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第30章

作者:俺大爷 标签: 虐恋情深 悬疑推理 正剧 玄幻灵异

  躲在巷子外的齐归生怕撞上齐释青,死死贴着墙根,憋气憋到整个人差点晕过去。齐释青的脚步停在咫尺之间的时候,他眼睛都快翻白了。

  但紧接着,齐释青转身向巷子尽头快步走去。

  齐归刚待轻轻吐一口气,就听一声令人心惊的长戟破空。

  “啊——”

  凄厉的惨叫。

  齐归双腿发抖,嘴唇也在颤。

  又一声惨叫。

  这回是尖刃刺入皮肉、刮过骨头的声音。

  “啊……啊!!!”

  盗刀岛掌门惨烈地哭号着,闻者一同备受折磨。

  然而不会有人来救他。

  扑通。

  什么东西滚落在地上,好像墙上掉下来一块破石头。

  极其浓重的鲜血味道扑鼻而来。

  “啊——我的手——!!”惨绝人寰的叫声让几十米外停着的乌鸦扑簌簌飞起。

  齐归咬紧了哆嗦的嘴唇,手脚冰冷,连吹过的腥风都是热的。

  他听见齐释青阴冷狠戾的声音对盗刀岛掌门说:“再说一次这种令人作呕的话,你剩下三肢我也一并废了。”

  盗刀岛掌门浑身虚脱,手臂伤处还在往外喷血。他呜咽着不知所云,眼白不断上翻,却被齐释青揪住衣领。

  “还敢么?”齐释青问。

  “不、不……”盗刀岛掌门眼里全是眼泪,什么都看不清,痛得快要失去知觉。

  齐归再也听不下去,起身就往回跑。然而他躲藏太久,腿都不打弯了,一直起身子就跌了一跤。

  正在这时,一只野猫窜进了巷子里,不多时又“喵嗷”一声窜了出来,掩饰了他摔倒在地的钝响。

  齐归趴在地上惊惧地喘息,见巷子里并无人出来,便连滚带爬地往回跑。

  齐释青飞快抬头,盯着那只野猫,也许是目光过于凶狠,直接把猫吓跑了。

  他胸腔起伏,用鼻腔呼出一口气,拿戟尖戳着盗刀岛掌门的人中,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包止血的药粉,“哐”地盖在了那只断手的伤处。

  “啊——!!!”昏过去的盗刀岛掌门被剧痛惊醒,惨叫声不绝。

  齐归逃跑得慌不择路,一路上甚至撞上了好几个人。

  “抱歉。对不住。”齐归不停地说。

  耳边掠过那些行人晦气的叫骂声——没人愿意走着路跟一个疯疯癫癫的叫花子撞上。

  齐归呼吸急促,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回到住处,把门撞上拿背堵着,依然魂不守舍。

  他一向以为玄陵门的师兄们口里说的少主“冷酷”只是一个单纯的、没有任何实质的形容,因为他从没体验过——据师兄们说,少主在与他们切磋对打时从来不留情面,待人有礼但无情,所以有事要找少主,不如先来找小归,毕竟小归最亲切可爱,就连少主看着小归也只能说“好”。

  齐归手忙脚乱地把脏衣服脱了,打了一盆冷水把自己洗干净,哆嗦着出来擦干换衣服。

  他把脏衣服按进水盆里,拿皂角死命地揉搓,头发还往下滴水,但他也顾不上。

  鼻腔里的血味、土味还没散去,齐归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那幽深的小巷,和宛如杀神的齐释青。

  窗外天空已经黑透了,齐归抬眼看去,打了个寒颤。

  齐归攥了一下冻得没有血色的手指,抽了一下鼻子,继续洗衣服。

  他从前从不害怕齐释青,因为他知道哥哥从不会真的跟他生气。

  但其实他从几天前就开始惴惴不安——从千金楼出来,齐释青的冷脸就和往常不同。齐归颤抖着深吸一口气,想:“那天哥哥把包袱摔在榻上,是真的很生气。”

  而今天,他亲眼看见齐释青用无比残忍的手段让盗刀岛掌门生不如死,这才知道少主狠起来是什么样的。

  齐归飞快地把衣服拎起来拧干,他估摸着时间,再过一会儿齐释青就回来了。

  他小心地点了灯,然后把衣服挂在墙边晾着,把水倒掉。

  他看着那怎么拧都拧不干的滴水的衣服,焦急地想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显眼,紧接着他又开始担心,若是刚刚哥哥看到自己……

  齐归蓦地牙齿打颤,后怕起来。

  齐归在桌边缓缓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白开水的味道很淡很淡,然而此刻的齐归嗅觉过于灵敏,一瞬间又想起来小巷里的血味来。

  他捧着那个杯子,低下头看杯中的自己。

  齐释青有一块逆鳞,旁人触之者死,而自己若是不小心碰到了,也不可能被豁免。

  齐归仍旧不懂“通人事”是什么意思,但今天那盗刀岛掌门嚷的“断袖”他却听说过。

  在玄陵门的时候,他曾经听见过几个师兄闲聊八卦,说哪家仙门里出了断袖,语气兴奋又鄙夷。那时他凑了过去,刚浅浅听了一小会儿,就被师兄们发现,然后给撵走了。

  师兄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小孩不能听。”

  乖小孩齐归点头,然后转身。

  所以齐归一直不知道“断袖”到底指的是什么,只是大致知道“断袖”是为人所不齿的。

  直到今天,他从齐释青口里亲耳听见“令人作呕”四个字,这才明白断袖是恶心到了这种地步的一种关系。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为了透彻理解这种关系,俺们小归要勇闯青楼了!

第37章 恣肆(九)

  齐释青回来的时候,齐归已经躲进了被子里。他知道齐释青一眼就能看出自己装睡,索性从被窝里伸出胳膊,小幅度地给齐释青挥了挥。

  “哥哥你回来啦……”说这话的时候,齐归的声音因为心虚而低了下去,倒恰到好处地做出了一副困倦的假象。

  “嗯。”齐释青波澜不惊地瞥了眼那个卷得死紧的被窝,走到桌边,一派从容地放下了一只热腾腾的荷叶鸡。“今天有荷叶鸡,你不吃?要直接睡了?”

  齐归扒开被窝缝缝嗅了嗅,果然闻到荷叶鸡诱人的香气。他吞了一下口水,天人交战片刻,最后还是下了榻,挪到桌边坐下来。

  齐释青看他穿得单薄,皱了皱眉。

  “你外袍呢?”

  齐归答得飞快:“弄脏洗了。”

  他飞快伸手去拆油纸,装作又馋又饿的样子,避免了跟齐释青对视。

  齐释青转头看到墙边晾起来的衣服,问道:“你今天出去了?”

  齐归正往嘴里塞着鸡肉,一听立刻咕咚咽了下去,然后马上拧下来一只鸡腿,讨好地递给齐释青:“孝敬哥哥的。”

  齐释青无奈地松了眉头,将鸡腿接过来又放在荷叶上。

  “这几天不太平,你别乱跑。”

  齐归点头如捣蒜:“嗯嗯。”

  齐归其实并不饿,但为了表现得自然一些,不自觉就狼吞虎咽起来。他瞅着齐释青慢条斯理地添水倒茶,恍惚间觉得这和刚刚巷子里下狠手的齐释青是两个人。

  齐释青给他倒茶的时候,内侧的袖口露出了一点血迹。

  齐归一下一下悄悄去瞟齐释青,瞟完就刷地移开视线,垂眸大口吃肉。

  齐释青坐在桌边,身子比往常都要笔直,甚至有些紧绷,目光游移在烛火和茶盏之间,像是有心事。

  齐归见齐释青并不看他,偷瞟的胆子渐渐地壮了。

  若是按照往常,齐归三番五次悄咪咪观察齐释青,总会被逮个正着,然后会被问一句:“说吧,你干嘛了?”

  齐归就会乖乖承认错误,然后请哥哥帮忙收拾烂摊子。

  但今天,齐归这样不加遮掩地去瞟齐释青,齐释青愣是一个眼神都没放在他身上。

  齐归舔了舔嘴唇,把一只啃干净的鸡腿骨放下,伸手端起茶杯想要喝茶。

  就在这时,齐释青几乎像是本能一般伸出手,想要给他擦擦满是油光的嘴。

  齐归终于跟齐释青对上眼睛,咧嘴笑了起来,有点开心地想:“哥哥虽然没正眼看我,但一直在用余光看我!”

  昏黄的暖光下,齐归的笑容天真无邪,与任何望着兄长的幼弟别无二致。

  齐释青深邃的黑眸忽然颤了颤。

  他握着帕子的手,在齐归的脸颊边停住了。

  “自己擦。”

  齐释青把手帕放在桌上,没再看齐归,起身走了。

  齐归有些愣地拿起手帕擦嘴。

  他把垃圾收好,桌子擦干净,又在桌边坐了一会儿,剪了一回烛芯。

  齐释青的脚步声传来,他急忙转头去看,想要说一声“哥哥你要睡了吗”;然而齐释青站在昏暗的门口,神色不明地看着他,说:“我今晚有事出去,你按时休息。”

  齐归连忙点头:“哦哦,好。”

  齐归盯着桌上的烛台,思考到底为什么盗刀岛掌门会说那样的谣言,但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入了夜的银珠村,只有齐民街那一块还是熙熙攘攘的——那里有堵坊,也有青楼。

  齐归把烛火熄了,躺在榻上,看着窗外的暗光,心里悄悄做了决定。

  ——哥哥不能教他的事、不能去问哥哥的事,他无论如何都想明白。

  ——即使哥哥知道了会生气。

  齐归几乎一宿未睡,睁眼到天明,连齐释青一宿未归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天亮的时候,齐释青拎着早饭回屋,脸色不是很好看。

  齐归一睁眼就看见齐释青,高兴极了,然而他瞧见齐释青冰冷的脸色,赶快收敛了一下过于灿烂的笑容。他不敢问哥哥昨晚去了哪里,想了半天,只说:“哥哥,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但齐释青放下给他的早饭就走开了,甚至一眼都没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