加惨淡地暗了下去,变成了灰黑色,好像转眼就到了日暮。

  一时间,草木萧瑟,门板拍墙,野狗狂吠。

  而齐释青只是看着一心香叶,什么都没有做。

  然后他抬起脚步,向院外走去。

  小秀才追到院门口,就不敢继续追了,她像只受惊的小兽关上院门,从门缝里往外看,带着哭腔念叨着“哥哥快回来”。

  在接连的邪神庙被砸事件和鬼县令的传闻下,此刻的天色大变更是加剧了人们内心的不安。

  原本街上的人就少,突如其来的天黑更是让做生意的人都忙不迭地收摊往家赶,生怕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第五君正坐在酒楼里等菜烧好打包回家,就瞧见外面的天气一瞬间变了。他把玩了会儿手里的小包裹——那是给齐释青抓的药,然后叫来小二催了催菜,得到就快做好的答复后点了点头。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着,一派清闲,一点都不担心——小秀才是个很乖的孩子,说好的中午之前回家,现在肯定已经在家里了;齐释青被扎了两针,估计现在还睡着呢,等他回去就叫起来开饭。

  真好。

  第五君美滋滋地想,自己这个家长做得很是不错。

  几条街以外,浑书鼎金典当行。

  沈旦几乎琢磨了一宿第五君离奇失忆的事,早上起床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但他的坏心情很快就一扫而空——家里人告诉他,昨天夜里又一座邪神庙被砸了,而且现在都没人去供邪神,都在悄悄打听有什么别的神仙可以拜一拜!

  沈旦哈欠连天,高高兴兴地洗漱更衣——这个风波彻底跟他没关系了。

  再也不会有人把罪名安在他头上了!

  人间把邪神奉为帝君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喽!

  把邪神庙都砸了吧!砸了吧!

  沈旦哼着小曲儿把当铺打扫了一遍,犄角旮旯都清理得一尘不染,各种宝贝都擦得锃明瓦亮。然后他叫来小二,把仓库里雕好的一尊大的司命神君像抬了出来,放在店的正中央。

  “少爷,您这风头刚过去,就这么大张旗鼓摆出来,是不是不太好……”小二看了眼外面街道,犹犹豫豫地说。

  沈旦挑起眉毛,戏谑地说:“你要不去看一眼对面的金店?”

  小二没听明白:“金店?”

  “让你去你就去。”

  小二只得一头雾水地过了街,进了金店,装作是来跟老板寒暄的。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小二就回来了。

  “少爷,他们家一气儿摆出来了四个神像!四个!”小二话音都带喘,似乎极其激动,“我一个都不认识,然后问了他们,告诉我分别是比干、范蠡、赵公明,还有……哦!还有关公!这都是什么名字啊!”

  沈旦笑着摇摇头,“这四个都是财神,前两个是文财神,后两个是武财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