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 第63章

作者:俺大爷 标签: 虐恋情深 悬疑推理 正剧 玄幻灵异

  他极轻、极轻地将司少康平放在地上,然后退开,给他磕头。

  他从前是多么无知。他不知道要见少主一面会付上多么沉重的代价,师父暗示过他、责罚过他,全被他当成了耳旁风。

  “师父……”第五君喃喃道,“师父,你救了我一命,又留下我一个人了。”

  “齐归……死了两回了。”

  天色越来越亮,森林里的一切越来越清晰,有飞鸟和小兽的声音传来。

  第五君心里一揪。

  他要安葬他的师父,他得给师父找一套干净的衣服,得做一个墓,不能让司少康就这样……

  就这样……死在树林里。

  第五君背上了司少康的遗体,一瘸一拐地往森林外走。

  最外层的森林长的都是些小树,稀稀疏疏,挡不住什么东西。

  第五君在这里停了下来。再往前走,就离李青龙他们所在的村落太近了,会有人发现他们的。

  他在一个隐蔽处徒手刨出了一个土坑,把司少康的身体先藏了进去,然后盖上了层层树叶作为掩饰。

  这附近有一条河。

  第五君跳进河里,把皮肤上、头发上的血迹泡了个一干二净,然后湿淋淋地穿着无法洗净的司少康的血衣爬上了岸。

  他在河边蹲了整整两个时辰,终于等来了一个浣衣女。他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地投出去了一根银针,让那个女子晕了过去,接着抢走了她刚刚洗好的衣服。

  这些衣服里刚好有一件白衣。

  第五君带着这些衣服回到了树林里,他怕用内力烘干衣物会让自己再吐血把衣服弄脏,只好将衣物晾在了高高的树枝上。

  他就坐在司少康身边,等干净衣服晾干。

  “幸好立夏了,衣服干得快。”第五君笑着对司少康说,“不然咱师徒俩都穿不上干净衣服了。”

  等待衣物晾干的空档,第五君把玩着司少康戴过的两个人皮面具。

  “师父,你说你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第五君的声音低了下去,他连忙抬起头去看头顶的太阳——他只要低头去看司少康,眼泪就止不住。

  “你说的对。”第五君望着飘摇的白衣。

  “我已经是灸我崖的人了,跟别的门派再没有关系。”

  “齐归死了。”

  太阳从东边升起,慢慢挂在了正中,又缓缓向西边游移。

  第五君将晾干的衣物取了下来,把司少康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仔细地为他换上那身白衣。

  他端详着司少康,说:“师父,这衣服肥大了些,不太合身。”

  顿了顿,他又说:“但师父仙风道骨的,穿什么都好看,都仙气。”

  第五君把自己身上穿着的司少康的血衣脱了下来,随便换上了一件打着补丁的破旧衣服。

  他将那个土坑刨得更深了些,把底部铺满了叶子,拓得非常平整,然后将司少康的遗体好好地放了进去。

  在司少康脚下,第五君放入了他原本的那身白衣,还有所有的人皮面具。

  第五君跪在这个野坟前,跪到了日落。

  “师父,徒儿不孝。”

  这是他第一次在司少康跟前,说自己是“徒儿”。

  “徒儿违逆师命,不顾劝阻,一意孤行,擅离灸我崖。”

  “徒儿跑得太远,让师父好找。”

  “徒儿害师父……丧命。灸我崖路遥,徒儿无法将师父带回门派。”

  第五君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他知道司少康为何让他快走,不要回来——那个杀了他师父的堕仙还活着,随时有可能出现在这里,再夺去他的性命。

  他却又多讨要了一天的时间,最后跟师父说说话。

  第五君给司少康最后磕了一个头。

  “师父不要恕罪,请师父责罚。”

  他站起身来,一抔一抔地将土浇在司少康的身上。

  白衣仙人缓缓被黄土掩埋。

  第五君给他的师父垒了一座土坟。他找遍了周围,只找到了几块平整的石头,他小心翼翼地盖在了上面。

  在其中一块石头下面,他拿银针刻了很小很小的一行字:

  「司少康与齐归之墓」

  “师父,这不算立碑。”第五君在心里小声说,“我压在下面了,没人会看见。”

  第五君在树林里完成了最后的易容。

  他没有用什么换颜易嗓之术,而是用最笨拙的方式,拿土和泥抹在脸上,装成了一个哑巴叫花子。

  他蹒跚着、踉跄着,躲避着人群,没有用轻功,一步一步,走回了灸我崖。

  从司少康死去之后,第五君彻底地隐姓埋名、并且辟谷,几乎不从小吊脚楼里出来。

  直到齐释青突然来到蓬莱岛东。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就回到现在的时间线啦

第80章 心结(一)

  第五君从司少康的墓离开的时候,刚入夜不久,而等他赶到银珠村的时候,已是夜深露重。万籁俱寂,一轮明月响当当地挂在天幕正中。

  第五君一面想快点回去,给齐释青好好地编个理由,把消失一天这回事对付过去;另一面,他又不想惹人注意,生怕别人找到司少康的石墓所在,所以到了有村落的地方,他就让马慢了下来,马蹄极轻地往前跑。

  终于,他进了银珠村。走上通往城镇中心的大路的时候,第五君看着前面的人影,沉默了。

  “……”

  ——齐释青正站在大路正中,抱着双臂,眉目沉沉地望着他,眼里隐有怒火。

  第五君下了马,抿着嘴巴牵起马绳,慢慢朝齐释青走去。

  银白的月光下,一切都无所遁形。齐释青腰间的黑罗盘反着月光,第五君的视线微微一顿,但随即又移向别处。

  走到齐释青跟前的时候,第五君按照自己计划的那样做出规定动作——仰起脸,冲齐释青咧出一个无辜的笑,一口小白牙在月光照耀下闪着光。

  “嘿嘿。”

  齐释青脸上一丝松动都没有,咬牙切齿地问:“你去哪儿了?”

  完蛋,不管用。第五君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在看到齐释青手臂上青筋暴起的时候,心里咯噔一声。

  他眨巴着眼睛,小声说:“我昨天不就说了嘛,想自己在银珠村逛逛……”

  齐释青黑沉的眼睛眯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你今天,在银珠村?”

  第五君嘴巴撅成一点点,圆溜溜的眼睛又眨了两下,飞快地点了点头。

  齐释青往前进了一步,面色更加不善。他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说:“你再说一遍,你在银珠村?”

  夜色里,第五君整个人被笼罩在欺近的齐释青的阴影里。他压根不敢吱声,眼睛一个劲儿地朝齐释青忽闪着,嫣红的小嘴抿着,拼了老命维持着自己的无辜。

  他表面上还有些嬉皮笑脸,实际上紧张得肠胃都绞了起来。第五君把脑海里打好的腹稿过了一遍,齐释青要什么招式都有。

  但齐释青却没有按照他设想的剧本走。

  他没有顺着怒气继续盘问第五君到底去了哪里,也没有斥责第五君这种行为有畏罪潜逃的嫌疑,而是板着一张脸看着他,什么话都不说。

  第五君心道:“你不说话,我怎么开始表演啊!”

  他诚恳地望着齐释青,清澈的眼睛闪着机警的光芒,还掺杂着一部分跃跃欲试。

  齐释青下巴微抬,淡定地瞧着第五君,深知这人已经为无处施展的桥段而感到煎熬,嘴角轻轻勾起。

  第五君:“……”

  他眯起眼睛,清楚地看见齐释青的面部肌肉有上扬的线条,暗自庆幸:“看来他不追究了!”

  但没等他放松下来,齐释青就突然伸手,攥住他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拽着人往千金楼的方向走。

  “哎!马!”第五君叫道,“这是我租的,得去还的!”

  齐释青头也不回地说:“有人料理,不用你管。”

  第五君有些愣地看着自己被齐释青握住的手腕,按理来说他应该立刻躲开,或者挣脱的,可他竟然就让齐释青拉住了。

  “应该是少主太大力了。”第五君想,“也可能是我太紧张,左手又僵硬了。”

  “但那也不要紧,”他的耳朵微微发红,心跳有些快,“横竖左手都是灵脉断了,不会露馅。”

  在他们身后,默默出现了五六个穿着玄陵门黑色夜行衣的弟子,为首的正是少言和云城。

  少言一语不发地牵起了第五君留在原地的马。

  云城注视着少言波澜不惊地去牵马,整个人都震惊了。他指着齐释青和第五君拉扯着离开的背影,压低声音叫道:“我们焦头烂额找了一整天!就这?!”

  见少言不回他,甚至还安排了其他几个暗卫去做什么事,云城心中更是跌宕起伏:“刚刚那是什么情况?小齐公子是在撒娇吗?少主也没有责罚他?少言,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少言终于转过头,“有什么好说的?本就是你我二人先让人摆了一道,功夫不到家罢了。”

  云城吃瘪,不吭声了。他也没想到小齐公子能借着糖球铺子甩掉他们,更没想到他们自以为跟踪很隐蔽,却早就被察觉了!

  少言拉着马往前走,淡淡道:“少主不责罚就已经是心慈手软了,不可有下次。”

  云城重重叹了口气,“嗯。”

  走了一会儿,少言突然开口:“我们都是六年前,少主从人**手里救下来的人。”

  云城惊讶于一向沉默寡言的少言居然会主动挑起话头,点了点头。

  少言看着前面的路,缓缓说:“我后来才了解,当年少主凭一己之力,端了周边村落的人**据点,都是因为小齐公子从银珠村失踪了,他怕他落进人**手里。”

  云城睁大了眼睛,五脏六腑跟过了电似的。