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第33章

作者:俺大爷 标签: 虐恋情深 悬疑推理 正剧 玄幻灵异

  他连齐释青身上的味道都记得。

  可下一瞬间,他就想起齐释青要给他擦嘴却顿在那里的手。

  还有冷淡的语气,避开的眼睛。

  齐归的喉结痛苦地滚动。

  行李很快收拾好了。

  齐归看着这一只包袱,有些意外,原来他自己的东西只有一点点。

  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很少很少。

  一切都收拾妥当,天色还很早。齐归坐了下来,给齐释青留了一封信。

  “写‘少主’,一下就感到生分了。”齐归想着,咬了咬嘴唇。“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第一句话落笔下去,往后的就没那么难了。

  齐归在砚台上轻轻蘸墨,另一只手揉了揉心口。

  疼。

  谨慎措辞,拉开距离,将哥哥真正当成少主去敬重。

  “我本就不是他‘弟弟’,”齐归笔尖一顿,“最多……是‘师弟’。”

  他是个客人,四处做客,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开端也是一片茫然。

  也许是他太孤单,才会自顾自地把齐释青当成了家。

  “这是不对的。”

  齐归告诉自己:“少主和掌门收留我已是仁善之至,从前是我太恬不知耻了。”

  “我本是寄人篱下,却那样粘人任性,他们还如此纵容我,实在是宅心仁厚。”

  “我不能那样不堪。”

  一封信写完,齐归落了款,将笔墨纸砚规矩地收好。

  最后,他留下了他的钱袋子。

  齐归躲在帷帽后面,背着包袱,心虚而狼狈地从酒楼里跑了出来。

  一楼的客人已经散了不少,似乎齐民街那里发生了什么骚动,他们去看热闹去了。

  这正好顺了齐归的意。他只想尽快躲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藏起来,不叫任何人看到。

  -

  第五君睡了一觉,再一睁眼天都黑了。

  他摸索着点上灯,去试着开了开门,禁制还固若金汤的,他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管饭吗?”第五君敲了敲门板。“到点吃晚饭啦!”

  门外一片寂静。

  第五君又叹了口气。

  他走到桌边坐下,拉开小抽屉想看看坚果零嘴还剩多少,失望地发现几个时辰前已经被自己吃了个干净。

  于是第五君又躺回榻上,抓住齐释青的被子,把脸埋在里面嗅了嗅。

  味道熟悉,几年来从未变过。

  第五君闭上眼睛,又迷糊了过去。

  第五君是被一阵诱人的香味馋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见烛火摇晃下,有一只热腾腾香喷喷的荷叶鸡。这一瞬间,第五君以为自己还在做梦,梦里是六年前的银珠村,一句话就快脱口而出:“哥哥你回来了!”

  然而“哥”这个字在口里徘徊,经年未说出口已经十分陌生,是一种熟悉的禁忌。于是他又闭上嘴,这才慢腾腾地坐起身来,揉了一下眼睛。

  齐释青正在桌边坐着看他,神色晦暗不明。

  “少主来放饭啦。”

  第五君的声音里还带着没睡醒的一股黏劲儿,他打了个哈欠,笑着走过去坐下,非常自觉地开始觅食。

  “喝水吗?”第五君揪下来一只鸡腿,毫不客气地用牙咬住,含混而热情地问齐释青。

  齐释青一语不发,片刻后却拎起来茶壶,给他们两人都倒了茶。

  第五君大口嚼着香喷喷的鸡腿,毫不客气地吩咐:“哎——不用七分满,全满上全满上,吃多了咸,哎对对,谢谢少主!”

  他一抹油嘴,咕噜咕噜灌下去一杯。

  齐释青就那样沉默地看第五君干掉了整只鸡。

  “啊~”第五君往后仰倒在椅背上,舒服地揉着肚子。

  齐释青垂眸,掩去了一些情绪,再开口的时候就恢复成公事公办的口吻。

  “整个榴莲园,到现在为止无人出入,除了喜川,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第五君听见齐释青说的话,点了点头表示对通知他最新消息的感激,然后抿了一下嘴,眼睛看向天花板。

  “那少主之前的分析应当就是对的了……”第五君慢慢说,“只是那拿着亲传玉佩的人,此刻不知是躲在见剑监那里,还是斧福府那里。”

  齐释青说:“我会留下两个亲信继续在这里查此事。明日我们启程。”

  “好啊。”第五君慵懒地瞅他,然后慢吞吞地站起来,挪去水盆那里洗手。

  清水撩在手上,他“唔”了一声,突然想起来:

  “哎少主,算一下路程,大概十天左右就能到银珠村了吧。咱是往那个方向走吧?”

  齐释青抬眸,阴沉地盯着他,惜字如金:“嗯。”

第40章 恣肆(十二)

  第五君歪头瞧着齐释青,齐释青避开了他的眼神,沉默地望着烛火。

  第五君轻笑一声,摇着头上了榻,心道这可种既视感真是没救了,还是躺着睡觉好了,反正齐释青一别扭就不说话。

  他呼吸渐渐放缓,思绪渐平,却突然听见齐释青说了一句。

  “六年前。”

  第五君呼吸猛地一顿,然后才把这口气接起来,闭着眼问:“六年前,怎么?”

  齐释青的声音很低:“你看到了是不是。”

  仿佛有佛铃在第五君耳边叮地敲响,余音拉长,心脏都跟着颤了颤。

  他重重叹了口气,睁开眼睛,转头瞧仍端坐在桌旁的齐释青。

  “看到什么?”

  齐释青直视他的眼睛,瞳仁里反射着桌台上的小火苗。

  “我斩了盗刀岛掌门一只手,把那群人打了的事。”

  第五君心中已经隐隐有了预料,却没想到齐释青竟然真的问了出来。

  他一骨碌从榻上爬起来,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一脸的震惊,甚至都破了音:“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齐释青冷着脸端详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破绽。

  第五君紧接着说:“我确实记着我临走那阵,有传闻说盗刀岛散派了,但怎么也没想到,这竟是你干的!”

  他又惊吓地抽了一口气。“少主,你好狠哪!”

  齐释青眯着眼睛,却没抓到第五君的一丝纰漏。他凝视着第五君,胸口起伏片刻,最后别过眼。

  “狠么?”

  这个问句很轻,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第五君心里“哇”了一声,心道如果因为人家说中了他的忌讳就砍人一只手都不算狠,那他就不知道狠是什么意思了。

  齐释青垂眸静了片刻,没有再说话。

  “你歇着吧。”齐释青站了起来,“明早出发。”

  第五君目送齐释青出了门,又给房间下了禁制。

  “啧。真狠。”第五君腹诽道。

  -

  十日后。

  熟悉的街景,熟悉的商铺。

  第五君脑袋恨不能以颈椎为中轴旋转三百六十度,满眼的怀念和欣喜。

  他和齐释青两人骑马在前,玄一玄十等十余名弟子跟在后面,颇为浩荡地在银珠村的街头行进。

  等齐释青停下的时候,第五君傻了眼。

  “这不是千金楼?”为什么要来赌坊?

  齐释青翻身下马,站在地上侧头看着第五君。

  而第五君直愣愣地盯着这栋熟悉建筑门口的牌匾,半天不动弹。

  齐释青问道:“要我抱你下来?”

  “啊,不用不用。”第五君嘴里这么说着,就往一边侧去,然而脚却踩空了,直接就要半边身子着陆。

  一声闷哼。

  齐释青接住了第五君,但那只揽住第五君肩膀的手却出于惯性被砸在了地上。

  地面上一小片血痕。

  “对不住!”第五君急忙拉起齐释青的那只伤手,紧皱眉头,咬着嘴唇。

  他手忙脚乱地转过来自己背着的小包裹,一只手从里面翻找清洁止血的药,另一只手紧紧抓着齐释青的手指,也不知道是怕齐释青乱动,还是自己紧张的。

  后面十几个弟子牵着马绳,瞧着这一幕,觉得杵在这里的他们、连带着他们的马都十分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