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第50章

作者:俺大爷 标签: 虐恋情深 悬疑推理 正剧 玄幻灵异

  但第五君对火焰糕的喜欢,还有一点别人都不知道的隐情——这是他唯一不怕的、甚至喜欢的“火焰”。他小口小口吃着火焰糕,间或往嘴里倒一口茶,目光放在火焰形状的糕点上。

  红莲业火乃邪神所造之物,是扑不灭的邪火,只有把所燃之处所有的灵物全部毁灭才会自行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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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年前,尚且十分年幼的齐归从玄陵门回药王谷,药王谷却燃起了红莲业火,焚烧殆尽。

  他那时站在药王谷的入口,身边站着从药王谷跑出来的小白,小小的人、大大的马,颇有相依为命的架势。

  等齐释青带人赶到药王谷的时候,已经是齐归离开玄陵门的一周后。

  齐释青那时也不过也才十三岁。一个小少主跟阻拦的师兄们挨个打架,疯了一样冲向已经辨认不出的药王谷,终于在熊熊烈火跟前,找到了一个渺小焦黑的身影。

  齐归浑身熏得焦黑,衣服都烂了,四肢上遍布燎泡,却想方设法往泼天大火上浇水灭火。

  ——杯水车薪。

  但他就跟认不清现实一样,用细弱的胳膊一次又一次从遥远的地方挑水回来。

  浓烟阵阵、火光冲天,小小的齐归几日几夜没有合眼。

  药王谷是他唯一的家。

  可这里离人们居住的地方太远,他找不到人来帮他。

  等他又一次把桶里的水往前泼,一只手却脱力不听使唤,木桶也落了进去。火焰刹那间窜高一截,齐归一个趔趄,差点向前扑进火海。

  ——却被一个人紧紧从后面禁锢住。

  他听见齐释青惊惧的声音在如雷的火声中响起,几乎带着火苗的炽烈:“小归!”

  齐归转脸过去,眼睛里好像还烙印着火光,看不清齐释青的脸。

  他想叫一声“哥哥”,可却没发出声音来。

  ——他的嗓子被浓烟熏坏了。

  齐释青捂住了他的眼睛,把他牢牢抱着,带回了玄陵门。

  可对齐归来说,守着扑不灭的红莲业火几日几夜,眼皮下的黑暗似乎都泛着红黄的可怕光芒。于是他问齐释青要一块布条。

  齐释青什么都没问,就把身上的玄陵门道袍撕了,递给他。

  小小的齐归没有看他,闭着眼睛,将黑色布条一圈圈蒙在了眼睛上,末了还在脑后打了个结。

  他咧嘴冲齐释青笑,仍然发不出声音来,却做着口型说:“这样我就看不见火了!”

  直到两个月后,玄陵门治好了齐归的嗓子,他仍然在白天系着蒙眼的黑布。

  又过了半年,他才敢去看最细微的一点点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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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楼里,第五君嘎吱嘎吱吃完了大半的火焰糕,最后剩下两只,他让小二打包了。

  “给师父吃。”第五君想,“他不吃就我明早吃。”

  天色渐暗,沿街的窗子一扇扇亮了起来。第五君看着这些光亮,笑眯眯地想:“我现在进步多了,冬天的炉子我也敢生了!”

  他优哉游哉踱回了灸我崖的小吊脚楼,依然因为吃到了美味的糕点而开心。

  司少康没有下楼,整个小吊脚楼黑咕隆咚的,第五君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胳膊抻直,稳妥地点上了蜡烛。

第61章 葬昔冢(十三)

  平淡的日子一天一天过着,第五君彻底安下心来,在灸我崖老老实实隐姓埋名地生活。每天跟司少康两个人斗斗嘴,易容上街买买东西,去茶楼喝喝茶吃吃糕。

  “除了这个吊脚楼实在是太破了,不然这日子真的赛神仙!”第五君吹了吹灵堂上的灰,摸着木板上的虫洞,对司少康说。

  司少康哼了一声。“修缮这种大工程免提,太引人注目。”

  第五君不以为意:“不至于吧,都快两年了,在蓬莱岛东的地界儿上,我根本没听说过……”

  他本想说“齐归这个名字”,然而瞧见司少康的脸色,立刻闭上了嘴。

  司少康冷着一张脸,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老实呆在灸我崖。”

  第五君张了张嘴,谨慎地反驳:“那灸我街还可以走走吗?比如走到豆腐脑王婆那里。”

  司少康剜了他一眼,“可以。”

  第五君嘻嘻笑着,说:“那四舍五入喜客来茶楼也可以!”

  司少康没好气地拂袖上楼。

  “成天就惦记着吃!”

  第五君察觉到司少康近几日心神不宁,并且盯他盯得越发紧了,与先前的闲散态度截然不同。然而他问司少康又问不出来什么,索性不管了,自己给自己逗趣儿。

  这天,天刚亮起来,第五君就兴冲冲地拍了拍司少康的房门。

  “师父我要去买豆腐脑!你要吃什么吗?”

  司少康听上去没睡醒,但仍然不忘记叮嘱:“易容去!”

  第五君扯着嗓子:“我知道!所以你要吃吗?”

  司少康沉默片刻,“咸豆花。”

  第五君嘻嘻笑着应下,转身下楼了。

  第五君迈着轻盈的脚步,戴着一张假面皮,溜溜哒哒地顺着灸我街一路走到了豆腐脑王婆的摊子前。

  “王婆,早呀!”第五君笑眯眯地冲王婆说,“甜豆花一碗、咸豆花一碗、小笼包两笼、茶叶蛋两只。”

  “好嘞!”王婆麻利地给他装好,递给他的时候,说:“诶,小伙子瞧着面生,以前没见过你!”

  第五君嘿嘿笑了两声,心想今天随便摸了一张面皮戴上,竟然戴了张新的!

  “是呀,是呀,听人推荐,第一回来。”

  王婆大手一挥送了他一只麻团,“以后常来啊!”

  第五君谢过,快活地说:“好啊!”然后就将麻团叼在嘴里,晃晃悠悠地拎着早点往灸我崖走。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蓬莱岛东的晨雾散了些许,露出来点天蓝色来。

  氤氤氲氲的空气里,沿街商铺陆陆续续推开了窗子,支出了招牌,灸我崖对面茶水铺老刘的摊子也掀起了盖布,老刘正在把桌上倒扣的小板凳挨个搬下来。

  走到街口的第五君把麻团吃完了,他抹抹手,深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满足地眯起眼睛,伸了个懒腰。

  伸完了懒腰,他低头去看了眼手里的豆腐脑,见没洒出来,脸上洋溢起笑容来,朝气蓬勃地过了街。

  “老板,开摊了没?”

  老刘一回头,见两个年轻男子正站在摊子前面,连忙说:“开了开了,坐坐坐!”

  他快手快脚地把铸铁壶挨个烧上,拿抹布给一张桌子擦了擦,笑容满面地问他们:“这么早就喝茶啊!喝点什么?”

  一人爽朗笑道:“这不是给老板今儿开壶嘛!”

  老刘也笑了起来,“是呢,可太好了!”

  另一人问道:“绿茶有吗?”

  老刘连忙点头:“有有有!玳崆绿,清明节前刚采的新茶!”

  “那就来玳崆绿吧!”

  “好嘞!等我给您二位挑个顶好的盖碗!”

  第五君刚走到灸我崖门口,忽然就听见了“玳崆绿”三个字,冷不丁激灵了一下。

  玳崆绿是玳崆山山坡上的茶叶,算是蓬莱仙岛上数得着的绿茶品类,其中以清明节前采摘的明前茶为最佳。

  他瞧着那两个在老刘茶水摊落座的男人,一个背着一把木头剑,另一个腰间当啷着一把弯刀,刀刃看上去就很钝,心道这一看就是江湖散修。

  于是第五君舒了口气,准备默默拐进灸我崖的大门。

  正当他快要走进去的时候,他听见那两个人小声议论:“你听说了吗?玄陵少主最近好像出关了。”

  “是吗?我光听说三家围剿结束了,别的倒还不清楚。”

  第五君手里的豆腐脑和小笼包险些拎不住。

  ——少主之前,一直在闭关吗?

  他心脏砰砰地跳动,一瞬间头皮都发紧。他把本要迈进大门里的腿收回来,默不作声地拎着早点,直直路过灸我崖,拐到了老刘茶水摊后面的小巷子,贴着墙,支棱起耳朵。

  盖碗轻碰。一个人拿盖撇去茶水浮沫,轻轻吹了口气。

  “算起来,玄陵少主闭关有两年多了,当时从玳崆山上下来就再没出来过。可见那日玳崆山上有多么凶险,让能拿着七星罗盘的人都如此受创。”

  另一人嘬了一口茶水,叹道:“少主闭关,也不知玄陵门这两年主事的是谁,能将一个灭门的大派振作起来,实属不易。”

  “想必是哪个长老首徒吧。掌门、三个长老一下全死了,这放在别的门派恐怕难以恢复元气。”

  第五君不自觉地咬住了后槽牙,吞咽了下。他的假面皮上没有什么表情,然而眼神却发直,眼睛睁得老大。

  ——如果少主闭关两年,主事的是其他人,那……那下令要让他不论死活、身首异处的,就不是……

  第五君心如擂鼓,好像有一颗种子从心脏处破土而出,在那一瞬间,他竟然有活过来了的感觉。

  “我想也是。”这人说着,就拿起了自己的木头剑来,摸了摸,“像我这样没能入大派修行的人,一辈子也就这样平庸了。”

  “别这么说,”那佩着弯刀的人安慰道,“虽然没有高人指点,但总归我们走在正道上,无非就是修行慢一点罢了。”

  顿了顿,那人又说:“况且大派又有什么好的,玄陵门纵使是蓬莱仙岛第一大门派,不也会遭到灭门的重创么?”

  另一人笑着叹了声,“庆平兄说得是。”

  过了好一会儿,茶喝过两泡,才又响起交谈声。

  “庆平兄,你说,三家围剿都停了,玄陵门这仇,算是报完了?”

  那叫“庆平”的人说:“怎可能啊!依我看,大概也就是找不到堕仙了罢,但邪神信徒岂是两年时间就能料理干净的?”

  “也一直没听见说找着那个齐归的信儿……”独家文勿偷

  庆平哼了一声,喝了一口茶,“还能让我们听见?恐怕要杀要剐早就料理完了吧!玄陵门那是什么门派,出一个叛徒已经是耻辱之至,两年前那会儿还悬赏齐归的项上人头来着,现在没动静,肯定是早就找到了!”

  “那以前可是玄陵掌门的养子啊……”

  “白眼狼,倒也不稀奇!只是玄陵门当初对他宝贝得很,外面的人连这人长什么模样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