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第24章

作者:俺大爷 标签: 虐恋情深 悬疑推理 正剧 玄幻灵异

  少言额头渗出冷汗。

  第五君在见剑监驻地外五十米处停下脚步。

  见剑监的驻地非常简单粗暴,一块巨大的草坪上扎满了白色的帐篷,跟他们家的道袍一个颜色,整齐划一,到了晚上白布飘飘,非常瘆人。

  第五君站的位置是一片稀疏的树林,这里是最接近见剑监驻地、又能不被发现的地方。

  他转过头,从这里能看见玄陵门建在高地上的楼。

  第五君从下往上数到第五层,心道最靠边的那墙壁上应当就有书房的密道口。

  ——喜川是来客房杀自己的人,被齐释青追到了见剑监驻地,最后又死在了密道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君站在一棵榴莲树下,抱着胳膊思考。

  少言站在他身边,警惕地给他望风。

  一个肋骨被打断、腿还瘸了的人,是不可能用轻功飞上玄陵门的五层楼的。

  他是怎么上去的?

  第五君回忆着喜川的死状。

  几个时辰前,闻到那股血腥气的一瞬间,第五君就知道喜川是被毒死的。

  “什么毒?”

  黑暗的密道里,齐释青背对第五君蹲下身,用手摸过喜川的胸前肋骨还有小腿,低声问他。

  第五君站得远,仔细嗅了嗅空气里的血味:“彤疆种子。”

  玄一的声音从书房那端传了过来,齐释青一把揽过第五君,往外面带。

  “先出去,一会儿再说。”

  彤疆种子服下后,效力只有三日。

  若三日内没有受伤,则随新陈代谢排出体内。若三天之内受伤,不论内外血淤,均会在半个时辰内毒发身亡。

  第五君捏了捏假面皮上少主高挺的鼻子,心想:“齐释青又说中了。”

  在书房的时候,齐释青对他们说:“喜川不是自己回来的,他是死了之后被人拎上来的。”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汗毛倒竖。

  齐释青哼笑一声。

  “密道也属于书房禁制,喜川没有玉佩,活着时当然进不来。”

  第五君轻轻抚摸自己的黑手套,心想:“刺客共有两人,其中之一是喜川,另一人身份未明。那人算计极深,自己去送信,反倒将行刺的活安排给喜川,并且早让喜川服下苗疆种子,根本没打算留他的活口。”

  那人从书房密道逃走,去见剑监驻地这边把喜川毒发的尸体带回来,藏进密道。

  此人亦是玄陵门中人,有嫡系亲传的玉佩。

  并且灵力高强,能拎着一个死人飞上五楼。

  最重要的,此人还要写得了掌门字迹。

  可掌门、三位长老都已经在四年前身故,拿着玉佩的人只有少主、他,还有三个长老首徒。

  若不是玄一、不是玄十、也不是玄廿……du,jia,wen,tao

  第五君皱眉,自言自语:“这人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很低,只在口腔内回旋。然而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传来戏谑的一声:

  “我当是谁呢,玄陵少主怎么有闲心,一大清早的来见剑监门口站着?”

  第五君一抬头,就见一身白色道袍的狐狸眼站在自己两米外,少言正紧张戒备地在他身前挡着。

  见剑监少主陈沉讥讽道:“齐少主既瞧不上见剑监,还来我们这儿干嘛?放着你带过来的美人不管?”

  第五君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昨日现身的美人,应当就是扮成莲花格格的他本人。

  啊哈,他是美人呢!

  第五君乐了起来,轻松地走上前去,拍了拍少言的肩膀。

  少言坚定地不挪步。

  “无妨。”第五君用齐释青的声音说。

  少言身子一僵,却不得不让开。第五君仿照齐释青的站姿,冷淡清闲地望着陈沉。

  “令尊身体还好吗?”第五君问。

  陈沉听到这话,先是一怔,眉头却松了些。

  “托小齐公子的福,”陈沉哼了一声,别过头,语气不似刚刚那样咄咄逼人,“很好。”

  第五君没再言语。

  不作回应甚是齐释青的风格,陈沉没发觉有什么不对,沉默半晌后,他又抬头恨恨道:“可惜出事之前,我竟连齐归的面都没见过,谁能想到玄陵少主能如此心狠手辣,真是可惜了小齐公子!”

第29章 恣肆(一)

  陈沉盯着齐释青这张冰块脸,正欲再讽他几句,突然就见齐释青直直倒向树后,整个人消失在灌木丛里。

  陈沉不知齐释青在搞什么幺蛾子,刚皱起眉头,齐释青就又走了出来。

  前后不过几秒的功夫,从树后出来的齐释青面色更冷了。陈沉心火登时烧得更旺,存好的讽刺脱口而出:“我妹妹但凡中意的是小齐公子,都不至于被伤得那么深。就你这一张臭脸,也不知道我妹妹看上你哪点!”

  齐释青回道:“令妹定然是眼神不好。”

  “你!”陈沉刚骂了一个字,惊觉这人比刚刚竟然长高了一个头。

  “你练了缩骨功?!”那双狐狸眼睁得溜圆,陈沉叫道:“这是邪术!要是齐伯父还在……”

  齐释青连话都没听完,转身就走。边走还干脆利落地解下外袍,往树后一罩,像是盖在了一块长条木头上。齐释青顺手把那木头捞起,打横抱在胸前。

  陈沉目送着齐释青平举一根裹着他外袍的木头走远,旁边那弟子还小心谨慎地挡在他身后,不想让他窥见齐释青怀里的木头似的,不禁大骂一句:

  “有病啊!”

  齐释青掂了掂怀里的木头,目视前方,语气阴测测的。

  “连见剑监的少主都因为没见过你而扼腕叹息,你还挺招人惦记的。”

  僵直的木头丫丫抖了抖。

  齐释青低头看了怀里一眼,匀出一只手来,把外袍给盖得更严实了些。

  第五君被直挺挺放在塌上。

  他被点了穴,身体僵硬,四肢不能动弹,只有眼珠子转得勤快。齐释青在屋里走了两趟,这对眼珠就极限游移了两个来回,第五君眼睛都要抽筋。

  齐释青在塌边坐下,面无表情地俯视他。

  “我时常觉得早就该这么处置你。让你一动不能动,只能躺着,老老实实在我身边。”

  第五君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声,赶忙使劲闭眼睁眼、闭眼睁眼地表示反对。

  齐释青的脸堪称冰冷,眼里一丝温度也无。

  “你要真是块木头,就不会乱跑了。”

  第五君喉结滚动,有些惊恐地吞了一下口水。齐释青这幅阴鸷的样子,他只在六年前偶然撞见过一次,那时……

  往事不及回想,齐释青突然俯下身,双手放在第五君脸侧,狭长的眼眸直刺人心窝,第五君连躲都不能躲。

  他听见齐释青低咒,竟和他想到了同一个时间点:

  “我六年前就该这么处置你。”

  -

  六年前,齐释青十七岁。

  那一年,他遵从玄陵门的规矩,在外历练。

  这规矩从玄陵门立派时就有:门下所有弟子,年满十七周岁的时候,必须外出历练一年,一年期满方能回玄陵门。

  这一年当中,玄陵弟子做什么都行——可以游山玩水,可以务农经商,可以惩恶扬善,可以修行闭关——只要不辱门派,于自己有益,什么都可行。

  但有唯一的要求:只许从玄陵门带走最初几天的基本开销,往后所有花费均须自给自足。

  大多数玄陵门弟子到了外出历练的年纪,总有那么几个同龄的弟子相伴,这样在外也可以有个照应。

  然而齐释青不是。

  玄陵门每八年选一次弟子,年龄门槛是十二岁。上一回招收弟子的时候,齐释青刚满十一,导致门派里所有的弟子都比他大;直到一年后,他从药王谷拐来了个也许十岁都不到的小归。

  所以等齐释青满十七的时候,并没人跟他同龄,可以陪他一起外出历练。

  对于少主要一个人历练一整年不回家这件事,掌门接受良好,三位长老接受良好,玄陵门众师兄接受良好——少主修为灵力在门派内已经出类拔萃,且心眼城府也绝对够用,根本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是齐释青本人接受得不太好。

  他接受得不太好,并不是担忧自己在外活得不好,而是心事自己离开一年,齐归怎么办。

  齐归超粘他的。

  齐释青从十二岁起就养成了对齐归放心不下的习惯,临近远行的日期,他默默反思,自己是否给齐归造成了雏鸟情节——

  他是齐归在药王谷见到的第一个人,然后又把那么小的齐归给带回了玄陵门。

  所以齐归才会那么粘自己,一天十二个时辰,除了四个时辰睡觉,剩下所有时间都得粘在一起。

  恨不能洗澡都一起。

  ——当然洗澡都得泡一个桶的毛病,在前几年被齐释青给强行纠正了过来。

  出发的日子定了,在一月初四,他十七岁生辰当天。

  齐释青在自己居住的玄君衙收拾行李,一边分心想着齐归这一天跑到哪里去了,都没见着人。

  等他打开衣橱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衣物有一些陌生的褶皱,而且高度也不对,底下好似藏了什么东西。

  齐释青摸上自己的七星罗盘,警惕而无声地将其化戟,左手猛地将衣物掀起,右手握戟就要刺上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超大号的行囊,微微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